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鱼还没搞清楚状况, 被身边两人用异样的目光量后忙忙摆手。

    “不是我，我没有！”

    开热搜一看，原来是霍彦参加访谈节目的时候, 被问到另一半的理想型时，霍彦喜欢“娇、爱笑、活泼”的女生，并且如果遇到这种女生一定会尽量去追求, 以免日后后悔。

    这话倒是没什么，关键是播出后霍彦有女友粉放出了他在剧组跟女生私会的证据, 他堂堂一个影帝居然喜欢上这种普通的女生, 直接脱粉。

    这证据是几张霍彦跟韩鱼比较亲密的照片。

    照片上他们俩有时坐在一起聊天, 有时并排站在一起, 还有一起出入饭店的场景。

    举止亲密、经常在一起。

    结合霍彦的理想型那些特点, 这些照片足以让大家想入非非。

    娇活泼爱笑，这不妥妥的韩鱼嘛！

    霍彦经纪人在事情爆发后出面安抚，只希望粉丝能够理性追星、多关注演员的作品。

    这在大家看来，与默认无疑啊！

    霍彦的粉丝却坚决不相信, 他们一边在外边稳住局势等霍彦亲自出面澄清, 不少人偷偷骂着韩鱼。

    [她有什么好的？哪里配得上我们彦哥！]

    [整天买热搜制造绯闻, 才入行几个月搞的乌烟瘴气。]

    [我看那个女友粉也不一定是真的, 多半是她自己搞出来炒作蹭我们哥哥热度的。]

    [没错, 彦哥的眼光出了名的高, 怎么可能看上她, 肯定是假的。]

    [坐等哥哥澄清。]

    韩鱼粉丝群里, 氛围竟然有些诡异。

    大家聊着聊着有人甩出这个热搜, 原本热络的群忽然清冷下来。

    另一个群里，大伙却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原来，他们碍于韩厉在群里不好一些话, 偷偷建了个群。

    群里。

    [你们之前的那个消息靠谱吗？怎么又冒出一个霍彦来？]

    [绝对可靠，我有内线。]

    [韩厉看到新闻估计要气死了吧哈哈哈哈，让他上次吓唬我。]

    [看你这怂样，他还能吃了你吗]

    [不过我觉得霍彦其实也不错，配我们鱼也行]

    [可算了吧，他那一群女友粉一点都不可！特别疯，你们没感觉这个脱粉的跟私生一样吗？]

    [确实，想想就头皮发麻。]

    [我们就老老实实等消息吧，需要我们的时候助理们自然会。]

    于是这次绯闻出现了一幕难得的景象，虽然冲上了热搜前排，评论区却一片和谐没人吵架。

    这边从机场出来等车的时候，韩鱼费心跟韩厉解释：“我们总共就见了着几面，没想到都被拍到了！”

    “对吧静静，你可一直都在的。”

    她拉着静静给她作证，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韩厉似笑非笑的模样她就有点慌。

    简直像是有什么把柄在他身上。

    静静也帮忙解释，韩厉才点了点头。

    出租车到了以后，他让静静先离开跟韩鱼：“霍彦这人不是善茬，你离他远点。”

    嗳？韩鱼怀疑地看了下韩厉，他这是怕自己偷偷谈恋爱预防针吗？

    看她这副不相信的模样，韩厉垂下眼帘思忖片刻，开口。

    “你知道我带程陆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女生吧？”

    “程陆过，好像叫舒……”

    “舒雅。她当年被称为国民校花，风头无两，现在已经被人淡忘了。”

    韩鱼好奇地问：“她当时为什么会……？”

    “大概是三年前，她跟霍彦开始谈恋爱的。”韩厉目光看着某处，想到当年的事。

    “啊？还有这事？我没听人过呢。”韩鱼惊呼。

    “当年舒雅跟霍彦谈恋爱后，对霍彦非常痴迷，几乎对他言听计从。她经常跟麦果公司的人混在一起，回公司的时间越来越少也不愿意工作，没多久，她的状态就开始不太对。经常精神恍惚、自言自语，我劝她去看医生却跟她闹了矛盾，后来她又被曝出各种丑闻，直接宣布退圈。我再见到她的时候……”

