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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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承安看着一路飘过去的尾气,整个人彻彻底底的愣在了原地。

    随即他咂了咂嘴,照刚才的意思,不定还能蹭一下顺风车。

    他双手插兜的站在原地,嘴角噙着一抹笑。

    脑海里还是对方刚刚涨得通红的脸。

    不过就是一句玩笑,反应未免太大。

    只是……他眸色渐深,对方越不想,他就越想让对方。

    ……

    楚定一来就看到对方一脸含笑的模样,他敲了敲车窗,清淡的:“走了。”

    刘承安收回视线,拉开了车门。

    “今天晚上会一起吃饭。”

    楚定的话让刘承安怔了一下。

    身为一家人一起吃饭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那仅限于正常的家庭。

    刘承安一路都很沉默,回到那栋恢弘大气的宅子,他的心情并不如那样明朗,反而更加沉郁。

    月光已经悄然落下,宅子里的灯火透了出来。

    明明应该是一副温馨的画面,可是等刘承安踏进去的时候,压抑沉寂的氛围迅速将他包裹。

    好像卷进了一团黑雾,压的他喘不过气。

    “承安。”

    温柔的女声又哑又轻,气息不足,明显是大病未愈。

    刘承安看着那个消瘦苍白的女人,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妈。”

    他轻唤了一声,垂下眼眸走了过去。

    “好了,既然回来了就开始吃饭吧。”

    坐在主位的楚城开了口,一道一道菜都端了上来。

    精致丰富的菜肴似乎并没有考虑到这里有个病入膏肓的女人。

    瘫在椅子上的楚意吊儿郎当的了个哈欠,随意拨弄了下筷子,心思并不在这里。

    “今天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不要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

    楚城有些严厉的开口,眼里的亲疏却一眼就能看清。

    刘承安还没有落座,他正在帮所有人摆放碗筷,这是从他进入以来,每天都在做的事。

    女人期期艾艾的看着他,眼里有愧疚有自责,却唯独没有挣扎的勇气。

    “知道了。”

    楚意懒洋洋的应了一声,随手将刘承安拉在椅子上。

    楚城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什么。

    一顿饭吃得很沉默,头顶的吊灯明明如白昼一样亮,却偏生衬得四周更加昏暗。

    刘承安擦了擦嘴,他要在所有人吃完之前放下筷子,因为他要进退有度的服务好这个家的每一个主人。

    楚意结束了用餐,刘承安站起来帮他倒水。

    “啧”的一声并不响亮,楚意摁住他,脸上有些不耐烦。

    “孩子挑食可不好,给我把汤喝了。”

    楚意给他盛了碗汤,盯着他让他把汤喝完。

    刘承安很沉默也很听话,他喝完汤,肩上就靠了个人。

    “这么大了喝个汤还喝不好,还想要哥哥照顾你?”

    一声不大不的嗤笑,接着就是粗鲁又不失细致的擦拭。

    刘承安躲了一下,楚意用力的摁住他的肩。

    他抬起头,看向脸色难堪的女人和隐隐要发怒的男人。

    “好了,我弟弟可真好看。”

    楚意流里流气的摸了下他的下巴,整个人还是歪倒在他的肩头。

    “够了,楚意你给我老实点。”

    男人终于不满的出声,桌子上的餐具被他拍的一阵响动。

    女人立马慌忙的垂下头。

    楚定淡定的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溅在袖子上的汤渍。

    “哪有,今天刘姨从医院回来了,我高兴。”

    楚意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样子看不出一点诚意。

    刘承安面无表情的推开枕在自己肩上的头,伸出手指弹了弹上面的灰。

    楚意气得磨了磨牙根,伸出桌下的腿。

    刘承安早有准备,长腿一缩,楚意踢了个空,然后就见对面的楚定露了几颗牙,楚意吸了口气,揉了下自己的腿。

    楚亚抬眸看了他们一眼,无声的张了张唇。

    幼稚。

    “从明天开始刘轻就不会去医院了。”

    偷偷在桌下闹的几人瞬间就停住了动作。

    刘承安直直地看向对面扯出一抹浅笑的女人,放在腿上的手猛地握紧。

    不去医院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好了,二是没救了。

    从对方的反应来看,只有第二个可能。

    “这些年一直在医院病着,也没好好的和你们一起吃个饭,太久没回来了,你们都长大了。”

    女人温和慈爱的笑了笑,目光从刘承安的身上轻轻掠过。

    没有人开口,是因为没有人知道该什么。

    “好了,饭也吃了,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楚城拧着眉开口,完就看向一旁的女人。

    “早点回去休息。”

    能在这里坐这么长的时间,已经是女人的极限了。

    她点点头,站起来的瞬间踉跄了一下。

    刘承安差点就控制不住的站起身。

    对方扶着椅背,堪堪稳住身体,便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上了楼。

    只是离开的时候,又带着某种慈爱不舍的目光回了下头。

    “我先回房了。”

    气氛太过压抑,楚亚率先脱离。

    餐桌上瞬间就只剩下几个男人。

    “过几天你去改个姓吧。”

