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chapter 51 平静依偎
周严果的抛售了日升锂业700万股, 三天又将股价压回40块。
272家公司的股票,将近500亿资金,其中还有好几家市值千亿的大集团, 这令所有人都回想起了去年姚思睦对友辉那场堪称洗劫的做空,友辉市值蒸发90%。
没有人知道姚思睦到底准备了多少资金, 当股价再次被压回40, 抄底的大基金被套牢,人们至少知道了姚思睦还有帮手, 还有资金。
一时间,所有准备抄底的人都在观望。
几大公司的负面消息开始在各大平台的财经版块流传, 股价出现恐慌盘,大量恐慌性抛售,股价降至38块。
周严果发现, 他还是低估了他的狐狸。她的手上还留了股票,即使在假消息满天飞,恐慌盘出现的有利形势下, 她仍然沉稳地每天抛售一部分股票, 不紧不慢地压股价,钝刀子割对手的肉。
这场耗了半个月的股战, 已经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谈资。
新的一周,第一天下午收盘前十分钟, 股价降至37。
周严果盯着屏幕上的股价, 眼睛感到有些酸涩, 刚要移开目光, 股价变成了35。
刘锡明冲进来,周严果蓦地坐直,神色凝重地盯着他。
“刚刚张友辉平仓了。”刘锡明。
周严果的身体重重地摔回椅背, 抬手遮住眼睛,紧绷的嘴角一点一点地放松。
刘锡明接着道:“张友辉买入日升锂业时是51块,35块平仓,他买的所有的股票都遭到了一样的攻击,亏了30%,也就是20亿没了——您要走了吗?”
周严果绕过办公桌,脚步匆匆地往外走。
刘锡明急忙跟上,一路到地下车库,上车后还兴奋地道:“不到一个月,姚思睦让张友辉亏了60亿——您现在要去哪儿?”
“闭嘴。”
车里安静下来,周严果的手肘支在车窗上,双眸沉思地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
他现在不想听到丁点儿声音,除她以外的任何声音。
刘锡明回头看了他一眼,声地问司机,“去哪儿?”
司机只是往前呶了呶嘴,踩着油门加速。
半时左右,车开到金玺的地下车库入口,刘锡明见司机没开进去,却在正门停下,不由得责怪道:“怎么不去地库?你不知道正门走进去有一段路?”
他话没完,周严果已经下了车,刷了卡走进正门。
司机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对刘锡明得意地道:“不知道吧?这些天老板都是让我停在正门,他自己走出来或是走进去。”
刘锡明张大嘴,半晌,眉毛和嘴角沮丧地垂下,“完了!老板真的跟我有隔阂了!”
天色不好,城市上空是一年之中少见的几天烟灰色。周严果仰起头,大厦的顶楼淹没在灰霾里。
他失望地垂下头,心头一阵怔忡,不禁顿住了脚步。
一时之间,他似乎无处可去。
他失落望向地势起伏的草坪,伞盖一般的树,灰蒙蒙的空气里,一抹鲜明的红棕色闯进视线里。
他蓦然转头,捕捉到那抹棕红——在那一片起伏的草坪最高处,木质长椅上,背对他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双手插进风衣口袋,踩上松软的草坪,绕过长椅,在她身旁坐下。
姚思睦的头垂得很低,下巴埋进衣领,察觉到旁边有人,她也没动,只是轻声问了一句:“是你吗?”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这才惊讶地仰起脸,一张疲惫的憔悴的脸,神情迟滞,定定地望着他,嘴角动了几次,最终也只是微微张开道:“我好累。”
周严果没有话,从口袋里抽出手,绕过她的肩膀,轻轻地把她的头拨到自己的肩上靠着,“把眼睛闭上。”
他低下头,看到她阖上眼睛,身体松弛地偎着他,才搂住了她的肩,一动不动地任她依靠着休憩。
树林和湖面都隐入烟灰色的阴霾里,渐渐地侵染到了相拥的他们身后。
激战过后,硝烟徐徐消散,无论是背负着巨债孤注一掷的豪赌,还是置对手于死地的残忍厮杀,那些充斥着金钱的气味,和残忍的气味都已经散去。
这样平静的相互依偎,他的鼻尖嗅到的是她身上那股被他所熟悉的气息,在夜深她睡去后,在清他未醒前,柔软的唇相触时,漫入鼻尖的味道。
经历了近一个月的惊心动魄和提心吊胆,疲惫得连话的力气都没有的她,现在要的只是一个依靠。
而他就是这个依靠。
他们之间,充斥着谎言,利用,算计……但在她赢了那一刻,他的渴望是来见她。
就像知道她住在顶楼后,他每天都会从楼下路过。
就像现在,知道她经历了一个月的劳心劳力,大事了结的这一刻,他什么都不会问,只想把肩膀让出来,让她靠着静静地睡一觉。
姚思睦醒来时发现自己并不是睡在窗边硌骨头的地铺,而是她熟悉的柔软的大床。
卧室里的窗帘都降下了,只开了柜子下的夜灯。
幽暗的灯光里,她捧着仍然胀痛的头,想起她在楼下他经过的路边等他。
然后他来了,什么都没问,她靠着他睡着了。
她记得他抱起她时,她醒了,他又叫她闭上眼睛,她抱紧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颈窝再次睡过去。
柜子上的电子钟显示八点半,她掀开被子下床,客厅里没有开灯,心缓缓沉下——他是不是走了?
