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英雄救美
司马曜摇摇头,把剥好的鸡蛋递给燕无忌,“我最近有些咳嗽,就先不回去了,等病好了再回去。”
燕无忌嗫嚅道:“那我叫太医给曜哥哥把脉?”
司马曜笑着摇头,他乃是修行千年的蛇妖,人间的大夫,如何能医治?
不管燕无忌怎么恳求,司马曜都没有答应。
燕无忌把鸡蛋一捏,蛋黄被挤了出去,掉在桌上。
他好像忽然有些明白,什么叫追妻火葬场了。
司马曜把掉出去的蛋黄又放进燕无忌的碗里,他歪头看着眼前这个东西紧皱眉头的样子,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无奈,心想:这傻瓜,傻乎乎地在想什么呢?
燕无忌回到寝宫,来回踱步。
他身后两个太监跟着他来回转,一来二去,三个人撞到一起。
燕无忌怒道:“你们两个人,老是跟着朕做什么?一边站着去。”
筒子眯眼一笑,“皇上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同奴婢们,让奴婢们为皇上排忧解难。”
“跟你们有什么用?”燕无忌又转了一会儿,问道:“如果你们做了一件对不起别人的事,怎么样才能让那个人回心转意呢?”
筒子和豆子面面相觑,筒子道:“皇上的意思是,要让那个人感激皇上?”
燕无忌点头,“差不多吧,有办法吗?”
豆子不解,“皇上龙威浩荡,只需一道恩典便可,为什么还要想别的办法呢?”
“哼,就知道你们没办法。”燕无忌眉头一皱,脸色又沉了下去。
筒子笑脸相迎,“皇上,奴婢们愚钝,不知皇上心里可有什么想法?”
燕无忌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胸有成竹道:“其实,朕心里已经有办法了。”
一个完美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
那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司马曜跟他并肩走在御花园里,这时,突然跳出几个蒙面大汉,手持开山斧,喝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
曜哥哥满身柔弱,势必吓得花容失色,就在这个时候,他就挺身而出,将人抱在怀里,“曜哥哥别怕,有我呢。”接着大喝一声,“御林军何在!还不速速拿下贼人!”
装备精良的御林军步伐整齐,“誓死效忠皇上!”完三两下将土匪拿下。
这时,司马曜一定会娇羞地低下头,柔声道:“鸩奴,幸好有你。”
燕无忌想到这里,眼睛弯成月牙,不停地摇头晃脑,全然不见身边两个太监一脸吃屎的模样。
筒子搓了搓脸,恢复了笑容,“哎呀,皇上圣明,这真是个天大的好主意!就是……”他没有再下去,燕无忌一挑眉毛,“就是什么?”
豆子哭丧着脸道:“皇上,办法是不错,可是……为什么御花园里,会有土匪呢?”
燕无忌扫了一眼种菜的花园,脸上全是懵逼后的尴尬,这时,筒子跳出来解围,“嗐!御花园里没土匪,那咱就找个有土匪的地方嘛!比如什么,山间路呀!”
燕无忌眼睛一亮。
啊,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他跟司马曜并肩走在山间路上,一路上鸟语花香,风光别致。
这时,一路土匪从天而降!“留下钱财,否则格杀勿论!”
司马曜一定吓得扑在他怀里,“鸩奴,人家好害怕哦。”他就可以顺势安抚,柔声道:“曜哥哥别怕,万事有朕。”接着他朝着背后一喊,“御林军何在!”
成千上万的御林军一齐杀出,“谨遵皇上号令!”然后将土匪们一举拿下。
想到这里,燕无忌右手握拳,锤着左手掌心,自觉非常不错。
豆子的脸皱成一个包子,“皇上……可是为什么,山间路上,会有成千上万的御林军呢?”
筒子咳嗽两声,“那就改成山间大路。”燕无忌点头,“对,大路,这个好。”
豆子几乎要哭了出来,“哎呀!啥土匪啊!长安京郊、天子脚下,敢拦下成千上万御林军,还敢要钱?不要脑袋了啊!”
筒子一拍豆子的脑袋,“皇上好不容易想点好主意,别扫皇上的兴!”
豆子不停摇头,“皇上,自你登基以来,大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就是最边远的州府,也几乎没土匪啦。大家都能吃饱穿暖,谁干这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啊。”
燕无忌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道:“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朕特别没用啊,整天什么事都不干,就知道瞎胡闹……”
“怎么会呢!”豆子真切道:“皇上生性温柔,从来不为难我们这些奴婢。又胸怀若谷,对几位辅政大臣也待以真心,处理朝政从来为老百姓考虑。这些年来,百姓安居乐业,都是皇上的功劳呀。”
燕无忌不话,他心里清楚,多半是自己也不知道哪些事情怎么处理,所以找了手下的官员去做那些事,就算那些人把事情做坏了,他也没有更好的人选和方法去处理。
他只是运气好,选的人恰好有能力把事情办好罢了。
他看过自己从前批的奏折,自己写的最多的几句话是“朕知道了”、“准奏”、“朕亦同爱卿所想”。
燕无忌趴在桌上,他真是太没用了……
筒子走上前,“皇上,您到底是想让谁回心转意啊?”
