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情愫 他是我的夫君。
“你方才去找什么了?”
卿卿不下去, 顾徵又不能真的把她踹下去。
“你猜?”
针对顾徵的故弄玄虚,不怀好意的语气,卿卿也不想什么, 他能回来带她走, 已经是良心发现了。
自己总不能再指望什么了, 虽然卿卿一开始也没想过要指望着顾徵什么。
他想把她扔下去,她就会抱的更紧。
思及此处,顾徵也搞不明白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少年垂眸又道:“魅妖就在这附近, 我方才见到她了。”
可他没有告诉面前的少女,他方才还把他扔的那件毛呢斗篷捡了起来。
只不过是顺手而已,可是为什么会顺手在这个地方……
顾徵自己都觉得可笑。
许是怕她冻死了, 影响自己出去的计划。
他心烦意乱之时已经不自觉回了对方问他出去做什么的答案。
“原来是这样。”姑娘点了点头:“魅妖在哪来着?”
他这样一, 卿卿就清楚了。
想来刚才顾徵是出去寻找魅妖的线索了,只是这天寒地冻的, 上哪里去寻找魅妖呢?
顾徵把木头丢进火堆里, 隔着火光,卿卿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隐隐约约看到他薄而红的唇瓣被他轻轻地咬了一口,顾徵咬唇的时候, 嘴唇看起来像是鲜艳而又饱满的大樱桃。
他生的真好看,卿卿想, 若是顾徵不是这样尴尬的身份, 想来或许也是无数少女梦中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卿卿看得花了眼, 半晌没把视线移开。她想着,自己这不是个合格的好阿妈,居然看儿子被迷惑了。
但是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妈妈欣赏儿子总归是再正常不过的一种行为, 有什么可值得害羞的?
想到这里,卿卿的胆子越发的大了几分,她看着面前的人,托着腮认真的看着顾徵。
少年抬眸,看到的正好是这幅场景,他道:“你看我做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啊?卿卿不假思索地开了口:“因为你好看啊。”
“你还有力气讲闲话?我看尊上方才可不像有力气的模样。”
少年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火光把他的脸照得格外的亮,卿卿整个人缩在斗篷里,看山洞外的大雪想着何时会停,她声音还带着俏皮:“有你在这里陪着我,我就不怕了。”
少年直接把木头扔进了火堆里,他站起身道:“尊上,你猜我现在敢不敢杀了你?”
“你不会的,你要杀我早就杀了,不是吗?”
顾徵深吸了口气,他没想到卿卿竟然这么厚颜无耻,可从某一方面来讲,面前的少女的并没有错,他方才没有杀了她,现在就更不可能杀了她。
少年把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又道:“我有预感,魅妖或许和那个魔都在这附近了,雪这么大,但附近有村落,方才我看了看几十里之外,或许还有山庄。”
顾徵巧妙的把话题转开,卿卿也倒是不生气,少女轻轻点点头道:“好。”
刚才和系统已经对过话了,她的灵力会一点一点的恢复,没过多久。就会彻底恢复。
因此卿卿并不是很着急,她想假扮柔弱或许是促进感情的绝佳方式,至少现在对方对自己表现出来的讯号还在她满意的范围,人总是不可能一口吃个胖子,一蹴而就这种事情总不可能发生在目前的自己身上。
他们两个人正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互呛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的声音似乎更清晰了,顾徵整个人都做防备状,他道:“有人来了。”
冰天雪地里有人来总是让人惊讶的,绕是现在在一个可能是虚拟的环境里,卿卿也不难想到,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她没抱什么最坏的揣测,她起了身,把斗篷裹在身上紧紧地,也跟着顾徵去了洞口。
远处来的人也是个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
他身上穿着靛青色的道袍,道袍已有些破旧,手里还燃了符咒,卿卿认得那是最低级的火咒,但对于御寒而言,已经足够了。
顾徵的手扣住了腰间的剑柄,他道:“这人恐怕来者不善,我得——”
他话还没完,卿卿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身为一个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阳光下浸润多年的少女,她是不会同意这种行为的。
动不动就杀人实在是不可取。
卿卿按住了他的手,仰起头道:“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坏人,再了,我都没有灵力了,你怎么还能杀人?”
这话问的巧妙,但顾徵不会告诉卿卿他的血有驱使符咒的力量。
他知道,他不能把所有的底牌暴露给面前的这个魔头,沈绾盈生性狡猾,又知道自己现在还有用,所以才有恃无恐,就是仗着他现在不能杀了她。
顾徵按捺住自己即将要暴走的心情,他道:“你废话真多。”
不光废话多,还时时刻刻都对陌生人抱有莫名其妙的同情心,明明她鞭笞自己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卿卿看他这副不情不愿被自己拽住的模样,皱了皱眉头:“你是神仙,神仙应该庇佑一方子民,现在这副模样算什么?”
