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 32 没人性
姚思睦出神地盯着他的鼻尖, 这个薄情的男人,一声不吭的陪伴怎么都跟他的性格不符,她想着抬起指尖按住他的鼻头, 往下滑到人中。
“收回你的爪子,今天晚上我不会碰你。”
姚思睦气得用力掐了一下他的嘴唇, 故意道:“人特别害怕的时候, 做点别的事转移注意力也许是个好办法。”
“做点别的事?”他拂开在脸上乱摸的手,坐起来, “穿上衣服。”
姚思睦掀开被子,低头看了一眼长裤和丝绸上衣, “我穿得挺严实的。”着,还特意拉大了领口,纤手按着脖子。
“穿厚点。”周严果站在床边, 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手臂,“起码把你冒出来的鸡皮疙瘩遮住。”
姚思睦用力地皱了下鼻子,抄起西装摔他身上, “真烦人!”
周严果提起西服穿好, 理着袖子往外走,“五分钟, 不管你穿多少,我都会马上把你拎出门。”
“出门?!”姚思睦眼睛一亮, 是包下影院, 还是去酒吧?要不然是出去兜风?
她跳下床, 在衣柜里翻了半天, 没找到一件合心意的。
他那个秘书大概就是去奢侈品店,按照流行趋势包了一堆衣服回来,贵是贵, 好看也好看,就是难搭配,每一件上衣和下装的气场都太特别,要么性感,要么冷酷,要么知性……总之搭不到一起,她又不愿意穿死板的套装。
“还有两分钟。”周严果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她急得咬牙,翻出一条银色半镂空设计的过膝裙,剩下的就是外套的搭配。
“时间到了。”周严果走到门边。
姚思睦“砰”地甩上一扇柜门,索性把上衣脱了摔在地板上,全身上下只穿着内衣,手叉在腰上,怒视着站在门口的周严果,“有种你就把穿成这样的我拎出去。”
周严果冷眼看了她几秒,“最后给你五分钟,不然就哪都别去了。”完转身离开卧室门口。
姚思睦捞起一件黑色大衣,摸了下领口开得很低的前胸,转念又想,他要是带她去山顶之类的地方怎么办?
想着又一头扎进衣柜,扯出一条羊绒围巾,挂在脖子上,才钻进鞋柜挑鞋。
“我劝你挑双平底鞋。”周严果又神出鬼没地出现在门口。
果然是去山顶之类不好走的地方,姚思睦把细高跟塞回去,这妩媚动人的一身搭配,总不能穿运动鞋,没时间犹豫了,她折衷选了一双粗跟尖头鞋。
周严果的手机闹钟再次响起时,她一边挽头发,一边走出卧室,就见他还穿着那身西服,站在电梯前,手里拎着一个长长的黑色布袋。
姚思睦扯起围巾,在脖子上缠了两圈,双手展开走到他身前问:“还行吗?”
周严果按了电梯键,揽住她的肩膀进了电梯,“我怎么样都行,”他提着布袋的手指勾了下她缠在脖子上的围巾,“就是一会儿你别后悔。”
姚思睦扯回围巾,仰起脸暧昧地笑,心里却一连翻了几个白眼,明明就是只荤素不忌的禽兽,在外面就很能装。
电梯门开,姚思睦才发现停在一楼,“不开车?”
“用不着。”周严果揽在她肩膀上的手垂下,牵着她的手走出电梯。
是牵手,不如是拖着她,连区门都没出,沿着草坪往楼后走,一直走到区那片黑魆魆的树林。
“我们去哪儿?”姚思睦想要抽回手,手心却被他捏得牢牢的。
风很大,林子很密,尽管他就在前面,她还是被摇曳的树枝吓得毛骨悚然。
“我不去了!”她什么也不再往前走,此刻她心头那点愚蠢的浪漫被诡谲的树影驱赶得无影无踪。
这个混蛋!她是脑子被吓傻了才会幻想能从他身上汲取到涓滴温柔,这他|妈就是个千年冰封的枯井。
明知道她害怕,还越要逼她。
他倒没有再一意孤行地往前走,绕到她身后,林子里除了树枝摇动的声音,就是他低沉的呼吸。
“这地方是不是比家里恐怖多了?”他忽然开口。
“我要回去。”
她怕得快哭出来!穿西装拿公文包的男人又出来了,林子里的每棵树枝下仿佛都吊着那么一个人。
“是不是每棵树都好像藏着你害的东西?”他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命令一般的口吻,“张开眼睛。”
她的眼睛张开一道缝隙,手电筒的光清晰地照着身前的树,树枝下空荡荡的。她刚要放松,一阵风刮来,冰冷尖锐的东西碰到她的脸。
她尖叫一声退开,撞到他冷硬的胸膛,他的手环到她身前,抱住胡乱发抖的她,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往左边一转,她才看清旁边是一棵手臂粗的树,刮到她脸的是树的枝叶。
她按着急骤起伏的胸口,几乎是哀求地:“别再吓我了!你这个混蛋!”