    “是在疗养院。”

    “什么意思？”韩鱼茫然地问。

    “严重的精神疾病，那会儿她已经认不出任何人了，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去看过她一次，医生她过一次胎，后来再去医生都她精神状况不适合见人。”韩厉眉头紧皱着，目光沉沉。

    韩鱼半晌没出话来，她毕竟接触人类社会不久，很难想象一个事业顺心的女孩子怎么会步入这种境况。

    胎？孩子难道是霍彦的？可是她怎么会有精神疾病？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难怪韩厉不让她跟霍彦一起玩，换成是她的朋友这样，她也会对霍彦警惕起来。

    “如果真的是霍彦的问题，就没办法惩罚他吗？”韩鱼心情沉重。

    韩厉摇摇头：“要有证据的。”

    得知这样令人揪心的故事，韩鱼心情很差。

    到家后，看到霍彦发消息都懒得搭理。

    “韩厉，你想不想再去看看舒雅姐姐？”韩鱼忽然喊住算进房间睡觉的韩厉问。

    韩厉疑惑地看着她，似乎在询问怎么去看。

    之前，疗养院那边舒雅的亲人拒绝任何人的探视。

    韩鱼神秘地笑了下。

    “明天就去！”

    第二天，韩鱼早早起床，拉着韩厉往外走。

    “你得告诉我怎么进去。”韩厉无奈地。

    他知道舒雅在哪儿，但是怎么进去呢？

    韩鱼拍拍胸脯：“我能进去就一定能进去，你忘记我是锦鲤了吗？今天本锦鲤就要让你感受一下幸运的滋味。”

    这听上去更不靠谱……

    韩厉还是被她“拉着”开车去了郊区的疗养院，他心里一直对舒雅有愧，总觉得那时候多关心她一下可能会阻止这灾难发生。

    可惜往事不能重来。

    这家初新疗养院规模不大，胜在管理好。

    他们驶入大门时详细登记了个人信息和要探视的病人。

    两人下车后在会客厅等待着，不多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态度和善地跟他们：“真是不好意思，舒雅现在真的不方便探视，她状态非常不稳定，很容易受刺激的。”

    韩厉面色阴沉刚想什么，被韩鱼拉住。

    她张口：“我觉得她应该可以探视。”

    [带我们去见舒雅。]

    医生立即变了脸色，目光直直地看着她：“好。”然后转身带路往里走去。

    韩鱼露出笑容得意地戳了韩厉一下跟上去，没有注意到身后韩厉复杂的神色。

    三个人坐电梯上到顶层，医生带着他们刷卡进入病房区。

    经过护士站的时候，护士还好奇地问了下：“李医生，他们是来看谁的？”毕竟这层楼的病人很少有人来探视。

    没想到李医生直直地往前走去，没有理会她。

    韩厉在后边对着护士友善地笑了下：“我们来看舒雅。”

    护士被他英俊的笑容闪了下，瞬间把医生的异常抛在了脑后。

    “哦哦哦。”

    这里走廊七拐八拐很不规则，跟着医生走到最后一排，才看到一间病房上写着舒雅的名字。

    “医生在外边等一下吧，我们俩进去。”韩厉跟韩鱼。

    韩鱼点点头，用超声波跟这个医生叮嘱了一句。

    病房是单人间，空间很狭，满目皆是惨白的颜色。

    简单空旷的屋子里只有一张木桌、一个柜子、一张床。

    单人床上，一个身穿病号服的瘦弱身影背对着门口，她紧紧缩在床上，听到声音还颤抖了下。

    “不……我……别……”