燕无忌把毛笔拿在手里转,“他生朕的气,不愿意回宫了。”
俩太监意会,筒子笑着:“皇上,中丞大人不会生您的气的,他他病了,那一定是真的病了,他比谁都想留在皇上身边呢。”
燕无忌道:“可他不愿意跟朕回宫。”
豆子道:“皇上送几个礼物给中丞大人吧。”
“这个好。”燕无忌想了下,“宫里的东西没什么好的,这样,你们跟朕去夜市,找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吧。”
过了两天便是夜市,燕无忌乔装成一个富家少爷,带着两个跟班去了夜市,夜市灯火通明,人潮汹涌,有店铺开张,放起了烟花。
燕无忌看着那烟花绚烂夺目,不禁心想,要是司马曜在这儿,该有多好。
司马曜此刻正躺在床上,他上身仅穿一件极薄的亵.衣,不曾系上,两侧衣领大张,露出雪白的胸口和腹部,下半身退回了原型,蜷缩在床上。
他不停喘着气,晶莹的汗珠顺着鬓角,从脖子滑落至一字型的锁骨。
司马曜的右腰有一块灼伤的伤口,正在不停流出半透明的黄色血浆,他伸手凝聚法力至掌心,然后将成型的灵力球放于伤口之上,灵力球开始清洗流脓的伤口,整个过程万分痛苦。
起初司马曜只是紧咬双唇,如玉一般的牙齿紧咬红.唇,他倒吸一口冷气,细的水珠在眼眶里转,他拿来一根竹条咬在嘴里,开始给自己清洗伤口。
灵力球很快消失不见,但流脓的伤口仅仅有一瞬间凝结,就又开始进一步溃烂,逐渐蔓延到周围没有破损的皮肤。
司马曜似乎力竭,无力地陷在了床被里,隐忍着疼痛的喘息。他全身都被汗水浸湿,胸口细密的汗珠连成一线,滑落到隐现腹肌的腹部。
这伤口是他逃离不死海的时候,被上古神邸遗留的阵眼所灼伤的。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缓解伤口的疼痛,那就是不停地吃人。
只要吃人,吸食人类的精血和元气,就可以复原伤口。
司马曜把衣服系好,扶着床板起身,慢慢走到桌边给自己倒水。
茶水入喉,冰冷刺骨,恰如那一年的冬天,漫雪纷飞……
那是他第一次来到司马府,原本只因这里暖和,他随便找了个屋子,盘旋在房梁上,接着炭火的温度过冬。
但在睡梦中,他却听到了女人的哭泣和温柔的入眠曲。
这一年,司马府的孙少爷刚满两岁,却感染了风寒,久病不治,眼看着就要熬不过这一年的冬天。
他那时灵智未开,不明白这些凡人为什么这么执着生老病死,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难过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个女人泣不成声,他的心里,也不好受起来。
他真的很好奇,感情,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于是某一天,他附身在了那个孩子的身上,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温暖的怀抱。
可笑的是,他明明是冷血动物,却贪恋起人类的温情。
可生老病死终究是人类的常态,他法力甚高却也扭转不了天意。
两岁的司马曜还是死了。
那天晚上,他看着司马曜断气,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他吃掉了司马曜的尸体。
从此以后,他就是司马曜。
茶杯放下,司马曜捂住嘴,一阵咳嗽,腥甜的血液落在掌心,他擦掉嘴角的血迹。
人类并不好吃,他也不想再吃人了。
司马曜一阵头晕目眩,好在这伤口虽然不会好,但一个月只有一两天会恶化,等伤口固定了,就可以用法力镇压疼痛。
这时,有人敲门,“阿曜,你睡了吗?”
是司马季,也是司马家现任的家主。
“就睡了,三叔有什么事吗?”司马曜语气冷淡,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年一直想要他的命,如果真的司马曜活过了那个冬天,只怕也没办法再这个人手里活下去。
“噢,没什么。”司马季故作轻松,“刚才圣上来过,给你送来礼物,你现在就开门看看么?”
司马曜原本都走到床边了,听到这话心里一软,心想:这东西晚上不睡觉乱跑什么?
“有劳三叔了,我这就来。”
他忍着疼痛,快步走到门边,把门一开,看到一罐开封的雄黄酒。
司马季奸笑一声,“端阳了,阿曜尝一口?”完让人把整罐酒都泼到了他身上。
司马曜口中一甜,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正在逛夜市的燕无忌忽然心口一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让他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