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过了春天就是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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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冬天像春天一样,像春哥一样。

    ——安圆日记

    “过了冬天就是春天,过了春天就到夏天了。”安圆闭着眼往后一靠,又躺下了。

    昨天晚上他睡着之后做了很长时间的梦,梦里梦到昨晚的事都是梦,因为这样的梦他之前做过太多次了,好在只是恍惚间的错觉,他知道现在不是梦。

    安圆继续:“春夏秋冬,一年一个轮回,其实每天都很长的春哥……”

    沈行春侧躺在安圆身边,“那你这几年的春夏秋冬,是怎么过的?”

    “上学的时候就是上课,下课,有空了会跟同学,还有我妈一起出去看看,我爸出来之后,我就跟我爸妈一起去,哪儿都去了,”安圆翻了个身,枕上了沈行春胳膊,“然后就是每天都在想你。”

    沈行春手臂环着安圆脖子,手指在他耳朵上摸了摸,问:“如果,我要是一直没给你回应呢?”

    沈行春问完之后就后悔了,现在他已经跟安圆在一起了,这么问有点残忍,对他对安圆都挺残忍的。

    安圆笑了,但眼底不是笑的,两只手合在一起压在侧脸跟沈行春手臂中间,轻声开口:“没有也没关系,没有我们就还是哥俩儿。”

    安圆完顿了顿,又:“不过什么时候还能继续做哥俩儿,我不确定得多久之后,或许这辈子过完了也做不成的……”

    沈行春抬了抬下巴,用鼻尖碰了碰安圆的眼睛,“不做哥俩儿。”

    安圆“嗯”了一声,重复了一遍沈行春的话,“不做哥俩儿,跟一辈子相比,四年一眨眼,而且我静下心来想过,那时候我跟我妈走也没什么,走了又不是不回来了,但是我当时没拧过那股劲儿来,你跟我的时候,我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春哥你想撵我走。”

    “没撵你。”沈行春接了安圆的话,头一歪,下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你走的那天晚上我就看到你日记了,那之后我一天看一篇,我不敢看得太多,我怕看完之后就没有了,你不是每天都写日记,后来一年多就看完了,看完了我就又重头看,重头看完了又重头看……”

    安圆被沈行春的指尖都酸了,被子里揪住了沈行春衣摆,身体空了一瞬之后又很快被填满,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他想到日记本上不心落上去的烟灰还有黑色的晕开的笔墨,他一开始留下日记本的时候没想让春哥难受。

    “哥,”安圆叫了沈行春一声,叫完之后又一连叫了好几声哥,每一声都叫得人心疼。

    沈行春知道安圆心里在想什么,用下巴在他肩头蹭了蹭,“别多想。”

    那些起来很沉很重,但是跟现在相比实在是没什么了。

    安圆没穿衣服,沈行春早上也没刮胡子,长出来的一点青色胡茬扎得安圆肩膀有点疼。

    他缩了缩脖子,弯着眼角咯咯笑了,“哥,你胡子扎人。”

    “扎人吗?”沈行春摸了摸下巴,他手糙,摸不出来到底扎不扎。

    他还想往安圆脖子上蹭的时候安圆躲开了,爬起来盘腿坐在床上,拉着沈行春胳膊拽了拽他。

    “哥我饿了,你刚刚不是出去买饭了吗?”

    沈行春从床上跳下去了,“你不我都快忘了,我带的是面,不知道坨没坨。”

    “那你还躺这么长时间。”

    “一跟你话都忘了,”沈行春走到桌边开保温盒,又用筷子挑了挑,回头叫安圆,“还行,没坨,你去洗漱一下。”

    安圆应了一声,穿好衣服进了浴室刷牙洗脸。

    安圆洗漱完,出来跟沈行春正坐在一起,肩膀靠着肩膀吃面呢,门外又来人敲门了,边敲门边话,安圆听出是昨晚的新郎官林浩。

    “大春,圆儿,别在房里闷着了,外面封路了,出来麻将啊。”林浩在门外喊。

    林浩的房子是在他跟李茹工作的地方买的,所以昨晚结婚的新房直接订在酒店了,就在他们楼上,因为新娘怀孕了,晚上很多流程都免了。

    林浩他媳妇儿晚上到点儿就得睡觉,所以答谢宴一结束就抱着媳妇儿回房了。

    安圆开门的时候,看着林浩一身红色的西装,胳膊撑在墙上,摆了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

    安圆很给面子的:“做了新郎官就是不一样,红光满面的,真帅啊浩哥。”

    林浩扯了扯自己的西装领口,咳嗽了一声:“那肯定帅。”

    安圆笑笑让开了路,让林浩进来了。

    沈行春还低着头吃面条呢,刚刚安圆夸林浩帅那句被他听着了。

    林浩一进来,沈行春又吸溜了一口面条,挑着眼看了林浩一眼。

    红色的西装会很容易给人一种土气的感觉,但莫名的,林浩本人还真的挺适合红色。

    沈行春问:“你这衣服谁给你配的?”

    “我媳妇儿给我配的啊,”林浩抬手在头上摸了一把,从头顶摸到脑后,还在沈行春面前摆了俩造型,“咋样,是不是帅瞎你眼了?”

    安圆走到沈行春跟前站着,肩膀往他身上靠了靠,冲林浩:“真帅,老帅了。”

    安圆刚完,感觉自己后腰上突然多了个大手,隔着衣服在他腰窝上戳了戳。

    沈行春另一只手还拿着筷子叨了口面条,安圆被他戳的吸了口气,眼都瞪大了,用余光瞥了眼沈行春,随即很快反应过来。

    春哥这是吃醋了?

