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喜欢 在意和生气,就是喜欢
顾徵愣了愣,待在原地,他不知作何反应,是该庆幸沈绾盈并没有看出他真正的算计亦或是该大吃一惊的配合她。
她很聪明,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可惜,还是没能猜到他真正的用意。
他默了声,安静的站在那里难得的没有反驳卿卿。
“瑾瑜,不管你信不信,我始终都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少女明媚灿烂得如同东方升起的第一束阳光,她声音轻柔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善恶之分,神有好有坏,自然,魔也是如此。”
她把屏障撤去之前同他的最后一句话是:“瑾瑜,我永远都不会让自己成为那个永坠地狱的人,我希望,你也是如此。”
——
卿卿这几日睡得极不安稳,连系统都没办法让她睡好几分。
要同顾清还有顾徵一同前往凡间,想来也是一件比较难处理的事情。
顾徵不相信自己是个好人,这也难怪,自己虽然同谢云眠一样热爱和平,可是到底,也无法控制全部魔的行为和活动。
魔族本就好战斗,善侵略,这是卿卿无法改变的事实。
可她始终坚信一件事,不会所有的魔都这样,能救一个是一个。
卿卿很痛苦,碍于系统的阻碍,她不能做太多不符合人设的事情,只能一点一点慢慢的去改变自己的行为,潜移默化的引导魔界子民向善。
可这样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她真是太难了。
上次在天宫的人设崩坏度已经让她这些天有些咳血,卿卿拿了帕子,见了新来的侍女,看她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琉璃盏,笑吟吟道:“你来啦?”
新来的侍女不了解原主的性格,她不必拘束的这样痛苦,这样还好过一些,上次那个话和行为实在太不符合沈绾盈的性格了,不过系统后来她这么做也算是为自己谋出路,所以主神给的惩罚轻了一些,否则绝不会这么简单。
看她担心,卿卿假装凶狠狠的拉下脸开口道:“不许把本尊的事情告诉表哥,听见没有?扶桑。”
新来的侍女叫扶桑,是个性格温婉且善良的女孩子,在她的描述中,卿卿也多多少少的了解到,很多魔没有选择,他们也并不想生来就成魔。
魔性本恶,可也有向善的魔,世人皆知诡计多端的是妖魔。
可无人知晓,所有的事情都有双面性,人也有好有坏,有时候,人心甚至比妖魔更可怕。
卿卿忍不住在心中叹息,她开口道:“不要紧,以后总是会过上太平的日子,总有一天会有真正的平等的。”
妖魔与神同仙还有人再也没有那么明显的分别,所有的人都可以平等的站在阳光之下。
尽管幼稚,尽管荒唐,可她仍然想着,只要足够努力,总能见到那一天。
卿卿还没来得及继续和扶桑搭话,门轻轻一推,谢云眠走了进来。
少年眼中略带了几分担心,他欲言又止的开口:“绾盈,你这次同天界的人前去,万望心,若你控制不住自己……”
姑娘自然清楚谢云眠的是什么,谢云眠怕自己因为喜欢顾清情难自制,他和自己可能要兵分两路调查,若是万一自己和顾清在路上出了什么事,他也没办法第一时间照应过来。
卿卿笑了笑,然后道:“云眠哥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有什么问题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而且这次一定能够成功把星璇上神带回来的。”
谢云眠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毕竟他不能时时刻刻同面前的女孩子在一起,担心总还是在所难免的。
“对了,我很好奇瑾瑜的事情,云眠哥哥能的多一点给我听吗?”
卿卿想了想,这次要和顾徵一起出去,做完全的准备实在很有必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谁知她这句话刚一讲完,谢云眠就愣了一下,随即开口道:“你莫不是又想折辱于瑾瑜了不成?”
他叹息:“你也别怪我这样想,实在是你这样我第一时间就会想到这一块。”
卿卿使劲的摇摇头,干笑了一声道:“我才没有呢,我怎么会欺负他。”
她内心十分想吐槽,总不能告诉谢云眠,顾徵日后会黑化,会灭了魔界还会走在毁灭修仙界的一条阴间路上一去不复返吧?
自己怕他搞自己还唯恐不及,任务是拯救,怎么可能会特意折辱于他?
谢云眠冲她笑了笑,又用手摸了摸卿卿的脑袋道:“你呀,你也知道我最疼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向着你不是吗?”
姑娘甜甜的点了点头,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像弯弯的一轮新月。
少年想了一会儿开口道:“瑾瑜殿下,确实不如阑秋殿下受宠,阑秋他年纪轻轻便被封为帝君,可是瑾瑜他在天界几乎没人关注过,不过想来此事你也应该是清楚得很。”
这件事情卿卿当然很清楚,毕竟如果不是这样,顾徵又被她带回来锁起来这个事应该是挺轰动的了。
“他生母,云眠哥哥你可有所了解,还有他同白若又有什么关系?”
