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无法接受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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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晚吟转身就走, 喻朝辞想要跟上去,却被他大声喝住了:“别跟上来!”

    喻朝辞被这一声大喝吓得心头一颤,他很怕, 害怕哥哥真的想和他断绝关系。从家庭变故之后, 尽管他们得到了外公不少的帮助, 但是两人一直是相依为命的, 其中的亲情维系,比寻常的兄弟更加深,因为有时候, 哥哥也扮演着母亲的角色。

    喻晚吟回房间翻箱倒柜一番, 下楼后连行李箱都没拉,坐电梯到了地下车库。

    喻朝辞还是选择追上去,但是才跟着跑到电梯前, 就被宇文瞻拦住了:“你别跟上去了,你哥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真气头上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万一他真的不回来了怎么办?”

    宇文瞻皱着眉头,眼神中尽是无奈:“你知道晚吟一时间无法接受, 就应该更加心一点。哪怕真的是不心被发现了,你也不该骗他。你撒谎的时候总挠头,你觉得他会看不出来吗?”

    陆他山:“现在不是责备朝辞的时候, 得想办法把喻院叫回来。”

    “我尽量想想办法,但拦不拦得住是一个问题。你们两人还是不要同时出现在晚吟面前了,他对朝辞的心思, 不只是一个弟弟那么简单。”宇文瞻穿上鞋子直奔地下停车场门口, 试图在车子上来前把人拦下。

    喻朝辞深知哥哥在气头上, 所以没有出门跟着阻拦。宇文瞻站在车库门口站了没一会儿, 下方果然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隆声。宇文瞻两步上前, 按住了跑车的引擎盖,道:“晚吟,没必要这样子的,你算去哪儿?有没有想过离开之后鱼哥会有多难过?”

    “他难道没想过自己这样做我会多难过?他已经长大了,觉得可以不需要我这个哥了。他既然选了陆他山,就要为自己做的选择负责。”喻晚吟使劲按了下喇叭,“你让开,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

    “你为什么一定要逼着他做这种选择,你真的这么讨厌同性恋吗?”宇文瞻问。

    “我确实讨厌同性恋,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最好给我让路,被车子碾到别怪我没警告你。”跑车的引擎轰隆隆地响着,呈现蓄势待发的状态。

    “你想去哪儿,我陪你去。”

    “你明明知道两人的事情,却一直瞒着我,都是骗子。”喻晚吟踩下了油门,车子毫不留情地往前开。

    宇文瞻眼疾手快,在车子即将撞飞自己之前躲到了一边。“你真撞啊!”他气急败坏地叫了一声。

    喻晚吟透过后视镜扫了宇文瞻一眼,终而驾车离开了。

    他开着车直奔机场,也没时间动用老爷子的私人飞机去申请航道,就近买了一班去往古巴的飞机,欲逃离这个让他不愉快的地方。

    他想不明白,明明韩逸舟和喻云飞伤他们两人这么深,明明母亲死得那么悲惨,为什么喻朝辞还是选择踏上了和喻云飞一样的道路。

    喻朝辞凭什么可以这么毫无顾虑地和陆他山在一起。

    那他这么多年来的坚持又算什么?

    在登机之前,他收到了宇文瞻的消息:“你跑去机场做什么?你到底想去哪里?你非得把鱼哥逼得抑郁才开心吗?”

    “你只知道他会因此抑郁,就没想过我心里也不好受吗?”喻晚吟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毫不犹豫地登上了去往古巴的航班。

    宇文瞻迟迟得不到回复,就开始电话,然而电话根本不通。

    “哥回你消息了吗?”喻朝辞第九次前来询问喻晚吟的下落。

    “飞古巴了。”宇文瞻无奈地道,“给他一些时间冷静冷静吧。”

    喻朝辞自责地低下了头。因为贪图一时享乐,所以他根本没有把哥哥的这个隐藏危机当回事。这是他们两兄弟闹得最僵的一次,虽然语言寥寥无几,后果却十分严重。

    陆他山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抚垂头丧气的人道:“喻院重情,不会真的把你丢下的,他只是要一段时间服自己。你别太紧张。”

