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开始亮起来, 从窗外透进来一点朝阳微弱的亮光。

    随着“啪嗒”一声，墙上的铁柜子门弹出来。

    韩鱼屏住呼吸慢慢开，韩厉举着手电筒往里照着。

    四四方方的铁盒子里, 三只布娃娃倚在里边，勾起的嘴角简直像是在嘲笑他们。

    什么玩意？！

    韩鱼被三只黑溜溜的眼睛吓了一跳，发现是布娃娃后拍了下胸膛。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三只布娃娃, 她觉得有点诡异，忍不住往韩厉那边凑了凑。

    韩厉察觉到她的情绪, 低声：“没事。”

    他把手伸进去, 拿出布娃娃左右翻看, 只是普通的娃娃而已。

    他跟韩鱼对视一眼, 两人面面相觑, 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玩意。

    刚想把娃娃放回去继续找别的房间，身后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啊——”

    一声尖叫划破浅白的。

    “爸爸——有偷——有人偷我的娃娃——”

    尖锐的童音穿透船舱，惊得韩鱼跟韩厉从地上弹起来。

    凭借着稀薄的光，他们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女孩衣着精致的女孩, 正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朝着门外大喊。

    随着她的尖叫声落下,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妹妹, 我们不是偷。”韩鱼急得摆手否认。

    “团团你没事吧？什么人在这儿？！”人还没进来, 外边就传来一个粗糙的大嗓门。

    门被人推开, 一个身材高大粗壮的中年男人闯进来, 一把抱起地上的女孩警惕地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看到这边两人后变了脸色。

    韩鱼短暂的人类社会生活经验让她不知道该什么辩解, 而韩厉也不开口话, 她只好求助般地拉扯他的衣袖。

    “韩厉, 怎么办。”她声问，昂起头来看他的脸色。

    韩厉半张脸隐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

    他一言不发看着门口抱着女儿的男人, 良久，鼻间轻轻嗤笑一声。

    “走吧。”他拉着韩鱼的胳膊直直往外走去。

    “嗳？”韩鱼懵懵地看了下他的侧脸。

    有点阴沉。

    “站住！”

    他们刚走到门口，那中年男人暴怒一声。

    “你在这做什么！当不成警察干脆当偷是吗！”

    韩厉窝在韩鱼手腕上的手指收紧，随即松开。

    “没做什么。”他声音里带着笑意：“不当警察也比狼心狗肺强。”

    “你！”那中年人短促地出了一声，便喘着粗气。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凝固起来。

    韩鱼心翼翼地观察韩厉的表情，又用余光看向身侧的中年男人。

    朝阳终于露了出来，给天地间带来金黄色的亮光。

    影音室的窗户也射进第一缕阳光，屋里的一切都清晰起来。

    她看到身侧那个高大的中年男人，跟韩厉有着异常相似的五官。

    他们是……父子吗？

    韩鱼猜测着。

    “你不在这里清楚，今天就去警察局个清楚。”那人终于缓过来，狠狠地。

    “什么警察局呀？”一个声音清亮活泼的女孩从门外探进头来，看到一屋人惊讶了下。

    “爸爸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笑吟吟走进来，路过韩厉的时候看似不经意地撞了他一下。

    她看上去应该不到二十岁，模样不算漂亮，只能清秀。

    跟韩厉和那个男人相差甚远。

    “姐姐，这两个是偷，他们偷我的娃娃！”被爸爸抱在怀里的团团看到姐姐过来，终于敢开口话。

    她还没见过爸爸这么生气，好吓人啊。

    姐姐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韩厉，揉了一把妹妹的头。

    “他们不是偷呀，这是哥哥。”

    “哥哥？”团团惊喜地叫了声，挣扎着要从爸爸身上下去。

    “哥哥来看团团了！”她一落地，就跑着冲到韩厉身上来，牢牢抱住了他的腿。

    韩鱼明显感觉到他整个人身子一僵。

    旁边女孩的姐姐笑了下，跟满脸怒色的韩中骏：“爸爸，钥匙是我让兴哥给大哥的，大哥想上来看看。”