    韩厉见到此景心中一股酸楚，昔日意气风发的国民校花，竟然沦落成这副模样。

    “舒雅。”他尽量柔和地叫着她的名字。

    没想到舒雅颤抖得更严重。

    “不要不要！不针，不要他！”她声音变大，满满的全是恐惧和抗拒。

    韩鱼第一次见到精神病人，有些害怕地躲在韩厉身后探头看她。

    “有人给她针吗？”韩鱼声问。

    韩厉拍了下她的胳膊安抚她：“应该是控制病情的。”

    他早就查过这家疗养院，是很正宗的医院。

    似乎听到有女生的声音，舒雅试探着扭了下头，正好跟韩鱼对视。

    她忽然睁大眼，从床上坐起来朝她伸手：“快走！危险，快走！”

    韩鱼先是瑟缩了下，随后重新探出头来声：“感觉她经历过好多不好的事啊。”

    舒雅这种状态，韩鱼不敢对她用能力，很有可能真相没问出来把她搞崩溃了。

    韩厉叹了口气：“我都查了三年了，只有蛛丝马迹。”

    他看了下舒雅瘦弱苍白的面孔，试探着问：“舒雅，你认识我吗？”

    舒雅这会儿有些安静下来，慢慢地扭头看他。看了许久，韩厉差点以为她有些清醒。

    “去死！”舒雅忽然大声喊着，伸手推向韩厉。

    韩厉猝不及防被她狠狠推了一下，踉跄着撞在桌子上。

    韩鱼下意识去反推舒雅，却在跟她手掌相接的时候愣住了。

    她看向两人的手，那里有一股力量传导过来。

    像是人鱼的能量。

    舒雅跟她接触几秒，“唰”地一下把手缩了回去，向动物一样瑟瑟地量着韩鱼。

    韩鱼正想再上前握住她的手，门却忽然被开。

    前台的护士推门进来，不满地：“按规矩医生要跟随的，你们怎么把医生赶出去还惹得病人情绪不好？赶紧走吧。”

    韩鱼收回了手，跟韩厉一起被护士赶了出去。

    而医生正在门口看着他们。

    还好刚才她多跟医生了一句，不然护士估计会发现医生的问题。

    两人坐到车里，一片沉默。

    韩厉在想舒雅相关的各种线索，韩鱼则是在回忆刚才接触那一霎的感觉。

    不会有错的，那一定是人鱼的力量。

    她时候刚拥有鱼珠，妈妈曾经教过她如何分辨和传导。

    可舒雅分明不是人鱼，身体里怎么会有人鱼的力量呢？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结合海边虾跟她过的话，她忽然联想到人类电视剧里各种乱七八糟的科学实验。

    会不会有人偷鱼珠给普通人用，试图把人类变成人鱼？

    或者……陆星然曾经提过她的能力，难道他是想通过人鱼把自己的能力化为己有？

    那么霍彦，真的无辜吗？

    如果他也参与其中，之前她控制他问话会不会也是他装的？

    正想着，身边的韩厉忽然启动车辆，随口了一句：“今天那个医生状态有点奇怪啊，跟中邪了一样。”

    韩鱼一个激灵，差点脱口而出“不是我”。

    还好她及时止住了，讪笑着：“是吗？我没发现唉。”

    韩厉似乎是笑了下，然后转头跟她：“要是我想让谁听话他就听话，那该多好。不过这种能力被人发现的话，会很危险啊，指不定哪天就会被抓起来。”

    韩鱼后背冷汗直流，头皮发麻起来。

    她不会暴露了吧？

    不可能啊，韩厉就是个普通人类，怎么可能联想到这种事。

    安慰了自己一会儿，她才镇定下来。

    韩厉要是真的发现了，这会儿得把她举报上去，没举报就是向着她。没发现的话，他就是随口一。

    看来她要想办法试探下。

    她抿嘴笑了下，赞同地点头。

    “你的很对，不定会被抓去做实验呢！”咱俩关系这么好，你不能这么狠心吧？

    韩厉余光瞥她一眼，漫不经心地：“何止啊，不定还要解剖一下，看看她的心肝脾肾，等人死了再大卸八块研究。”

