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发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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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蕴纯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她躲在一扇屏风后面,咬唇看着不远处好似一对璧人深情凝望的两个人。

    许蕴纯突然想起了上一世她和赵长渊在一起的情形,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对比。

    赵长渊从来没有那么温柔的注视过她, 他对自己执着非常,用了不少粗暴的手段要她爱上他。可那与其是喜欢, 不如是要求自己对他的绝对臣服。

    自己只有温柔服从, 他才不会强迫她,有时心情好了,也会让人从外边带些新鲜玩意儿给她解闷,但赵长渊没有一次是亲自花的心思。而她要是露出丁点反抗的意图, 他就会暴跳如雷, 粗暴地疯狂掠夺, 即便她疼得昏厥过去,也不会罢手,有丝毫的怜惜。

    许蕴纯重生一次, 发誓绝对不会再落入赵长渊的手里。上一世许蕴灵喜欢赵长渊, 于是在这一世,她便想方设法让许蕴灵先出现在赵长渊的面前。

    许蕴灵即使和上一世的性格截然相反,但好在最终是她替自己, 先入了摄政王的眼。

    许蕴纯想象过很多许蕴灵被赵长渊折磨囚禁的画面, 唯独不曾想到他们竟然会有温馨美好的一面。

    许蕴纯眼中闪过不甘和忌恨。

    她没有得到过的温柔与体贴, 凭什么许蕴灵替她得了,而她受尽的苦难和折磨,凭什么许蕴灵没有!

    许蕴灵要和赵长渊在一起,绝对不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许蕴纯内心犹如烈火焦灼, 攥紧的指尖无意识地掐入了掌心。

    另一头,身为当事人的许蕴灵没有察觉到许蕴纯的恶意, 她此时正陷在赵长渊“人情债”的漩涡里出不来。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场,她恐怕能当着赵长渊的面直接表演一场哭戏。

    许蕴灵欲哭无泪,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欠了赵长渊多少债了。而且赵长渊只记债,却没有表露过需要如何偿还的意思。

    许蕴灵心里顿时没底起来。

    脑中各种念头呼啸而过,她的眼神慌乱地闪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两个人第一次在鹤顶楼见面的场景,以及她当时玩笑的一句“以身相许”。

    许蕴灵一愣。

    不,会,吧?

    赵长渊不会当真了吧?

    然而荒诞的念头一起,许蕴灵刻意忽略它,“以身相许”的存在感便越强。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如果赵长渊没有存心思,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人情债。

    他分明是在暗示她早日从了,以免未来遭受里写的爱的囚笼。

    许蕴灵一个激灵,霎时欲哭无泪,露出了颓然的表情。

    她就王爷今天晚上好的不对劲,原来是在欲擒故纵,故意迷惑她呢。

    赵长渊起身擦拭手指,余光察觉到姑娘依旧摊开双手默不作声地呆坐着,他好奇地低头看了眼,却见到她变换不定的表情,十分精彩。

    赵长渊手一顿,深深看她,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在想什么?”

    “在想以身相许。”

    许蕴灵想也不想,脱口答道,只是话出口,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把心里想的事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去看赵长渊的反应,却见他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许蕴灵瞬间呆滞脸,内心疯狂哀嚎,恨不得时光倒流将刚才的自己敲昏过去。

    她到底了什么啊!!!

    而一旁的姚清微听到许蕴灵的话,当即大惊失色。

    他妹妹难不成为了王爷给她上药就要以身报恩?!

    万万不可!!

    姚清微紧张地挡在赵长渊和许蕴灵的中间,用自己的身躯隔断了两个人对视的目光。他一脸严肃地对赵长渊:“王爷,我妹妹方才只是玩笑话,请王爷您不要当真。”

    赵长渊眉梢微微一扬,反问道:“玩笑话?”

    姚清微有点怵摄政王,可一想到事关妹妹的终身大事,他又坚定了,挺起胸膛无畏道:“灵灵年纪还,自然要在家里多待几年,而且王爷您身份尊崇,我妹妹又性子顽劣并不十分出众……您就当没听到她的胡言乱语。”

    姚清微完还不忘点名许蕴灵,“灵灵,是不是?”

