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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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帝王殁

    沈闵月没有骑着大黑回去, 大黑自然就是那匹御赐的汗血宝马。她将大黑留给了夫差然后骑着一匹温驯的黄马,颠颠地回了玄明宫。回宫的时候, 她还看见, 梁薪和阿青一脸娇羞的诉着什么,吓得沈闵月一双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这…这…这是哪个阿青???

    兄弟, 真是委屈你了!

    梁薪也不明白为何王妃刚刚回来就一脸惋惜地看着自己,只得茫然地傻笑了两声。

    “哈哈……王妃, 您回来了…”

    阿青默默地扶额, 对方那副蠢样根本看不入他的眼。

    沈闵月将黄马交给了阿青,伸了个懒腰,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本姑娘要回去补个觉, 阿黄就交给你了!”

    阿青不动声色地牵着黄马, 那黄马黑溜溜的眼睛亮了亮,无辜地看着阿青。阿青拽了拽缰绳,这厮却浑然不动, 就像一块巨石,死沉死沉的。

    阿青愤怒的扔掉缰绳,“…………”什么时候连马都开始以貌取人了。

    梁薪见阿青那边没动静,便凑了过去, 他还未靠近, 原先那像石雕一般的黄马却讨好地了个响鼻,将马头伸了过来,蹭了蹭。

    阿青, “…………”这匹死马,肯定是眼瞎…!

    王宫,帝王的寝宫内,此时却弥漫着一股难闻的中药味,整个房间都憋闷着,淌着一股恹恹的病气。

    “……咳咳!”华丽的床幔内,头发一夜之间花白的凫,重重的咳了几声,一股血液就从喉咙中咯了出来。他费力地喘息起来,那迫切地呼吸声,将他虚弱的身体暴露无遗。

    “……王泽,给寡人宣太医!”他低沉而虚弱道,发丝垂在脸颊边,狼狈至极。

    那内侍浑身颤抖了一下,眼中眸光闪烁,心中隐隐有了些许猜测,只是想到这种可能他就恐惧的浑身发抖。

    难道…陛下是要殁了吗?

    那太医院出诊的太医不是别人,自然是最德高望重的张太医,只是此时张太医心翼翼地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陛下的脸色,他知道那尊贵之人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情况。色厉内荏,外强中干。原先的生机活力诡异地像是被什么抽走了一般。

    他艰难的开口,手有些颤抖道。“…回陛下…陛下的身体只是太过操劳才会有如此气虚血虚的,亏损之兆,臣,为您开几副药,如今只能慢慢养回先前的亏空,最近,陛下还是不要劳心劳力为好…”

    凫捂着嘴巴虎目威严地看着沈闵月,“……张太医,你可是跟在寡人身边多年了,寡人如今的情况,寡人知道,你还是莫要在寡人面前演戏了…!”

    张太医一个哆嗦,实际上他已经诊出,陛下乃是回光返照,若是放着不管必定熬不过几日,可他也知道如今以他的医术,根本无力回天,“…臣,并未演戏,臣恨不得陛下一点病症都没有才好,臣是真的觉得陛下的身体过不了几日便会大好!”

    凫无力地看了他一眼,耷拉着眼皮,“你退下吧…!”

    张太医退下不久后,那直勾勾盯着头顶床幔,盯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约摸过了半柱香的时辰,凫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床幔里传来了一声叹息,他艰难的开口道,“王泽…”

    门外守候地贴身内侍颤抖了一下,低下头,“诺…陛下不知有何吩咐…?”

    那床上的男人,绝望的合上眼,“……宣伍子胥进殿,除了伍子胥,以外…谁也不许进来…!”

    王泽僵了僵,陛下这是要交代后事了……

    他只是低着头,按照凫的吩咐召来了伍子胥,这次镇压乃是吴王亲征,伍子胥镇守皇城,帝王夜半密召,他便飞快地进宫去了。当夜,帝王递给了伍子胥一块令牌,一张丝帛。

    翌日,帝王便殁了。全城哀恸,吴王出征大军往山西而去,勾践连忙入了宫,代为监国,迅速地将凫的后事给了了,还下了一道监国的旨意。

    “……山西战事正是焦灼之时,此刻不宜将先帝殁了之事公之于众,若是叛军知晓,只怕战况会更加焦灼…!”

