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暗河？”

    我们沿着一条曲折幽深的甬道走了一阵，就发现了一条已经干枯的河床。

    顺着河床继续往前走，就见前方出现一片黑暗。

    那种黑暗，连夜眼也无法看穿。

    因为这不仅仅只是光线问题。

    等我们再走近些，就来到了一处断崖，下方黑色的雾气翻翻滚滚，漆黑如墨，无法看清下面究竟是什么。

    那条河床到了这里，也断了。

    如果是还有水的时候，河水应该会涌下断崖之下的深渊，形成一个巨大的瀑布。

    “是这里吧？”李乘风盯着那深渊瞧了片刻，抬祭出两道符箓。

    符箓无风自燃，火光摇晃，朝着深渊缓缓沉下。

    不出片刻，火光就钻入了浓雾之中，光芒越来越弱，直至消失不见。

    其他几人盯着火光，也都是神色凝重。

    在来的途中，我听李乘风解释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在这个巨人葬中，除了那个巨人棺之外，还有一个真正的大墓。

    这个墓谁也不知道是何来历，但也有人称它为“玄女墓”。

    所谓的“玄女”，就是民间供奉的九天玄女，又号九天玄女元君大天尊。

    王书智跟我一样，明显对此地一无所知，吃惊地问，这难道是个神仙墓不成？

    李乘风摇摇头，不是神仙墓，不过跟神仙墓也差不多。

    这玄女墓据是一座极其神秘的远古大墓，在墓中镇压着一个极恐怖的存在。

    数十年前，为了镇压那位，道门以及各家高死伤惨重。

    这件秘辛，了解的人极少，但很显然在场的，除了我和王书智以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我俩好奇地问，里面到底镇压的是什么。

    结果所有人一下子都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乘风才舔了舔嘴唇出三个字。

    “巡阴人。”

    我愣了愣。

    巡阴人这个名字，我曾在萧观音那里听到过。

    我不太清楚巡阴人到底是什么，不过让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巡阴人传承一种秘法，可以长生不老。

    当初我们长生殿的祖师姜嫄，就是因为对一位巡阴人生了情愫，却因为“长生”这道天堑，爱而不得。

    于是自创长生殿，最后另辟蹊径，修出了阴神火这种长生术。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我们长生殿就是因巡阴人而生，两者息息相关。

    后来姜嫄师祖将长生殿传下，就离开不知所踪。

    据萧观音猜测，姜师祖有可能是去找她的老情人了。

    我突然又想，这玄女墓里镇压的巡阴人，不会就是姜师祖的那位老情人吧？

    不过姜师祖的老情人，我们又不认识，就算萧观音亲自过来，那也没法确定。

    关于这玄女墓和镇压在里面的巡阴人，其他几人也是语焉不详，大概也是只从师门长辈里听来的只言片语。

    “去！”李乘风中又起了一道符。

    指结印，口中默诵法咒。

    只见那道符咒升空而起，紧接着他又连出六道。

    七道符箓排成“一”字，横在空中。

    李乘风法诀一引，望着空中一指，七道符箓倏忽燃起火焰，像一条火龙般活动了起来，朝着远处飞去。

    符火飞过，如同狂龙入海，漆黑的浓雾翻翻滚滚，如同波浪般像两旁推开。

    李乘风双结印，不停变化诀。

    符火形成的火龙，摇摇晃晃，朝着远处飞去。

    我们追着火光，凝神瞧去，见这符火飞了这么远，既不见顶，也不见尽头，真不知这断崖外头的空间究竟有多广大！

    就在这时，突然看到火龙经过的地方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

    李乘风立即控制着火龙转了回来，缓缓地飞掠而过。

    浓雾滚动之际，隐约看到一只巨大的眼睛。

    这下子，众人都忍不住纷纷惊疑了一声。

    就连一直冷着个脸的张天临，都大为动容。

    李乘风引着符火又绕了一下，这时我们就看清，原来那只巨大的眼睛，似乎是来自一尊雕像，在雾气中隐约露出一角。

    在如此远的距离，我们还能看清它的眼睛，可以想象这尊雕像该有多么庞大！

    随着符火移动，我们逐渐又看到一只眼，然后是一个巨大的人脸。

    就在这时，符火一闪而灭。

    “应该就是这里吧？”李乘风收了法咒，皱眉道。

    张天临微一点头，“看着像。”

    蹲下来盯着下方的浓雾看。

    李天真和李无邪兄妹俩跳下那条已经干涸的暗河，摸索了一阵，冲我们叫道，“从这里下去。”

    我们跟着下河，就见兄妹俩在河床下找到了一个窟窿。

    所谓藏风运气，聚风得水，按照风水葬理，在墓局之中，山川河脉都是极为讲究的。

    这里既然有这样一条暗河，就绝不可能只是凑巧。

    而且奇怪的是，这居然是一条断头河。

    这就更不过去。

    根据水脉的理论，这大墓既然位于这深渊边上，那么应该是将这个深渊的地势囊括了进去。

    而这条暗河就将两者的气脉贯连了起来。

    所以，如果这暗河中有什么通道可以抵达深渊下方，也并不出奇。

    李氏兄妹俩是葬门的弟子，在这方面果然要比我们敏锐许多。

    兄妹俩率先从窟窿进去，我们其余人紧随其后。

    只见内壁的岩石上雕刻着繁复无比的禁制。

    以纹路来看，用的是云纹，叠加一些晦纹，这两种禁纹，可以让灌入的水流不至于太快。

    如果河水没有干枯，这窟窿隐在水下隐秘处，很难被人发现。

    我们一行人顺着窟窿开始快速地往下滑动，那窟窿曲曲折折，成一种螺旋形下降。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地势变得异常陡峭，我们开始笔直下落，于是立即施展落叶术，稳住身形。

    紧接着脚下一震，踩到了实地。

    放眼望去，头顶浓雾翻滚，黑压压一片。

    我们已经是到了深渊底部。

    “是阴土。”张天临从地上抓了把土，捏了捏，面无表情地道。

    所谓阴土，就是指阴气蕴含极重的土壤。

    在这种土里，是生不出任何草木的。

    如果尸体埋在这种地方，就算千百年也能不腐不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