    恶毒！

    韩鱼忍不住用指甲抓了下屁股下的坐垫，指甲偷偷伸出来刺穿表皮戳到海绵里。

    可怕的人类！

    把韩鱼送到公司门口，看她一言不发气呼呼地下了车，韩厉低头趴在方向盘上闷笑出声。

    他刚要下车一扭头，忽然看到副驾驶皮套上有五个破洞。

    他伸手摸了摸，又用车里的牙签测了测深度，忽然后背一凉。

    这是爪子？

    一巴掌不得给他挠下一块肉？

    ……

    来奇怪，韩鱼认识那么多麦果的艺人，竟然一个二部的都没有。

    韩鱼愁眉苦脸地在公司里溜达了半天，最终还是把目光投向了韩厉的办公室。

    能者多劳！

    韩厉的办公室门半掩着，她磨蹭着走过去看到门口的姐姐们都在努力工作，见她过来都开心地跟她招手。

    记得上次她们帮自己出气，韩鱼暖心地笑了下，跟她们招呼。

    “有事赶紧，别在我这勾搭人。”韩厉的声音从办公室传出来。

    韩鱼赶紧溜进去，顺手把门关紧。

    韩厉正坐在办公桌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她话。

    “厉哥~你工作辛苦啦！”

    她讨好地笑着，从桌上拿起杯子帮他倒了一杯水。

    “无事献殷勤，又想做什么？”韩厉受用地接过水杯，挑眉问。

    “厉哥，你认识麦果二部的总监吗？”她凑到桌子上问。

    韩厉喝水的动作顿了下，神色不明地问：“你找他做什么？”

    “我要找的那个人，好像就是二部的，总监应该知道是谁。”韩鱼解释道。

    放下杯子，韩厉的神色有些凝重地：“不行，你不能单独跟二部的人接触。”

    “我可以帮你查二部的名单，但是直接去找人不可以。”

    “为什么啊。”韩鱼不解地问。

    她之前要找麦果的艺人，他也没有阻拦过。

    “之前舒雅被曝丑闻接触的人，很多就是二部的。”韩厉眸色深沉地。

    啊？韩鱼先是呆愣了两秒，随后脑中迅速串联起前后的线索来。

    舒雅体内刚好有人鱼能量，她之前跟二部接触过，而二部的人疑似跟她的鱼珠有关。

    这就对了！

    明那个坏蛋就是二部的人！

    她不但没有被韩厉的话吓到，反而对这事更期待起来。

    “我不去找他们，我就偷偷听一下。”韩鱼保证道。

    韩厉摊了下手：“不巧，我也不认识他。麦果内部的管理都很低调，这个总监叫什么名字很多人都不知道。”

    “好吧。”

    韩鱼失望地垂下头，往外走去。

    等办公室的门被关进，韩厉才重新抬起头来，开左侧带锁的抽屉。

    里边的文件夹里，有各种资料。

    其中一张，赫然就写着“陈赫然，麦果娱乐事业部二部总监”。

    ……

    找鱼珠这事总归是低调为好，韩鱼最终还是联系了温之琴。

    毕竟之前跟她过要找人，两人关系也亲近，她还算比较放心。

    温之琴听她想认识二部的总监，语气中有些惊讶：“啊？你想做什么？”

    “想问他一些事情。”韩鱼。

    沉默几秒后，温之琴：“我帮你问问。”

    听她声音似乎有些疲惫，韩鱼关切地问她：“之琴姐姐你最近不舒服吗？要好好休息啊。”

    温之琴笑了下，安慰她：“放心，我没事。”

    挂掉电话后，韩鱼坐立不安地等着消息，还要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比较正常，免得韩厉发现。

    等到下午，她终于接到了电话。

    “今晚他会在碧豪酒店二层吃饭，你跟韩厉一起过去吧。”温之琴。

    “好，谢谢之琴姐姐。”

