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复仇(完)
“杀人?”潘梵于侧眸看向玲玲, 见她神情紧张,应该是没有撒谎。
可是杀人这件事,也有可能是以讹传讹出来的谣言。
见潘梵于不信, 玲玲把这个深藏于心里好几天的秘密给了出来。
袁晓梅其实不是c市人, 家在c市下属的一个县城里,位置处于山区, 那里是国家级贫困县。
镇被群山围绕住, 那里走到稍微热闹的地方都得走上十几公里的山路。
直到现在那里山路都还没修通,走的也都是山上危险陡峭的土路子,。
她表哥跟她一个地方出来的,六岁后便跟着外出工的父母来到c市, 父母工作了几年手底下有了几分钱,就把孩子送到c市最好的学。
把家里所有的期许全部放在袁晓梅表哥身上。
他们夫妻二人没什么文化,来城里给人工, 城里好一点的岗位都要学历,没有学历的两个人找工作到处碰壁。
来到城里后,眼界逐渐宽广,过年回到老家, 见着那些老乡们生活贫困, 深知不能让孩子跟自己一样永远活在老家那种环境。
学习就是唯一的出路。
夫妻二人日子过的清淡, 市里工资高, 攒下不少钱。
老家的亲戚见了也出来工了,其中也包括袁晓梅的父母。
当时好心给他们介绍出路的夫妻俩, 没想到这个决定会让自己孩子断送一生。
玲玲家里不是很富裕, 家住在城中村,那边的房租很便宜,一个月三百来块。
当时她还, 事情发生的时候才三岁,不记事。
那天他们一家围在电视机前看新闻,看到袁晓梅校园暴力事件。
玲玲父母觉得这个名字耳熟极了,后来想想似乎记得几年前在他们家里租房子的人,好像也姓袁。
来家里租房子的人很多,但是出了那么大一件事是真的令人忘不了。
一天放学,袁晓梅回来后就高烧不止,自己表哥同时也失踪了,有人是他们家着了邪,准备点东西驱驱邪。
一家人买了猪头各种水果盘,摆放在院子准备驱邪。
那时候玲玲还上去凑热闹,嘴甜得到了一个苹果吃。
就在这时,屋里面突然传来袁晓梅的大哭声。
一家人慌里慌张进去,袁晓梅见到妈妈哭得更凶了。
并且出来自己不心把表哥推到了水库里的事情。
表哥一家听了以后,差点晕厥。
事情已经过去整整三天,没有生还的希望。
后来警察把学校后花园拉上警戒线,找到一个常年在河道里捞尸的师傅,玲玲父母还去凑过热闹,见表哥一家人在警戒线外面哭得撕心裂肺,那种感觉几年后都觉得不舒服。
后面袁晓梅一家从玲玲家搬了出去,没想到从电视机里看到这个时隔已久的姓名,才知道袁晓梅还在学校里上学,并且无法无天欺凌同学。
玲玲父母带着偏见,像时候就杀过人的孩子,长大后怎么会是个好东西。
玲玲这时候才多大,完全被吓住了,“班长,你最近心点,袁晓梅会杀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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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掰掰手指头,也就那么几个。
出了这件事后,杀人的事比掉进水库的事影响力更差。袁晓梅当年也才七岁,还是个孩子能有什么主观想法。
便和袁晓梅的父母赔了点钱给表哥一家,从此袁晓梅父母没脸回老家面对乡亲,也从玲玲家里搬了出去。
当时学校和另一所私立学校争抢学生资源,被发现这件事整个学校都得完蛋,把这件事隐瞒下去才成为现在的第一学。
学校这几年也一直在护着袁晓梅,这个做法让潘梵于心里很不舒服。
学校护着袁晓梅也一定有他们自己的顾虑,可是几年后因为纵容,袁晓梅这孩子彻底走歪了。
几年前把表哥推下水库,也许是无心举止,在学校里校园暴力同学拉帮结派,那就真是一个畜生了。
潘梵于单手撑腮,漂亮的眼睫耷拉下,遮住黑眸底下的心事。
圆润的脑袋绑了一个马尾,长长的头发落在左侧肩胛,阳光照在上面泛起亮丽光泽。
在日光底下,白净的手背接近玉质透明,上面的细汗毛很清晰。
右手中指握着笔那块时间过长泛起了红,漫不经心地在纸上书写。
她没想到袁晓梅还真是一个十足的畜生。
年纪就把表哥推下去,当时竟然若无其事从学校回来,哪怕推下去后立马去叫人救人,表哥也不会白白淹死。
学校也是个助纣为虐的畜生,出了事情第一件想法就是尽量减低学校损失。
语文课代表从门口进来后,朝潘梵于走去。