    给自己挖坑许蕴灵还能啥呢。

    当然是硬着头皮不承认了。

    许蕴灵怂哒哒地埋头,声若蚊蝇地点头附和:“是的是的,我瞎八道的,王爷您别当真。”

    赵长渊:“……”

    姚清微如临大敌,赵长渊收敛了视线,淡淡地应了声,将手里的帕子递给了一旁的随从。

    姚清微和许蕴灵见他不再追究和追问,心思不同但又同时松了口气。

    许蕴灵双手涂满了药,摊开手等药膏浸入皮肤干透,姚清微要带她回许府,许蕴灵起身时方才想到,许蕴纯还昏着呢。

    她准备问赵长渊,却见他看向了一个方向,声音淡漠:“二姑娘听了许久,是不是该出来露个脸了。”

    许蕴灵顺着他的话看过去,发现许蕴纯藏匿在一扇屏风的后面,不知道她醒来了多久。

    许蕴灵皱眉。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投向了许蕴纯。

    许蕴纯见自己被发现,有片刻的惊慌。尤其面对赵长渊时,她察觉到自己仍会不由自主地惧怕他。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心慌意乱地解释:“我……我刚醒来。”

    许蕴纯不安地绞着手指,一步步地走到了赵长渊的面前,她心翼翼地偷瞄了眼赵长渊,福了福身,声音绵软细弱:“王爷。”

    许蕴纯落水后看起来更加柔弱可怜,身姿柔弱,一张脸苍白,微湿的头发披在肩头,让她瞧上去惹人怜惜。

    她知道前世的赵长渊喜欢娇柔脆弱的自己,所以即便害怕他,但在许蕴灵的面前依旧忍不住摆出了楚楚可怜的模样。

    许蕴纯胜券在握,她偷听了那么久,赵长渊只要见到她这幅模样,肯定会有恻隐之心,不会怪罪她。

    许蕴灵蹙了蹙眉。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赵长渊,他面色如常,也未有动作,但她就是觉得他们两个站在一个场景里的画面有些莫名的别扭。

    许蕴灵忍不住嘀咕了句:“哪里是刚醒,我看你偷听的倒是很起劲。”

    许蕴纯面色一变,下意识地看向赵长渊,委屈道:“王爷,我没有偷听,我方才才走过来,只是凑巧在屏风这儿罢了,希望您能明察秋毫。”

    许蕴纯虽然怕赵长渊,但她很有自信,和许蕴灵在一起,他会偏向自己。之前茶馆里的一幕,肯定是事出突然,他没有认出自己。

    许蕴纯期待赵长渊露出和缓温柔的神色,然而赵长渊却用陌生的目光看着她,淡淡道,“二姑娘,你醒来之时,便已经有人告诉本王了。”

    言下之意便是醒了多久到底有没有偷听王爷都有数。

    许蕴纯没有想到赵长渊居然是这个反应,愣住了。她脸上一阵白一阵青,感觉无比的难堪。

    许蕴灵憋着笑,笑盈盈地看了赵长渊一眼。

    他的余光过好望过来,里面有笑意一闪而过。

    许蕴灵没有在画舫待很久,很快姚清微便将人从船上带下了码头。许蕴灵和许蕴纯同座一辆马上,一路上,许蕴纯的目光一直落在许蕴灵的脸上,许蕴灵嫌弃,拿出一块丝巾盖住了脸。

    回到许府时,许府里乱糟糟的。

    看到许蕴凡落水昏迷了回来,而许蕴灵和许蕴纯两个同时失踪,苏氏和许康辉当场面色难堪,苏氏更是吓得软了脚,以为她的女儿也掉入了水里,还没捞上来。

    苏氏惨白着一张脸,许康辉见大夫去给许蕴凡诊治,于是叫上了副将,沉着脸出门找女儿。

    才到许府大门时,一辆马车慢慢靠近。

    许康辉先是瞧见了一旁骑马跟着的姚清微,眉头皱了一皱,他正琢磨姚清微来许府的意图,姚清微已经下了马,撩起车帘,露出了许府两位姑娘的身影。

    许蕴纯一看到许康辉,立马哭了起来,飞奔到他的怀里,呜呜咽咽地哭泣:“爹爹,女儿差点见不到你了。”

    许康辉到底疼了许蕴纯多年,他投入了那么多的感情,一下子收回来也不太可能,尤其他猜测许蕴纯今夜恐怕也经历了糟糕的事,更是狠不下心来推开她。

    “纯儿别哭,你发生了什么事告诉爹,爹爹给你讨回公道!”