    带韩厉是不会带的，她自己去还能找机会用用能力，带上韩厉碍手碍脚。

    当天晚上，韩鱼还想着偷偷溜出去，却被韩厉告知他晚上有事不回家吃饭，让她自己结局。

    好耶！那刚好！

    韩鱼穿了一身运动装，带着口罩出了门。

    碧豪酒店在市中心，大厅前的广场上停靠着各种豪华汽车。

    她这一身装备跟来吃饭的人有些难以融入，还好服务员不会把她拦在门外。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服务员穿着制服恭敬地问：“女士您好，请问您有预定吗？”

    “我来找陈赫然先生，有预定包厢。”韩鱼毫不心虚地着。

    服务员查了下，在前边带路：“请跟我来。”

    这酒店确实豪华，连电梯里都金光闪闪能倒映出人影，跟在服务员身后，她尽量目不斜视装作淡定。

    心里不住地摇头叹气，果然还是资本家赚钱多，可怜的人鱼赚了钱也不敢来这么高端的地方吃饭，几顿不就吃穷了吗！

    “这边请。”服务员把她带到二楼的一个拐角处，前方只有一个包厢。

    韩鱼摸了下口袋，忽然惊呼：“呀，我手机忘在车上了！”

    她为难地对服务员祈求：“如果陈总知道我这么粗心又要骂我，他如果到场你能不能帮忙隐瞒一下不要提我来过，我找到手机再过来。”

    服务员深有同感地点点头：“都不容易，你快去吧，我什么都不会的。”

    韩鱼装作着急地往楼下跑去，在服务员的注视下关上了电梯门。

    电梯抵达一楼以后，韩鱼转身往楼梯走去。

    在楼梯间等了半晌，她探头探脑看出去，走廊里没什么人。她赶紧趁机溜到刚才看到的卫生间里，观察测试了几分钟躲避进厕所的隔间里。

    碧豪不愧是大酒店，卫生间宽敞明亮不，一点气味都没有。

    这间厕所刚好在包厢的斜对面，对面有什么动静这边可以听得到。

    等了没一会儿，她就听到几个人在走廊里相互寒暄着。

    她走出隔间来到洗手台那装作在洗手，通过镜子的反射偷看外边几人。

    “王总，这次可不能半路跑了？”

    “陈总，今晚多喝点啊。”

    “不行不行，明天有重要工作。”

    “公司的事你都不露面，有什么好忙的嘿。怎么，有新的美女落到你手里了？”

    “想多了张总，我干的可都是辛苦活。”