站在她旁边,把老师交代的事情复述了一遍:“班长,老师让你把学生作业送到办公室,谁没交作业记在一张纸上跟作业一块儿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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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代表声音不大,但是全班人都能听到。
没写作业的人心慌了,赶紧在练习册上胡乱填写后,纷纷走到班长那边交了作业。
潘梵于走到讲台上,数了数交上来的作业数量。
基本跟班上人数对上,就差一本。
她朝教室最后排看去,傅扬趴在桌子上玩游戏机,身边围着不少男生。
少年游戏时神采奕奕,自信大开,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游戏机屏幕,认真的模样和往常不同。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喜欢游戏。
傅扬嘴角一勾,手指狠狠嗯了一下,在身边男生的惊呼声中,把游戏机搁在了桌面上。
这一盘游戏很难,班上好多人都没过,只有傅扬轻轻松松就通关。
大家很单纯,就个游戏赢了都能崇拜傅扬。
“扬哥牛逼!”
“哇!!!这关我一直都没过去,赶紧教教我秘诀!”
“扬哥接下来那关也了呗,现在距离上课还有时间。”
见一群人围着看他游戏,都不像往常一样坐在各自座位复习。
傅扬来到班上真的带坏了风气。
潘梵于拿着一张纸走下去。
傅扬懒散地抬起头,见到是她,裂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妹妹怎么了?”
忽然忘记潘梵于从来不在学校跟自己亲近因为什么原因。
只是见到她,想喊一声妹妹。
班里的同学都不知道潘梵于被傅氏领养的消息,听傅扬叫潘梵于妹妹,看向两个人的眼神变得暧昧。
妹妹?哪种关系的妹妹?
两个人姓的都不一样,肯定是暧昧的妹妹!
傅扬平常不跟女生玩,现在六年级大家对男女感情有一丝丝向往。
很多人开始有了喜欢的人,或者有喜欢的类型。
像傅扬这样优秀的外表和家世,在班上很难不让姑娘心动。
可是傅扬大多数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很不好接近。
有人声交头接耳:“看来扬哥也没什么特殊的,跟我们一样都喜欢班长。”
“能一样吗?”那男生哼了一声:“如果是扬哥,我相信能追到班长。”
两个人的声音真不算,傅扬和潘梵于都听到了。
潘梵于面上有些红,而傅扬淡定自如,丝毫没在意他们的话。
“作业呢?”潘梵于把那张纸张开,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名字,“全班都交了,只剩下你不好吧?”
傅扬耸了耸肩,埋头从空荡荡的桌兜里拿出一个练习册递给她,还一副好心的模样对她:“既然你非得要,那就别怪我之前没提醒你,班主任不会想看到我的作业。”
听到的男生都记得傅扬和老班那件事,在一旁咯咯笑着。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老班那么生气的模样。
潘梵于好奇翻了几页,见到上面的字迹,忍不住眯起眼睛,看了一页眼睛很疼,把练习册合上搁在他桌子上。
看来是真的,老班估计真不想看到傅扬的字迹。
就连自己看了看,都得闭上眼睛缓缓。
潘梵于俯身掌心压着那本练习册,认真地看着傅扬,对他发问:“你的字本来就那么难看?”
“啊。”傅扬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是啊,我也很无奈啊。”
“既然你这么无奈,等我从办公室回来送你一本练字帖。”
丢下这句话,潘梵于没带那本练习册,走到讲台上抱起作业去了办公室。
傅玉书得生个孩子了,要不然傅氏企业就这样断送在了傅扬手里。
连字都写不好,拿这个不去写作业。
等长大后有什么出息呀。
在潘梵于离开后,男生们叽叽喳喳地围在傅扬身边,问他是不是喜欢潘梵于。
“扬哥,你也喜欢班长那样的好学生啊,我以为你喜欢六班班花那样会玩的女生。”
“算什么下手啊扬哥,我们想尽快吃到喜糖。”
“有好几个女生都托我给你,没想到扬哥心有所属啊!可惜可惜!”
