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宝钗就红了眼圈。

    宝玉一行人恰巧这时候到了。丫头进去禀报凤姐, 贾琮、贾环、贾兰规矩地在外面等, 宝玉还是按着自己的习惯，跟着报信丫头就往里冲, 贾琮伸手拦一下，没拦着, 也就只好由他进去，自己三个人跟在后头。

    所以宝玉进去就看宝钗红了眼圈，黛玉也羞囧地低着头。

    宝玉也顾不得给凤姐行礼, 急忙忙问：“宝姐姐怎么了？”又看黛玉，“妹妹是怎么了？”

    凤姐捧着自己的茶盏也不吱声, 一屋子静默。

    贾琮带贾环贾兰进来, 三人行礼。

    贾琮：“给嫂子请安。”

    贾环：“给琏二嫂子拜年, 祝二嫂子新春吉祥, 年年发财。”

    贾兰：“给二婶娘拜年，祝二婶娘身体健康，早生贵子。”

    宝玉听了几人的请安、拜年，才忙惶惶地行礼, “给凤姐姐拜年, 新年大吉。”

    然后几人又给迎春拜年

    凤姐笑, “都吉利, 快坐吧。平儿，给兰儿拿二个荷包, 兰儿的最可我心。”

    宝玉从来在贾府这些人里面样样都要占个先, 他倒不是惦记贾兰得了二个荷包, 而是不习惯没把自己放前面。就笑着问凤姐，“凤姐姐这一向可好？好久不见凤姐姐，凤姐姐面色越发好看了。”

    凤姐心里叹气，宝玉你是明着撩啊。人可以这么不顾一切，随心话吗？这是叔嫂之间能的话吗？

    “宝玉，你也是大了，都有了屋里人，以后再不可以不分人地混话。”

    “凤姐姐，我错什么了? ”宝玉感到委屈。

    凤姐心想，怨不得最后宝玉和宝钗成了一家人，感情这是俩二货凑一堆儿呀。都是不看场合混乱话的。

    “宝玉，你刚才我面色如何的话，就是不该的。你从我父亲哪里称呼为我表姐，表姐弟大了自然有些话要避嫌疑的。从你琏二哥哥哪里，你叫我而嫂子，有些话，就不是叔嫂能的。”

    “琏二哥哥不会介意的。”

    凤姐掀桌，马丹的，我介意，我介意好不好。

    “宝玉，才了宝钗，学会怎么称呼人再出门，现在告诉你，学会话再出门。算啦，你大了，我这里不好留你。琮三叔，带宝玉去你的院子吧。”

    凤姐不想再和脑子有毛病的人纠缠，教育宝玉是他爹他娘的事儿，直接开口撵人。

    贾琮、贾环、贾兰就站起来，给凤姐行礼告辞。宝玉却赖在哪里不起来，嘴里着：“我不要和他们男孩子在一起，浊气熏人。凤姐姐，我留这里和你们一块儿，咱们清静静话多好。”

    听听，这是做叔的该和嫂子的话吗？怪不得宁府的焦大敢骂，养叔子的养叔子，还幸亏是一大屋子人都在。你他吧，他通了人事。要他不，这样的话，在这个社会，就是赤\裸裸的调戏了。

    凤姐搁了脸，“宝玉，你在家赖在女孩子堆里，是老太太装糊涂，纵容你祸害别人家姑娘。在我这里可是不行的。跟琮哥去他院子，别让我喊人扔你出去。”

    宝玉就滴下泪来，“凤姐姐，怎么这样？我何曾祸害过谁！”

    凤姐冷笑，你个没担当的怂货呢，还能了你呢。

    “宝玉，你可知道男女大防？可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亲戚家的姑娘，老太太接了来，你这都通人事的子了，和人家姑娘坐卧不忌的，人家姑娘以后还要不要嫁人？谁家会娶这样的女孩子？你还不祸害人。你回去问问你太太，肯不肯给你娶一个在家和表兄弟混到一起的姑娘？”

    宝钗和黛玉就红了脸，黛玉挣着想什么，凤姐指着黛玉：“黛玉，你大舅舅这里也能安置了你，有你住的地，什么时候想来就来。过这年，你也是12岁了，再不好和时候一样。姑姑去的早，没人教导你这些道理，想来二太太是和你过不要理睬宝玉的话。你要记在心头的。”

    对着这个无父无母的姑娘，凤姐只能这么多了。

    宝钗站起来圆场，“凤姐姐，没那么严重，宝玉一就这样习惯了。”

    凤姐扶额，耐心教育脑有病的孩子，真不是她的强项啊。宝钗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虽能叫醒装睡的人呢。

    “丰儿，你去院子里喊二个婆子进来，让他们把宝玉拽出去。”