顾徵轻轻笑了一声,少年的笑中带着几分讥讽与不屑,他头发上的蓝色发带吹至额前,雪花粘在发带上,呈现出一种极其飘逸灵动的美。
他看着卿卿,把她的手重重的推开:“庇护一方子民?我来庇佑他们,谁来庇佑我?我受尽冷眼和屈辱的时候,又有哪个百姓朝拜过我?”
卿卿手指微顿。
她也知道,妖族不为普通凡间百姓所接受,顾徵的身上有妖族血统,他生来就比别人多受那一分的偏见。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个道理卿卿是懂的,以她现在这个身份的处境和地位,想必在百姓心中只会比顾徵更差,可她没办法坐视不理。
她道:“你不要总是把凡事想的这么悲观,总是会有解决的办法的,不是所有人都同你想象的这么坏吧?”
顾徵轻轻扫了她一眼,不想再和她多做争辩。
他只冷声留下一句:“但愿尊上被那些你所信赖的百姓背刺一刀,如芒在背之时,还能坚持你今日所想。”
这句话完。
他的剑也错过了出鞘的最佳时机。
事实上,顾徵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也没有比卿卿的好上多少。
他虽然习惯了痛苦,却也不是完全能抵抗得了这样的环境变化,更何况在他身体承受负荷外的时候,他还一步一步在雪地里背着卿卿走了那么远的距离,想来不出什么事都是不可能的。
少年脸颊绯红,如同天边的火烧云,卿卿下意识的去摸了他的手。
卿卿摸他的手的时候,已经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发烫,这股烫意顺着她冰凉的手传递到了四肢百骸。
卿卿着急的开口道:“你发烧了?”
她这句话刚完,远处的那个道士终于走了进来,他生的也极其温柔俊秀,还带着些不谙世事,看到卿卿和顾徵两个人拉拉扯扯,脸顿时红了一大片。
他手中的拂尘都掉了些杂毛,但道士本人却不甚在意。
“二……二位,贫道安歌。抱歉扰。”
这道士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卿卿一下子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顾徵抬眸,眼里都是冷意,他道:“滚。”
他发了热,心情本来就有些不好,迷蒙间整个人被卿卿圈在怀里,不适感更加强烈。
顾徵想推开卿卿,可他的力气又不足以支持他去做这件事。
卿卿见他刚才还嚷得那么欢实,现在变成了个病猫,弱弱的样子也分外可爱,她点了点他的额头道:“你这样看起来才乖一些。”
“沈绾盈——”
他声音虚弱,却还是能听出来刺骨的冰冷:“你信不信我出去剁了你的手?”
“没有,你舍不得我的。”
安歌被顾徵的眼神和冰凉的话语吓得半天没反应过来,夹着自己的拂尘转身就准备跑路。
他怕什么啊?卿卿想,顾徵现在就是只没了力气的纸老虎,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安歌不至于吓成这个模样。
卿卿拦住他,摇摇头,冲他轻声开口道:“你不用管这个人,他脾气怪的很,方才只是同你笑罢了。道长进来休息吧,外面风雪越发的大了些,在外面呆的时间长了,总归是不太好的。”
听了卿卿这样,安歌才敢走进来,他道:“多谢姑娘,这位——”
到了称呼顾徵的时候,他有些为难,该怎么称呼实在是个问题。
想了半天,他还是用了询问的语气,方才见到这位姑娘和那位少年举止亲密,应该是有什么才是,可是方才那个少年推开她的动作又不像有什么。
安歌有些困惑,如果不是那种关系的话,怎么会走的这么近?
卿卿见他疑惑的神色,于是心中了然,她开口道:“这位是我未婚夫君,我们要来这附近的城镇看人,遇上了风雪只能耽搁停留在这里,他带我来找了个山洞避雪,我们想等到风雪过了再走。”
安歌了然,他道:“你的未婚夫婿脾气还——”
道士顿了顿:“还挺好的。”
他本来想还挺差,但是想到顾徵方才的眼神又吞了回去。
顾徵被这句话气得意识迷糊之中,又反应了过来,他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沈卿卿!”
在他还没完这句话的时候,卿卿用手直接把他的嘴捂住了。
少年额头本就极烫,又烧的有些迷糊,这样他更觉得无法呼吸,偏偏卿卿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他的额头。
卿卿的额头比他冰凉许多,肌肤相触之间,不出的温柔缱绻都在其中。
安歌看得面红耳赤。
听卿卿这样道:“没错,我的夫君,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