    “但他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喻朝辞的眼睛红红的。

    “给他点时间慢慢消化吧,亲兄弟哪有闹翻就闹翻的。他越是生气,明越是在意你,既然在意,就绝对不会放下。真正的失望与离开是悄无声息的。”陆他山道。

    宇文瞻也道:“我赞同他山的法,这些天你别去惹他,我也再想想办法把人从古巴请回来。你以后千万别对晚吟撒谎了,有些事耍点性子扯个谎可以,有些事不行。我把研究所里的琐事处理完了就过去,他山,这些天鱼哥交给你了。”

    陆他山点点头。

    经过数时的飞行,喻晚吟顺利地下了飞机。下飞机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中的消息。飞行模式一关闭,众多消息尽数冒了出来。但是相比于宇文瞻那个显示着“35”的聊天框,备注为“阿斯特拉”的聊天框上冒出的“1”更加吸引他。

    “哥哥,你能不能回来?”喻朝辞并没有如他所愿承认错误,但是短短的几个字,却充满了无奈与渴望。看到这几个字,喻晚吟脑中就浮现起喻朝辞独自一人窝缩在角落的模样。

    可是,这种可怜孤独的形象一下子被冲散了。因为喻朝辞已经有了陆他山,不再是一个人。

    一想到这,喻晚吟又火速掐灭了手机。

    他一如既往地找到了加西亚教授,以进修的名义留了下来。

    然而才不过两天,加西亚教授就感觉出前来进修的喻晚吟似乎有心事,他不仅在听课时出神,还在神圣的手术台上魂不守舍。

    好在病患的手术有惊无险。

    把病人安顿好后,加西亚教授准备找喻晚吟谈话,但是还没叫住人,他却看到他的另一个学生——宇文瞻,同样出现在了这个城市。

    宇文瞻直接拉走了尚且穿着白大褂的喻晚吟,风风火火地上了医院的顶楼。

    加西亚并不是一个会对他人私事表示好奇的人。但喻晚吟是他得意门生,这两天的反常态度太让他上心了。之前哪怕是涉及花旗控股的大事,喻晚吟也是会和他直的。

    于是加西亚快步跟了上去。

    顶楼,喻晚吟正在和宇文瞻争吵,三月的古巴本就炎热,而顶楼的空气也因两人的争吵变得更加燥热。

    加西亚在中国任教了二十年,多少能听懂中文。

    “你凭什么用责备的语气和我话?我难道就不能有个人的情绪与想法吗?妈妈离开之后是我将他一手带大,他跟我一样都是被同性恋破坏了家庭,他知道我有多讨厌这一类人,可为什么还是选择站到被讨厌的那一类人里面。这一次我就是想道德绑架,我就是想让他跟着我讨厌同性恋。凭什么他可以毫无顾虑地和陆他山在一起?”

    在面对遭受击而失去冷静的喻晚吟面前,宇文瞻只能一声不吭,扶着顶楼边缘的铁丝网,默默地咬着下唇内侧。

    “再了,我不认为我们的关系到了事无巨细都要由你来操心的地步。”

    宇文瞻突的抬起眼,用有些发红的眼睛杀气腾腾地看着他。

    “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你这个外人从中调和。”因为一直认为宇文瞻是站在他这边的,所以当宇文瞻的立场与他相左时,喻晚吟便忍不住出这种违心的话。

    “与我无关,我只是个外人。”宇文瞻点点头。

    这回换喻晚吟沉默。

    他以为宇文瞻要被气走了。

    谁知道宇文瞻突然上前两步,抬手箍住了他的下巴。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宇文瞻就已经吻住了他,几步把他压到了铁丝网护栏上。相比于燥热的天气,宇文瞻的唇很凉很润,因为身体紧紧贴合,他能感受到宇文瞻胸膛之中难以安抚的心。

    突如其来的吻,带给他的惊吓大于惊喜。等唇上的这双唇慢慢温热起来,喻晚吟开始有了挣扎的意思。

    宇文瞻也很配合的松开双唇,箍着他下巴道:“我也是同性恋,我喜欢的人就是你。你这件事与我有没有关系,你以为我三天两头去你家真的只是为了蹭饭,以为我总跟你去参加各种研讨会是真的很空,是真的关心你弟弟才跟着来古巴吗?还不是因为你。”

