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三楼有个图书区，那里专门卖一些儿童读物和养生之类的书籍，赵尧问过导购后拽着秦炔往三楼走。

    秦炔手里拿了好几本扭过头问赵尧，“你喜欢吃哪个菜系的？淮阳菜？川菜？湘菜还是粤菜？”

    赵尧扫了一眼，有点儿无奈，“你觉得哪个上手容易就挑哪个吧。”

    鉴于赵尧无辣不欢秦炔买了两本，一本川菜一本湘菜，付了钱后秦炔领着赵尧往负一楼的沃尔玛走去，“咱们晚上来个剁椒鱼头怎么样？”

    “能不祸害人家鱼兄么。”赵尧简直无奈到家了。

    两人在超市围着生鲜蔬菜区转了能有两圈儿后赵尧一拍大腿，“整个汤算了，冬天喝着又暖和还不费事儿，一锅下下去就完了。”

    秦炔对赵尧这个机智的决定默默的是竖了个大拇指，两人一番计较后决定炖个萝卜排骨汤，今天超市大减价，这会儿结账的人特别多，两人排着队结完账出来天都黑尽了。

    “擦……”赵尧跟在提着购物袋的秦炔身后出了超市，“感觉挤了趟火车似的。”

    “你还挤过火车？”秦炔回头问。

    “是啊，以前念书远嘛，又……”赵尧猛了止了声儿，然后才又接道：“欸，辛酸史不足道也。”

    秦炔没话，两人一块进了地下停车场取车，一路堵着回到家已经八点了。

    “饿没？”秦炔将买好的菜放到案板上后问赵尧。

    赵尧摊在沙发上脸冲着电视，眼睛却是闭着的，“还成，那桶爆米花全进我肚子了，这会儿还没多大感觉。”

    “书上这玩意儿得煨俩时呢……”秦炔指着书一边洗排骨一边，“你看会儿电视我来弄。”

    赵尧一到家就摊沙发上不动了，屁股就跟长上面似的，不管你怎么用意念就是挪不动一下，最后他选择放弃，把中午煮面时「老公做饭媳妇儿洗碗」那套理念抛到了九宵云外不止。

    秦炔把东西搁一块弄下去后就没管他了，陪着赵尧摊在沙发上看赵妈平时看的脑残片，中途赵妈过一个电话回来，刘阿姨走之前应该是有跟她过，问他们有没有好好吃饭。

    “您就放心吧……”秦炔对着赵尧开着的免提喊道：“我们还炖汤呢，可香了。”

    赵妈挺惊讶，“那回来可得再做给我尝尝。”

    “没问题。”秦炔笑着在赵尧脑袋上抓了一把。

    赵尧瞪了他一眼拿着电话往旁边坐了坐，把免提关掉后跟赵妈聊了会儿天，赵妈那边的雪特别厚，信的房子特别矮，远了看跟住雪堆里似的。

    十点多的时候秦炔从厨房端了满满两大碗出来，赵尧凑过去闻了一下，惊讶道：“还挺香。”

    “是吧……”秦炔一听就得意上了，“我看跟书上画的差不多呢，味道应该也差不了多少，这个没难度。”

    赵尧拿过筷子夹了块儿排骨，“嗯，炖烂了，骨头跟肉都分家了。”

    “可能是火开大了……”秦炔又指了指萝卜，“吃看看这个，书上盐得后面放，不知道这东西里面煮进去味儿没。”

    赵尧按他手指的地方下了筷，秦炔特别期待的望着他，赵尧吹了吹把萝卜扔进嘴里，眉头稍稍皱了下然后笑了，“得，咱俩半斤八两吧。”

    “什么意思？”秦炔看他。

    “自己尝……”赵尧乐，“还行吧，能吃。”

    秦炔夹了块儿萝卜放嘴里，刚嚼了没两口就拧了眉，“怎么是苦的？”

    “你问我啊？”赵尧笑，“你是照书上步骤来的么？”

    “是啊……”秦炔拽过桌上的书，“我连时间都是掐着来的。”

    “那你问写这书的人去……”赵尧捧着碗喝了口汤，“哎，汤还挺鲜。”

    两人这个点儿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会儿也管不了什么苦不苦的了，一大锅排骨和着萝卜被吃了个精光，连汤都没带剩的。

    赵尧了个饱嗝摊沙发上晾肚皮，“就这手艺渣，还是别在我妈面前显摆了。”

    “改天让她传授传授……”秦炔在他肚子上弹子一下，站起来，“我洗碗吧。”

    “我洗吧……”赵尧伸伸腰站了起来，“吃得太撑了，得活动一下。”

    秦炔扳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回了沙发上，“你得养精蓄锐会儿，等会儿咱一起活动。”

    赵尧愣愣的看着秦炔哼着歌把碗筷收拾进厨房后才回过神来，冲着厨房挥了挥拳头，“姓秦的，你爸当初取名儿的时候咋没给取个秦兽啊！”

    秦炔笑着从厨房门口探着半个脑袋朝他喊，“我爸从不干让自己背骂名的事儿。”

