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年级第一???!!?
“哎,你淡定点。孩子嘛,哪个不是七岁八岁狗都烦?”杜茂得煞有介事。
“你站着话不腰疼。”程熠感觉太阳穴“突突”的挑,手指把拿筷子一转就开始捞面条,“你把这兔崽子带回家养两天试试?”
“瞧你这的。”杜茂连忙陪笑道,“木桐还是在你那儿待着过得好,我怎么能懂得照顾孩?”
程熠不置可否“哼”了一声。
“行了熠哥,我也不扰你了。”杜茂,“我这给你处理你的烂摊子去,你忙你的啊!”
还能忙啥?不就是带孩子吗?
电话被挂断,屋里又恢复了安静。
热腾腾的面被捞上来,闻着倒是很香,他把鸡蛋放在了碗底,白面条团在了上面。
程熠虽然长得不像是个持家有道的人,但他确实就是个持家有道的人。
这还要多亏了程木桐,养了九年,给他练出来的。
“程木桐。”他对着那紧闭的房门喊道,“出来吃饭了!”
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门就被开了。
程木桐从里面窜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白纸和一根铅笔。
程熠一看就了然:“老师又布置手工作业了?”
孩儿点点头。
程熠叹了口气,接过纸和铅笔:“你先去吃饭,等会我给你做。”
现在的孩子作业了不得,一天天能把做家长的给累死。
布置的这作业也不知道有啥用,这么屁点大的孩子肯定做不出来,到头来还是落在家长身上。
程熠天天自己的作业都写不完,就累死累活给程木桐做作业了。
“今天又是做什么?”他看着程木桐拿起筷子委委屈屈吃面,不为所动靠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翻家长群,“闹钟?”
“嗯嗯。老师做得好的会贴在校园墙上展示。”程木桐吸溜一下吃完一口面,这才慢吞吞回答他哥的问题。
程熠抬了抬眼皮子:“你想上墙?”
这话问的,程木桐听着不太对劲,但他又不出来哪里的语法出了问题,只好点点头。
程熠收回视线,懒洋洋“嗯”了一声:“知道了。赶快吃,都糊弄了。鸡蛋在最下面窝着。”
听到有鸡蛋,孩儿眼睛忽然就亮了,扒面条的速度快了一倍。
程熠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又转而看向手里那张薄薄的白纸。
上墙的作业用这个做,实在是太寒碜了,他想。
“木桐,”他艰难的站了起来,“吃完饭我出去一趟,你在家老实待着。”
“哥你不吃饭吗?”程木桐从碗里抬起眼睛看他。
他哥……自己不吃却给他吃饭?
程熠近乎怜爱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不吃了。”
又在心里补充道:哥出去吃。
程木桐很感动,目不转睛看着他目送他。
程熠摸摸他脑袋,没有半点心虚,坦坦荡荡拿着手机出门了。
四月的傍晚已经不是漆黑一片了,暗沉的天空还夹杂着不少鱼肚白。
这个点路边的灯还没有亮,路上人也不多,大概是因为吃饭点到了,都回家了吧。
有些安静。他想。
程熠摸出口袋里留给自己的棒棒糖,三两下熟练的拆开放到了嘴里。
突然,一嘹亮的嗓门划破这安静传到了他耳朵里:“哟熠哥!出来遛弯啊?”
他循声侧头看去,一穿着黑裤衩白背心的少年,看上去跟程熠差不多的年纪,这会儿正坐在石阶上捧着碗吃饭。
“嗯出来逛逛。”程熠含糊不清道,“你这个天儿就穿这么清凉不冷啊?”
“嗨呀大老爷们儿哪这么娇贵。”白背心摆摆手,“没得事,这风吹得爽啊!”
这话音刚落,隔壁家的窗子就开了,里面探出一个带着浴帽的中年妇女。
女人笑嘻嘻的: “可别吹了赖子,前阵子冻得来我家买棉袄的是谁啊?”
“赖子”努了努嘴,悻悻地低下头默不吭声扒饭。
程熠抽出嘴里的棒棒糖:“你还是悠着点吧,披个衣服能把你热死啊?”
“唉年轻人火气不是旺嘛?”
“是的,你火气旺。”程熠赞同地点点头,“旺到一换季就发烧感冒,好样的。”
“……”
窗户里探出头的女人乐得直不起腰:“还是咱程懂事儿。”
程熠摆摆手,谦虚道:“哪里哪里,花姨您过奖。”
女人叫赵丽花,据在这条街已经住了三十年了,不少人都知道她。
她没什么家人,婚也没结,就开个了服装店卖卖衣服存活,待人到也算是亲热:时不时拉着人来家里吃个饭,给孩做几身衣服……反正口碑还是不错的。
跟她关系好点的,便开口叫上一声“花姨”了。
程熠就是如此。
花姨看着他心里喜欢得很,对他招招手:“程吃饭了没?来我这吃?”
程熠笑着谢绝了她的好意:“不了不了,我这还得给木桐去买东西,忙啊。”
“哎呦,”花姨心疼地,“可别忙坏了身子啊。”
程熠还没点头应好,那无声扒饭的白背心就又开口了:“偏心啊花姨。”
“偏心什么?程都高中了!当然不能饿肚子!”花姨嗔了他一眼,“哪里像你年纪学就不上了!”