    许蕴纯闻言哭得更加难以自已了。

    姚清微护着许蕴灵走到许康辉的面前,颔首叫了他一声:“许总督。”

    许康辉这才看向他。

    面对姚清微,许康辉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许家和姚家已经好几年不曾走动过了,当年因为姚二老爷的事情,许康辉不得不为了家族着想而与姚家划清界限。如今姚家再起势,这位姚大公子投入摄政王的麾下,未来前途不可预期,他也不好冷言相待。

    许康辉面上疏离,不温不火道:“不知姚参将今夜是否与女在一起?”

    姚清微点头,脸色不大好看::“灵灵差点让人推入水里,如果不是及时就上来,恐怕总督你今夜要失去两个女儿了。”

    许康辉沉了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清微不答反问:“不知府上的许三姑娘可是醒了?”

    许康辉摇头:“没有。”

    “她何时会醒?”姚清微追问。

    许康辉奇怪,但仍是了:“大概明日吧。”

    姚清微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便明日过来。虽然我作为辈,且又是灵灵的外家,不该干涉总督府上的事。但其中牵扯到蕴灵。这些年我们对蕴灵多有忽视,本以为总督身为亲生父亲应该会护着她,可事实并非如此。明日我来,不如将一些事明白些。”

    姚清微这话其实得有些不客气,指责他许府连女儿都照顾不好。许康辉果然变了脸色,但没有拦住上马的姚清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许康辉不由去看许蕴灵:“蕴灵,你表哥是什么意思?”

    许蕴灵面露疲惫,有种心灰意冷,“明日等三妹妹醒来,您便知道了。”

    许蕴灵不欲多言,进了府直接回了扶风苑。

    清月原本是跟着许蕴灵的,只是画舫待不下太多的人,贵女的丫鬟们全留在了码头。

    清月是和许蕴凡一起回来的。

    清月和水兰瞧见许蕴凡的模样,吓了个半死,以为许蕴灵和她一样掉入水里了。她们在扶风苑等了又等,等的惶惶不安,许蕴灵才出现在院里。

    两个丫头有无数的话想问,但许蕴灵累的不想讲话,洗漱了一顿直接倒头就睡。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听姚清微来了许府。

    他不在许康辉的书房,却在许蕴凡的院子里。

    许蕴凡今早醒了过来,一醒来便瞧见院里站了许多人。

    她爹,她娘,苏氏和她的一双儿女,还有许蕴灵,以及她身边一个陌生的男人。

    许康辉面沉入水,站在她床边怒目而视,而她娘柳氏,满脸茫然和忐忑。

    许蕴凡心底一沉,她沙哑着嗓子不解道:“爹,您怎么了?”

    “怎么了?”许康辉冷哼,“这句话该我来问你。许蕴凡,你到底怎么回事?”

    许蕴凡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她的目光又落在了许蕴灵和许蕴纯的身上,她们两个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许蕴凡一个激灵,瞬间回想到了昨夜,她将许蕴灵和许蕴纯推入水的事情。

    而她爹显然是知道了,现在过来秋后算账来了。

    许蕴凡了个颤,顿时害怕起来!

    “我问你,昨晚你为何将你大姐姐和二姐姐推入水里?”许康辉压抑着怒气问道。

    他昨夜一直在琢磨姚清微的话是何意,思忖许蕴灵是不是对外了许府的什么事情,所以姚家要过来责问,

    他一晚上想了很多,直到姚清微找上门来,他才知道许蕴凡为何会落水昏迷,也知道了他的女儿,胆子大到敢残害手足的地步。

    此话一出,许羽凡才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胆战心惊,她后怕地缩在床角,狼狈地流泪摇头,一个劲地否认:“我没有,我没有。”

    许蕴凡知道,她要是承认了,她爹不会放过她的。

    一旁的柳氏见状,连忙护在许蕴凡的身前,跪地向许康辉、许蕴灵和许蕴纯讨饶,“老爷,大姑娘,二姑娘,我们蕴凡了不是她推的,你们要信她啊,她的性子有时候是乖戾了些,可再如何她也不敢杀人啊。一定是有人污蔑了蕴凡,老爷,您一定要查明真相啊。”

