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倾情一吻
邱明泉的手,哆哆嗦嗦地往旁边墙上伸过去。记忆里, 那里是顶灯开关的所在, 果然记忆并没有出错,随着他颤抖的手用力按下, 房间里忽然光芒大盛,刺眼的电灯光洒遍了整个房间。
……这么久过去, 电灯泡都没有坏, 还是好的呢。邱明泉恍惚地想着这奇怪的问题。
面前的人眉目深刻,挺鼻薄唇,光线从他背后照来, 将那熟悉眉目有一半罩在阴影中,更显得五官立体到咄咄逼人。
过去高中生涯里那种少年意气、青涩傲然已经有了收敛,可是却多了种青年人才特有的沉稳和压迫感。
邱明泉呆呆地望着他, 发现面前的青年只穿着居家款的睡衣,半敞开的腰带没有系上, 头发是完全湿漉漉的,看上去是洗完了澡的模样。
——正在床上独自睡着,没有开灯, 但是听到了自己在门口的响动, 以为是偷吧?
电灯的光从封睿背后照来, 他是背着光的,可是邱明泉的眼睛却迎着亮,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在这大盛的光明中忽然有种奇怪的无所遁形感。
他艰难地清了清嗓子, 正要挣扎着句寒暄的话,可是面前的人却忽然举起了手!
“啪嗒”地清脆一下,开关再次被关上了,房间里重回昏暗。
幽幽的月光下,对面的青年慢慢靠近,忽然俯下头,将自己的唇果断地印在了邱明泉的唇上。
……!!
邱明泉蓦然睁大了眼睛,唇上的触感就像是带着电,那感觉从嘴唇直击咽喉,再沿着脊背飞速流窜,瞬间就到达了尾椎,摧枯拉朽,无坚不摧。
不对啊,哪里不对。
以前好像也被这样对待过,可是假如两年前那种少年的吻在他脑海中像是一簇烟花闪过,那么,现在的感觉……邱明泉奇怪地觉得,眼前像是有万千多烟火在同时炸开,叫他几乎有种失明的感觉。
前一生他是彻头彻尾的处男,就连和女人真正亲近也没尝试过,这一生,足足重活到了二十岁,身体血气方刚、肉体正值青春年少,可是却也同样没有在情欲上被满足过。
时刻在赚钱,身边一直有那个人贴身存在,就连洗澡时偶然忍不住自己安慰和纾解一下欲望,他都是充满了羞耻感,生怕时间太久被发现,更害怕绯红的脸色和水色蒙眬的眼睛出卖他。……
关于肉体的欲望就像是被长久被埋在地下的火药,带着尚未染上潮湿的药捻,在忽然的一个火星下就能迅速引燃,更何况现在泼上来的漫天汽油呢。……
身体远远比理智诚实,邱明泉好像听见自己唇间逸出了一丝奇怪的呻吟,在那呻吟刚滑出口的瞬间,对面的青年就像是得到了什么鼓励一样,忽然猛地加大了抓住他手腕的力度,强势地用霸道的舌尖挤开了他的牙齿,冲进口腔来。
火热的舌头轻轻舔着邱明泉的牙齿和口腔内壁,焦灼的攻占带来津液连连,邱明泉被这巨大的冲击弄得全身发软,可是靠着墙壁的身体刚有点支撑不住的意思,对面的封睿已经第一时间欺身上前,用自己坚实健壮的胸膛死死将他顶在了墙壁上!
