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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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那是什么?!”

    “如果我没看错,那箭自个飞回去!!”

    “神迹啊神迹!”

    “这位就是女菩萨了吧?!咱们,咱们给女菩萨磕头了!!”

    “对,给女菩萨磕个头!多亏女菩萨庇佑,咱们才能安然度过大难!”

    ……

    城内,百姓胡啦跪了一大片,就连知府也没忍住,扶了扶乌纱帽,拾起衣摆跪了下来。

    城外,那龟甲渐渐淡化,露出了里面的武玉和太子。

    在一众叹为观止的呼声中,太子还靠在武玉怀里一动不动,等后知后觉发生了什么,却因女子身体柔软,另有一种幽香盈鼻,让他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那馨香的味道,无端让他安心。

    “额娘……”

    太子出神的轻喃着,这世间,想来只有母亲才能带给人那般安心的感觉了。

    武玉:“……”

    艹!她真想撬开太子的脑袋看看他里面是不是有水咣当!

    谁特么是他妈了!

    龟甲彻底散去,太子眼前清明,才发现自己刚刚无意识的呓语有多么丢人,顿时红着脸退开了。

    只是刚刚,他真的以为是额娘显灵了。

    他一出生就没有见过额娘,往日见着弟弟们在额娘身边撒娇弄痴,他不是不羡慕的,他也想有额娘啊。

    武玉差一点无端多了一个好大儿,这会儿跟吃了苍蝇一样,憋闷的摆了摆手。

    而等龟甲散去后,那些黑衣人也有些懵了。

    他们不敢确定,要是自己这刀砍过去是不是也会像那箭一样回弹,回来抹了自己的脖子。

    更何况,今人最怕的莫过于那些神神鬼鬼的事了。故而他们一时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动作了。

    而就在这时,处州城内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向来是之前去请的府兵快要到了。

    “快撤!”

    胤禛见到武玉没事,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是想起刚才那带着神威的龟甲,胤禛忍不住抚了抚胸口。

    他觉得那里有些憋闷,明明是他的女人,可是却被“别人”护着。

    不过还不等胤禛那张冰冷的脸带出什么别的神色,他一见到那准备撤退的黑衣人,当即便要策马追去。

    “回来吧你!”

    武玉直接在胤禛骑马从她顺便经过的时候一把将人扯了下来,只是却没控制住力道,就那么抱着胤禛在空中转了两个圈后,才止住了步子。

    又一次。

    又一次被抱了。

    这会儿那黑衣人已去,危机解除,两次被抱的羞耻感缓缓从胤禛的心底爬出,漫上了脸颊和耳尖。

    只是武玉却没看他,对着城门里望眼欲穿地福晋等人,挥了挥爪子示意自己无事后,这才冷着一张脸:

    “爷自个准备去干什么?”

    “他们,不能跑。谋杀储君,甚至皇阿玛重病一事或许有他们的手笔,我总要问个清楚。”

    “啧,所以爷是准备不要命吗?”

    胤禛虽然不解武玉为什么冷脸,但是心中却不觉泛起一丝甜意:

    “你别怕,我不会有事的,他们现在丢盔弃甲,败退而去,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

    武玉挑了挑眉,抬手在胤禛脸上摸了一把,胤禛只觉得一阵刺痛:

    “乘胜追击?嗯?”

    武玉晃了晃自己沾着血的手指,似笑非笑。

    要害之中,头是至关重要的地方,可此刻胤禛的脸上都已经被划出了伤痕,想来早已气力不济。

    这会儿是乘胜追击,还是送人头犹未可知!

    她费尽心思将人救下来,可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的!

    武玉从袖中取出了一张帕子,慢条斯理将手上的血迹擦掉:

    “府兵会去追上他们的,爷现在要做的就是和太子商议整顿人马,太子的踪迹泄露,咱们需得即刻出发,此地不宜久留。”

    武玉完话后,皱了皱眉看着手中沾了血的帕子,随手一丢。她虽然不是多么有洁癖的,但是这沾了血的帕子反正也洗不掉了,留之无用。

    胤禛沉闷的应了一声,武玉也没再多什么,便抬脚又回城内安慰方才受惊的福晋等人,临走前她脚步微顿:

    “不过,急着赶路归急着赶路,爷还是先处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吧。”

    胤禛眼睛蹭的一下亮了:

    “那你……”

    武玉愕然:

    “爷想要我帮忙处理伤口?成啊!”

    胤禛立马狠狠点了点头,将该叮嘱的东西叮嘱完后,便上了武玉的马车。

    可是他没想到武玉口中的帮忙处理伤口,却是她坐在那里吃着点心,指挥着福晋等人。

    胤禛额角跳了跳,看着李氏在武玉的指挥下动作娴熟飞快地制出一碗膏状药剂。

    随后,福晋就着宋氏的取出的酒精为胤禛仔细处理伤口。

    唯独武玉没事人似的在原地该吃吃,该喝喝。

    武玉的马车是特质的,本就是奔着超等的规制去的,不过武玉不喜欢繁复的花纹,可是这车厢大是真的大。

    大到即便是这么多人挤在一起,都不见有丝毫拥挤的感觉,只是这会儿胤禛脸色沉的滴水,马车的车厢气氛随之凝固。

    “这就是,这就是神使的为我处理伤口?”

    她明明是,明明是处理了又没完全处理!

    武玉眨了眨眼:

    “有问题吗爷?药膏,我的配方,酒精,我自制的,包扎手法,我教福晋的。虽然我没动手,但是我没少参与啊!”

