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9章 第六十八章 多多地爱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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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累早就发现花辞快要苏醒时的动作,漆黑的睫毛先是很不规律地急急抖动几下,而后食指猛地一颤,就代表他要醒过来了。

    花辞食指无意识地一颤,睁开眼睛,埋在花累肩头迷茫了几分钟,抬起头正对上他专注的视线,表情依旧有些怔怔。

    两人无声地对视了一会儿,花辞猛然意识到什么,抬手挡住了嘴唇,花累吻下来的趋势毫不停顿,微微偏头,深润的吻落在他温热的手心。

    悄无声息地惊心动魄。

    花辞手指下意识蜷缩了一下,他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花累,他的侧脸专注而温柔,长长的睫毛微垂着,眼底一片浩瀚墨色,每个细节都在诠释如海深情。

    花辞就这么被他揣在怀里吻了半分钟,才算完成“早安吻”,被松松放开。

    “几点了?昨天没有订闹钟,我还怕自己睡得太迟了。”

    花累:“没关系呢,有我在。”

    花辞撑着他的胸口坐起身,闻言皱眉:“你没休息好吗?”

    花累避而不谈,只是:“我很久不定闹钟了,从来没有睡迟过,因为你特别吝啬,在梦里也不肯早一点出现,每次梦到和你的重逢,我就知道天亮了。”

    花辞心口猛一震,回头定定地看着他。

    花累也从床上坐起身,抬眼迎上他的目光,目光沉静温柔:“不过不是每天都会想你,我那时候把你藏得很深,只是很偶尔,很偶尔地把你从很深很深的地方挖出来看一看,就像……迫不得已要从海底浮起来换口气呼吸一样。”

    花辞张了张口,没能出话。

    “怎么一幅要哭了的样子?”花累叹了一口气,笑道,“没想惹哥哥难过的。”

    花辞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很紧很紧地拥抱他,低声:“你非要让我心碎才开心么,明明昨天还是乖孩子。”

    花累回搂住他,埋在他颈边深深呼吸了一下,紧紧托着把他抱到床边,俯身给他穿袜子:“可是我本性恶劣,最喜欢看你心疼我的样子,要看你爱我疼我不能自拔,我才安心。”

    语句内容并不纯良,语气却绝非咄咄逼人,反而像是请求。

    多多地爱我吧。

    更爱我一点。

    只能爱我,算我求你。

    他的巧言善辩从不用在深情之处,像是下意识地隔绝,但花辞能听懂,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很深,探着身垂手揉揉他的发旋:“好,答应你。”

    疗养院的日常安排强制人停下日常急匆匆的脚步,花辞像是带着一个尾巴,陪着他吃完早餐,然后一起去散步。

    早的湖边还有一些冷冷湿气,花累不肯放花辞去那里,托着他在杉树林里慢走。

    “哥哥什么时候走?”

    花辞的手被他揣进他自己的口袋里暖着,手指尖被揉捏得有些痒,他愣了一下,侧头看他:“你不让我陪你吗?”

    周遭的人并不多,长长的步道上偶尔有人慢跑过,十分安静,步道两旁白色的线无限向前延伸,像是要通往看不见的尽头。

    花累并没有会看他,只是:“你不是还有很多摄影邀约吗?在这里总不能长待。”

    “那只是兴趣爱好,也可以搁一搁,我也在为一些网站和杂志撰文,有台电脑在手边就可以。”花辞,“我问过院长了,可以给我们调一套套房,我可以在这里。”

    “我要是治不好了一直被关在这你也陪我?”

    花辞顿住了脚步,微微地皱起眉,花累随着他停滞下来,表情依旧很正常。

    “院长你其实很好控制,没有太大的问……”

    “我自己知道,我没有办法变得正常,我需要不断地治疗,不断地压抑,才能做到不失控,而我每一次失控的可能性都代表着我会伤害你。”花累的语气依然很平静,“而且哥哥有自己的自由,有想做的事,你的梦想之一不是刚有气色吗?怎么能一直陪着我在这儿。”

    花辞的喉头动了一下,他感觉突然面临着一些问题,但不知从何处解开乱麻,只能先挑一点:“关于自由这个事,我之前一直强调是因为我觉得我们是兄弟,以后会分家,你有真正依靠的人,可是现在我们已经是另一种意义的一家人了,如果你不放开我,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所以事业只是我爱你的附属品,我还是更想和你在一起啊。”

    花累看着他笑了一下,却并不是那么高兴:“那如果我们是兄弟,你就可以放心追求你的自由,看着我在泥沼里死吗?而且为什么你要我不放开你,你就不会离开我。到现在为止,你还觉得我有放开你的可能性?为什么怀疑我?为什么我放开你,你就走?你不是过永远不会离开我吗?所以还是有条件的?”