闻言,程熠皱了皱眉。
“赖子”全名赖骁,前年上完初中就不再上学了,在林湾路最东边开了家烧饼店,每天就做些烧饼过日子。
烧饼铺子客流量不,每天的收益倒也得过去,但赖骁这两年一分钱也没存到,到手的钱直接就转去了市中心的第四人民医院的肿瘤科。
赖骁奶奶住在那里,已经住了好些年头了。
这日子一久,竟是没人记得,赖骁初中也是拿过市级三好学生和无数奖杯的了。
程熠刚想些什么,就见赖骁无所谓的摸摸脑袋笑了笑,转头看着他道:“也是。那熠哥,你可要好好学呀!不清华北大,好歹也得是个复旦交大吧!”
程熠:“……”
他默默把到口的话吞了回去,不温不火换了一句:“你看看我的成绩再话。”那时候你会觉得,考新东方蓝翔都是抬举我了。
赖骁拜拜手,混不在意:“那不是。咱熠哥好歹是高中生!还有两年多呢,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就是就是!”花姨也跟着凑热闹道,“高材生呀!”
程熠不置可否嗤笑了一声。
笑死,十四中的学生,不是吹的,把第一名放出去都考不上一本。
哦不对。他想,第一名还是能考上的。
十四中这一届的年级榜首是个牛逼人物,每次考试都能甩第二名七八十分。
叫什么来着?
好像姓方吧……?
程熠啧了一声,他实在是不太关注这成绩排名。
“哎不了,考复旦还是回去做梦来得实在。”他了个哈欠,活动了一下脖子,“我得走了,家里还有个子等着呢。”
“行,好哥哥啊。”赖骁趣道。
“边儿去。”程熠挑眉,抬脚就把脚边的石子朝对方踢了过去,那石头转了几圈,稳稳停在了赖骁脚边,“好哥哥是你叫的?”
赖骁捡起石子,轻轻一抛就扔到了旁边的花坛里:“你要想让我叫好弟弟也不是不可以。”
“操。”程熠乐了,“就你会。”
赖骁腼腆低头:“谦虚谦虚。”
花姨在旁边看得直笑。
程熠给了他一个非常草率的白眼:“真走了啊,别送了。”
“哎,您可慢点走!”赖骁对他摆摆手,“一路平安!”
程熠转身的动作一顿,差点左脚绊右脚摔着自己,心想我他妈的又不是要去远方!
不过赖骁和花姨这一闹,确实让程熠心情好了不少。
连带着赶路的脚程都快了起来。
他这一道拐了三个路口,终于在第四个巷口末找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家看起来还算是精致的店,古色古香的中国风,红色的门框格外扎眼。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这店没有名字。
这是一家画材店,里面的画具便宜耐用,关键是保真。
老板是个老实人,买东西从不卖假货,所以这里的老顾客还真不少。
程熠就是其中之一。
他快步走向那大门,抬腿一踢就跨进了门框:“三哥给我拿几张……”
“卡纸”两个字在看到柜台那个身影的一瞬间顿住了。
连自己还有一只脚没有踏进来都忘了。
那身影似有所感的转了过来。
程熠成功的看到了对方的脸:“……”
世界真是。
这尼玛不是俩时前见到的哥们吗?!
那哥们看到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笑了,很亲切的伸手了个招呼:“嗨,好巧啊!”
程熠扯了扯嘴角:“好巧。”
这时,店老板从那柜台下冒了出来:“唉哟我这腰啊……哟?程儿来了啊!”
程熠叹了口气,终于把另一只脚抬进了门槛:“来了。给家里的崽子买点东西。”
杵在柜台旁的哥们闻言好不见外道:“家里的崽子?”
“嗯。”程熠瞟了他一眼,“怎么?有问题吗?”
对方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道:“你弟弟吗?”
程熠心想这不是废话吗?但他却:“不是。”
“?”
“是我儿子。”
知晓详情的三哥:“……”一个弯腰下去差点闪着。
不知晓详情的哥们:“……”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程熠顶着三哥复杂的目光和某人震惊的眼神,煞有介事认真开了口:“两年前一个孽缘,不心留下来的崽。”
“……”三哥捂住了脸。
那哥们微微张了张嘴:“……啊。”
很好,这表情,很震惊,很无措。程大爷很满意。
他心满意足收回了目光,看向神情复杂的三哥:“一包卡纸,质量好点厚点的那种,各种颜色都来点。”
三哥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低头去拿卡纸:“木桐的作业啊?”
“嗯。”
程熠单手抄着兜,懒懒的靠在柜台上等着。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给程木桐个电话时,旁边那哥们开口了。
“你弟弟叫木桐?”
“?”程熠抬头看去:“那是我儿……”
哥们又开口了:“哦是这样的,我妈今天下午买东西的时候遇到了个男孩,就顺便给他买了个冰淇淋。”
程熠脑壳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so?”
“巧的是,”这货的语气让人很想揍他,“这男孩好像……名字也叫木桐,就是不知道,你家的崽子姓不姓程了。”
程熠:“……我我二十六七你信吗?”
帅哥很诚实:“不信。”
程熠:“……”
他的表情瞬间瘫痪,但某人好像确实有着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那嘴还在个不停:“那男孩看上去七八岁了,你……八九岁的时候这么厉害吗?”
空气一度非常安静。
这会儿,三哥的面部表情已经快崩溃了。
程熠木着一张脸,冷冷的开口道:“您这生物学得,可真他妈好啊!”
对方还是那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甚至还笑了一下:“哪里哪里,您过奖。”
“……”程熠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劝告自己杀人要偿命,“我觉得相见即是缘,你叫什么?”
白脸,老子他妈的回家后就找人活剥了你!
哥们半点不怵他凶神恶煞的表情,温和的开口道:“方珩知。”
程熠“哦”了一声,心想果然白脸的名字都是这么文绉绉……等下!
我操!他恍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方珩知…
姓方的……
那个年级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