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 80 章 蒙蒙
秦若已在崩溃的边缘, 头晕目眩,脖颈上的雪糕团还在叽里呱啦的给秦若鸣气。
“啾啾!……|@#&%&*&*#……(喂,我坏家伙, 你不能倒下, 再快一点, 再快一点我们能通关了!)”
雪糕团看着距离二人不远处的那扇门, 鼓励着秦若,尽管此时此刻它同样精疲力尽, 但总是要撑着一口气才能坚持下去的。
它自从学会了和秦若合体,她们两个便成了命运共同体, 一人生,另一个便也能好生的活着;若一人死, 那么另一半也无法苟活。
秦若蓦然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刃, 像是切菜一般, 来一个砍一个, 来一双斩一双。
“煤球,你省点儿力气!”秦若哑着嗓子吐槽道。
“咕噜噜!(笨蛋, 不话, 就要累死了!)”雪糕团还在用着自己的方式疯狂摧残着秦若的耳膜,只有这样它才能不停的刺激秦若对胜利的渴望。
“知道了知道了。”秦若极其的敷衍。
眼前的两脚兽个子不高,只到成年人身体的一半,可它们竟长着如同灯笼般大的脑袋, 六只胳膊, 胳膊上面长满了尖锐的倒刺,呈现出幽紫色的荧光。
它们像是被早早设定好了攻击轨迹一般,悍不畏死的冲着秦若疯狂攻击,无限旋转胳膊试图冲破秦若的防御。
好在双方的战斗力不是一个等级上的, 面对两脚兽的攻击秦若能轻松应对,还不算吃力。只是两脚兽狂潮,任谁遇到都会头皮发麻,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秦若的视线顺着两脚兽潮后方望去,一眼望不到边。两脚兽狂潮的西侧是通往下一关的大门,秦若现在所站的位置距离那扇门还有两百多米的距离。
秦若咬咬牙,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剑,夹揉着内力狠命的向下一挥,掀飞了二三十只两脚兽。秦若看准空档,踏着两脚兽的脑袋,飞速的向前又挪动了二十米的距离。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扇门,秦若不停的给自己下心理暗示:再坚持下!马上就能回家,蒙蒙一个人还在皇都等着我呢!
我不能,不能死在这里。
两脚兽潮两侧是高耸入云的悬崖,只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入万劫不复之地。秦若昂首向前一步步前进着,不敢回头,更不敢分心,她已是强弩之末。
“唧唧!(坏家伙,不要输啊!)”雪糕团再次吼了起来。
“嗯,啊……”秦若敷衍式的应着。
悍不畏死的两脚兽怪叫着,疯狂的向秦若再次涌来。疲惫感,无力感、不停的折磨着秦若紧绷的神经,终于在她又前进五十米后,爆发了。
她单膝跪地,用武器抵抗住两脚兽的入侵,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支撑不住了。”
秦若从没有这般强烈的想要放弃过,她看了眼脚底下堆积成骨的骷髅山,就连口腔内都是血腥味,“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唧唧!…呀哇啾,瓜咕!(狗屁!快点站起来,我不要被这帮怪物吃掉,你赶紧给我站起来,我不要死在这里!)”雪糕团像疯了一样,全身血色的毛发舞动着,拼命的在秦若脖颈后扎她,试图用疼痛来唤醒她的斗志。
可秦若早已透支到极限的身体,反应迟钝,无法清晰的感受脖子上传来的感觉。
“你行你来,少逼逼个没完。”秦若没好气儿的吐槽,她坚持了三天三夜,到现在神经崩溃,已属超人,她觉得自己已经能得到世人认可了,可雪糕团竟然还不满意。
“咕咕!唧唧哇啦呀!(我行,还要你这个坏家伙干什么!快点起来!你要被它们一口一口的吃掉吗!如果你真的死掉了,谁知道你是怎么死的?!没人会祭拜你的!你的后人,也不会在意你的死活!你死后也没有钱,还没有饭,只能跟这些两脚兽怪物在一起,你要……)”
雪糕团的嘴像是揭开了封印,叽里呱啦的吵的秦若脑仁嗡嗡乱颤,可偏偏雪糕团就扎在他的后脖处,想甩飞都做不到。
“够了!你真的好吵!”秦若,将自己全身的力气移动到腿上,这才堪堪的爬起来,目光紧锁在这些两脚兽身上,“你是想让我死都不安生,残破的被分食?!”
秦若咬着牙,恨不得将雪糕团一口一口的生吞活剥了。
雪糕团却没因为她的语气而感到愤怒,激动洋洋得意的嗷嗷叫:“嗷嗷嗷嗷呜——(搞起搞起搞起!冲呀!!过关!)”
