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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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 陈越泽同舒临一起走出Charon的办公大楼。

    “我刚才跟你的事你认真考虑一下啊。”

    陈越泽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衔在嘴里,“顾嫣然过几天就回国了, 正好咱们见面把代言的事情好好谈一下。”

    其实他今天专门来找舒临为的就是这件事。

    他们是从到大的玩伴,顾嫣然作为模特出道后就一直在国外活动, 近两年内才逐渐有往国内发展的趋势。

    只是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经济公司, 恰巧陈越泽有想法把她签到天娱,于是就借代言从中搭桥。

    “人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答应签约我的公司, 你别我脸。”

    “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就和你没关系了?”陈越泽把嘴里的烟抽出来,抿嘴笑, “她不是喜欢你吗?”

    舒临面无表情地回他,“要是学时候的喜欢也叫喜欢的话,我那时候应该也挺喜欢你的。”

    “……”

    陈越泽冷笑, “我真是谢谢您。”

    “对了。”进到停车场,陈越泽顺道提了一嘴,“今晚齐卓的酒吧有局, 梁深那子有事去不了, 你去不去?”

    不知是想到什么,舒临沉默半晌, 而后抿了抿唇,“没空。”

    “我就知道。”陈越泽吸了口烟, 低声吐槽, “真没劲。”

    上车之后, 他在导航里输完地址, 舒临低头一瞥,“你去影棚干什么?”

    “我今晚约了余佳宁去酒吧。”陈越泽故作神秘地伸出一根手指,“足足约了一个月, 终于答应了。”

    舒临嗤笑一声,转过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听完,陈越泽耸耸肩,并没有反驳,反而咧嘴笑道,“不过今晚还有个熟人。”

    见舒临没什么反应,他又慢悠悠地开口,“名字叫阮梨。”

    完他还故意问,“你应该认识吧?”

    果然,话音落下,眼前的男人眉心微动。

    舒临动作停在原地,抬眼,“你什么时候和她这么熟了?”

    “中午去影棚探班的时候看到她和余佳宁在一起。”

    难得从舒临这里得到预想之中的反应,陈越泽眼里尽是得意之色,“我顺便邀请一下,她给个面子就答应去了。”

    舒临没什么。

    只是想到上午阮梨发来的那条信息,他手指抵在方向盘上轻叩两下,忽然别开眼轻笑。

    这笑,谈不上喜怒亦或是其他。

    不管是佣人告诉他阮姐一早就出了门,还是陈越泽她一整天都和朋友待在影棚,晚上还约到一起去酒吧。

    舒临都没觉得奇怪。

    仿佛已经习惯她像只野猫一样来回在眼前闹腾,偶尔上前挠他一下试探他底线的行为。

    他也莫名地,纵容了这一切。

    横竖不过是只猫,再闹又能闹到哪儿去。

    舒临敛起唇角的笑意,沉默着转头发动起车,方向一驶出停车场。

    陈越泽在一旁观察着他的反应,似乎是坚定了某种猜想一般,“算了。”

    他靠在椅座,神色悠闲地翘起二郎腿,“你不去正好,万一人家根本不想看见你,去了再扫兴可不太好。”

    “要我你这婚结的有点失败啊,我还以为到现在能有点不一样的进展,结果屁都没有。”

    “不像我,马上就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收获美满的爱情……”

    一开话匣子,陈越泽就开始喋喋不休地在旁边个没完。

    舒临本来想直接忽略他,但是驶出停车场的那一刻,他手上的动作忽而一顿。

    “我和阮梨无论如都是有证的合法夫妻。”

    他转头侧看着陈越泽,不紧不缓地补上一刀,“你有什么?有张嘴吗?”

    —

    而刚刚被议论过的阮梨,此时此刻坐在板凳上,连着了好几个喷嚏。

    她吸吸鼻子,声嘀咕着,“谁在背后骂我啊?”

    刚好余佳宁换好衣服走过来,听到她自言自语便随口接道,“舒临。”

    “他骂我做什么?”

    “你骂他都不需要理由,他骂你还需要什么理由。”

    这话得太有道理,阮梨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余佳宁在她身旁坐下,拿出手机看了眼,“巧了,还真有可能是他在骂你。”

    阮梨:“?”

    “我们今晚不是要去公子哥朋友的酒吧吗。”她举起手机在阮梨眼前晃了晃,“舒临也在。”

    阮梨手里举着风扇,头也没抬,“哦。”

    听完,余佳宁一顿,“你知道舒临要去?”