“扬哥竟然喜欢好学生,虽然班长那么好看,可是难追啊。”
有了这一层,大家都觉得傅扬亲切起来。
大家都喜欢班长,没什么特殊的。
有些人之前收到了点好处,给人好了搭线,见傅扬似乎只对潘梵于有意思,心里的算盘得瓦碎。
傅扬把游戏机拿起来,两手握着手柄,纤长的睫毛耷拉下,游戏机画面反射进黝黑的瞳孔里。
没有反驳,懒得反驳。
更何况,自己也喜欢妹妹啊不是吗?
“扬哥喜欢不喜欢句话啊!”男人胆子大用胳膊肘戳了一下傅扬的头。
这个举动成功引起傅扬的注意。
这时游戏机里被怪杀死,傅扬整张脸黑了下来。
突然把游戏机丢在桌上,声音低沉吐出一个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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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楼走廊上人少,一般学生不会来这里。
栏杆外篮球场上男生们拼命球的模样,现在入了秋,那些球的学生都把外套脱掉。
球场外,有些女生站在外围看他们球。
只不过看的是人。
潘梵于怀里抱着练习册,班上人不多,倒也不是很沉。
来到教师楼二层最里面的那个办公室,她清脆喊了声报告。
“进来吧。”
潘梵于进来后,里面的老师都在聊天。
刚刚从会议室里出来,大家对会议内容很不满。
“刚刚在校长办公室快吓死了,第一次见校长生那么大的火。”一名女老师捂着胸口,好像是真的被吓了一跳。
“是啊,有必要吗?还不是自己作的!”另一个人附和。
班主任指挥潘梵于把练习册放到桌面上,接过那张写着姓名的纸条,见到上面的名字,班主任面无表情把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以后不用记傅扬的名字。”班主任解释道:“以前过,他不用写作业。”
潘梵于轻轻地哦了一声,准备离开的时候,又被班主任给叫住。
“网上那篇报道是你的?”
“哪篇?”潘梵于明知故问。
星期六回家后,记者就把稿子和视频编辑了一下,稿子先发出去,等那个女生问过父母后再选择把视频发出去。
稿子一登上新闻,一个时后微博转发数破万,大家对校园暴力共情度很高。
里面的受访者名字姓潘,是第一学六年级学生,学校里姓潘的人不太多,六年级只有潘梵于一人。
所以今天早上袁晓梅才会那么蠢跑过去揍潘梵于,因为她一眼就知道这是潘梵于在搞得鬼。
班主任看到六年级姓潘的,忍不住脸色阴沉下来。
不是很喜欢学生私自接受采访,也因为这篇真实度很高的新闻,把学校又挂上了热搜,报告里面还牵扯到了几年前的水库案。
这是学校不能的话题。
潘梵于眨了眨眼睛,像不知道班主任在什么。
那篇报告是她故意让记者把这条信息写上,目的就是为了引诱袁晓梅对自己更一步仇恨。
班主任对她身上发生的事还是有感触,再了潘梵于不像是喜欢爱管闲事的学生。
估计是自己想错了,也许那个记者胡写的不一定呢。
“你先走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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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楼与教师楼只隔了一个型花园,设计这个楼层概念,是为了阻隔下课时间影响教师楼宁静。
这边很少有同学过来,一般过来也只是去办公室。
潘梵于刚刚抱着那么多练习册,手臂酸胀得像被人了一样,她一边揉着手臂肌肉,一边往楼下走。
刚出了教学楼,门口没有一个人,教师楼一向安静极了。
潘梵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头发被人拽住往后花园里拖。
她跌坐在地上,任由那人拖拉自己。
纤维化衣服在与地面摩擦下起了毛边,再过不久估计会磨出一个洞。
“你是故意的对吗!”袁晓梅回头看了一眼身形狼狈的潘梵于,因为穿了秋季校服,胳膊腿都被包裹在宽大运动服里。
隔着一层衣服,倒是避免了摩擦伤害。