雪糕团像是个加油鼓励的气工具,死命的给秦若灌输信念。
秦若只觉脑壳一阵嗡嗡乱响,却也不烦它的聒噪,“知道了!”
“煤球,敢不敢玩次大的?!”秦若眼睛中闪烁着金光,眺望远方,盘算着下一击所需要击的地方,最好能一击必杀,然后她们偷鸡通关。
“呱呱!(当然,我是坠..雕..的!)”雪糕团浑身充满了力量,迎风飞舞的毛发此时根根分明,尖锐的毛尖无限拉长,感受着秦若身体内力在经脉中穿梭运行,在内力流窜于身体各处大穴时,雪糕团全身的毛发同时触动,快准狠稳的入秦若身体的大穴内。
瞬间,秦若这身体能量暴涨,饱满浑厚的内力仿佛是即将喷薄的火山,蠢蠢欲动。
秦若努力的控制着自己身体即将爆发出来的能量,她将所有的力量全部都浓缩凝聚集于一处,无限压缩能力使得它更有爆发力,随即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向前一斩。
那能量的波动仿佛如同惊天骇浪,快速的从秦若的剑尖直指远方,不停的向远处扩散,直至连挥出这一剑的本人都看不到的地方。
随着这份能量的波动,所波及的两脚兽皆应声而倒,连血液都未流出,身体就如同被碾碎一般成为了齑粉消散于空中。
雪糕团大叫:“吱吱!(就是现在!)”
秦若提气运功,逃命似的冲向了通往第八关的那扇门。
好在半途再没发生变故,当她的脚踏在门口附近的石台上时,通往第八关的那扇门终于悠悠开。
已是强弩之末的齐若不敢再赌,身后两脚兽暴躁又嚣张的怪叫声已越来越近,容不得她再迟疑,迈着坚定的步子,她纵身一跃,穿了过去。
而两脚兽大军依旧张牙舞爪的呲着獠牙冲着她攻击,只是那些攻击触碰到通往第八关的那扇门竟自动消散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秦若来不及去观察第八关是什么样的环境,疲累地瘫倒在地,四肢无力的垂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前一晕,便昏厥了过去。
同她一同昏厥的还有脖颈后的雪糕团。
***
艳阳高照,鸟语花香。柔和的暖阳映照在秦若的身上,暖绒绒的,洗刷着身体上带来的疲惫。
秦若舒服的翻了个身,哼哼唧唧的抱着怀中的被子砸吧砸吧嘴,香甜浓郁的烤肉味让她忍不住留下了口水。
沉浸在美梦中的她只觉得生活极其惬意,不愿醒来。
雪糕团躺在了秦若枕边,也呼哧呼哧着着鼾,偶尔滚动一下圆溜溜的身体,似是梦到了美事。
时间流转,眼看着已过正午,耳边响起了人声。
“妻主,起来,不要再睡了。”男人的声音软糯糯的,让人听了就心生欢喜。
可秦若就是不起来,把头埋进枕头下面,哼哼呀呀:“哎呀别吵我,累死了再让我睡一会儿。”
“咕——”雪糕团极其赞同她的话,配合的咕噜了一声。
男人无奈笑笑,手无奈地揉搓着雪糕团柔软的毛发,语调稍显严肃,“不可以,快起来。”
“你们早饭没吃,午饭难道也不吃了吗?一直睡到下午,起来吃晚饭?晚上还不睡觉?!”男人气呼呼的推了推死活不愿意起来的秦若,“你到底听到了没有啊!快起来吃饭了。”
“咕——”雪糕团敷衍的应着,就是不起。
“再睡会儿,再睡一会儿,好好的,你怎么也跟那煤球一样聒噪!”秦若不耐烦的伸手揽住男人的腰,将人紧紧的箍在怀里,温柔的亲了亲男人的脸颊,“别闹了,别闹了,再睡一会儿。”
男人俏脸一红,呆呆的靠在秦若的怀里,看着她那俊俏的容颜,手不自觉地摸上了秦若的鼻梁,柔嫩的指腹顺着她鼻梁的轮廓一路向下,直到她的唇,她的……
男人的手还在作怪,秦若不满的张开嘴狠狠的咬住他的手指。
男人眼圈红红的,委屈的惊呼:“妻主……”
秦若紧闭的双眸终于张开,她衔住男人的手指撩拨他,“再招惹我,我就要吃掉你了,蒙蒙。”
阚蒙全身紧张,将掌心的雪糕团藏到被子底下,声音娇娇软软的:“妻主…,别,别胡闹,团子还在呢!”