    “这位夫人,没有人栽赃你的女儿,她推人是我亲眼所见。”姚清微沉声道。

    “你是姚家人,你和许蕴灵是一伙的。”许蕴凡恶狠狠地瞪着姚清微,大喊道,“爹,你不要信他的话,女儿没有害人。”

    许蕴灵瞧着许蕴凡死不承认,看了看她,不疾不徐道:“你不信我,那你二姐姐呢?你二姐姐好心待你,她总不能是自己失足掉入水里的吧?”

    许蕴灵提到许蕴纯,苏氏和许安泽顿时气愤起来。许蕴纯看了眼许蕴灵,有些暗恨她将矛盾抛给自己,这是要让她出头了。

    许蕴纯原本还想利用许蕴凡来对付许蕴灵,可经过昨夜一事,她知道自己与许蕴凡之间的关系再也恢复不到从前,她们两个是结仇了。

    许蕴凡不能留在许府。

    心里有了定夺,许蕴纯怯怯道:“昨天女儿不过了一句三妹妹没有扶稳,让我差点撞上大姐姐摔下楼梯,哪里知道三妹妹竟然记恨上了我,趁我和大姐姐站在画舫船头时,出其不意将我们推入了水。如果不有人相救,恐怕纯儿今日无法活着站在这儿。”

    许蕴凡看着他们一群人围着自己,只觉得人人面目可憎。

    如果不是许蕴灵和许蕴纯,她何至于沦落到众人耻笑的地步。

    她越看越恨,每个人瞧着她的目光仿佛全部是嘲笑。

    “都是你们逼的!”许蕴凡指着许蕴灵和许蕴凡歇斯底里地大喊,“是你们两个逼的!许蕴灵你为何处处针对我,如果你没有和我作对,我怎么会想把你推入水里的!还有你许蕴纯,你这个面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人——”

    “住嘴!”有三个人证,许康辉已经相信了许蕴凡的所做作为,但他没想到许蕴凡觉得不觉得自己有错,依旧理直气壮。

    姚清微一个外人还在,她竟然敢这般撒泼,许康辉心烦意乱又怒上心头,厉声道:“从今天开始你给我呆在院子里,哪里也不许去,一直到你笈笄那天。”

    许康辉到底是不愿意将事情闹得太大,而且许蕴凡毕竟是他的女儿,他的骨血,他再狠心为了家族门面仍会手下留情。

    许蕴灵暗自冷笑。

    姚清微也皱起了眉,他本就不满许康辉雷声大雨点的处置方式,于是不悦道:“总督,只惩戒三姐禁足是否过轻了。三姑娘在府里时一直与蕴灵有矛盾,有事无事便要欺负蕴灵。如今她生了害人地心思,只关在院子里,您能保证她一定会悔改,不会再害人吗?”

    许康辉黑了脸,被一个外人如此挤兑,他有点下不来台。

    姚清微这是暗示他不会治家吗?

    “我们姚家虽然不比以前,可多一份碗筷还是供得起的。当年我姑姑病逝,总督会好好待她的女儿,结果却是让自己另外的女儿欺负她。您要是不能公平处置,正好,我爹好久没见过侄女了,灵灵正好可以去姚家住段时日。”姚清微不卑不亢道。

    许康辉这下脸色越发难堪。

    要他的女儿去姚家住,像什么话?!

    “老爷,姚参将的有道理。”苏氏看了眼柳姨娘,心狠了狠,低声道,”蕴凡的心已经让人养坏了,往后再改也难,让妾身,与其留蕴凡在府里闭门思过,不如先让她去附近的庄子住几天。”

    苏氏这话一出,柳姨娘惊谔地看她,就是许蕴凡都愣住了。

    苏氏的庄子在京都边上的一个村落,是专门为许府管粮食的,除了管事和婆子外没有别的人,庄子偏僻又清苦,许蕴凡这种好日子过惯了的姐住进去,恐怕一天都待不住。

    苏氏分明是想要许蕴凡受苦去。

    柳姨娘愤怒道:“苏茹珍,你什么意思,你要我女儿住庄子里,是想害她吗?她眼看快笈笄相看人家了,怎么能这时候住进去?”