潘梵于抬手抓住袁晓梅的手,头皮被扯得很疼,眼睛溢出泪渍。
“你放开!”潘梵于拍她的手。
见她开始反抗自己,袁晓梅拉着她往后花园去的脚步加快。
这边很少有人过来,潘梵于还听到了上课铃响的声音。
这都是袁晓梅想好的,就像当年杀死自己亲哥哥那样
潘梵于不过是一个学女生,体重估计还没七十,身材瘦任由自己拖拉。
袁晓梅好像是真的气疯了,力气大得吓人,无论潘梵于怎么扭动身体都挣脱不开。
走了一段路后,看到熟悉的花坛形状,潘梵于发现这是去往水库的路。
想到了前不久玲玲跟自己的事,袁晓梅在水库那边把表哥推下去,导致表哥死亡。
虽然当时袁晓梅自己不是故意的,可是拖了三天的时间才告诉家长表哥被自己推下去,怎么想也觉得蹊跷--不定是故意的。
其实想来也是,袁晓梅才十三岁,智商高不到哪里。
第一次杀人成功后,第二次还会使用同一种手法。
潘梵于闭上眼睛,看来无法逃避被她推进水库的命运,就像前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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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入浅秋,后花园很多花草都还泛着青葱,这个时节空气泛着甜味。
水库那边的花坛里种着玫瑰,每一朵红得像血,就算再漂亮的花介于诡异的传,也没人敢过来采摘。
所以整整一花坛里,每一颗都是完整无缺,密密麻麻都是盛开的花。
袁晓梅拽着她也累了,距水库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停下脚步。
松开手后,潘梵于头发凌乱不堪,衣服也脏兮兮的。
她坐在地上不哭不闹,安静的有些令人觉得袁晓梅做的事在她计划之中,让袁晓梅心里很不舒服。
被这个学生搞怕了,没有任何安全感。
无时无刻不再想自己是不是又掉进了她的陷阱。
见那张漂亮的脸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袁晓梅眯起眼睛。
“你不怕我?”袁晓梅蹲下身子,与她视线处在同一水平线上,本就不好看的脸咧着嘴笑看起来很诡异:“又在想什么?”
着,屈指敲了敲她额头。
潘梵于伸手开袁晓梅的手,一脸嫌弃的表情,好像袁晓梅是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
袁晓梅很容易被激怒,见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一巴掌扇了过去。
潘梵于身子往后一躺,接着往旁边一滚,躲过恼羞成怒的袁晓梅的践踏。
见她躲过自己巴掌后,袁晓梅站起身,抬起脚准备踩在她身上。
没想到这人早就料到自己下个动作,让自己无从下手。
潘梵于滚到花坛旁边停下来,全身散架般的疼痛,扶着花坛站起来,腿刺痛站不直身子。
刚才被袁晓梅拖到后花园的时候,不心磕在了花坛边缘。
她一屁股坐在花坛边沿,抬头看着一脸愠怒的袁晓梅,脸上表情像回到了那天引诱舅舅杀自己的时候。
袁晓梅见她对自己笑,一股寒气遍布全身上下,从头到尾像是掉进冰窖里。
“你笑什么?”袁晓梅眉头拧在一块。
潘梵于脸上脏的很,可是没有力气抬手擦掉污渍。
见袁晓梅问自己,语气娇柔地反问道:“你除了会把人推下水库,还会干吗?”
袁晓梅被看穿心思,有些心虚:“你怎么知道我会把你推下水库。”
“几年前。”潘梵于欣赏袁晓梅渐渐变得惨白的脸:“你不就是这样把表哥推下去的吗?”
几年前的水库,这是每个人心底的枷锁。
当年表哥成绩优异,班上的同学都喜欢表哥,就连自己家长一直夸赞表哥。
袁晓梅生活在表哥阴影下,被压着喘不过气。
后来心底的恶魔种子发芽,一个邪恶的计划在脑海里自动计划好。
那天她对表哥撒谎有同学在水库那边等自己,让自己掏零花钱,好像是高年级的学生。
表哥当时吓坏了,拉起袁晓梅的手,神色认真,我陪你去。
这一去,永远醒不过来。
“扑通”一下,袁晓梅像是被刺激记起来一些事,捂着头垂着脑袋,“他是不心掉下去的!”
