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就当是答应了
“所以你来这里, 就是为了指责我们提供了证据,导致韩逸舟被逮捕?”喻朝辞的语气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他们几人刚刚还在盼着韩逸舟赶紧进去,没想到, 好消息来得这么突然。
怎么严哥一点消息都没透露, 难不成是因为把韩逸舟人赃并获太过兴奋, 心思全用在审讯上了?
他在心中嘀咕着。
“原来韩逸舟昨天刚回来就被抓了, 怎么会有这种好事。”这件事,大抵是有生之年里最让喻晚吟高兴的事情。餐厅中刚才还冷到极致的空气,一下子洋溢开了喜悦。喻晚吟甚至想学学宇文瞻那遇到好事必放一首□□《好日子》的习惯。
“你们两个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喜上眉梢的两兄弟让喻云飞更加盛怒。“他在你们俩时候对你们有多好, 难道都忘了吗?”
喻晚吟冷笑着道:“有多好,好到要往我脑袋里塞两颗子〇弹吗?”
“好到污蔑承心用非法手段矫正同性恋,来掩饰花旗旗下艺人代〇孕的事情吗?”喻朝辞跟上一句。
喻云飞据理力争道:“难道他一开始没有对你们表达善意吗?他想在我资金紧缺的时候代替我投资承心, 帮助度过难关,可换来的却是你们对他的羞辱。遇到这种情况,换谁都会恼羞成怒。你们,哪一次不是你们先挑的火。如果你们息事宁人, 他也绝不会做出反击。”
“他逼死我妈,照你的我还得对他笑脸相迎?”喻晚吟反问。
“你母亲的事是我的过错,骗婚的是我, 冷落她的是我,出轨的还是我,我承认是我渣, 但为什么你们就要针对他?”喻云飞的情绪有些崩溃, “你们有本事就让我进去, 而不是揪着他不放。”
“我们只是没有得到你的犯罪证据而已, 我不相信你跟那滩黑水搅在一起, 手上还是干净的。就凭你对他不离不弃,我断定你肯定也犯了不少事,否则不会有唇亡齿寒的紧迫感。”喻朝辞,“而且,他现在被逮捕是罪有应得。如果他真的只是逼得妈妈自杀,我们还真没办法把他送进去。”
喻云飞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我在中转岛没把你哥男扮女装的事情捅出来,尚且顾及父子情分,你们却巴不得我死。”
“不要把大逆不道的帽子扣在我俩头上。”喻晚吟没有被饶进语言的陷阱中,“一切的前提是,你跟着韩逸舟犯了罪,而我们找到了你犯罪的证据。想致你死地并不是我们,而是你自己犯下了罪,给了我们揭发的机会。而你没把拆穿我,只是因为你尚且存留一点做人的底线,毕竟虎毒不食子,我们也没有对不起你。而我们会选择揭发你,是因为你根本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以及就算我们想针对你,也不会借着私人关系,而是堂堂正正地来。”
喻朝辞在旁边嗤笑一声,道:“哥你跟他讲那么多道理做什么,他听得懂吗?”紧接着,他又对喻云飞:“老情人被抓,你已经着急到语无伦次了吗,前面还在大义凛然地‘有什么事冲我来’,被到痛处,又训斥我们不念父子情分。就算我们不念父子情分又怎样,那是我们的处理方式,关你屁事。”
“你这个没教养的白眼狼。”喻云飞指着他的脸大骂。
“没错,我就是白眼狼,我本就没爹娘养,成了白眼狼很意外吗?”他轻飘飘地道,“你来这儿不就是想让我们给韩逸舟脱罪吗?那你可以滚了,我们只会提供更多犯罪证据,把他的死路铺平了,好死得一路顺风。”
喻云飞恼得接不上气,抬手就要扇喻朝辞一耳光。
喻朝辞迅速往后一躲。
而喻晚吟则牢牢箍住箍住了喻云飞的手,面色由刚才的不温不火转为绷如刀削:“妈妈和我一起养大的弟弟,你有什么资格。”罢,他狠狠地甩掉了喻云飞的手。
与此同时,陆他山和宇文瞻也冲进了餐厅,紧张地看着父子三人,:“喻先生,好好话,不要动手人。”
喻朝辞轻轻地吸了腮帮处的肉,同样冷声道:“与其在这里无能狂怒,不如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没有韩逸舟这顶遮阳伞帮你挡着,你公司的那些生意,能见光吗?滚吧,再留在这里,我要报警了。”
喻云飞气愤之余,也深知喻朝辞的话不无道理。于是他马上离开了餐厅,加紧处理公司里的事去了。
没有花旗系的媒体只手遮天,那些事还兜得住吗?