    听他们寒暄，韩鱼初步锁定了一个长相不错的中年男人，他看上去身材不错像是经常锻炼，周身气度也像是个领导。

    记住这个人的模样，她又回到了厕所里。

    这次她没再藏到隔间，而是拿出两个镜子放到不同的位置，调整了角度刚好能通过镜面的反射看到走廊上去男厕所的方向。

    等了有十几分钟，终于有个人脚步虚浮地走出来。

    看他面色红润、目光迷离，像是喝了不少酒。

    这才多久……韩鱼无语后往外走去，算等他出来拦住他。

    刚迈步跨出厕所，她就看到走廊另一边有个熟悉的人影往这走来。

    韩鱼吓得里面缩回了脚，快步往厕所里走去。

    什么情况！

    韩厉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跟朋友出去吃饭吗？

    走进厕所后她支起耳朵听着外边，韩厉停在女厕所旁驻足了片刻，然后又走了两步敲响对面的门。

    包厢门被开，里边一片乱哄哄的声响。韩厉似乎跟谁了句话，包厢又被关上，他的脚步声重新响起。

    这次，他一步步竟然离女厕所越来越近。

    变态！

    韩鱼暗骂一声，进入一个隔间躲藏起来。

    她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竟然直接进了女厕所！好在他只停在了门口。

    片刻后，脚步声越来越远。

    韩鱼松了口气，等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后，她开隔间门试探着走出来往外看。

    还好外边没人。

    她一转身，忽然发现她放在墙上的镜子没了踪影。

    低头在地上四处看了下，没有看到镜子。

    难道刚才韩厉就是发现了这面镜子，才走进来的，镜子也是被他拿走了吗？

    他今天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虽然心里有些不安，她还是决定继续行动。

    让韩厉这么一搅和，那个去厕所的人也早就回了包厢，她只好再等机会。

    偏偏镜子被拿走，她只能跟个变态一样竖起耳朵，听到动静后探出头去看一眼外边。

    臭韩厉。

    等了不多时，又有人推门出来。

    韩鱼探头看了一眼，惊喜地发现刚好是那个疑似陈赫然的中年男人。

    巧了不是。

    她看那人进了男厕所，便站在走廊里等他出来。

    算等他一出来，就直接控制他问话。

    等了几分钟，她听到里边有人开门，然后往外走过来。

    她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然后笑容慢慢僵在脸上。

    出来的人特么的是韩厉！

    韩厉看到她似乎毫不意外，平静地去洗手台洗干净手，还在吹风的地方反复吹了几下。

    这时那个中年男人也从厕所出来，在那边洗手。

    韩鱼憋着一口气，进退两难。

    这……怎么办……

    韩厉从里边走出来，皮笑肉不笑地对她了声：“走吧。”

    然后抓起她的手腕拉扯着她往外走。

    韩鱼恋恋不舍地往后看了一眼，那个中年男人毫无所觉地回到了包厢。

    功亏一篑啊！

    走出碧豪酒店，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冷风呼啸吹着。

    韩厉一言不发拉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好巧哈哈，你跟朋友在这里吃饭呀？”韩鱼干笑着问他，试图缓解尴尬的氛围。

    韩厉斜睨她一眼，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示意她上去。

    韩鱼乖乖坐上去，直到汽车发动对方都没有理会她，她只好一会儿瞄一眼旁边看他的神色。

    看上去在生气。

    “那个……”她清了下嗓子，声开口。

    “你找他做什么？”韩厉语气不善地断她。

    她转了转眼珠，也不好再隐瞒下去，就含糊地：“我想找他问个人。”

    韩厉的声音中带着寒气：“我有告诉过你，不能私下跟他接触吧？”

    知道韩厉是在担心她，韩鱼软软地：“我不会有事的……”

    “你今天问了他，明天可能就会被发现问题，真以为自己做事天衣无缝吗？”韩厉提高音量，仿佛极力压抑的怒气无法控制，吓得韩鱼瑟缩了下。

    “怎么会。”她声嘟囔着，心想她就问一句话而已，怎么会……

    不对！她有什么问题啊？

    韩鱼睁大眼看向韩厉，试图看出他是什么意思。

    可韩厉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到家前都没再话。

    韩鱼跟在他屁股后边往别墅里走去，心里忐忑不已。

    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已经知道自己身份有问题了？

    韩厉开门，抬腿往上二楼的台阶走去。

    走到半路看她呆站在楼下，他停下来看着她，开口：“过来。”

    他上楼后，直接开自己的房间门，按亮门边的灯泡开关往里走去。

    门敞开着，似乎在欢迎韩鱼到来。

    韩厉的房间出乎意料的简洁，表面上几乎没什么东西，跟韩鱼屋里乱七八糟的样子天差地别。

    他站在书柜前，弯腰从里边取出一摞文件，从中挑选了两份扔到韩鱼怀里。

    “你自己看。”韩厉。

    韩鱼接过文件，在灯光下仔细看起来。

    越看越心惊。

    这两份文件里，娱乐圈内部有个隐蔽的团伙，通过威逼利诱等方式利用年轻明星拉拢各界的名人，不限于se情交易、避税、xi钱等，甚至怀疑可能涉及毒品……

    而麦果二部，大部分人员都有参与其中。二部总监陈赫然，极有可能是组织者之一。

    文件里还提到，碧豪酒店疑似跟这个团伙有亲密合作。

    看完这个韩鱼迟迟没有回神，她开始在脑海中把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

    舒雅在接触麦果艺人后出事，韩厉暗中调查发现二部的问题。她的鱼珠可能被二部的人偷走，而且她在舒雅的身体里发现了人鱼的能量。

    那是不是明，这个团伙更大的问题还隐藏着，并没有被韩厉察觉？

    他不让她接近那个陈赫然，应该是怕自己像舒雅一样遇到危险。

    这会儿她反倒是开始担心起韩厉的安全来，陆星然连人都敢杀，跟他一伙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

