第4章 惊险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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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祁长廷告别之后,白桥心情颇好地回了白家。

    白家乃吴郡商户二把手,财力尚可,如今客居江都直接租了一套两进宅子。

    白家此前指望白桥嫁入严府,分给她的院子十分舒适美观,可今日她刚到院门外,便被仆役拦住了。

    眼下已是戌时初,对于月兰这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已算夜深人静。

    月兰早被折腾得胆战心惊,闻言立马跟个炮仗似的炸了。

    “知道你在跟谁话吗!警告你快让开,否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着实没什么威力,那厮也只是陪着笑,步子半分不挪动。

    白桥瞧了那厮一眼,侧身朝院中看去。

    原主在院中的秋千、栽的花草都不见了,就连她穿过来后专门养的那盆薄荷也不见影踪。

    先斩后奏啊。

    月兰还想再些什么,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

    “姐?”

    白桥没看她,望向那厮似笑非笑道:“怎么,不做妾便要被赶出家门了?”

    厮早怵了脾气火爆的二姐,陪笑道:“哪儿能呢,只是今日接了信儿,大姐也要来江都转转,明日就到,所以……”

    厮话没完,但大家都明白了。

    白家两个女儿,大姐白卿是嫡女,来了自然要住好院子,反正白桥也跟严家掰了,不必再捧。

    “不过您放心,您的东西都好好地搬过去了,绝无疏漏。”厮补充道。

    月兰跺跺脚,都快气哭了。

    之前白桥被严童推倒,白家就只想着用白桥的命来换好处,后来白桥活过来了,也连个道歉都没有,如今一个好些的院子都不让住了!

    白桥倒是无所谓,虽有些替原主心寒,但她在白家就跟出差公费住宾馆似的,好坏随缘。

    她扬扬下巴示意对方带路,面色波澜不惊。

    到了院门口,白桥看到自己的那盆薄荷,满意点头,可就在她要进去时,厮突然拍了下脑袋。

    “哦对了,人差点儿忘了,信中还三少爷也要一同来,让姐提前有个准备。”

    三少爷?

    白桥面露茫然。

    里原主是个炮灰,几乎没有介绍,这三少爷是什么人,他来江都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可她也不能问,偷偷瞟见月兰面上有几分喜色,便知非敌,安心进了新院子。

    面积确实了许多,但布局却同原先相差无几,她将书桌恢复成习惯的模样,又开始捣鼓那根长长的羽毛。

    ——她不会用毛笔,只能依照之前的记忆自制一根羽毛笔。

    但其中一个流程是在高温煮透的沙子里完成的,她一直没找到机会做这件事。

    白桥把弄着羽毛发愁。

    男主是来赈灾的,当务之急便是筹钱购粮,这是她自荐的最好机会。

    奈何办法已经在脑子里了,偏偏写不出来,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啪!

    某一瞬,羽毛被拍在桌上。

    不行,不能再拖了。

    白桥咬了咬牙,笨拙地捏住了一旁的毛笔,在雪白的宣纸上空比划着,蠢蠢欲动。

    “月兰,”她唤来自己的丫鬟,头也不抬地道:“明日我要去粮油坊市转一转,你准备一下。”

    男主要筹粮,必定会出现在粮油坊市,那她就来个守株待兔!

    “啊,明日?”

    谁知丫鬟闻言愣了一下,踌躇道:“明日,三少爷不是要来吗?那可是姐的亲兄长,定是来给姐撑腰的,姐不见见吗?”

    白桥:“……”

    白桥:“???”

    本就蚯蚓爬似的笔画一偏,女孩儿猛地僵住。

    亲兄长?!

    那三少爷是原主的亲哥哥?!

    原主竟然还有个亲哥哥?!

    这消息太过突然,白桥愣了半晌,喃喃道:“这真是人在家中坐,哥从天上来啊。”

    无数念头如同特殊品种的马儿自脑中的草原上飞驰而过,其中一匹一骑绝尘:

    ——亲哥哥可不比白家其他人好糊弄,她不会掉马吧!

    白桥失眠了。

    她想了一晚上如何裹紧马甲的行动计划。

    最后……

    选择躺平。

    *

    雨下了一夜,昏昏沉沉的天色让人分不清是清还是傍晚。

    白晓骑马赶了一宿的路,城门开启后第一个入城,草草换了身衣裳赶忙便找了过来。

    熟悉的瘦弱身影正撑着伞在梧桐树下等着。

    他的眼眶一下子就有些烫了起来,快步走上前去。

    然后很快,被冰冷的雨水浇得冰凉。

    “什,什么,失忆了?!”

    青年一身白袍,立在梧桐树下,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半晌不出话来。

    白桥完全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大,张了张嘴,突然有些难过。

    她在这一刻清晰地认识到,至少在书里的世界,原主是个活生生的人。

    “兄长见谅,我当时确实撞到了脑袋,所以……”

    白桥当初没敢装失忆,因为知道原主在白家的艰难处境,怕白家人仗着她没有记忆哄骗她,如今却还是不得不走上了这条路。

    白晓终于消化了这个消息,面色瞬间惨白,几乎要被没顶的愧疚窒息。

    他和白桥生母早逝,他很早就开始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如今刚刚加冠便已能独当一面,就是希望能在白家有更大的话语权,护着白桥长大。

    可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徒劳。

    青年捏紧了拳头,眼眶发红。

    一旁,白桥看着白晓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装失忆然后逐渐疏远的计划,也太过于杀人诛心了。

    要不……

    把哥哥一起包带走?

    白晓不知道白桥脑子里正想着什么惊世骇俗的计划,他压抑着怒火,冲她伸出手,恨声道:“走,兄长带你去寻个公道,明日我们便回家,回吴郡。”

    回吴郡?

    白桥猛然从伤春悲秋里醒过神来。

    那可不行!

    女孩儿一把拽住白晓的衣角,“不是他们没告诉你,是我没,月兰都不知道呢。”

    白桥强拖着白晓往屋里去,将他按在桌旁的椅子上。

    “我不想他们知晓此事,更不想再因此同严家有牵扯,所以要劳烦兄长帮我保密。”

    女孩儿得真诚,白晓额角青筋暴跳,却终于没再起身。

    白桥忍不住替这对兄妹叹了口气,然后认真道:“这件事告诉我们,不能一直靠兄长,不知兄长可愿意教我一些经商之道?至少让我有些自己的底气。”

    “你,想做生意?”白晓抬眼,眸中闪过几分不赞同。

    做生意东奔西跑,抛头露面不,还辛苦危险得很,他是不愿白桥冒这个险的。

    白桥看出白晓的不愈,虽然心中有些不喜这迂腐的思维,但也勉强可以理解。

    “只是了解一下,知识就是力量嘛,”女孩儿笑得乖巧,循序渐进,“就比如江都,产粮大郡,鱼米之乡,这几日趁着在江都,兄长先带我去粮油坊市见见世面可好?”

    她当然不用白晓教,只为名正言顺地守株待兔,完美!

    白桥兴致勃勃,可白晓听到“粮油”二字,突然冷笑一声。

    青年眉间闪过一丝狠厉。

    “你大约还不知道,我今早入城时,江都第一大粮商严家,竟被揭发出伙同江都郡守哄炒粮价,据还涉嫌截杀朝廷命官,今日一早便被押解郡守府受审了。”

    作者有话要:

    白桥:守株待兔ing。

    祁长廷:你见过本皇子这么英俊的兔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