    “陈越泽不是了和朋友一起,他在不是很正常吗。”

    “……”余佳宁拿着手机,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阮梨转头,“看什么?”

    “我就觉得奇怪,以前听见舒临两个字你就巴不得跑得远远的。”余佳宁眯了眯眼,“你今天怎么回事?”

    阮梨忽然一愣。

    是啊,她今天怎么回事?

    明明和陈越泽不熟,却在他提议和朋友一起去酒吧玩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就这么应下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是在等着舒临出现一样。

    阮梨眼睛眨巴了两下,“就是因为他在我才去。”

    “他看我不爽,我顺便让他多看我两眼,有什么问题?”

    一边着她连嗓音都抬高了几分,“反正我在休假,他能跑出去快活,凭什么我就不能!”

    “他看你不爽?”

    余佳宁笑了,“昨天送你去医院,今天又给你放假,现在还要来酒吧找你,我觉得舒总这上司简直当得尽职尽责。”

    “……”

    “是男朋友也不为过。”

    话音落下,空气有一瞬沉默。

    阮梨看着余佳宁,胸口忽然一紧。

    “除非他是狗。”她扭过头,把手里的风扇扔到一边,“那我就勉强承认他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余佳宁:“……”

    —

    最后这酒吧,阮梨思来想去还是没去。

    余佳宁今天会应陈越泽的约只是出于公事,那些话题阮梨完全插不进去,而且在场的都不是她的熟人,去到就只有尴尬的份。

    再者就是,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没必要和舒临置气。

    虽然这气来的莫名其妙,根本摸不着头绪。

    一定是平时舒临惹恼她的次数太多,导致她现在连脚伤的怨气也一股脑迁怒到他头上。

    想通之后,阮梨心里畅快许多。

    甚至在回家的路上就给自己定好了等会要看电影吃的炸鸡外卖。

    结果刚进家门,她注意到玄关处放着一双男士皮鞋。

    再一抬眼,就看到舒临正闭眼坐在沙发上。

    客厅的灯没开。

    似乎是要下雨,窗外的高楼被浓雾覆盖,室内昏暗一片。

    舒临摘了眼镜,西装外套被他随意搭在沙发一角,领带松垮地挂在领口,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有几分疲惫。

    阮梨站在玄关处,不知道该进该退,目光渐渐停留在角落那件深色外套上。

    好像是她昨天穿过的那件。

    身体上的记忆总是先一步做出反应。

    几乎是一瞬间,阮梨就想起外套上熟悉的男士香水味。

    以及舒临俯身凑近时,铺天盖地压下来的气息。

    分明只是穿了同一件衣服。

    她却在此刻产生了某种,两人有过亲密接触一样的错觉。

    “看完了吗?”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冷不丁开了口。

    “……”

    阮梨骤然收回视线,“我没看你。”

    听见舒临的笑声她才反应过来。

    刚才的回答,很像不自招。

    阮梨扶着墙脱掉鞋子,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走进客厅,转移话题。

    “你怎么回来了?”

    舒临慢慢坐直身体,抬手整理了一下领带,慢条斯理地,“回来看看你工作忙得怎么样。”

    “……”

    阮梨舔舔唇,决定装傻到底,“是啊,这不是刚忙完回来吗。”

    舒临抬眼看她,“脚还疼吗?”

    难得他会象征性的表达一下对室友的关爱之情。

    阮梨顺势答道:“不疼了。”

    听完,舒临面色没什么变化,“我看也是。”

    “……”

    阮梨明白了,这男人并不是在关心。

    只是单纯想呛她几句。

    她懒得回应,拎着自己的包包,放弃在客厅看电影的计划,决定回房间先泡个澡。

    人还没走出几步,又听见身后的男人问。

    “吃饭了吗?”