“吓到你是的这棵树。”他在她身后淡漠地。他的手垂下,再抬起来,寒光一闪,劈向那棵树,枝叶一阵摇动。
“你干什么?”
姚思睦低头,他掰开她握拳的手,把镶嵌着黄铜的刀柄放入她的掌心,连同她的手一起握住,猛地一挥,刀刃砍在树干上,震得她虎口发麻,她刚想收回手,紧接着又是一挥,手臂粗的树被拦腰斩断。
姚思睦顾不上发麻的手,把刀柄移到手电筒的光里,仔细端详那把刀,黄铜和金饰铸造的刀柄,刀刃闪着锋利的冷光。
这是拍卖会上才会出现的古董收藏品。
“你!”几百上千万的藏品被他拿来砍树。
“越的树,就越会借着风借着黑暗装神弄鬼,你怕的,也不过是这样的虚张声势,”他握着她的手背,“不怕它也很简单,除掉它,就再也吓不到你。”
姚思睦垂下头,“不可能砍掉所有的树。”
“不能?”他在她身后冷笑,“你再怎么没用,起码懂得把眼前让你怕的先除掉的道理。”
“如果还怕呢?”
“怕是正常的,”他着搂紧她的腰,脸贴着她的,抬起手电往前一照,“这些大树谁看到都会害怕,稳稳地立着,这种不可撼动的强大,什么都不用做,就让你心里滋生出恐惧的联想,但是对我来,除掉它也不过多砍几刀的事。”
他关掉了手电,一松手,沉重的刀拖得她弯下腰。
他握住她的肩膀,蓦地将她往前一推,“砍倒它,我就带你回去睡觉。”
砍树?!
神经病吧!!
姚思睦拄着沉重的刀,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裙子,她是来勾引他的,他却让她砍树。
她望着面前至少碗口粗的树,回头望着倚着树干,双手悠闲地插在口袋里的他。
“我……不要!”她的后背冷嗖嗖地,恨死他,却还是想走回他身边。
“再磨蹭,我就把你扔在林子里,自己走回去。”
这个冷血的混蛋!
她再次回过头,望着在形如鬼魅的树干,影影绰绰地仿佛又看到了穿西装拿公文包的男人,躲在树后探出一张青紫的脸孔。
她咬牙,双手抬起刀使出全身的劲挥向树桩,虎口震得剧痛,树桩才翻了一道口子。
“我力气不够,你帮我。”
“你想一个人走回去?”
王八蛋!
她心里激烈地骂,又挥着刀猛砍着树,目标已经变化,怎么也要把这把贵死人的刀砍到卷刃。
刀刃比她想像的锋利,她上一刀下一刀,终于形成肌肉记忆,每刀都能砍到同一个位置。松散绾住的头发散了,不中用的鞋踢开,出了一身汗,在手臂酸软得快抬不起来时,集中精神劈出一刀,抬脚踹倒被一块树皮连着的树干。
她扔了刀,抹着额头的汗水,威风八面地喊道:“干掉了!”
树林里没人。
她的神经再次绷紧,谨慎地看向左右,只是一瞬就松懈了,提了一晚上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回了实处,也再没有卡在嗓子眼那样胆战心惊过。
黑魆魆的林子还是那些树,树枝再怎么张牙舞爪在她眼里还是树枝,也清楚地知道,树下沉沉的黑影也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不在,她也没有感到紧张。
她把手揣进大衣口袋里,往林子外走,树干之间刚透进一点灯光,就听到他的声音:“把我的刀带出来,敢弄丢我就把你卖了。”
狗男人!
姚思睦心里诅咒着,又走回去,捡起那把刀,装进黑色的布袋,刚走到林子入口,就见他站在路边,几个保安在他身后折返。
所以他刚刚是去发保安的?
他们大半夜砍公共绿化带的树,肯定被投诉了。
“你跟他们什么了?”她走到路边问。
“你突发奇想要砍树,我就带你来了。”
“……别跟我话!”姚思睦恨恨地把刀塞到他胸口,踩着大步往回走。
“胆子练大了?!”周严果在她身后嘲讽道。
姚思睦猛地回头,“信不信我现在敢拿刀砍你!”
从林子到电梯,姚思睦积蓄的怒气值达到顶峰,走出电梯就踢飞鞋子,脱下大衣转身,大力摔到刚走出电梯的周严果脚边,“你从来都没觉得自己没有一点人性吗?我爸妈从来不逼我做任何事,我害怕,他们只会陪着我,陪到我睡着他们才会去睡!——”
周严果踢开脚边的大衣,“我不是你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