不是被自己推下去的!!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把当时的事情跟我,到底是怎么把他推下去的?”她笑得就像是一个纯洁的天使:“我很好奇你哪来的那么狠毒的心。”
“想想你这人也是蠢的不行,父母沦落到给人扫大街都不要,还想着来招惹我。”
“傅叔叔只不过是被我提醒了一下,这才电话问你父母在什么职位。”
“原来是扫大街的,叔叔就直接辞退了,连犹豫一下都没有,所以你该想想自己是不是根本就没资本蛮横。”
“原来是你!”袁晓梅回忆起父母失落的表情,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那天回到家里,看到正在交谈的父母眼眶通红,进去以后,妈妈抹干眼泪起身去厨房做饭给自己吃。
父亲坐在客厅,地上躺着好几根吸过的烟嘴。
那天气氛很压抑,以为两个人吵架了,没想到是因为自己被辞退。
“是啊。”潘梵于还在孜孜不倦讲述自己做的好事:“还有网上那个记者也是我找的,那些事也是我给的资料,甚至,在稿子上留下我的个人信息,也是我特意叮嘱的。”
这么多的信息堆积下来,袁晓梅看向她的眼神又惊恐又痛恨。
潘梵于还在:“今天在大门口你我的那下,我没第一时间去告诉大家你是袁晓梅,是因为我看你演戏挺好,大家对你都怜惜了。我想问一下,被怜惜自己的人讨厌,会不会很难过啊。”
袁晓梅脸涨红,被她唤起所有不好的记忆,终于变得疯狂起来。
一切的开端都是潘梵于!
如果没有潘梵于自己会成为现在这样吗?
自从父母被辞退,曾围绕自己身边的那些墙头草不再搭理自己,甚至有些人还敢在自己面前挑衅。
自己现在已经回不了头,网上的暴力影响到了现实生活。
每个人都认识自己。
每个人都讨厌自己。
从地上站起来,瞪着她的眼神凶狠地像是要一口吃掉她。
袁晓梅对她伸出手,抓住她的衣襟拉向自己。
对上那双令人心动的漂亮双眸,心中升起想要将她永远毁掉的想法。
潘梵于仰着头,露出洁白的脖颈,笑得还是那么甜:“你就不想你表哥吗?”
无视袁晓梅想要杀死自己的情感,继续挑衅:“他会想你的。”
袁晓梅对她咬牙切齿,抓着她衣襟的手多加三分力气:“对我表哥这么感兴趣,不如下去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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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响了以后,潘梵于还没回来。
玲玲心里很不安,不知道潘梵于出了什么事,总怕潘梵于被大姐大报复。
大姐大真不算是一个好人,做过劣迹斑斑的事都能出一本书。
像她这样的人,大概率可能会是一篇文里的恶毒女配。
这节是英语课,英语老师进来以后,拿着自己印刷出题的试卷准备考,看到潘梵于没在座位上,便有些奇怪地问:“班长去哪儿了?”
底下有人回答:“去给班主任送作业了。”
“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可能班主任留她有事。”
英语老师眉头不悦地皱起:“怎么着也得跟我一声吧!”
老师们之间如果上课时把某个学生叫走,都会给对方一声,这样才算礼貌。
如果遇到学生失踪,老师们之间互相推辞,也不清。
英语老师这人做事认真,别人不在意的事情,她非得纠正个一二三来。
“我出去个电话问问,你们好好复习!等会儿发了试卷别一看三不知。”英语老师踩着那双七厘米的高跟鞋,哒哒哒走出了教室。
玲玲坐不住了。
心里总有一股浓郁的不安。
过了一会儿,老师一脸严肃的回来。
站在讲台上,望着底下的学生:“你们今天谁见潘梵于从教师楼里出来了?”
“没有啊,我们一般没事都不会去教师楼玩的!”
“之前校长开会不让我们去教师楼那边。”
“对啊,难道潘梵于不见了?”
底下学生被老师一脸严肃给吓到了,最近学校周围经常有一群社会人士蹲在门口。
网上关于这所学校的舆论很不好,有些变态会混在凑热闹的人群里,蹲在门口对学生下手。
这几天放学前,班主任都会再三叮嘱他们放学后要让家长来接送。
防止被校外人士伤害。
玲玲看了看四周,听到大家都没看到潘梵于,一股不大好的情绪涌上心头。
最近潘梵于被大姐大给盯上,很让人胡想联翩。
玲玲胆子,慢慢举起手,“老师,潘梵于,可能是被初中部的袁晓梅带走了。”刚出一个字,就哭了起来。
“袁晓梅!?”英语老师觉得耳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听见板凳摩擦地面的声音,抬起头发现傅扬已经冲了出去。
大家都倒抽一口气,没想到傅扬会冲出去。
为什么会冲出去?