    安圆偷偷笑了笑,手伸到背后,握住了沈行春手,手掌包着他的食指捏了捏,又在他指腹上来回着圈。

    沈行春手指上因为有茧的粗粝感,顺着指尖爬到安圆手上,又顺着安圆手指往胸口蔓。

    安圆整个人都被磨得软塌塌的。

    沈行春回握了一下安圆,问:“你吃饱了吗?”

    “我吃饱了,”安圆摸了摸肚子,“再吃就多了。”

    安圆碗里的面还剩一点,沈行春把自己碗往旁边一推,捞过安圆的碗,拿着筷子几口扒拉完了。

    林浩还在那专心摆造型呢,自我陶醉中,一点没注意另外俩人的动作跟眉来眼去。

    沈行春吃完收拾了一下,问林浩:“新郎官还有时间麻将啊,咋不陪你媳妇儿啊?”

    “我媳妇儿到点儿午睡呢,我睡觉呼噜,她昨晚没太睡好,我怕吵着她睡觉,”林浩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我就能俩时,两点我得回去给我媳妇儿加餐,她想吃酸辣粉,我回头让酒店餐厅给她弄一份儿。”

    林浩完,推着沈行春跟安圆往外走,“走走走,峰哥房间里有麻将桌。”

    走到浴室门口,沈行春拉着安圆推门进去了,“我跟圆儿先洗个手,你先去吧,我俩一会儿就过去,你们先把麻将桌弄好。”

    林浩了声“行”,推门先走了,边走边嘀咕,洗手还得俩人拽着。

    他刚嘟囔完,才想起之前沈行春跟他提过的事儿。

    林浩是结完婚太高兴了,除了媳妇儿,什么都没放心上,现在才反应过来,刚刚房间里的俩人跟平时不太一样了。

    林浩瞪着眼回头,房门已经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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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行春跟安圆洗完手去了齐云峰房间,于杨已经在了。

    麻将桌上已经坐好了三个人,齐刷刷的看向沈行春跟安圆,眼珠子都落在他俩牵着的手上。

    沈行春拉着安圆走到空位上,给安圆找了个板凳,两个人坐一块儿。

    麻将桌上其他三个人的目光跟着他俩转悠。

    沈行春坐下之后搓了两把麻将,麻将牌碰撞出哗哗的声音,他笑了,“咋,你们仨是不认识我,还是不认识圆儿。”

    林浩已经缓过来了,齐云峰掏出手机要给他俩拍张照片,“我给白一声。”

    齐云峰拍照的时候安圆抬手挡了挡,沈行春手还摸着麻将,平时不爱拍照的人大大方方的给齐云峰拍。

    他:“你拍,多拍几张,拍完也发我一份。”

    “行,”齐云峰又各个角度拍了几张,拍完给耿白发完照片,又分别发给了沈行春跟安圆,边发边感慨了一句:“我们圆儿真不容易。”

    坐在沈行春对面的于杨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还是听林浩的。

    之前他也不知道齐云峰跟耿白是一对儿,他都是来参加林浩婚礼才知道的,现在看着沈行春跟圆儿也是一对儿,整个人都呆了。

    一个大直男,还是屋子里唯一一个单身的人,心里顿时不平衡了,嚷嚷着:“我们一个屋五个人,就我一个单身,你们欺负狗呢。”

    沈行春摸起一个麻将放在手指上摸了摸,没摸出来是个什么,抬起来一看,是个五万。

    “反正就你们看到的,我跟圆儿在一起了,别的不多,”沈行春把五万又扣桌上了,“林浩不就俩时吗,还不了?”

    林浩把椅子往前一拉,一撸袖子,两手开始划拉麻将,“。”

    他完,还用胳膊肘扒拉了安圆搭在桌角的手一下。

    安圆是坐在沈行春跟林浩中间桌角的位置上。

    林浩:“圆儿待会儿别耍赖,你别看我牌给你对象支招。”

    安圆被林浩一句“你对象”叫得心里挺舒坦的,笑着拖着椅子,往沈行春旁边挪了挪,俩人看一副牌。

    沈行春:“谁稀得看你牌。”

    “麻将一开,”林浩还呢,“六亲不认。”

    “真把你家六亲都叫过来跟你一伙,你也赢不了谁。”齐云峰在旁边拆林浩台。

    林浩“嘿”了一声,码好牌,他坐在庄家的位置,拿起骰子一甩,:“今天我一家赢你们三家。”

    林浩大话出来了,虽然没赢三家,但最后还真是赢的,他手气太好了,每次两圈牌就上听了。

    俩时下来,最后输的只有一家,就是俩人看一副牌的沈行春跟安圆。

    这俩精力压根就不在麻将牌上,桌子底下你戳戳我,我戳戳你,你摸摸我,我再摸摸你,动作不断,哪还有精力牌。

    快结束的时候安圆才意识到他俩一直在输牌,终于正经了一回,好不容易胡了一把,但已经到两点了。

    新郎官林浩一看时间,拿着赢得钱就出了门,边跑边喊酸辣粉。

    安圆一瞅沈行春桌边,一开始他俩兜里的零钱加起来快两百了,现在就剩两张五块的跟一张一块的了。

    安圆肩膀一耷拉,问:“哥,咱俩是不是输了?”

    “好像是输了,”沈行春从椅子上站起来,“咱两个人也没干过他们。”

    安圆也站起来了,拉着沈行春手,“咱俩是有点惨啊。”

    旁边的于杨看不下去了,呲着牙:“你俩赶紧走,回你们自己房间自己玩儿去,别在这虐狗了。”

    齐云峰往椅子上一仰,拿起手机跟了一句:“不行,我也想白了,我要给他电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