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惊魂夜
是夜子时,月黑风高, 夜莺站在高高的枝头啼鸣, 而金舒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风吹动院外的树叶沙沙作响, 手臂上的伤虽然经过魔法的治愈好了大半, 但还是隐隐作痛, 金舒雅望着窗外黑色的天空,心里毛毛的。
她勉强支撑自己起身, 摸着黑把桌上熄灭的烛火点上才回到床上。
不知想到什么又害怕起来,她提起被子盖到眼上, 又捂上耳朵, 企图缓解自己此刻莫名的惊慌。
常言道,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这不,做了亏心事的金舒雅失眠了。
而“鬼”也如她所愿敲门而来。
不多时,窗外狂风大作, 窗扉被强力的风吹得前后翻摆,只听得“噗呼”一声, 烛火被风吹灭, 房间又是漆黑一片。
吱呀一声,连窗户也合上了。
房内一片寂静, 金舒雅心跳加速。
难道真是鬼来找她?
她躲在被窝里想睁眼看看又不敢。
在了一场持久的心理战后她猛然掀开被子睁大眼去瞧,黑暗中,她竟真的看到一张被放大的模糊的脸。
“——啊!”她惊叫一声,却又被对方用被子用力捂住嘴发不出声音。
“金舒雅, 做人还是坦坦荡荡来得实在,敢做亏心事却害怕别人来找你,又是何必呢!”
黑暗中,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听上去阴测测的。
“——唔”
宇文睿声音的辨识度很高,金舒雅一听就知道是谁,被捂住大半张脸又不得话的她拚命踢着床铺挣扎。
不想宇文睿的力气大得很,她竟没能挣脱。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感觉快窒息而亡时,宇文睿才慢悠悠松开手。
“要杀/你,我会用这样的方式,让你死得无声无息还不会牵连到我。”
她惊恐万分,她想高声喊叫,却不想不但不了话浑身也动弹不得。
金舒雅心知自己是中了对方的魔法,但明白宇文睿此刻还不会杀/她,只能僵在那里看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下一秒,宇文睿往她嘴里塞了一颗东西,一她的下颚逼迫她吞咽下去。
“放心,不是什么剧/毒/之物,你还死不了。”
宇文睿踱步到桌前,把烛火点上,房间又升起微弱的光亮。
她看向金舒雅惨白的脸,面无表情道:“可若是你不听话,这东西也能让你生不如死。”
看着宇文睿的脸被烛火映得明明灭灭,如同地狱恶鬼,金舒雅的眼底渐渐爬满恐惧。
可金舒雅还是不信邪,她不相信这个看似什么本事都没有的贱/人会有这么阴/邪的毒/物。
“你不信?”宇文睿像是知道她心里所想。
罢她低声吟诵一段金舒雅听不懂的咒语。
起初金舒雅还只感受到轻微的疼痛,可随着念咒速度的加快,那种疼痛逐渐集中起来,细细密密的,仿若千百万只蚂蚁在她身上啃噬。
之后,那种疼扩散到周身,扩散到五脏六腑,当痛到极致的时候,哪怕她被定住身体动弹不得,也因疼痛而颤抖身躯。
痛到极致,就连体内的每个器/官都在颤动!
忍耐往往是最难熬的,时间在这一刻过得很慢,金舒雅只觉四肢百骸一阵刺痛,当冷汗遍布金舒雅的脸时,宇文睿才停下吟念。
金舒雅如蒙大赦,胸口剧烈起伏,很久才回缓过来。
这会她可算是相信了!
难道她以后就要时时刻刻受这东西的操控并且受这贱/人的摆布?
她不甘心!
“别在心底骂我,”宇文睿又一次猜中她的想法,扯起一抹冷笑道:“我这人向来锱铢必较,招惹到我,你是在劫难逃。”
“别以为我不知道入学考试的作弊事件是你带头谣传的,别以为你背后的那些动作我会不知道!”宇文睿狞笑。
“相安无事各过各的日子不是很好?为什么非要来招惹我和玥儿呢?为什么非要惹得双方都不痛快呢!”
她坐在床边旁若无人着,然后静默,像是陷入沉思。
就在金舒雅以为宇文睿不会再开口时,她突然道:
“玥儿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人又单纯,心地也善良,为什么你们一个一个都心怀不轨接近她呢……”
宇文睿的目光飘远。
“罢了罢了,都是我的错。”
她的声音低不可闻,连金舒雅也没听清。
在现代的时候,容玥是她春心萌动的初恋,虽然她只是单方面单恋对方。
不得不,在遭逢重大变故后的她理性的同时也是感性的,坚强的背后也是脆弱的。
那种对容玥求而不得的情感在持续很多年后渐渐变质,转化成病态的执念,她怀着想要把容玥最初的美好永远保留下来的念想把容玥写进书里,让她成了女配南荣玥。
她总认为,一个好的作者在对待自己的文章时,总会有一种类似收藏家面对艺术品般的珍视。
她会用心创造每一个人物,哪怕是出现几章的配角也好,早早领便当的炮灰也罢,她都希望能把他们塑造得性格鲜明,活灵活现。
所以当她穿书而来时,才会有一个又一个生动形象的角色出现在她眼前,不管是极爱“作死”的金舒雅,还是那对性格搞怪又奇葩的导师夫妇。
她很庆幸自己当初对待作品时的认真态度,否则她现在要面对的人物,怕是又呆滞又支离破碎的吧。
一个被用心塑造出来的角色,如果没有一个完整人格,没有成长的经历,只能像提线木偶般任人摆布,那和行尸走肉有什么两样呢?