待喻云飞离开,两兄弟相视一笑,抬起手碰了碰拳头。
喻朝辞乐不可支,马上拿出手机联系严欢朔,询问关于韩逸舟的事情。
喻晚吟则拿起陆他山烤的饼干,“咔嚓”咬了一口,夸赞道:“从来不知道陆先生对甜点也有研究,制作这种切片饼干需要很强的空间构想力,我之前做过,但是被鱼哥吐槽毫无空间感。”
看到两兄弟神情轻松,仿若无事发生,陆他山和宇文瞻才释然。
“看样子心情不算差。”陆他山道。
“他居然有脸鱼哥。”宇文瞻,“真以为自己还有教的资本。”
喻晚吟又拿了一块饼干,道:“其实这还是他第一次想动手人,估计是韩逸舟被抓真的急了。他就算现在前脚出门,后脚就传来被抓的消息,我都毫不感到惊讶。就如鱼哥的,近墨者黑。”
另一旁,喻朝辞正跟严欢朔扯皮:“你们这口风也太紧了,好歹我们也是证据提供人,私下也几年的交情了,结果人被抓了都不告诉一声。”
严欢朔无奈道:“我们也有难处嘛,这么大一只老虎,抓到了把柄肯定要仔细了处理。还多亏了你提供的关于黄甜筝和冯昊然的器官系同一人体的证明,以及源自童〇女支岛的视频,本来黄保罗和冯世远死活不肯招,视频一出,他们脸色都变了。”
喻朝辞压低声音问:“这次能治罪吗?”
严欢朔自信地道:“光是黄保罗和冯世远的证词,就已经足够了。这种竭泽而渔的器官出卖方式,不知道让多少未成年人失去了性命,他已经涉及故意杀人罪了,更别还涉及组织代〇孕、组织未成年人卖Y等罪名。其实你该知道,就算没有这么多罪名,他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树大招风,上头已经注意很久了,只差一个契机。”
喻朝辞思忖一番。花旗和麒麟区别,就在于前者重点玩金融,手中的钱左右倒腾,渗入的产业以娱乐消遣为主;而后者虽由房地产发家,却早已转战实业,投入的资金帮很多实体工业度过了危机。所以虽然都是大厂,两者在网上的口碑不在一个位面。
他这才如释重负:“辛苦严副局了,改天带你去吃香喝辣,好吃好玩的都安排上。”
“你居然还会心疼人啊,少见少见。我缺你那点吃喝?我这叫为人民除害。”严欢朔挺起了胸膛,“不过你执意要请,我肯定会去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套臭不要脸了。”
“还不是跟你学的吗?”严欢朔笑。
几番寒暄过后,喻朝辞挂断了电话。
为喻晚吟接风洗尘的晚餐也在关于韩逸舟的刑罚讨论中结束。
纵使花旗再隐瞒韩逸舟被捕的事情,也架不住警方对花旗高层一个又一个的问话。最后,韩逸舟被捕这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了。喻云飞闹事后的第二个晚上,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都是这则消息,甚至还有人爆出了韩逸舟刚下飞机就面对警方的画面。
网络上就韩逸舟被捕的原因众纷纭,但一大票人都认为落网大概率是和明星代〇孕事件有关。
墙倒众人推,当警方发出通告后,大大的公司都站了出来,诉着韩逸舟以低价竞争市场,破坏行业发展,低价收购公司,随后擦边球似的对行业进行垄断,进一步提高物价收割资金的劣迹。纵使花旗因垄断的问题被罚过无数次,可这些反垄断罚款对花旗来只不过九牛一毛。
早有人看韩逸舟不顺眼,只因为他为富不仁。同样资本大厂,麒麟光是在山区捐赠的学校就已经数不过来了,娄珊珊自身就是穷人家出身,所以更想让更多的穷困孩子通过学习改变命运,麒麟资助的资金都是透明化的,连瓶牛奶钱都记录得明明白白。
喻朝辞粗粗浏览了一下众人们对韩逸舟的看法,随后把第二天的课本摞在书桌,安安心心地睡觉。
这晚,他再一次梦见了妈妈。
以前有妈妈的梦,总是以噩梦的形式出现,但这一次,他梦见自己变成了孩的模样,趴在妈妈腿上听睡觉。
他对这个画面有印象,当时妈妈好像正在录制画画的视频,录完之后就传给陆也哥哥看。他一抬头,发现妈妈也低下头来看他,并笑着温声问:“朝朝醒啦?”
“嗯。”他从沙发上爬起来。
妈妈揉了揉他的脑袋,继续在屏幕上作画,并道:“等我画完这幅画,我们就去游乐城玩,好吗?”