    “可是蕴凡作出残害姐妹的事。”苏氏失望道,“柳姨娘,你疼爱你的女儿,我也心疼我的女儿啊。你若是不放心,不如一起跟去庄子。府里要是有重要的事情,我让人通知你们,左右不过一天的路程。”

    许蕴灵有些诧异地看了苏氏一眼。

    她原本以为苏氏是为了许蕴纯所以想让许蕴凡住进庄子,没想到竟然还着将柳氏也一起发配过去的主意。

    许蕴灵原先想着让许蕴凡回柳氏娘家去,倒是意外苏氏会出手了。看来苏氏在许府过的日子并不是很如意,要不然也不会接机发配柳姨娘了。

    去了庄子相当于往后下半辈子到头了。

    柳姨娘想再回许府,可就难了。

    “老爷!”柳姨娘忐忑,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去庄子。

    然而许康辉却迟疑起来。

    他的两个女儿都受到了生命的威胁,眼下许蕴凡依旧不知悔改,让她继续在许府确实不妥。苏氏的话确实有道理。而且庄子路程不远,往后她们再回来通知一声也方便。

    许康辉想了想,拍板道:“就按茹珍的来。蕴凡去庄子反省思过,什么时候认错了什么时候回来,柳姨娘你不放心就一起跟着去。”

    柳姨娘不可置信,软软地瘫坐在地上。

    许蕴凡怔了一下,听到这个结果顿时嘶吼起来:“我不去庄子!我不去!我要留在家里。”

    她泪流满面,手脚并爬地抱住许康辉的大腿,抽泣道:“爹,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去庄子,你别赶我走。”

    然而许康辉已经不耐烦了,抽身往后退,不容置喙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去给三姐收拾收拾,等下马车送到庄子上去。”

    许蕴凡的丫鬟不敢违抗许康辉的命令,手脚麻利地收拾起衣物。

    许蕴灵面无表情地看许蕴凡哭闹。

    她以后恐怕是不会在许府看到许蕴凡了。

    许蕴灵再抬眼时,却见许蕴纯侧身而立,她同样看着许蕴凡,唇角微微勾起。

    许蕴灵挑了挑眉。

    有点意思。

    看来许蕴凡去庄子是许蕴纯的主意。

    斩草除根,果然够狠。

    许蕴凡去庄子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有许康辉的吩咐,很快她的行李就收拾好了。天色沉下来时,许蕴凡的马车悄悄从后门离开。

    离开时许蕴凡依旧在挣扎,在哭闹,许康辉恼了,直接将人绑着捂住嘴塞进了马车,柳姨娘哭哭啼啼,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和女儿一道离开了许府。

    这一天,除了许康辉心情不好,其余人的心情都很好。晚饭时分,许康辉吃了几口便离开了饭桌,临走时却留下一句:老太太要来了。

    他完便去了书房,许安泽见他爹一走,忙扒了几口便溜走了,苏氏喊他都来不及。饭桌上剩下许蕴纯和许蕴灵。

    许蕴纯安安静静地吃饭,动作斯文优雅,许蕴灵食不言,口吃饭,只是思绪却放在了许康辉的话上。

    老太太要来了?

    莫不是许康辉的母亲林老太太。

    许蕴灵想了想,里老太太是在重阳节前夕来的许府,她常年待在祖籍淮水府,一直不愿意和儿子到京都来住。上一世老太太来,是因为她想孙子了,而且重阳节马上要到,今年她要和儿子孙子一起祭祖。

    许蕴灵若有所思地嚼着饭。

    这一世,老太太倒是比上一回来的提早了大半个月。

    许蕴灵琢磨老太太提早来是不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她想不出来便作罢,专心吃饭,只是一抬眼,却见许蕴纯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

    看到她回望,许蕴纯立马露出无害的笑容,意味深长地朝她笑了笑。

    “……”

    与绿茶面对面吃饭,许蕴灵顿时觉得手里的饭都不香了,全是茶味。

    作者有话要:

    许蕴凡先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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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灵有话要问:人情债到底要咋还?

    王爷画黑板:人情债=情人债=闺房情|趣=划正次数。大家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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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观阅,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