转过身,餐厅透出灯光,她追着光走去,嘴角漾开笑容。
餐桌上摆着丰盛的菜,在灯光下冒着热气。她穿过餐厅,手扶着厨房的门框,望着站在案台前的他。
她没有犹豫地走到他身后抱住,本想点什么,却只是把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没有开口。
周严果拉开她的手,转过身拨开额头的发丝,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她一会儿才道:“去洗了吃饭。”
姚思睦踮脚亲了下他的侧脸,洗漱完回到餐厅,正好看到他拔出起泡酒的像木塞。
“你不是不喝酒?”她在桌边坐下。
周严果把酒倒进杯里,洁白的餐布抹去瓶口残留的酒液,把其中一杯推给她,“刚做了笔大生意,应该能赚不少。”
姚思睦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猜想大概又是他投资的哪家公司做出了有用的东西,之后的几年都会给他赚来暴利,然后他会果断高价卖出,接盘的顶多再赚上两三年,这家公司的价值就完全被榨干。
跟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认真研究过他的事业版图。这个人能在短短十年能敛聚数不清的财富,都归功于他的清醒。
一家再暴利的公司,他都会在峰值后及时卖出,毫不留恋地舍弃残余的价值。他拿走了大头,接手的人虽然不能赚多,他却还是会给人家留点利润,因此他要卖出还是有很多人抢着接手。
这是姚思睦最欣赏也觉得他最无情的地方,他对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公司和项目没有丝毫感情,在赚取暴利时,他清醒地看到一家高科技公司的寿命也就是几年,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一年比一年赔钱。
哪怕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公司,在他眼里也只是一单生意,他不会为这种公司养老。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臭名昭著。
她喝了口酒,顺道也给自己庆祝一下。
“你去找过我了?”她觑了眼他的神色,试探地问。
周严果拿起筷子,夹菜喂进嘴里,咽下去后才慢悠悠地回道:“你那个青梅竹马不肯你在家在哪儿,存心躲么?我还找你干什么?”
姚思睦心情复杂地挑着碗里的饭粒,虽然知道他不会找她,现在从他的话里得到证实,心里还是免不了一阵失落。
“阿初把房子借我住了,”她,“他们过年要回祖宅。”
周严果闷声喝酒,喝完又倒满,仿佛没听见她话。
“少喝点。”姚思睦,她不喜欢酒味。
见周严果推开酒杯,她夹起盘子里的炒肉,刚要塞进嘴里又拿远看了看,才又送进嘴里边,嚼边看着清爽的盘底,没有汤汁,肉片吃起来软硬刚好。
她怔了怔,知道他以前做菜都是照顾年迈的爷爷,即便是炒菜也会加水焖得易嚼好消化。
今天是特意做给她吃的?
她的眉眼悄然散开,隐约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
整顿饭安静地吃完,姚思睦收拾好厨房出来,听到外面浴室哗哗的水声,心里一动,这意思是把卧室的浴室给她用,让她洗了留在这里睡?
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就见他躺在床上看手机,洗过的头发干了一半,柔软地贴在额头。
她在另一侧背对着他躺下,手掌压着脸。
周严果关了头顶照明的灯,只留了一盏夜灯幽暗地亮着。
“我们没去海滩——”
他拉起被子刚要躺下,就听到她幽怨地。他的手停在半空,手肘支起身体,透过暗沉的光线看着她的后背。
“没有在院子里生起营火,没爬到断崖顶峰看拂晓日出,这些都是我到那里就想做的事。”她声音很低地继续,“我跟你在那张只能抱着睡的单人床只睡了一晚,在你家只待了不到24时,我们连年夜饭都没吃……”
周严果迟疑着伸出手,刚触到她的肩,她浑身一阵紧缩。
他的狐狸,比含羞草更紧张敏感,指尖一碰就会像叶子一样卷起来。
他清楚地知道这代表什么,大手扳过她的身体,她睁着一双湿润的眼睛望着他。
“我不想走……”她,“但你也没有留我。”
他没话,俯下身吻着她的眼睛,眼泪的咸涩弥漫在口腔。他知道,这段日子,她有多想他。
“我不是一个没有想法的,只能任你选择的答案,”他低声,“我的想法只是,除了在我和你家人之间二选一,还有第三个选择。你跟家人团聚,过完年我接你回来。”
那时他以为她回家不过是他用飞机送她到家,待几天再接她回来。
姚思睦愣了一下,缓缓伸出手摸着他的侧脸,半晌,才问道:“那你现在让我回来吗?”
周严果托着她的手掌,从脖子开始,一直吻到指尖,唇又移回她的耳后:“如果我只是要你,最简单的是用笼子把你关起来……”
他的手伸进被子,捉住她的脚踝捏紧,“或是用链子锁住你的手腕脚腕。”
姚思睦被他低沉又野蛮的话刺激得紧紧地蜷起身体,脸靠在他的胸口来回摩挲。
“如果你还敢跑,就断腿,”他抬起她的脚腕,猛地撞进来,偏头吻住她的颈侧,“这样做,你还回来吗?”
她的手伸到后面,手指插入他的头发用力揪住,“不要。”
“你想回来就回来,”他捏住她的下巴,吻住她微张的嘴唇,后半句话却没有告诉她。
不回来,我再抓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