    要是平时,武玉还有兴致和胤禛玩玩,感受一下人族的男女之情,可是今天不行。

    她现在只是人身,纵然觉醒了两次,可她身体的力量到底有限,方才龟甲显形的一瞬虽震慑的黑衣人,可也彻底掏空了她的身体。

    她现在,是有心无力啊!

    胤禛闷闷不语,福晋看了胤禛一眼,多年夫妻,她如何能不知道胤禛怎么想的?

    只是,福晋心里的天平早就已经偏给了武玉,给胤禛包扎的动作一使力,使得胤禛“嘶”了一声:

    “爷还想要武妹妹动手?她那么娇弱的一个可人儿,方才又是骑马,又是劈箭,哪里还有力气?”

    胤禛:???

    谁娇弱?你给爷大点声!

    他喵的刚刚把自己撕着腿从马上拉下来的人是谁?她们怕是浑都忘了!

    “啧,枉我以前以为爷向来最是怜香惜玉,没想到啊没想到!”

    “武妹妹真是受苦了。”

    李氏和宋氏你一言我一语,什么话都没有明,可却又像什么都了。

    顿时挤兑的胤禛一个字都不出来,于是等包扎好伤后,胤禛立刻回自己马车了。

    他就不该在车里!

    胤禛被气走了,武玉也吃饱了,和福晋她们了个照顾,武玉便抱着枕头去睡了。

    那车的四角各放着四个瓷缸,里面放着拳头大的冰。这些冰都是从知府的地窖取出来的,并没有多少。这里这么多,都是福晋她们把自个的拿来的。

    “武妹妹三月里就向我讨了白玉床,想来是个怕热的,如此希望她能好受些吧。”

    等到太子和胤禛商议过后,一队已然重又整齐的队伍,便在正午时分朝着远处浩浩荡荡的行去。

    正是酷暑之际,可是处州百姓却没有一人离去。

    满城的百姓密密麻麻地站着,可是却分为安静,人头攒动间,在马车动了的那一刹那,有不少百姓都追着马车高喊着:

    “女菩萨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民日后一定日日供奉女菩萨!”

    “女菩萨慢走!”

    “女菩萨保佑我们……”

    ……

    那喊声不,可是睡着的武玉只是将怀中的枕头抱得更紧了些,连动都没动。

    福晋看了一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武妹妹方才定是累狠了。”

    “该!谁让她冲那么前!”

    李氏恶狠狠的着,可是却没忍住,用自己的帕子用凉水浸了,为武玉拭去额角沁出的细汗。

    宋氏抿着唇,低低道:

    “武妹妹真是太不爱惜自个了!”

    武玉睡得沉并不知道福晋等人在她睡着后,对她明着指责,可却去暗地心疼的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武玉在处州城门外大显神威的关系,这一路他们回去十分的顺利。

    不过十七日,他们便已经抵京。

    只是,眼看着到了京城,武玉,福晋和宋氏还好,唯独李氏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绷着一张俏脸,那叫一个冷若冰霜。

    福晋和宋氏同武玉咬耳朵:

    “李妹妹这绝对是嫉妒了!”

    “福晋又不是不知道,李妹妹在是咱们府里最爱计较的一个。不过,谁让李妹妹她……”

    “你们我什么坏话呢?我都听见了!”

    李氏气呼呼的着,柳眉倒竖,那双杏脸瞪得大大的,里面跳跃着愤怒的火苗。

    桃花瓣似的香腮,这会儿也因愤怒多了几分红晕,随后她冷哼一声,半坐着起来,伸手将武玉拉到自己那边:

    “这么热的天挤什么挤?!武妹妹来我这边,我这边凉快!”

    武玉没有反抗,顺着李氏的力道和她靠在了一处,福晋和宋氏相视一眼,不过她们前头得了实惠,这会儿也不好和李氏多做计较。

    到底是因为同在树村共事过,福晋,李氏和宋氏三人如今的气氛较之来时,无形之间多了几分熟稔与亲昵。

    故而李氏虽然霸道,福晋也没像往日在府里那么压着她,只是和宋氏声嘀咕:

    “这人往日在府里计较些计调些金银财务也就罢了,武妹妹之前在你我生辰送的那东西也并不如何珍贵,她怎么还将这事时时刻刻记挂着?我估摸着,她都记了一路了!”

    福晋的生辰是六月二十八,那一天正是正式启程的第二天,许是因为第一天经历过刺杀的缘故,所有人都戒备非常,那里还会记得什么生辰不生辰了。

    别胤禛忘了,就连福晋自己也忘了。

    可就是在那日的夏夜,武玉先前展示过自己娇弱身体下的武力的前提下,便在独自在扎营期间出去过一趟后,回来就牵着福晋的手走入了密林。

    密林后有一片水潭,武玉是蒙着眼睛把福晋带进来的,在她放下手的那一瞬,福晋眼前豁然一亮。

    明月清影入碧潭,蒹葭梢头飞流萤。

    福晋永远也忘不了,在那映着柔和月色的碧潭边,芦苇依依,流光环绕,有一女子浅笑盈盈,声音清脆:

    “我隐约记得今日是福晋生辰,只可惜赶路太急,无法准备太多,只仓促用草编一只‘祝祝’,有些寒酸……等回去后我让人给福晋只金的!”

    武玉着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福晋是属鸡,往日里她不管是在闺阁时,还是在贝勒府的生辰都是府里摆一桌,收些寻常的首饰,绣帕,屏风之类。

    这只草编的鸡虽然在月色下都活灵活现,可是实在不符合她的身份。

    可是今日福晋却觉得她好喜欢,喜欢这只草“祝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