他马上点头答应,满心期待地坐在妈妈身边等着妈妈画完画。茶几上还放着刚烤完的切片饼干,是Q版迪迦的头像,非常可爱。
在漫长的等待之后,妈妈终于录完了视频,准备带他去游乐城玩。然而在两人刚刚从沙发上起身的那一刻,鱼丸突然一跃而起,扑进他的怀中。
他的身子跟着一颤。
很快,他睁开了眼睛,眼前漆黑一片。
鱼丸感受到他醒来后,“喵呜”了一声,似乎在为自己弄醒铲屎官而道歉。
“你怎么进的房间?”从美梦中惊醒,喻朝辞难免产生了一种空虚感。他眯着眼睛揉了揉鱼丸的脑袋。这豹猫跟陆他山的鱼干一样粘人,总能想尽办法溜进他的房间。
鱼丸呼噜两声,凑到他脸前窝成了一团。
喻朝辞抱着鱼丸,深深地吸了两口气。他好像好久都没有去看妈妈了。韩逸舟落入法网,他该把这一消息告知妈妈才是。
第二天清早,他请了一节大课的假,跑到花店买了一盆开得正盛的茉莉花。茉莉的花期在初夏,但花店里的茉莉是生在温室里的,而且经过改良,雪白的茉莉能遍布枝头,不仅香气袭人,观赏性也极佳。
深秋的天气已经转凉,天也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抱着花盆沿着台阶走上公墓山,他感觉更加清冷。
墓碑上,照片将任有淑的的容颜永远锁在了美好的年华。喻朝辞将花团锦簇的茉莉摆放在墓碑前,道:“妈,哥哥最近几天刚回国,有很多事情需要忙,所以今天没陪我一起来。”
照片里的人微笑着“看着”儿子。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韩逸舟终于得到了惩罚。他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带着喻云飞耀武扬威。”他撑着伞,蹲下身轻轻拨弄着带上了雨水的白色花瓣,摘了一朵放在墓碑之上,“我知道你曾经很爱喻云飞,但是他从一开始就在欺骗你。”
“他不会有好下场,我就在等着他和韩逸舟一样入狱的那一天。”他,“虽然韩逸舟是第三者,但伤害了你的人还是喻云飞。”
紧接着,他讲述了寻找韩逸舟犯罪证据的经过,包括哥哥亲自跑到岛上带回证人的过程。
他越讲,越把时间线往前推移,谈到了越多的事情,其中不乏让韩逸舟落网的导〇火〇索,即陆他山牵扯出来的明星代〇孕名单。
当提到陆他山之后,他的话题渐渐地发生了转变,改为向母亲述自己和陆他山不对付的日常:“他讨厌,其实是真的讨厌,因为他总能就一些事怼我,怼人的角度非常清奇;但有时候他也很可靠,总能办成一些我觉得办不到的事情,气归气,却总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他跟哥哥给予的感觉并不一样,跟宇文哥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
“具体是什么感觉,我也不出来。”
“应该就是远远地看到他之后,会不自觉地加快步伐朝他走过去,和他互相吵两句。”
秋雨下得有些大,雨滴落在地面上弹跳起来,在他黑色的呢子风衣上了一层稀薄的水珠。
一旦出这句话,他突然愣住,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习惯性地想去靠近陆他山,明明第一次见面时,他对陆他山的近距离接触非常抵触。
在墓碑前蹲了片刻后,他抬起头重新看向照片中的母亲,心翼翼地问:“妈妈,你会介意……我和喻云飞成为同一种人吗?”
“我、似乎喜欢上陆他山了。”
也许是想找一个媒介来当做母亲的认可,他开始在口袋里摸索,哪怕是一个枚能给出正反面的硬币,或者给出奇偶选项的纸张。
如果摸出的硬币是正面,或者纸张上的第一个字的比划数是偶数,就当是母亲答应了。
可他翻遍了风衣和裤子的口袋,别硬币了,连一张纸都没找到。于是他又脱下背包,试图通过翻书来决定。
就在他一手撑伞,一手艰难地翻包找书的时候,秋雨也停了,一缕阳光透过厚实的云层缓缓照亮了这一片墓地,让茉莉花上的水珠闪着晶莹的光。
“你在包里找什么?”一阵熟悉的声音穿过黑伞钻入他的耳中。
正在包里“翻箱倒柜”的喻朝辞突然愣了一下,立时挪开了头顶上的黑伞,随后看到同样抱着茉莉花,撑着黑伞的陆他山。
在下过雨的清冷秋意中,陆他山的眼眸却如晚春的山泉水一般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