    韩中骏脸色稍缓，转眼看到韩厉硬邦邦站在那里的模样，脸又臭了下来。

    “话都不会好好，没教养。”他的声音，可周围几个人听得一清二楚。

    “没您抛妻弃子教养好。”韩厉冷笑一声，看向韩月。

    “我不是你哥，以后不要跟徐兴耍这些花招。”

    他也不看韩中骏必然难看的脸色，试探着挣开团团抱住他腿的胳膊，抬脚往外走去。

    韩鱼憋了一肚子疑问，愣是没敢开口。

    团团看到哥哥离开，瘪瘪嘴差点哭出来。

    “等等！”身后韩月叫住他：“大哥不是要找东西吗？不想要了？”

    韩厉和韩鱼齐齐停住，转身看向她。

    韩月得意地笑起来：“你们想找的是一颗珠子吧？我知道在哪儿哦。”

    韩鱼心里一跳，期待地看向韩厉。

    “你想怎样？”韩厉眯眼问。

    “你们俩，今年要在我家过年，过完年我就告诉你。”韩月。

    韩厉的视线在韩月和韩中骏身上扫视一圈，被他看了一眼的韩中骏恶声恶气：“让他来干什么，糟心。”

    “晦气。”韩厉翻了个白眼。

    “怎么跟你老子话呢！”韩中骏怒喊。

    韩鱼被韩中骏的唾沫喷到，使劲往后缩了缩。

    他俩这脾气……看来确实是父子……

    他们一人一个白眼，默契十足地冷哼一声。

    韩鱼无奈地抬头跟韩月的视线对上，对方也无奈地耸了耸肩。

    距离人类春节只有四天时间，韩厉答应了韩月的要求，这几天在海市过年。

    路上，韩厉冷着脸坐在副驾驶位上，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路。

    驾驶位上，是同样冷着脸的韩中骏。

    后排三个女孩子声嘀咕着聊天。

    “你好，韩月。”

    “我叫韩鱼。”

    “我是团团。”

    “你是哥哥带的大明星吗？”团团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羡慕。

    “对，不过我是明星。”韩鱼低声。

    “你真的是锦鲤吗？”韩月好奇地问。

    “我是美人鱼，不是鲤鱼。”韩鱼给她一个wink，收获了一车笑声。

    车前车后两个截然不同的氛围。

    聊了几句熟悉后，韩鱼忍不住问：“今天是怎么回事呀？”

    她只是感觉韩厉似乎跟家人关系很差，却没猜到具体情况。

    特别是找东西当场被抓包。

    韩月看了眼前边僵硬坐着的两人，遮着嘴声：“徐兴哥哥大哥要到我船上找个东西，我就把爸爸骗过来了。”

    “为什么要骗？”韩鱼有点不理解。

    “他们好几年没见面了，谁都不服软，我就只好……”韩月起来还是很得意，一次骗了两个。

    韩鱼还想继续问，忽然收到一条短信：“别在后边嘀咕，少跟她话。”

    韩鱼回他：“就不就不，略略略。”

    她好奇心旺盛，就想问清楚韩厉跟家里是怎么回事。

    不过碍于当事人在场，她还是收敛了些。

    韩中骏也接了个电话，挂掉以后他大声跟韩月：“月你妈妈要给客人做饭，你问问都想吃什么。”

    韩月听话地问韩鱼：“鱼你吃什么？”

    “我不挑食，都可以吃。”

    韩月对韩中骏：“鱼都可以。”

    “还有一个呢？”他紧接着。

    韩月失笑：“你自己问。”

    韩中骏不话了。

    “真是的，两个大男人真别扭。”韩月忍不住抱怨，然后继续跟韩鱼聊天：“起来，你们找那个珠子做什么？”

    韩鱼来了精神，眨眨大眼睛问她：“那是我的东西，被人偷走了。你是在哪儿找到的呀？”

    “原来是你的啊，在影音室的沙发套里，清洁工拆开清洗发现的。”韩月。

    “差点被当垃圾扔到垃圾桶呢。”

    韩鱼声恳求：“那个对我好重要，你能还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