    探春瞪大眼睛，这宝玉被婆子拽出去了，回去太太还不得怪罪到她身上啊。

    赶紧起来劝宝玉，“二哥哥，你先去琮哥儿那里玩，一会儿我们就回去啦。”

    贾兰也和贾琮来拉宝玉，宝玉看看凤姐是真的不留他了，也就怏怏不快地跟着出去了。

    凤姐也不痛快，对迎春道：“妹妹请姑娘们去你那里做做，午饭再回来用。”

    迎春就起身邀请四人去自己那里，片刻功夫，屋里恢复了安静。

    平儿搀着凤姐回屋里，凤姐问平儿，“莹儿呢？一上午还没见到。”

    “莹儿姑娘一大早就给老爷抱去了，是吃了晚饭再送回来呢。”

    凤姐也就不再管，自从贾赦把他院子里的东厢房收拾出来给女儿后，对贾赦每天接莹儿过去，就当去幼儿园了。凤姐想了想又：“平儿，你把前些日子给你二爷熔的银珠子拿个几包来。”

    平儿取了几包银珠子过来，“奶奶要这干什么？”

    这一粒银珠子是一分银子，一包是100粒，也就是10两，平时常常给贾琏带个几十颗赏用的。

    “你把这几包银珠子给紫鹃吧，不值多少银子，给她们主仆赏用。”

    “奶奶就是心善。”

    “那是个可怜。宝钗有姑母有哥哥，她有谁？”

    “老太太总会想着林姑娘的。”

    “没事儿的时候，老太太自然心肝肉地疼着。万一有事了，老太太是要先想着宝玉，这个亲孙子的。”

    “看奶奶的。有老太太在，林姑娘就有依靠。”

    凤姐斜睨这平儿笑，平儿想想自己也笑，是啊，有老太太在有依靠。老太太多大年纪了，七十多的人了，虽身体好，可也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

    “平儿，你就看吧，哪天二太太要给宝玉订宝钗，老太太绝对不会反对的。”

    “奶奶，这是怎么？老太太怎么肯？”

    “老太太终究是老了啊，这事还能拧过宝玉的亲娘？！老太太真要是了算，前番接了林姑父病危的信，就该让你家二爷带了婚书去的。一来安了林姑父的心，二来接林姑娘回来，将来是宝二奶奶，在那府里也不用看哪些势利眼的脸色。这才是老太太为外孙女该做的算。”

    “奶奶，要这样，那林姑娘？那林姑娘不是没了出路啦？”

    “还是我家平儿聪明。”只要平儿不和凤姐抢琏二，凤姐看这个温柔的美人，自然是哪里都顺眼的。

    “要出路也是有的。比如这回，娘娘省亲，林姑娘借口避到我们府上，然后求了老爷给请几个教引嬷嬷，尤其是哪种名声在外厉害的嬷嬷。再回去的时候，由嬷嬷把严实了，不给宝玉随便进出她房间，三年五年后，再寻人家，也不过是一句，时候和养在老太太跟前的宝玉一起罢了。”

    平儿知道，这是凤姐要她把话传过去。

    “就是老太太以为能为林姑娘谋划下来和宝玉的婚姻，有教引嬷嬷管的严厉，也只有好的，没有坏的。多亏奶奶费心为林姑娘寻路，不知道林姑娘肯是不肯。”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自己不给自己留路，就没的办法了。”

    凤姐对于宝玉黛玉的爱情，一向认为，不论教科书的怎么反封建的、怎么纯洁的、怎么天花乱坠的，只能呵呵：这一个看见漂亮姑娘就撩的渣男雏儿，另一个是没见过世面的、给温柔话哄住的傻白甜。谁家疼爱孙子的祖母、疼爱儿子的亲娘，会给自家孩子，娶这么个病歪歪的白花似的媳妇？做妾？还也得身体好，能照顾自家孩子的不是！再了，弄这么一个青梅竹马的两心相许的表妹做妾，妥妥的是要儿子后院不安宁的。

    就选儿媳妇来，宝钗真是甩了黛玉八百里地去。就选贴心人来，黛玉也甩了宝钗的九万里。

    平儿看凤姐有些疲惫，就“奶奶躺躺，好好睡会儿？要不中午就让姑娘们在大姑娘哪里吃？好过回我们这里来回奔波，还拘束。”

    凤姐想想：“也好，我睡会儿，你过去看看，中午让她们在大姑娘哪里吃吧。”

    平儿服侍凤姐在炕上躺好，盖好被子，留了二个丫头在屋里听使唤，又留了二个在堂屋里，其它的则去花厅等传唤。交代了要丰儿心照料着，自己带了二个丫头去迎春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