    没吃。

    但是并不准备和你一起吃。

    阮梨心里这么想着,出口的话却是,“虽然脚不疼了,但好像昨天受到惊吓食欲不太好呢。”

    她唇角一弯,“我现在要去休息了,希望舒总在外面安静一点,不要扰我。”

    舒临看着她,正要张嘴些什么。

    这时房间内的门铃响了。

    身穿蓝色服装的外卖员正站在楼下,“您好,阮姐定的炸鸡外卖到了。”

    “……”

    空气有一瞬间沉默。

    阮梨脚步停在一边,在舒临的注视之下,缓缓垂下眼,声狡辩,“看什么看,又不是我定的……”

    几秒后,她看到舒临起身走到玄关处,按下电梯对着外卖员了句。

    “是我定的,麻烦送上来吧,谢谢。”

    —

    外面送进来的时候,整个客厅内都飘着炸鸡的香味。

    阮梨盯着茶几上的外卖盒看了几秒,缓慢后退两步,企图与它划清界限。

    可她的肚子又无比诚实地发出抗议的声音。

    “我猜你可能没吃晚餐。”阮梨忍痛看了炸鸡最后一眼,“这是给你定的。”

    舒临提着外卖盒放到餐桌上,开扫过一眼,又反手合上。

    “我不吃这种垃圾食品。”

    “……”

    食物都是伟大的,谁允许你随随便便它们是垃圾!

    没等她话,舒临边卷起袖口走到厨房,转头看她。

    “鸡丝粥吃不吃?”

    听到这句话,阮梨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碎步跟上去。

    “……吃。”

    —

    餐厅内的灯亮着。

    阮梨站在一旁,看着舒临从冰箱里拿出阿姨今天补充过的食材,一样一样地摆放在料理台上,有条不紊地处理着。

    他动作干净利落,看上去极为从容。

    这么一看,还真有点专业的感觉。

    阮梨望过去,“你平时工作那么忙,哪有空学的做菜啊?”

    “之前在伦敦一个人住,时间久了就会了。”

    “哦。”阮梨点点头,仍旧好奇地看着他手上的动作。

    舒临转头,刚好撞见她看过来的目光,“想试试?”

    阮梨点点头,“这应该不难吧?”

    舒临没回答,手上的动作停下,侧身让出一个位置,“过来。”

    看到他还站在料理台前没算离开,阮梨伸手向餐桌的方向点了点,“你过去吧,我自己可以。”

    只不过从到大做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阮梨站在料理台前对着面前的一堆食材,顿时觉得有些无措。

    五分钟后,她端着洗好的米,对着锅问,“需要加水吗?”

    舒临坐在餐桌前,缓缓抬眼,代替锅回答她,“你觉得呢?”

    过了一会儿,她又拿着刚刚洗好的香菇,对着砧板声嘀咕,“是不是要切一下?”

    舒临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一本杂志放在面前,头也没抬,继续代替砧板回应她,“嗯。”

    身后一连串的声响,实在无法令人集中注意力。

    舒临摘下眼镜,抚上眉心,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阮梨身上。

    她懊恼地垂着脑袋,两只手沾满未擦干的水珠,来不及将而后的发丝撩起,只能任由它拂在脸侧。

    舒临垂眸看着她,唇角不自觉地向上牵起一道弧度。

    却在阮梨抬头看过来的时候,先一步移开目光。

    半时后,阮梨盯着砧板上被她切得七零八碎的香菇片,突然开始后悔。

    不应该夸下海口不用帮忙。

    厨房被她弄得战场一样,她感觉自己不是在做饭,是在施法。

    然而坐在餐桌前的男人却始终没看见似的。

    专心致志地翻看着手里的杂志,丝毫没在意她这边的动静。

    阮梨提了口气,捏着手里最后两颗幸存的香菇,刚准备做出最后挣扎的时候。

    忽然,头顶的灯光被一道阴影所覆盖。

    下一秒,男人的手臂绕过她的肩头向下。

    紧接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覆上她的手背,顺势将她的手指向内收拢。

    “切东西的时候,手指要像这样弯曲下来。”

    “……”

    后背隐约感受到他话时,胸口微弱的震颤。

    阮梨转过头,发顶刚好扫过他下颌的位置。

    她身体一僵,发现舒临俯身在她耳侧,另一只手臂随意撑在料理台旁。

    几乎以一种环抱的姿势圈在她两侧。

    距离拉近的时候,两人中间狭窄的缝隙顿时缩得连气息都难以流通。

    手背上残留的水珠沿着他掌心的脉络,像沸腾的水汽一般不断向上蔓延。

    阮梨下意识抽出手抵在他胸口处往后推,“我又没要你教……”

    推上来的力道不轻不重。

    舒临看着她的侧脸,胸口忽然痒了一下。

    “那不教你的话,这饭——”

    他手依旧撑在她身侧没动,嘴角噙着笑,“你算什么时候让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