    楚城像赏了什么恩赐一样不冷不热的出声。

    刘承安抿紧唇,指尖凉的发麻,他已经习惯了,却还是觉得那股子冷沁到了他的骨头里。

    “不用了。”

    嗓音又沉又哑,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

    “不用?”果然,习惯独,裁的男人立即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哼,这不是你母亲一直想得到的东西吗。”

    高傲又不屑的语气在这压抑的氛围里成为了一根尖锐的刺。

    他抬起头,眼里已经恢复了平静。

    “不用了,那是她的想法,与我无关,反正……”

    他直视着男人不满的脸:“我姓楚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男人皱了下眉,随即就松散开,冷冷的笑了一下:“没错,你现在才是在你该在的位置上。”

    楚意和楚定同时拧紧了眉。

    反倒是刘承安面色泰然,眼里平静无波。

    因为楚城不需要一个姓楚的儿子,他需要的是能辅佐楚家,永远为楚家鞠躬尽瘁的刘承安。

    他扫过两位哥哥的脸,安抚的笑了一下。

    来有些好笑,楚城四个孩子,三男一女,却都不是同一个妻子所生。

    楚意是楚城初恋的孩子,那时的楚城还很年轻,未婚先孕有了楚意,但他的初恋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作为他的第一个孩子,又是他的白月光所生,可以楚意是他最纵容最上心的儿子。

    哪怕现在楚意对公司并不上心,整天吊儿郎当,楚城也只是口头上两句,却从不会干涉他的任何行为。

    他把对一个儿子的放任全给了楚意。

    楚定的母亲是楚城的父亲订下的人,出身并不高,只是为了拴住当时的楚城,虽然楚城心里不满,但也知道不能违抗家里的决定,甚至为了安家人的心,还和对方有了楚定。

    只是不幸的是楚定的母亲在生了他之后就难产离开了。

    楚城对楚定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只是这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生下的儿子,身份上也是最正统的楚家人。

    所以他把最好的教导给了楚定。

    楚亚的母亲则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也是他自己选的人,据对方身份很高,比楚城了近十岁,是一个真真正正大家族里的姐。

    对方不知道怎么就迷上了年近中年的楚城,吵着闹着要嫁给他,家里没有办法,和楚家谈过之后,还是把女儿嫁了过来。

    两人也过了一段浓情蜜意的日子,甚至很快就有了楚亚,只是对方终究年轻,不甘心成为一个年轻的母亲,一个乖顺听话的妻子。

    两人很快就离婚了,但不管怎么样,当初的情感还在,所以分开的还算愉快。

    而因为楚亚母亲的家族,楚城可谓是把所有的野心与欲,望都投注在了楚亚的身上,手把手的教养她长大。

    他把对一个孩子的期待都给了楚亚。

    而刘承安的母亲,则是在一个寂寞的夜晚里随意拉上床的懵懂少女。

    她年轻温柔,但贫穷又毫无助力。

    楚城不想负责,可那时楚爷爷还没有离世,不允许他做出抛妻弃子的行为,强行让他把刘承安的母亲接进了门。

    只是楚城心里不服,始终不认同这样一个一夜情的产物为自己的孩子。

    于是刘承安自出生就随了母姓。

    那时的楚爷爷已经是强弩之末,临走前看了还不会话的刘承安一眼。

    只叹了口气,为他取了名。

    “就叫他承安吧,承世间之安平。”

    ……

    赵殉的业务做得比较广,他名下的公司很多,其中还有个不大不的娱乐公司。

    虽然目前圈子里最赚钱的不是这一行,但最近娱乐有占主流的趋势,所以赵殉还是插了一脚。

    他今天就是要去公司逡巡一下,白了,就是要去来个突击检查。

    “咳……”

    他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下。

    可是坐在主驾驶的青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今天上班过来就很奇怪,一直跟着他叫‘赵先生’的人突然就沉默下来,弄得他还有些不习惯。

    尤其是现在车子里就他们两人,逼仄的空间下,这种沉默就被无限放大。

    “咳……”

    他侧过头,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车窗外。

    “赵先生,要喝点水吗。”

    赵殉的耳朵竖了起来。

    他回过头,就见对方笑脸盈盈的看着他,正一边拧着瓶盖,一边将水递到他的面前。

    心里不自觉的就放松了一下。

    年轻人嘛,还是要有点活力比较好,冷着一张脸又不爱话可不行。

    “嗯。”

    赵殉应了一声,伸手接过水瓶。

    恰好车子重新启动,在经过一个路障的时候,车子颠了一下,赵殉刚入口的水立马洒了出来。

    他连忙去挡,可青年比他更快,单手帮他拿住水瓶。

    两只手瞬间交握在一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又突然像触电一样同时松开了。

    一瓶子水全洒在了赵殉的身上。

    从他的胸口一直延到了他的大腿。

    一个刹车,赵殉拧眉看向身边的青年。

    为什么每次总要发生点什么。

    好似看懂了他的意思,年轻人抽出纸巾帮他从上往下的擦,一脸的无辜。

    “赵先生,我也不想啊。”

    擦到他裆,部的手轻轻地蹭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  刘相当于是楚意和楚定带大的,只是性格原因,楚意要更外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