大家真的以为傅扬是喜欢潘梵于的!
“傅扬!”英语老师对着背影喊了一声,见傅扬不搭理自己,忽然感到头疼。
这学生一个接着一个的,真的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但是学生突然在自己课上失踪,英语老师心里也很慌乱,万一出点什么事,都是自己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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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的人都被吓傻了,大姐大做事很狠,现在又被逼到疯狂,保不准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全班只有玲玲擦着眼泪哭,英语老师走下来坐在潘梵于的椅子上,给她擦掉眼泪,问她:“别哭了乖,你怎么知道潘梵于会被大姐大给带走?”
没有确凿的证据,不敢怀疑任何一个同学。
现在做老师很不容易,当然得时时刻刻谨慎一些,才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玲玲抓着外套边沿,哭得一抽一抽的,眼眶通红像个可怜兮兮的白兔:“老师,你赶紧给我们班主任个电话吧。袁晓梅,袁晓梅以前杀过人,这次她不会放过潘梵于的!!”
“杀过人!”
全班一阵哗然。
英语老师神色严肃:“胡乱话可不是好孩子。”
“不,不是,水库,”玲玲哭得很伤心开始嗝,“几年前是袁晓梅把那个学生推下水库的!”
提及水库这件事,来学校任职的时候,稍微也听学生们过一些灵异事件。一些事件被学校辟谣以后,已经很久没听到关于水库的事情。
校长一直包庇袁晓梅,早就让一些被袁晓梅欺负过自己班学生的老师不满,很多老师给校长反映,可全部被校长反驳了回去。
所有老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保护一个这样的人。
英语老师从口袋里掏出来手机,给校长和一班班主任分别了一个电话。
玲玲越想越觉得害怕,英语老师也没再讲课,坐在潘梵于的座位上安抚玲玲的情绪。
班上另一处也出现了女生呜咽的声音。
英语老师有些头疼:“是谁再哭?放心吧,班长不会有事的!”
有人:“老师,是副班长马淑媛。”
大家看到马淑媛哭得伤心,也很疑惑。
谁都知道马淑媛不喜欢潘梵于,两人明争暗斗好几年,她这是在猫哭耗子假慈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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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校长接到英语老师的电话后,立刻给保安室了一个电话,召集教导室的主任们一起在学校里找潘梵于。
学校里有一个水库案就够了,别再出现第二起。
全校除了后花园都安装了摄像头,保安找到潘梵于消失的时间,看到潘梵于从教师楼下来以后,一个人拽住她马尾辫,拖着她去了后花园。
那个人只露出一个背影,具体是哪个学生不得而知。
保安找到了人,赶紧给校长过去电话。
“她们好像去了学校后花园,你们去看看吧。”
校长和其他几名老师,赶紧跑向后花园。
“为什么会去后花园啊。那里不是……”
在学生任职十几年的老师都知道后花园是学校禁区,每次开会都严重表明不让学生去那里。
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太恐怖,就连老师也很少去。
教导主任里有个女老师不信邪,水库那边光线比宿舍好,经常拿着湿衣服去那边嗮。
那边没人去,也不用担心衣服会被人拿走。
后来被人拍到放在网上成为一个搞笑话题。
#那些年我们误以为的灵异照片#
大家一边走一边探究校长情绪,见校长紧绷着一张脸,一头花白的头发在阳光底下显得一丝苍白。脸上皱纹纵横像极一道道河渠,此时一脸严肃和沉思,气场压得极低,前往后花园的路上没人敢话。
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估计跟袁晓梅有关,校长保了袁晓梅几年,纵容她在学校里各种出格行为。
就连上了热搜都只是把受害者退学,愣是顶下所有压力把袁晓梅保住。
大家都在好奇这是为什么。
也许校长本人都没想到,自己纵容几年保护几年的人,最后竟然能把自己晚年荣誉给毁掉。
今天早上开会的时候,接到来自傅玉书的亲口电话。
往常有什么事情合作,都是直接跟傅玉书身边的秘书联系,这还是他第一次接到傅玉书的电话,可是如此异常事情发生,校长却瞬间想通,并不觉得奇怪。
那边开口第一句,就是男人似笑非笑的声音:“不管你们怎么玩,但是搭上我傅氏集团的名声,这笔账该怎么赔给我?”