“……你不该进来的。”封睿的语声含糊,听在邱明泉耳中,却字字清晰,叫人耳边一阵火烫。
伴随着他的宣言,他的一只手飞快地捉住了邱明泉的两只手腕,高举在头顶上,强迫着他无法下滑,另一只手却扶住他的脸颊用力固定住,方便那个吻更加深入和绵长。
邱明泉终于发出了一声声的、动物般的呜咽,长久的热吻下,理智早已经化成滔天巨浪中的船,岌岌可危,颠簸在云端。
他的膝盖早已经酸软,修长大腿好像一直在轻颤,而封睿擒住他手腕的那只手也不知道何时松开了,转而狠狠握住了他劲瘦的细腰,猛地将他的身体往前一送,贴近了他的半裸的胸膛。
那火热而宽大的手掌在他的腰侧用力抚摸和流连,直激得邱明泉恍然感觉到腰间像是被过了电,颤抖得像是风中的落叶。……
不知道过了多久,封睿才终于放开了唇上的掠夺,他埋下头,紧紧抱着邱明泉,体会着他的颤抖,却不愿意放开一丝一毫。
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两个人胸口都火烫。
邱明泉恍惚地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丝清明,正要颤抖发力将眼前的青年推开,可是微微一动,封睿却更加凶狠用力地,将他压在墙壁上,胸口的吊坠火热又坚硬,狠狠硌得他那里发疼。
“明泉……你别话。”他的声音带着压抑,有着骄傲和哀伤,“这是一个梦,对吧?好多次了,你一话,梦就醒了。”
邱明泉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忽然就软了。
酸楚和柔情一起涌上来,很多恍然的记忆就像浮光掠影,在这一刻真的就像是做梦一样,浮出心海的表面。
他轻轻举起手,终于落在了对面青年的肩头。
封睿轻轻战栗了一下,一动也不敢动似的,不仅没有抬起头,反而更深地将头埋在了邱明泉的肩膀上,仿佛在等待某种宣判。
“你……回来了?”邱明泉低声道,声音有点沙哑。
不忍心再责怪了,更不忍心再将这样的他一把推开。
听见邱明泉声音的那一刻,肩头的青年似乎僵硬了一下。
“嗯……不是梦啊。”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呢喃,带着委屈似的,又像是失望。
邱明泉静静地等着他接着话,可是高大的青年就像是忽然哑巴了,再也不什么。
邱明泉狠狠心,想要推开他,可是身体却被更紧地抱住了。
“我……我听你们一家要回来,我就上来看看,缺点什么。”邱明泉艰涩地开口,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激烈的心跳却像是立场不稳的叛徒,坚定不移地一直出卖他,“扑通扑通”疯狂不停跳动。
“我在楼下看了看冰箱……嗯,还没放东西,我明天叫人送点过来。你爸妈会住几天?日用品还缺什么,我到时候再来看看。”邱明泉的手掌冒着汗,声音越来越,“你、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在国外有没有养成什么新的口味习惯?我……我明天一并带来。”
这句明显的问话,终于得到了那个青年的一点回应,他微微仰起头,一双明亮深沉的眼睛看着近处的邱明泉。
“我没有什么口舌之欲的,不用操心了。”
邱明泉忽然愣住了。
就在刚才,在楼下,那个人也正这样一模一样地过这句话!
声音语气,惟妙惟肖,就好像真人在面前正式重演一遍。
“你、你……”他心里一阵奇妙的战栗,只觉得鸡皮疙瘩似乎都冒了出来,仓促下,他急于破这奇怪的氛围,结结巴巴地道,“嗯,所以我、我来上楼看看……不知道你们的凉席铺上没,时间长了,会不会被蛀坏了。”
他奋力扭头,装作向床那边看去:“都铺好了吗?你睡觉记得用开水擦一擦,心别、别有螨虫什么的……”
封睿一言不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一直等到邱明泉的声音彻底低了下去,才浓眉一挑。
“邱明泉你变了。”
邱明泉一怔:“嗯?”
“我印象中的你又锐利又神气,骗我毫不客气,我也不手软。”封睿慢吞吞地道,声音低哑且磁,“可是现在……为什么唠唠叨叨的像个媳妇一样?”
邱明泉的脸颊腾地红了,那红色迅速燃烧到整个修长脖颈,又迅速染红了巧的耳朵。
“你……”
“可是我喜欢。”封睿飞快地赶在他恼羞成怒前截住他,眼睛里似乎有星星在浮沉,他深深望着面前的人,看着他慌乱颤动的睫毛,体会着手掌下那一直没松开的腰侧肌肤,忽然眸色变得幽黑,像是染上了年代久远的墨色。
他的手掌像是带着火种,在邱明泉柔滑细腻的腰侧慢慢移动摩挲,继而轻轻向下,慢慢探进了邱明泉腰间的皮带下。
邱明泉忽然身体再度僵硬,猛地一颤,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往下疾行而去,向着腹欢快地流淌。
青年男性刚刚沐浴过的身体干净又健壮,不知道韦青叫人在这浴室里放了什么牌子的沐浴露,香甜的花木香混着男性干净的气息,中和了霸道的压迫感,反而添了丝旖旎的浪漫。
没有反感,只有叫人战栗的、某种奇怪的酥软。
封睿再度轻轻俯下身,这一次,他没有攻城略地,却深深看着邱明泉的眼。就像是在确认什么,确认眼前的人再也不是像两年前那样无动于衷,那样冰雪无情。
而他的眼睛,终于越来越亮,浓浓的欣喜绽放在他英俊的眉目间,他靠近了他,低低轻道:“你也喜欢我的,我一直就知道。”
……他胸前的吊坠垂下来,碰到了邱明泉的肩膀。
邱明泉心里微微一颤,隐约的危机感终于浮上来。明明知道那吊坠是属于这个时空的,里面不会有那个人的意识存在,可是这样的肌肤相亲下,就好像有种古怪的被偷窥感。
他轻哼一声,狼狈不堪地伸手捂住了脸。正要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封睿,忽然地,就在这关头,整个房间的灯光毫无征兆地再次绽放,刺得两个人同时猛地眯起了眼。
“哦,Ryan,浴室里没有吹风机!”一个夸张的青年男声响起来,带着蹩脚而生硬的中国腔,但是流利程度已经好了太多,“你的主卫里有吗?……”
人高马大的白人青年安德列站在门口,精壮的上半身裸着,只有下面随便系着条雪白的大浴巾,头发上湿漉漉地滴着水。正张口结舌,手僵硬地停在门口的开关按钮上。
他的眼睛越瞪越大,狐疑地看着墙边贴得如此之近的两个男人,忽然惊喜地冲了过来,湛蓝色的漂亮眼睛闪着光,好奇地凑到了邱明泉的脸边:“啊,是你!我的中国朋友!”