“你等会儿,我得一个一个讲,你这样突如其来的问,我也不可能一口气全部都与你听。”
卿卿想着,她是要多了解一些她不清楚的事情,毕竟她写顾徵的时候只把他当做一个工具人反派来写的,只是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她明显可以感觉到,顾徵并不是什么工具人。
他有自己的思想,足够隐忍,也足够会谋划,不会轻易的选择相信人。
少女心头一凛,她想,或许正是这样的顾徵,才会在原身的折辱,嬉笑,嘲讽中还能步步为营的筹谋规划去拉拢人心,以至于到最后成功让原身成为自己的阶下囚。
“他母亲是妖族公主不假,可她与天帝的婚姻,到底,也是一笔糊涂账罢了。这如若要起还得从当年的神魔之战起。”
——
顾徵选择跟随卿卿回魔界,一方面是因为他在天帝面前答应了卿卿要和她一起去人间找寻谢星璇精魄失踪的真相,另一方面,他不太想留在天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觉得,没有什么地方比天界更让他觉得活的窒息。
同样的困窘,谩骂,折辱,他甚至可笑的觉得在沈绾盈身边会比在天界好受得多。
魔界常年阴冷,不生草木,普通的衣物丝毫起不到避寒的作用,少年连火符都没燃,穿着单薄的衣物在破旧的屋子里望向门外。
他嘴唇微抿,身上的伤还没好,除了符箓之术外,目前仍然无法动用太高深的法术。
少年的手握得有些泛白,锁灵环紧紧禁锢着他的灵力,他甚至有些恨,一定是因为这样,他才选择回来做这种令他折辱且厌恶的阶下囚的。
天界的宴会上,沈绾盈明明早就清楚自己想做什么却还和自己哑谜,故意让自己成为陪伴她的男宠,在宴会上丢尽了脸面。
尽管他的脸面没什么用,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难免会觉得有些屈辱。
少年的目光冰冷,犹如极地中凝固的寒冰,他想起少女淡淡如桃花般的笑意,又会觉得她分外虚伪,在地牢里和宴会上,沈绾盈曾无数次过喜欢自己,可那之后,她还是同样的加倍折辱于自己。
他已经将夏石和陈达威等人拉拢在手中,以和他们共同除去沈绾盈的名义结盟。
夏石和陈达威还当自己是个不起眼的软柿子,容易掌控且听话,可他们不清楚,自己在等待时机成熟,将魔界一击即中。
顾徵躺在破败的床榻上,他想着,快是出发的日子了,按常理,沈绾盈应该会来找他。
他正这么想着,便听到门前穿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雨滴滴落在破旧屋檐上的声音和这样细碎缓慢的脚步声和成了一曲极其好听的乐曲。
少女从雨幕之中缓缓走开,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裙,泥水崩在她的裙角上她都恍然不觉。
卿卿未撑伞,戴了好大的一顶斗笠,上面还带着薄薄的一层轻纱,顾徵隔着轻纱看她,看不清她姣好的面容,她轻轻一笑,把面纱用手掀了起来,雨水正好迎面浇在了她的脸上。
姑娘出门的时候只轻轻地用胭脂点了一下唇,未施粉黛,雨水在她的脸上,衬托得她越发娇俏可怜。
她朱红色的唇看起来颇让人心烦意乱,顾徵垂眸,把自己略微有些暗沉的眸色又压了下去,他咬了咬略微干涩的嘴唇,不去看面前的少女。
卿卿见他不话,愣了一下,跨步进门,声音轻柔道:“怎么,见到我,你好像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顾徵本可以像以往那样敷衍她,但他想起反正她也能看穿自己到底想什么,索性不愿再装。
少年声音微冷,别过头去,不再看她:“你呢?尊上。”
卿卿听他声音带了几分冷意,倒也没生气,信手拈了个决,把整个屋子瞬间变得暖意融融的。
她蹲下来,把床也变得焕然一新,而后偏着头笑着看他:“你生气啦?”
问完这句话她也觉得是明知故问,可是没有办法,不管是出自为他的考量还是系统的指令,她都没办法直接把顾徵奉为座上宾,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暗中帮助他。
少年侧过身去,未置一词。
就在他以为他这样冷暴力面前的少女什么都不会的时候。
他忽然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而后少女极其柔软的身体靠近他。
那样轻缓的耳语:“都讨厌是喜欢的第一步,你这样在意和生气,是不是明。你快要喜欢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