所以宇文睿现在面对的一切麻烦归根到底都是她自己制造出来的,千错万错都是她。
可她不悔。
今天她站在这里,哪怕前方有千难万险,她都会想尽办法跨过去。
怀着“我要亲手毁灭自己用心创造的角色”的复杂心情,宇文睿用食指抬起金舒雅的下巴端详。
“长得倒是一副好模样,为何行事这么作呢!”
在看清她眼中抹不去的恐惧后宇文睿才满意地放开手。
她喂金舒雅吃的药丸可是从亡灵法师东方敏那里顺来的,那种阴毒的药物,金舒雅能扛得住才怪。
“我很生气。”宇文睿话锋一转,一脸严肃。
“不仅因为你对我们使的绊子,还因为玥儿明明是那么纯白无瑕的一个人,你却千方百计要玷污她。”
完这句,宇文睿突然抬手朝金舒雅受伤的手臂按去,金舒雅痛得一阵颤栗。
她的伤口再次裂开,鲜红的血流出来,粘在宇文睿手上。
“你知道吗?我这个人有点洁癖,特别不喜欢玥儿身上留有别人的东西,别人的气味,而这种不喜欢,在你把玥儿蹭了一身血的时候达到极致。”
宇文睿一边着,一边加重手上的力道,全然不顾疼得脸色惨白的金舒雅。
“血液这么脏的东西,你怎么能蹭在玥儿身上呢?嗯?”
“特别是你的血!”
她看着自己的手,皱眉,把手上沾上的金舒雅的血蹭回她身上。
“呵呵呵……”宇文睿笑得阴鸷而疯狂,“玥儿是我的,任何人都别想染指!”
“以后你只需记住,她是你碰不得的人,否则,呵呵……”她站起来,居高临下。
烛火再次熄灭,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内,惊吓过度的金舒雅僵直身体躺在床上。
宇文睿风一般走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但宇文睿植根在她心底的恐惧,怕是一生也散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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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早,宇文睿若无其事地早起,在为两位导师做好早餐后就赶到南荣玥所在的宿舍帮南荣玥搬东西。
她面色平静,就好像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
宇文睿慢悠悠踩着一辆三轮木板车,那是她花了好几日的时间制作出来的,在凿木头的时候还被金舒雅使了绊子。
放满行礼的车板上坐着南荣玥,沿路走来,学子导师们纷纷驻足观望,指指点点。
人对新鲜事物总是好奇的,按照现代的三轮车改装的搭载东西的板车,他们显然没有见过,啧啧称奇。
日晒三竿,宇文睿有些疲惫,本以为忙完这些就能陪玥儿过一个惬意的下午,又被两位导师叫住。
“瑞啊,拿上通行证,把这壶东西送到暗牢第九层。”李老太边边把一个类似保温瓶的东西递给宇文睿。
“暗牢?”是要她去监狱探望谁吗?
“前阵子不是和你过学院逮到一头深海兽嘛,那深海兽吃不惯人类的食物,院长就让我们给它送些营养品。”
“那导师为何要学生去送?”
“嘿嘿,我们二老不就你一个学生嘛,况且老婆子我一把年纪了,爬上九层牢房不得累死……”
喂,那个天天追着她满院子跑敦促她习武的彪悍老太太到底是谁!这回怎么喊累了?
宇文睿内心无力。
……
牢房的所在地十分偏僻,宇文睿根据地图所示穿过一片树林后看到一个湖泊,而牢房所在的高塔就在湖对岸。
宇文睿终于明白两位导师不自己去的原因,路途太远嫌麻烦呗!
她解开系在木桩上的绳子跳上木舟,摇动双桨推开波浪往湖对岸划去。
此处应有歌声,宇文睿划船的同时内心不忘吐槽。
“让我们荡起双桨,船儿啦啦啦啦啦……”结果她真的唱出来了,还好巧不巧忘词了!
请自行想像宇文睿一边划船一边面无表情地唱歌的画面吧。
……
牢房一层入口处。
宇文睿抬头仰望眼前勉强还算巍峨的高塔——目测是整个学院最高的建筑,心中唏嘘。
整个塔像个饱含肌肉的巨人立在那里,塔底庞大稳固,每往上一层,空间就更些,到塔尖处已经十分了,状若破土而出的春笋。
站在塔底仰望,那铁塔给人一种威严肃穆的力量感,坚实牢固,可把高塔用作牢房关押幻兽,却成了明晃晃的镇压。
门口站着两个全副铠甲的提刀守卫,宇文睿把通行证递上,见守卫点头后径直往前走去。
作者有话要: 这几章河蟹字有点多,用斜线改完后可能会影响观感,抱歉啦各位。
这章有点阴暗,睿睿间歇性抽风……
作者君试图写出睿睿因为自己的多重身份复杂纠结的心情,原著作者也好,皇家三公主也罢。
《让我们荡起双桨》这首歌是作者君童年的回忆,以前学校路边的摊经常放的……
有位读南荣玥的性格塑造单薄了,作者君认真想了下,因为宇文睿是性格完整的成人穿越过去的,且本文主攻,偏睿的视角,而南荣玥还是个性格未定型的孩子,就尽量让她单纯点吧,就目前文章的篇幅而言侧重点还是放在宇文睿身上,后期南荣玥长大后会好好描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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