当时校长脸色就变得惨白。
校园暴力事件前期,眼看着贴吧和各个论坛名声扛不住。
校长一拍脑袋下了水军,把舆论转移给了傅氏集团身上。
以为傅氏集团一定会把跟自己有关系的帖子都删除。
等他看到傅氏集团上传的声明,整个人都傻眼了。
傅氏集团表示这个锅他们不背。
而自己做事谨慎,没想到竟然被这个毛头子抓到一丝痕迹,认定是学校下的水军带节奏。
想到如此,校长只觉得后怕。
自己惹到了傅氏集团,会不会因为这件事保不住自己的位置?
突然痛恨起来不长眼的袁晓梅。
怎么老是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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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一群人来到后花园的时候,见到袁晓梅面无表情地站在水库边缘。而水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扑腾,激起大幅度水花。
袁晓梅裤子被溅出来的水花湿,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在场的老师心里一惊,来不及多想,冲上去把袁晓梅给拉了下来。
“水库里有两个人!!”
一名老师大喊。
几个会游泳的老师把外套脱掉,留下在水下容易施展开的T恤一头扎进水库里。
等老师把傅扬和潘梵于从水库里拉出来的时候,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应急工具跑了过来。
傅扬刚刚跳下去,下了水找到潘梵于,游到她身边准备拉她上去,可是自己力气很,秋水生凉,汩汩寒气刺进骨髓,在水下待了一分钟就坚持不住。
从水里被人救上来以后,他拨开检查身体的医生,捂着刺痛的嗓子跑到潘梵于身边。
医生正在给压着她的肚子,把喝下去的水给逼出来。
本就白皙的脸现在毫无血色,被医生按压的时候,感觉腹部又胀又痛,表情看起来很痛苦。
傅扬嗓子眼里火辣辣的疼,见到她柔弱的模样,只觉得弱的生命会突然消失。
腿一软,跪在她身边,双手颤抖地握住那只冰凉的手,眼圈红了一片。
张开口,发不出任何声音。
半个分钟后,潘梵于才慢慢睁开双眸,眼前还是一片模糊。
傅扬喜极而泣。
周围所有人放下一颗心。
她手指着站在一旁被问话的袁晓梅,旁边的医护人员握住那只手,对她安慰:“你不用担心,警察叔叔会还给你一个公道。”
潘梵于落水后嗓子受了点伤,不能话。
摇了摇头,执意指着袁晓梅。
有人猜测道:“她是不是有话对那个学生?”
有人去跟老师了,老师想了想,把袁晓梅带到潘梵于身边。
潘梵于使出全力想要坐起来,傅扬推开医护医生,扶着她慢慢站起来。
她一步一步走向袁晓梅,离她只差一米的时候,甩开傅扬的手。
全身没有力气,失去帮忙后
她向前走了一步,双手紧紧拽住袁晓梅的胳膊,防止自己身体滑落。
两个人离得很近,袁晓梅能体会到来自潘梵于身上寒气,不禁了个冷颤。
潘梵于踮起脚尖,吃力的站着。
嘴一张一合,大家离得远,不知道她在什么。
而袁晓梅看到她嘴型,像是见到了鬼,惊吓地推开她,拼命往后退。
潘梵于露出从容的微笑,见袁晓梅疯癫,在众人面前算是彻底毁掉。
前世受的伤从心里剥离出去。
真的是为自己报仇了。
潘梵于终于支撑不住,身体软了下去。
傅扬把她接到怀里。
瞪着失心疯的袁晓梅,嘴里骂了一句:“疯子!”
窝在傅扬怀里的潘梵于闭上眼睛。
沉睡过去。
没看到袁晓梅疯疯癫癫地哭喊。
“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
现场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个他谁。
只认为袁晓梅杀人未遂疯了。
在一片慌乱中。
傅扬垂眸看向躺在怀里的女孩,用力握住她不堪一折的手腕。
自己身为哥哥,没有保护好妹妹。
从现在开始,以后,再也不允许任何来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