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熬了瘦肉粥，端去欧阳振明房间。

    欧阳振明吃完粥，碗筷递给林妈，他道：“夜儿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我去叫他过来！”

    欧阳振明点点头，林妈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房门。

    她来到欧阳夜的房门前，叩了叩门。

    欧阳夜道：“进来。”

    林妈开门，道：“欧阳先生叫你过去！”

    “哦，知道了。”欧阳夜转过头，回答。

    林妈转身，离开。

    欧阳夜来到欧阳振明的房间，欧阳振明抬了下手，道：“扶我起来。”

    欧阳夜走过去，帮他在腰下垫了一个枕头。

    欧阳振明道：“把房门关好。”

    欧阳夜关好房门。

    欧阳振明叹了口气，：“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我一直都瞒着你，不告诉你，是因为怕你知道了以后会恨我……”

    “你是我的父亲，无论你做过什么，我都不会恨你的。”欧阳夜道。

    欧阳振明摇摇头，道：“我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给你母亲一个未来，你真的不恨我？”

    “那都是上一辈子的事了，你是我的父亲，即便以前做错过什么，最后也将我找了回来，给我一个家，将我养大，我只会感恩。”欧阳夜道，“爸，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妈已经去世几十年了，您不要再耿耿于怀！”

    “我怎么能不耿耿于怀呢？倘若我知道，她离开我以后，过得那么惨，就算是跟她一起流浪街头，我也不会离开她的……”欧阳振明的眼睛里噙满了泪花，他道，“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再不讲，可能就没有机会讲了。”

    “爸，医生你的身体已经在慢慢康复了，你不要乱想。”

    欧阳振明摇摇头，：“可能是报应吧，才会让我得上这个病。”

    “爸……”欧阳夜伸出手，握住了欧阳振明的手。

    欧阳振明道：“夜儿，你长得很像你母亲，每当我看见你，都会想起她……”

    原来，二十多年前，欧阳振明还在读书的时候，认识了在校门口卖花的姑娘冷彩蝶。

    冷彩蝶皮肤白皙，柳叶弯眉，睫毛长长的，眼睛水灵灵的，她一笑，如花般绽放。

    学校里很多少年都喜欢她，有女朋友的给女朋友买一朵花，没女朋友的，也会站在摊位前徘徊，只为了多看她一眼。

    从他遇见她的第一眼，他就喜欢上了她。却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天，他终于鼓足勇气走过去，手指轻轻抚弄着花儿，问她：“多少钱一朵？”

    “五毛一朵！”冷彩蝶莞尔一笑，，“心一点，别扎到手了！”

    可是偏偏，欧阳振明就捏了花梗，扎了手，一滴血渗了出来。

    冷彩蝶连忙从腰间拿了自己的手绢，为他包扎好，她道：“疼不疼？”

    “没事。”欧阳振明耳朵根都红了，他深深凝视着她，看着她为自己包扎伤口，既兴奋又紧张。

    “买花送给女朋友吗？”她问。

    “嗯……对。”欧阳振明为了掩饰自己的狼狈，夸下海口，“还有多少，我都要了！”

    “做你女朋友真幸福！”冷彩蝶一边包花，一边，“早知道就多带一些了。”

    她还沉浸在清货的快乐当中，剪刀「咔嚓咔嚓」地修了一番，用粉红丝带绑了一个蝴蝶结，她道：“一共三十三朵，好大一束呀！给——”

    冷彩蝶微微一笑，：“一共是十六块五，你买那么多，五毛就不收你的了！”

    欧阳振明从兜里拿出二十块钱，递给冷彩蝶，他憨憨地：“不用找了！”

    “那怎么能行！”冷彩蝶着急地，“还指望你下次来照顾我生意呢，你这样，下次怎么卖给你呀！”

    欧阳振明：“哦，那随你高兴！”

    冷彩蝶找了四块钱给欧阳振明。

    她道：“你花那么多钱买花，你爸妈知道吗？十六块钱呢，赶上我们穷人家孩子半个月的伙食费了！”

    “我每个月都有零花钱。”欧阳振明。

    他抱着花，来到冷彩蝶的必经之路，贴墙站在那里等她。

    冷彩蝶收拾好一切，背着一个麻布绣花包向前走去，在转角，她遇见了用花挡住了脸的欧阳振明。

    冷彩蝶愣在那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欧阳振明移开花，露出了自己的笑脸，他：“冷彩蝶，送给你！”

    不等冷彩蝶拒绝，他将花硬塞进她怀里，转身就跑掉了。

    冷彩蝶一脸茫然地望着欧阳振明，直至他的身影消失。

    “他不是，要送给女朋友的吗？他把花扔给我是什么意思？是因为女朋友没收，才丢给我的吗？”冷彩蝶挠挠头，往家的方向走去。

    冷彩蝶的父母早逝，她是跟着叔叔婶婶一起生活的，叔叔待她还好，婶婶很刻薄，只让她读了几年学，就让她出去工贴补家用了。

    婶婶每个月都会问她要伙食费，她赚的钱，大部分被婶婶拿走了。

    这些花，即便是已经卖过一次了，她也不敢这样抱回家，以免被婶婶骂。

    所以，她又来到夜市，把那些花儿卖掉了。

    买她的花，再送给她，这样的伎俩，他只用了两次就被她拒绝了，她：“这位同学，你是不是可怜我，施舍我，真的不必这样，我可以赚钱养活自己的！”

    “不是……”欧阳振明，“我……我喜欢你！”

    憋了那么久，他终于向她表白。

    冷彩蝶的脸通红一片，她道：“我是穷人家的孩子，配不上你！”

    “在爱情里，没有配不配得上！只有喜不喜欢！”

    欧阳振明喜欢穿白衬衫黑裤，他气质干净，一身书卷气，在冷彩蝶眼里，也是很吸引人的。

    几天后，她终于答应了他的追求，仿若飞蛾扑火一般，投入了他的怀抱。

    她明知道，他们之间不现实，她还是想要跟他爱一场。

    从此以后，他们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也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只可惜好景不长，欧阳振明与冷彩蝶的事，被他的家人知道了，他们调查过冷彩蝶的出身后，坚决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欧阳老爷子更是撂下狠话，倘若他一意孤行，一定要娶那个门不当户不对卖花女为妻的话，就赶他出门，让他自生自灭。

    欧阳振明犹豫了，他不再与她联系。

    最后，他和她提了分手，在父母的安排下，与甄家姐订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