    万一韩厉调查的时候被发现咋办？

    “报警！”韩鱼把文件拍到桌子上，拍得啪啪响。

    韩厉愣了下，没想到她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

    “你没什么想问的？”他挑眉问，从她手里抽走文件放回去。

    “让警察叔叔来处理，他们很靠谱的！”韩鱼看他似乎并不算听她的话，极力安利他。

    “我知道。”

    韩厉有些哭笑不得，迟疑片刻跟她：“我可以帮你找人，但是你要跟我保证不能再单独接近陈赫然。”

    刚才看到陈赫然的资料，韩鱼明白过来之前他不知道二部总监是谁这话就是在骗她。但是她来找明明可以更简单……

    看她不话，韩厉又补充道：“这事警察已经盯了很久，马上就到收网的时候，你插进去可能会带来麻烦的。”

    原来如此！

    韩鱼就她一个外来鱼都知道有事找警察，韩厉怎么会傻乎乎自己冲上去查。

    还是警察叔叔靠谱！

    韩鱼一口答应：“好！那你快点帮我查，我要八月底麦果二部去参加轮船party的名单！”

    回到自己房间，韩鱼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该想办法提醒一下人鱼相关的事。

    可是该跟谁呢？

    这种事会有人相信吗？

    想着想着，韩鱼慢慢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之后两天，韩鱼基本没有工作，她闲着没事就跑到韩厉办公室去，蹲在他的沙发上玩游戏。

    门外助理们声讨论着。

    “这是和好了？”

    “肯定的，不然哪能这么腻歪。”

    “啧啧啧办公室恋情真可怕，你看韩总这两天心情都变好了。”

    门内，韩厉完电话头疼地看向韩鱼。

    “没那么快，你把我看穿也没用。”

    韩鱼嬉皮笑脸地：“我不急，你工作就行。”

    然后她声问：“那你是不是跟警察有联系？他们会让你帮忙吗？”

    韩厉目光中带上警惕：“问这么多干嘛？别捣乱。”

    被质疑后，韩鱼不服气地反驳：“我怎么就捣乱了！我有重要情报。”

    韩厉解开领口处的扣子，身子往后倚在椅背上，上下量韩鱼问：“什么情报？我帮你转达。”

    “也没什么。”韩鱼想到什么，讪笑着摆摆手。

    哪能跟他，这不是自我暴露吗。

    但这事憋在她心里越久，她就越不安。

    总担心耽误事。

    周末待在家里，她在手机里翻来翻去，忽然看到一个有点陌生的名字。

    杜刚？这是……那个抓走陆星然的警察吧？

    灵光一闪，韩鱼兴奋地拍了一下手。

    反正警察是一家，她直接匿名告诉这个杜刚就好了！

    这事还涉及到陆星然，跟他也合情合理。

    她开电脑，搜了一堆匿名发短信的方式，挑了一个看上去最靠谱的学习了下，跟着教程下载了什么“梯子”、“虚拟器”，苦思冥想编辑了半个时才发出去一条短信。

    酒吧里，四处灯光迷离，歌声吵闹。

    杜刚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端起酒杯跟韩厉碰了一下：“难得你这么大方来带我喝好酒，罢，又有什么事让我帮忙？”

    韩厉笑了下，一口把酒喝光。

    “事一桩。”