他兴高采烈地盯着邱明泉,完全不管旁边封睿那黑成一张锅底的脸:“Ryan是日思夜想、归心似箭、望眼欲穿,你们是久别重逢、如隔三秋、干柴烈火……”
他拍了拍脑袋,殷切地扭头去看封睿:“我这些成语用得对吗?是不是进步了很多?”
封睿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安德列,你知道中国人怎么形容生气和暴怒吗?!”
安德列眨眨眼,纯良又无辜地举手指指他的头:“像你这个样子,好像头发都气得乱了,叫‘怒发冲冠’吧?”
趁着他俩吵闹,邱明泉终于悄悄脱了身,快步疾跑到门口,他局促地转身,向着安德列狼狈地招招手:“后天婚礼见,你们好好休息吧!”
“哎哎哎我的中国朋友你别走啊,时间很早,在美国我们刚刚开始夜生活呢!”安德列热情地挽留着,“你怎么和Ryan一样,到了晚上也不享受醇酒和美人,喜欢缩在家?”
封睿一把推开他,冲到了门口。望着楼梯口已经匆忙消失的那个背影,他终于停住了脚,深深吸了一口气。
身后,安德列不知死活地跟了上来,搂住了他的肩膀:“别看了,你的好朋友已经‘狼狈逃窜’了。”
封睿猛地一个眼神杀气腾腾有如实质飞刀:“我再教你几个成语——现在我只想把你‘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在身后紧紧追赶,邱明泉几乎是踉跄地飞奔出了封家的院子,差点在门口的台阶上摔了一跤。
终于坐上了门口自己的白色帕杰罗,他颤抖着手,插了半天钥匙才成功火。迅速发动了汽车,他将车辆开到了大街上。
……不行,他现在不能开车。很快就在路边停下来,他急促地喘着气,好半天才气息匀和了些,这才无意识地抬起眼,看向了倒后镜中的自己。
忽然之间,他愣住了。
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面色潮红,最吸引人视线的,是他的嘴唇!
整个都红肿起来,就算在昏暗路灯的光线下,也能看得见他的两片唇瓣已经红艳如同涂抹了最烈的胭脂,泛着被人蹂躏过的水光。
心里,终于有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来,带着无比的震惊,只了一句话,却又戛然而止。
“他……他回来了?”
邱明泉心乱如麻,仿佛被人抓了现行般,羞耻和慌乱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他声音沙哑,不敢再看后视镜一眼,低低道:“嗯……他现在,在楼上他自己的房间。”
完了这一句,车厢里一片安静,封睿不知道受到了怎样的冲击,竟然好半天没能出任何话。
邱明泉心里越来越慌乱,低着头,他轻声道:“他……他来参加我姐的婚礼,提前飞了回来,我、我刚刚去楼上想看看你爸妈他们的房间有没有整理好,就……就上了楼。没想到,他、他正在里面。”
封睿没有吭声,不知道陷入了什么样的情绪中。可他越是不话,邱明泉心里却越是惶急:“我……我不知道,所以就闯了进去。他、他一开始以为是偷,就上来要我,我就还了手。”
“安德列也来了,他、他和你住在一起。他刚刚还闯进来呢,问沐浴露在哪里?呵呵……他还是那么爱成语,不过,的确比一年前利索多了。”
他再也不下去了,嘴唇上火辣的触感就像还在一样,提醒着刚刚的疯狂。
根本瞒不过心里那个人吧,透过胸前的玉石,他剧烈的心跳就像是在不停地提醒着那个人。
“封睿?”听不见那个人的回应,邱明泉忽然真正地慌乱起来。
上次这个家伙生气的时候,也是这样一言不发很久,不是吗?