    连珠炮似的一通话直通通地逼上来,花辞都被怼懵了,看着吐出一脸温和地吐出这些话的花累,在寒风里了个寒战。

    花累没有放开过他的手,他看到花辞的寒战,又摩挲了一下他的手,紧紧藏在自己温暖的手心里,抬起头又笑了一下:“所以我我不正常啊哥哥,就像这样,我会不断不断地涌现出类似的想法,不断地质疑自己质疑你,我需要无限的爱,可能都填不完我的黑洞,你害怕吗?”

    白气随着开口话起伏在他们两人之间,模糊了表情。

    花辞好像终于明白了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存在什么问题,这个问题很单一,但带来的后果又无穷无尽,花累以为很困难,其实解决的方法非常简单,只是花辞从前没给过他,让他以为无解。

    “所以你要放开我的手了吗?”

    花辞从他的口袋里抽出被暖得热乎乎的双手,他的手很少会在这样的天气里有如此舒适的温度。

    花累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像要抓回花辞的手,但是没有来的及,他低头看着花辞冷淡的唇角,心底忽而涌起一股愤怒的自暴自弃。

    然而还没待这股情绪汹涌,花辞已经抓着他的领口迫他低头,很用力地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而后温柔地磨了磨,像是仍旧心疼。

    “要被你逼成接吻狂魔了。”花辞低声喃喃了一句,放开傻乎乎看着自己的花累。

    他抬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理所当然:“兔崽子越来越不如以前了,以前撒娇还会两句好听话,现在撒娇只会恐吓人了,换别人谁能理解你的意思。”

    花累皱起眉:“我没跟你开玩笑。”

    “是不是开玩笑都无所谓。”花辞觉得还是有点冷,趁花累逼视自己的时候,怂哒哒地把手重新塞回他的大衣口袋里,“我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觉得特别高兴,因为你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你的纠结你的不开心,这些我都想知道。”

    他的目光变得很深沉认真:“就像你的,我其实丝毫不质疑你会一辈子在我身边这件事,你也要质疑我对你用不完的爱吗?你自己掂量掂量,我是不是把我这一生所有的爱只倾注在你一个人身上了?”

    花累垂眸看着他,眸子黑沉。

    “对弟弟的要求有正常这个标准,但每个人喜欢的爱人标准都不同,所以我不是爱正常的你,我爱你的每一个样子,你有对我有多么恶劣的想法,多么浓烈的独占欲,我都觉得你很好,很帅气,很喜欢。所以你不用害怕,我有无尽的爱来填满你,因为每看你一眼,我对你的爱都会成百上千的增加,不会有用尽的那天。”

    花累觉得自己也是越活越了,这样肉麻的话他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现在可以站在青天白日的大马路上,脸都不红一下地看着花累的眼睛一字一句得清清楚楚,掷地有声。

    花累当然不会觉得肉麻,他只觉得如沐春风,恨不得把这些话录下来每天播放百八十回,设置成手机铃声。

    “这样的话哥哥会每天对我嘛?”

    花辞愣了一下,笑着点头:“会的。”

    花累攥紧他的手指:“那我以后再这样,你会觉得我烦吗?”

    花辞唇角的笑意没有落下去,拖着他继续沿着长道白线慢慢往前走:“不会。”

    花累停顿了几秒,对花辞低声道:“那哥哥带我出去吧……我不想再被关在这里了,不喜欢这里。”

    花辞心里软软地塌陷了一块儿,道:“那你求我。”

    花累丝毫不带停顿:“求求哥哥了。”

    花辞的笑声清朗:“好,哥哥带你私奔。”

    花辞能果断答应他当然是提前跟主治医生和院长聊过,他们都明花累有花辞的陪伴下,病情并没有严重到必须强制医疗的地步,只要能配合药物慢慢合理控制,完全能够自愈康复。

    花辞也敏感地察觉花累在这个虽风景宜人的地方总是情绪低落,他早萌生了要带花累出去的想法,此时花累能自己提出,自然从善如流地答应了,不过一路少不得约法三章,勒令花累一定好好照顾身体,再也不能随便拿电疗折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