    杜刚狐疑地看着他，刚想什么手机响了下，是一条短信。

    他开手机随意看了眼，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拿稳。

    “woc！”他忍不住爆了粗口。

    短信上一串信息潮水般涌入他的大脑，每一句都让他想一句“woc”。

    “杜警官你好，我要匿名举报！明星陆星然的身份有问题，他不是人类而是一只人鱼，他和他背后的组织经常抓人鱼挖人鱼的能量，然后用于违法犯罪，据我所知已经有一个曾经的知名明星因此受害，现在住在疗养院里。而且他的组织还做一些其他的坏事，我听已经有人报了警，希望杜警官能重视起来，让大家工作的时候心一些。——热心市民发送，扫黄非人人有责！”

    韩厉难得看到杜刚这样失态的神情，好奇地偷瞄他的手机。

    没想到杜刚忽然抬起头来，拧眉问：“你怎么什么都跟家里那位？”

    “啊？”韩厉愣住。

    杜刚头疼地揉了下眉心，思绪万千理不清楚。

    他一眼就看出这个热心市民是谁，知道他跟陆星然有交集，还知道人鱼的事，非韩鱼莫属。

    她的其他坏事，想必就是韩厉这两年一直在暗中调查的事。

    但是人鱼能力又是什么鬼？他就是个普通的民警为什么要知道这种毁世界观的事！

    韩厉还满脸疑惑地等着他话，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干脆把手机递给韩厉。

    韩厉看完后，还没来得及震惊，先是一阵无语。

    这傻鱼，还真以为自己藏得很深？

    不过其中的消息，实在冲击了他的心神。

    陆星然竟然对韩鱼下过手，而且二部那边跟人鱼有关系？那么舒雅的事也……不是普通的精神失常。

    头疼。

    韩厉抬起头看杜刚，发现他比自己更头疼，瞬间舒服了一点。

    终于有人跟他一起头疼了。

    不过，她这运气实在没的。

    这短信换个人发，多半就把她当神经病了，指不定还要骂她一顿。

    而杜刚不但知道人鱼的存在，还多多少少参与了二部的调查，恰好他还跟杜刚关系非同寻常。

    完美串联。

    两人对视一眼，意识到这里不是话的地方。

    随后他们开车来到杜刚家里，直接找到杜刚的父亲杜重。

    杜重正是二部这个案件的主要负责人。

    ……

    那边韩鱼发完了短信，焦灼不安地等着回信，一会儿在客厅里来回走，一会儿在楼梯上爬来爬去。

    等来等去，把自己等困了都没有任何消息。

    “唉~”她深深叹了口气，往后一摔把自己摔进柔软的羽绒沙发里，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被刺眼的阳光照醒，眼皮沉重地睁开发现自己还在客厅的沙发上。

    而韩厉一夜未归。

    起身活动了下身子，她找到手机看了下时间。

    已经九点多了。

    手机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消息。

    她点开通讯录正想给韩厉发消息，手机忽然弹出一条新闻。

    #都城南区一女子欲跳楼#

    南区？不就在她附近吗？韩鱼好奇地点开，看到几句讲解还有一个视频。

    视频是在地下往上拍的，旁边围了一群看热闹的群众，从视频里隐约可以看到十几层高的大楼顶部有个女人坐在楼顶上。

    她往下划了下，看到评论里讨论的热火朝天。

    [遇到什么事了这么想不开。]

    [想跳楼半夜跳，大早上的给消防员找事。]

    [就在我家附近，我用望远镜看了下，这女人好像是个明星。]

    一堆人追问是谁，这人十几层楼后回复：“好像是温之琴。”

    韩鱼愣在原地，返回去重新看视频，却因为离得太远看不清楚。

    她又去看评论，那个话的人因为大家都不相信他，一气之下用手机和望远镜拍了张照片发到自己微博上让大家过去看。

    不会的，之琴姐姐怎么会跳楼？

    韩鱼心跳加速地点开，那张照片虽然不是很清楚，却让她一眼确认。

    是温之琴无疑。

    韩鱼抓着手机，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去，从韩厉车库里选了一辆车。

    阳春大厦，快一点，再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