他还是做错了什么,他该在那个封睿亲上他的第一时间,就果断拒绝,不能再给他任何念想。
“封睿,对不起。”他低声地、茫然地垂下头,“你又在生我的气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你假如真的很气很气,你……你就骂出来吧。”
骂他乱七八糟,骂他糊涂又软弱,暴跳如雷也好,冷嘲热讽也罢,就是不要这样和他冷战,把自己封闭起来。
终于,封睿低低开了口。
声音听不出什么暴怒和讥讽的样子,只是简单地道:“你多歇一会再开车回家吧。心跳得这么厉害,心情又乱,会出危险。”
他的声音难得地低沉和平静,竟似对邱明泉那红肿的双唇和迷蒙的眼波没有太大的反应。
邱明泉忐忑地“嗯”了一声,又有点羞愧:“你……你真的不生气吗?”
“生气什么?”封睿淡淡道,口气中似乎有丝不易察觉的自嘲,“生气那个我自己死缠不放,还是生气你不讨厌他?”
他幽幽轻叹一声:“你都知道安慰向城,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你没做错什么,不用这样自责。”
邱明泉的心总算微微放了下来,可是不知道怎么,今天这样宽容又理智的封睿,他又觉得陌生起来。
“回家吧,后天还要参加婚礼,有你忙的呢。”封睿轻轻笑了笑,有点萧瑟似的,“他既然在,我就不能出现了。真可惜,前一世没见过明丽姐穿婚纱的样子,本以为这一世能看看,却也看不到了。”
……
1995年,7月15日,周六,良辰吉日。
东申浦江饭店二楼的宴会大厅里,张灯结彩,七彩的气球和芬芳的玫瑰摆满了整个大厅。
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后世那种特别成熟的大型婚庆公司,但是做相关业务的公司已经如春笋般冒了出来,在邱明泉的指点下,刘家果然找到了本市一家极为专业的婚庆公司来操办。
邱明泉前世在一家大饭店过工,也曾经在大型婚礼上做过端盘子送菜的事,对比起后世那种奢华和精美,现在的婚礼现场依旧还是显得有点简单和老套的。
——上午一大早,刘媛媛就亲自带着美容厅头牌的化妆师赶到了向家,紧张地梳妆扮后,男方的婚礼车队就准时在九点整到了。
整整二十辆豪华轿车,前面几辆坐满了来帮忙的警队的伙子,一个个穿着清一色的高级衬衫,着真丝领带,齐齐跳下车的时候,精干敏捷的身手,整齐划一的动作,简直就是荷尔蒙爆棚,别提多么养眼。
伙子们的正中间,刘东风穿着整套薄款的高级西装,虽然天热,却穿得一丝不苟,衬衣的扣子老老实实扣紧了,英武的脸上有种罕见的禁欲和羞涩,合体的高级西服更显得肩宽腰细,身材健壮完美。
向明丽这边的伴娘是一起在俄罗斯的生死之交赵晓缘,专程从老家飞过来,也是早两天就到了,此刻正和娘家的女伴们一起抵着院门,不放新郎官进来呢。
邱明泉的心理年纪毕竟和这些年轻人不同,他没跑过去参加嬉闹,只是在一边笑吟吟地抱着胳膊,站在二楼的窗户边往下看。
闹了半天,刘东风这边的迎亲队伍塞了一个个大红包,赵晓缘和女伴们才把一群大伙子放了进门,忽然一个女孩子就声地叫了起来:“妈呀,这么大!”
她是向明丽高中时的闺密,前前后后接了四五个进门红包,摸着鼓鼓的,还以为里面是常见的八十八元或者六十六元,可是无意中偷眼一看,差点没吓一跳:里面全是整张的毛爷爷,一个红包起码五六百元,这么在门口意思一下,她收到的红包就能有她妈一年的工资!
都明丽嫁了个本地的富庶人家,今天这一看,哪里是富庶而已,简直是富豪啊!
刘东风抱着一大束巨大的鲜红玫瑰,“噌”地箭步跑上了楼,一眼正看见邱明泉站在通往向明丽闺房的楼梯口,挡着不放。
“等一等。”邱明泉难得笑得肆意而蔫坏,居高临下看着他,“今天不抱塑料花了?”
刘东风的脸涨得通红,卡在楼梯口上下不得,低声哀求:“明泉!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快点放我过去。”
邱明泉哈哈大笑,原先还准备了几句刁难的话,现在也不忍心看他着急窘迫,侧身让开了。
刘东风精神一振,“噔噔”地跑到了向明丽的闺房前,开始“砰砰”捶门。
“来接新娘子啦,开门开门,要耽误吉时了!”他身边的警队伴郎们扯着嗓子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