    这话的赵尧肯定信，先不谈秦立明做事的风格怎么样，就做人这点上就看得出来。

    晚上不可避免的又是一场恶战，赵尧半个脑袋掉在床沿边儿上直喘气，反手一巴掌拍在还意犹未尽算从后腰往下滑的手背上，“懂不懂什么叫度？老子腰都快折你手上了。”

    秦炔五指一收在他腰上轻轻捏着，“那我给你捏捏。”

    “捏了也没用……”赵尧脸冲地半吊着，“一回就一回，没得商量，要不你在下面来试试。”

    秦炔一边给他捏着腿一边笑，“我在下面你还有力气来一回么？别半道儿上撂挑子了多没劲，您这愿望还是下次吧。”

    赵尧：“秦炔，我问候你八辈儿祖宗！”

    秦炔乐了，接道：“祖宗，你找的这老公真有礼貌。”

    赵尧：“滚你丫的蛋。”

    第二天早上秦炔靠在枕头上摸着赵尧的发茬子征求意见，“我听西郊有个古镇挺热闹，看看去？”

    赵尧翻了个身拿后脑勺对着他，“是挺热闹，跟着人流往东头儿到西头儿都不用自个儿迈步的。”

    “哎……那咱这假怎么过呀，多没劲。”

    赵尧这会儿困得要死，昨晚折腾到半夜一两点才躺下，这会儿天才刚亮没多久，上眼皮儿跟下眼皮儿跟拿不干胶黏上了似的，怎么发功都睁不开。

    “躺过。”他将头往被子里埋了埋，意识又湮没在虚实虚幻的梦里了。

    “所以元旦三天你就在家这么躺过了？”

    曹文军拿了块儿饼干递给他，赵尧摆了摆手，干不拉叽的玩意儿不爱吃。

    “不然呢，跟你一样出去看人海么。”赵尧斜了他一眼转身看了一眼饮水机，绿灯了，他走过去给自己泡了杯茶。

    “人海有时候也是种别样的风景……”曹文军跟在他后头把杯子往前移了移，示意他给满上，“不过，你这种没有妹子的是没法感受了，跟自己爱的人出去玩儿，就算看人也比窝家里强。”

    赵尧把水接好后回头看了曹文军一眼，想了想，爱人？

    秦炔么？想想又摇头，他们这会儿顶破天了算正常恋爱还是偷偷摸摸的那种，还够不到爱人那个份儿上吧，至少他还没够得上。秦炔够得上吗？应该不至于吧。

    “哎……”曹文军拿手当扇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你，一提妹子就一副入了定的表情。怎么，空窗期久了连妹子都不知为何物了？要不要哥儿给你物色物色？周末来个联谊什么的？”

    “滚……”赵尧在他脚腕上踢了一下，“别把男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没了妹子就不能活了。”

    “哎，这话得……”曹文军往边儿上躲了躲，“这事儿你以前可比我上心。”

    “真的？”赵尧回喝了口茶斜眼睨他，“哎个正经的，我以前对妹子……嗯，挺热衷？”

    “就上学那会儿吧，女朋友一个月轮着周换，渣得不行。”曹文军一脸唾弃的表情，“后来你不出国了两年么，回来后也挺喜欢浪的，不过不爱跟我们扎堆玩儿了……”

    曹文军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哎我还没问你呢，国外的人都喜欢把姑娘带回家……那啥？”

    “哪啥？”赵尧一本正经的问。

    “欸……”曹文军一口咖啡差点儿没呛着，“这种话别一本正经的问出来，大家都成年人了，啊。”

    赵尧扑哧乐了，“我以前常把妹子带回家？”

    “这事儿你问我？”曹文军看他，“你回来没两天就跟姓秦的一架跑出来住酒店了，带没带我哪知道。”

    赵尧想起秦炔以前过见他跟男人在一起过，想来赵尧在国外的时候可能为了快速适应环境所以……入乡随俗了？

    这也太没逻辑了，可是却又完美的合乎情理。

    “你你成天搞得跟个中老年似的喝什么茶……”曹文军往他杯子里瞅了瞅，“留学海龟居然爱喝茶，出去都没人信的。”

    赵尧没理他，半眯着眼看斜对面的窗户里进来的几缕阳光出神，好半天后突然开口，“我我对妹子没什么兴趣了，你信不信？”

    他这话问得挺含糊，也不知道曹文军能不能听懂，听懂后会是什么反应，总有一天这事儿得知道，曹文军算得上是他来这边后认识的第一个人，也算是第一个朋友，虽然这种友谊建立的基础是以前的赵尧。

    曹文军愣了愣，“那你对什么有兴趣？摄影？还是拉二胡？”

    “哎……”赵尧乐了，“我还会拉二胡呢？”

    “你失忆症还没好呢？”曹文军惊讶的看他，“脸盲症倒是治好了，这失忆症怎么见天儿的不起效呢？”

    赵尧摇了摇头，曹文军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他这会儿也不想多作解释，顺其自然吧。

    曹文军却不这么想，赵尧太反常了，自从那次在米兰撞见他满身吻痕的精彩画面后就没再见他领过妹子一起喝茶聊过天儿，他觉得，什么是兄弟，这个是时候该显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