    另一边,勾践却派了范蠡去吴国公的领地,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却无人敢戳破,对于越王的动作,太尉伍子胥就像是没有看见一般,全无作为,这样百官更是不敢动作,心里倒是猜疑起来,这伍子胥莫不是趁众人不休息之时,早早便倒戈相向了。

    山西,国公府。

    范蠡一身劲装,隐蔽地向国公府递了信函,府门前的厮看了他一眼,匆匆进府禀报。“……先生,稍等,人这就去禀告国公!”

    范蠡心中又是期待又是焦灼,此时正是关键之际,若是他们的算计成功,那他的抱负便可成真,也不算是枉活了一生。

    不一会,那已到暮年的越国公,狼行虎步的走来,那周身颇有几分威严气势,真想不出此人真的会是告老还乡。明明正是放手一搏的时日。

    “…范蠡大人早有所闻,今日一见果然是为风流人物…!”

    范蠡眼角抽了抽,他到底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在外流传的估计也是那些自己如何放浪形骸的“趣事”罢了。想都不用想,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他只能干干的笑了。

    “越国公……谬赞了,范蠡不过只是个寻常学生罢了!”

    “不必客套了,进书房吧,此处话实在不方便…!”越国公深深地量了一眼范蠡,对于这个人他不做评价,不论范蠡是何种人,于他而言都没有什么意义。

    “好的,越国公!”范蠡弓腰行礼,随着越国公进入了书房。书房里堆着不少的名家字画。范蠡没心情赏画,只是一个劲的琢磨怎么和越国公,传达越王的意思。

    “……国公,子此次前来为的是何时,您可知道?”范蠡试探了一番,不知越国公是否还有那争霸的野心。

    “范蠡大人不必多费口舌,你的来意本王早就猜到了,越王殿下乃是老夫的孙儿,老夫自然会帮他,不过……越王究竟想让老夫如何帮他?”那越国公背手而立,微微抬眸,看了一眼,那眼中的自信便让范蠡浑身一震。

    割据一方二十多年的越国公,不愧是一方枭雄,只是如今自己所提出的要求,只怕会让越国公瞬间变了脸色吧?

    “殿下…希望您能将吴王拖在山西,拖的越久越好,这样他就有时间收拢堰都的势力…!”范蠡背上已经冒出了冷汗,其实,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越王希望越国公能够作为诱饵造反,拖住吴王,让他没有精力赶回堰都,让我自己早日登上皇位。

    越国公一双眼睛就像鹰隼一般锐利,范蠡丝毫不怀疑,对方已经将自己的心机看的一清二楚,而越国公却十分反常的并未戳破这层谎言。

    “老夫答应,只要越氏一族能有机会大兴,老夫有何可遮遮掩掩的,不过老夫的能力有限,能帮上越王的自然也是有限的…!”越国公叹息一声,他早就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但他没想到今天会这么早的到来。

    范蠡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那便请越国公早日出兵,帮助殿下成事!”若是寻常之时,他这话,定是要被杀头的。他是明着撺掇越国公造反。

    “好……”越国公轻叹一声,苍老的国字脸上满是无奈,又似乎带着那么一些苍凉。

    原本,夫差带着十万大军镇压山西的叛乱,兵力上是占了充足得罪优势的,行兵用了半月,不过一月便能平定叛乱,班师回朝。

    “叛军虽然纠集了八万的兵力,但这些都是这种地的草民,并没经过系统的训练,战斗力还是有限的,殿下定能尽快回朝,这时殿下在朝中的威望定会更上一层楼!”孙武在营帐之中看着地形图,一脸正色,事实上他对夫差的能力十分清楚,平定叛乱一事,对他而言并不算困难。

    夫差这边,因为心里惦记着西施,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喜意,看来他很快便能够见到西施了。

    只是笑容刚刚在脸上绽开。

    营帐外却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几个哨兵慌乱的冲进了营帐,“殿下……!出事了!”

    “前线来报!越国公,越国公他…反了…!”那士兵一脸慌乱,哆哆嗦嗦地显然吓得不轻。

    夫差蹙眉,总觉得那越国公突然造反之事实在是太奇怪了。越国公在他的印象中,是一个极为缜密慎重之人,怎么会一点缘由都没有就轻易的叛乱。

    他皱着眉头问了问身旁的孙武,“最近……堰都内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孙武一怔,下意识开口道,“…没发生什么大事啊…陛下…”他正要下去,忽然之间茅塞顿开,不对,陛下竟然没有派人来探前线的动向。而他们对堰都里的情况却是一无所知,那只能明。

    有人……故意封锁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