    喻晚吟的心也躁动起来,有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情愫,但心里那道过不去的坎让他抬起了双手,只为推开身前满是压迫力的野兽。

    但明明年少时和宇文瞻架还能骑在对方身上把人揍,现在不管他怎么推都无法把人推开。

    而喻晚吟越推越挣扎,宇文瞻越是有一种兴奋感与征服感。他已经克制了太久,从第一次看到正在化妆的少年时,他的心就产生了悸动,他一度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女人扮相的喻晚吟,可在他越发了解后,他才发现自己喜欢的就是喻晚吟这个人,不论性别。

    他再一次吻上去。

    柔软的双唇暴力地缠绵着,扣住腰的手也越发收紧,仿佛将喻晚吟整个人揉进怀中,就能发泄宇文瞻突然爆发的野火。

    喻晚吟能获取的氧气严重不足,心中情愫以及家庭带来的心理阴影将他左右撕扯,事实上他也完全使不上力,平日里不着调的宇文瞻在此时就是个极其危险的存在。

    可是这样吻下去,他是知道自己会跟喻朝辞一样沦陷的。他不能把自己都背叛了。

    于是他抬起膝盖,朝上奋力一顶。

    宇文瞻顿时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折腾得浑身没力气,松开手不自觉地躬起了身。“你真下得去脚!”命根子被顶,是个男人都会疼得大骂。

    喻晚吟大口地吸了周遭的空气,以惊恐的目光看了面目狰狞的宇文瞻一眼,赶紧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在下楼梯的途中,他的双腿一直是哆嗦的,实心的台阶仿佛是一层层的棉花。

    好不容易下了一层了,他又撞上了加西亚教授。

    一想到自己在手术过程中的失误,此时撞见加西亚教授让他更加心神不宁。他对老教授点了点头,想要绕开对方。

    却不想加西亚教授叫住了他:“晚吟,你跟我来。”

    此时,楼梯上方正好也传来了脚步声,是宇文瞻下来了。刚才的亲密行为着实击溃了他的防线,他只好迅速跟上了加西亚教授,在宇文瞻还没下楼前消失在了走廊中。

    老教授习惯在高强度的手术之后补上一点高热量的果酱面包。他迅速地吃完一片,擦掉胡子上残留的果酱后,道:“刚才手术险些出现问题,你以前不会犯最基础的错误。”喻晚吟在进行高温止血的时候,险些把高温止血钳夹在一条完好无损的血管上。

    “抱歉。”喻晚吟羞愧地低下了头。

    “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加西亚问,“中国有一个成语,叫‘堵不如疏’,你以前有问题的时候总会问我,现在为什么不呢?”

    喻晚吟陷入沉默,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你学过心理,应该知道这样的处理方式会让自己积怨成疾。”老教授引导道。

    喻晚吟的唇几度开合,在面对老师十几秒的凝视后,他才缓缓开口把喻朝辞的事情了出来。

    听完一席话,加西亚问:“所以你才来了这里?以这种魂不守舍的状态?”

    喻晚吟的情绪有些激动:“我无法在那里待下去,只要待在家里,就会看到我弟弟,就会联想到他和陆他山的事。我无法接受他变成同性恋的事实,我们是兄弟,有着相同的经历,他为什么要选择和喻云飞一样?为什么要选择背叛妈妈。”

    “人终归是自私的,自私是刻在基因里的。”

    “他的确自私。”

    加西亚摇摇头:“不,除了他,你也是自私的。就算你为他付出了很多,出发点终归是为了你自己,必然是有利可图才会这样做,这个利并不局限于物质,也可以是情感上依赖。人是不会一直做对自己不利的事的。”

    喻晚吟不理解:“可是我将他带大,我只是不想让他和喻云飞一样。”

    “这本身就违背了你推崇的‘课题分离’。”加西亚觉得还是有些血糖不足,又补了一片果酱面包,“不过我指的自私并不是这一点。你是真的不能接受他变成同性恋吗?”

    喻晚吟愣了一下。

    加西亚看着陷入自我怀疑的喻晚吟,是时宜地再补问了一句:“还是不能接受他先于你变成了同性恋,让你这几年来对宇文情感的克制变得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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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快完结了,越到收尾越难写,再加上三次元最近工作太忙了,所以拖了好久才更新了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