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 皎洁的月色自空中洒落,……
皎洁的月色自空中洒落, 窗外余辉一片。
然而房内的季婉婉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一合上眼,便满目都是顾瑾带着不曾见过的疏离, 拱手对她行礼道:“顾某以后不会再冒犯姐了。”
完这句话, 便转身朝前方的悬崖纵身跃下,不见人影。
“不——”
季婉婉睁大了双眼, 想伸手抓住顾瑾的衣袖,手上却捞了个空,猛地睁眼坐起,见到床边折好的被子,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在做梦。
“呼呼——原来是梦啊。”季婉婉擦了擦额角上沁出来的薄汗, 有些出神。
一旁听见动静进来的白芍关切的问道:“姐可是魇着了?”
季婉婉缓过神,回到:“没事,做了个不好的梦罢了……他呢?”
她看着脚边折得一丝不苟的被子, 一点也看不出来昨晚被被铺在地板上的痕迹, 季婉婉垂眸, 那谁做事向来很周到。
昨晚那样, 或许是她的话真的太过分了?
季婉婉双手攥着被子, 想到梦中的情景, 有些忐忑不安。
然而面上却不动声色,是以白芍一点也没看出来不对劲,只当是自家姐关心姑爷。
她一边拧干湿了温水的帕子递给季婉婉,一边笑着答道:“姑爷一早就出去了呢, 是相爷有事唤他。”
正犹豫斟酌着要不要和顾瑾道个歉的季婉婉闻言便是一楞。
“爹爹找他?”季婉婉心下一个咯噔。
爹怎么会无事找顾瑾, 莫不是两人之间的事情暴露了?
当然不是。
顾瑾坐在书房中,手上端着一杯茶,书房上方是已经下朝归来的季相。
对方的一句话成功让他差点将手上的茶给洒出去。
“圣上让我问你可有科举的念头?”季相拉着顾瑾唠嗑了半天, 最后抛出这样一句话。
见到顾瑾惊到茶水都拿不稳,反被呛到的时候,叹气的摇了摇头,果然年轻人还是不甚稳重。
“咳咳咳。”顾瑾有些狼狈的将手上的茶水放回桌子上,理了理自己被泅湿的袖子之后,方才不敢置信的看向季相,见老人家眼中尽是“年轻人能不能淡定点”的意思,缓缓道:“父亲,你老人家莫要寻我开玩笑。”
圣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又岂会关心一个寻常子要不要科举。
顾瑾淡定的坐直,心想莫不是季相今日一大早心情好,找他聊聊人生呢。
来也是,自从顾瑾和季婉婉成亲月余以来,他确实很少见到季相和季夫人,如今想来倒也有些不正常。
“谁与你开玩笑呢。”季相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顾瑾一眼,他像是那种玩笑晚辈的人吗。
抚了抚胡须,季相道:“还不是你子昨晚立了大功,昨个圣上查出来的结果相信你也听了一嘴,若不是你及时站出来揭穿那大夏的术士,不得此刻那么祸害人的丹药便要在皇宫中呆着了。”
“照例来,这样的功劳该是有赏赐的,昨晚圣上没提,老夫还在纳闷,原来是算在今日这里了。”
顾瑾皱眉,毕竟对大杨不熟悉,一时之间还有些转不过弯来。
秉着不懂就问的好学精神,他谦虚的问季相:“这又和子考科举有和关联呢?”
季相:“当然有关系,圣上本想直接给你授官,本朝虽然科举一道为主流,可也不是不能有例外,圣上看重你脑子里稀奇古怪的东西,想着让你进工部磨一磨,结果一问下来,才知道你子连个举人的功名都没有……”这才让是皇帝感到难办的地方。
他确实挺看好季相家这子的,可再看好也不能给一介白身授官,这不和立法规矩,对顾瑾将来入朝为官也不好,皇帝是爱惜人才,并非要毁了好苗子。
是以让季相回去,督促顾瑾好好读书,起码挣个举人回来,他才能破格提拔。
“朕这个赏赐不拘多久,只要朕在位一天,你那女婿考中举人,朕立马给他授官。”皇帝开完笑似地。
要知道,这个承诺可比任何金银珠宝的赏赐都要来得贵重,钱财不过挥霍,可授官一事却是与个人前程紧紧相关的。
想到这里,季相看了顾瑾一眼,对方站如松,坐如钟,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话谈吐皆不似下九流出身的人。
是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拜堂成婚那日季相查顾瑾的身份,只查出了身家清白的最基本情况,其他的因为顾瑾才上户籍,资料一律没有。
过了几日之后,季相才开始详查,最后摆到他面前的资料令他一脸复杂。
他怎么也没想到,顾瑾接绣球那日的穿着居然不是古怪癖好,而真真就是身份如此。
季相当时缓了好几天,才勉强接受了这个消息。
今日圣上的问话,到叫他又想起来那一茬。
还穿着官服的季相没好气的瞪了眼前不争气的子一眼。
有心思搞什么报社,怎么就没心思做做学问考试呢?成天干些不正经的事情,现在连赏赐都领不了……
他也不给顾瑾反驳的机会,直接就替顾瑾敲定下来了。
“你从明日就开始进学,老夫亲自上手教你。”
还在消化圣上居然要授官于他的顾瑾:“!”
不是,您老人家确定不再考虑一下么,他上辈子是个理科生啊。
季相是个固执的老头,决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他瞧着顾瑾还有些傻眼的模样,有抚了抚胡须,朝顾瑾本来就泛着涟漪的心池丢下另外一块大石头。
“你也别成天往你那报社跑,抽半天的时间留下来听学问。”
措不及防被扒掉了报社幕后人马甲的顾瑾:“!!”
端着茶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茶杯和茶盖碰撞,发出细微的喀吧声。
“……这您也知道?”好一阵后,总算冷静下来的顾瑾,抬头对上了季相,对方的眼睛里明明白白的写着“老夫又不是傻”。
被内涵到了的顾瑾:“……”他现在总算懂那天太子措不及防之下掉马的心情了。
顾瑾一脸复杂想到。
不过看起来季相对他搞报社好像没什么意见的样子……
“也就勉强还能看吧……时政解读这个板块不错,志怪就有些不务正业了。”想到现今上京最为流传的新鲜玩意报纸,当初不知道幕后操办的人是自家女婿的时候,曾经大力夸赞过的季相,现在勉勉强强的道。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还是夸过头了,怕年轻人骄傲,又补了一句:“还是要继续努力的,不骄不躁,方为品性上佳,才能长久。”
顾瑾:“……是。”
连版面靠后的栏都看到了,看来季相是真的读了报纸的。
最后,顾瑾是脚步略有些沉重的走出书房的,他万万没想到,不过就一个早上的功夫,自己不仅被迫掉了马,还扛回来一个无比艰巨的任务。
看着手上捧着的几本基础经义,这是季相布置给他的作业,是三天之内要粗略读完,先做一篇文章上来看看。
简而言之,就是读后感。
从商多年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作业的顾瑾:“……”
他踏出院落,才走了不到几步,就撞见了以为是自己事情暴漏而匆匆赶过来的季婉婉。
顾瑾:“……”
见到季婉婉,顾瑾被一大堆消息砸得有些昏沉的脑袋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只顾着马甲和即将到来的课业,完全忘了最重要的一个点——昨晚他才下定决心要远离季婉婉的,这下可好,他得留在府中和季相学功课,岂不是意味着,和眼前的季千金相处的时间不仅没减少,反而大大增加了?!
顾瑾抿着嘴唇,双眼沉沉,透着一股心如死灰的模样,让季婉婉心里一个咯噔。
不会真有事吧?
她心翼翼问道:“爹爹找你什么了?”
才从思绪总回过神来的顾瑾看了一眼季婉婉,一眼就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无非是怕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暴漏,季相去找她心上人陈长青的麻烦罢了。
顾瑾扯开嘴角,低声道:“放心,事情好好的。”你放在心上的表哥也好好的。
语气略带自嘲,一下子就让季婉婉的脚步钉在原地。
只能眼睁睁看着顾瑾留下这句话,然后像是避她不及似的,快速错开她走去。
微微瞪圆双眼的季婉婉:“……”这谁是在闹别扭吗?
昨晚她也不是故意那句话的啊,谁叫这人先看她笑话的。
本来做了个噩梦,一觉醒来,还心怀愧疚算和顾瑾道歉的季婉婉,现在看见顾瑾对她的态度,气也上来了。
“……不理我就不理我,谁稀罕似的。”季婉婉抿唇,拽着裙摆来回摇动。
也不找季相了,心里的委屈一泛上来,扭头就要回房间。
才刚走了两步,就想起顾谨刚才也是朝她的房间的方向走去,顿时脚步顿住了。
季婉婉:“……”
憋屈,这谁果然很过分,生气就算了,还让她有房间不能回。
将自己气饱了的季婉婉改了方向,索性到花园中散散心,也免得和某人相见两厌。
熟料因为太过气恼的缘故,她一边走路一边踢着路上的石子,措不及防间竟撞倒了一个人,将其给撞到了花园的池塘中。
季婉婉:“!”
“白芍,快救人。”她急忙喊道。
白芍连声应下,立刻就有丫鬟下水救人,好在池子当初为了观赏,修得不深,不过须臾,掉下池中的人便被救了上来。
对方身着一身粗布衣裳,头发也只用一根发带细细绑着,被水一冲,显得越发狼狈,尤其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咳咳,婉婉,我不碍事的。”落水人抬起脸,虚弱道,赫然是上次在宴会上使坏不成反被顾谨将了一军的季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