秦若扫了眼鼓起包的被子角,无语的把手伸进去,抓住了雪糕团顺手扔出窗外,“把它丢出去就好了!”
雪糕团毛炸起来,不满的趴墙角,气呼呼的咕噜噜的吼着。
秦若斜过去一个眼神,雪糕团怂唧唧的低下了头,乖乖的离开了房间,很远很远。
“看,这不就解决了?!”秦若眸子含笑,伸手想要去解阚蒙的腰带。
阚蒙反应过来,抓住秦若的手,表情严肃:“不可以!”
“明明是蒙蒙不乖,非要招惹我,你怎么可以招惹了我,又不负责呢?!”秦若不满,又不算顺了阚蒙的意,继续和阚蒙的腰带作斗争。
“不可以。”阚蒙耍脾气的拽回了自己的腰带,稳稳的坐起来理着自己的仪态,“到了用膳的时间,要去用膳。”
阚蒙眼里是化不开的担心,“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整整睡了五天,再不吃饭你的身体要垮了。”
“那又怎样?反正伺候你还是没问题的。”秦若还想继续和阚蒙亲热。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这般心急,明明每天日日见,时时都在一起,可她偏偏心中就有一种空落落的失落感。好像许久都未曾见过了,那种想要将人揉进骨子里的思念,让她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阚蒙,想要靠的再近一点。
“妻主!……”阚蒙羞红了耳朵,晶莹剔透的耳垂边都红透了,让人移不开眼睛。
“好好好好好,不逗你了,不逗你了。”秦若看不得他这般模样,如若再逗弄他下去,估计又要好几天在床上度过了。
“那我们就用膳?”阚蒙试探着问道。
“嗯。”
阚蒙搀扶着秦若去桌前用餐,秦若坏心眼的将自己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在阚蒙的身上,暗戳戳的去观察他的反应。
阚蒙身子柔弱,但对秦若能全身心的依赖于他,他心底感到高兴,虽然一路上很吃力,但他心里还是甜滋滋的,然后默默的着:“今天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都是你最喜欢吃的,松鼠桂鱼,茉莉糕,还有叫花鸡,清蒸卤煮……”
阚蒙细心的数着,一道道。
秦若只觉心里甜甜的,当阚蒙把准备好的菜色都了一遍后,她才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你我睡了五天?我为什么要睡这么久?”
阚蒙眨巴着圆圆的杏眼,吃惊:“妻主难道不记得了吗?”
“我应该记得吗?”秦若也同样迷惑。
“妻主,您……”阚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似背后有什么难以启齿之事。
秦若脑袋里脑补了很多不可描述的画面,尴尬的咳嗽,“难道是因为我们……”
秦若的眼神在阚蒙身上流连。
阚蒙瞬间就明白了秦若脑袋里在想什么,拧了一下秦若的胳膊:“妻主,你胡思乱想些什么?!”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阚蒙气鼓鼓的想要醒秦若,可偏偏又舍不得,牵着秦若的手带他坐到桌边,然后为她布菜。
“是…,是因为妻主…,您过劳成疾,身子受损,才昏迷了五日。”阚蒙为她解惑。
可阚蒙的话并未让她知晓之前发生了什么,反而更加迷糊:“过劳成疾?怎么我都不记得了?!”
阚蒙紧张的摸了摸秦若的后脑,上上下下感知她脑后的那处伤口已然愈合,心里还是无法放心下来,紧张的问道:“妻主,您是不是记忆出现了问题?”
“没有啊。”秦若确定道。
“那您怎么会没有这段时间的记忆?”阚蒙一脸凝重,给秦若进行详细的解释。
“你还记得吗?五日前,您撑着病体纵马进宫找我,一直折腾到了很晚,最后您是炸了地宫,在地宫之下救我出来的,这些您都不记得了吗?”阚蒙不敢置信。
可秦若听起来就像听天书,在她的脑海里并没有这段记忆,甚至隐隐感觉这些记忆都是陌生的,但仿佛又是存在的。
这种矛盾的记忆点,让她一阵头晕目眩。
“我真的不记得了。”
阚蒙急了,匆匆的冲着门外喊,“快传府医!”
“是!”
秦若无奈的揉了揉阚蒙的头顶,“你怎么这么紧张?你看看我,身体哪里都挺好的,哪里值得你这般心翼翼?!”
“不行,还是看看,你的身子最重要。”
“行,听你的。”秦若知道自己拧不过阚蒙,只好顺了他的意。
府医听到传唤,带着医药箱急忙跑了过来,刚一闯进来,便给二人行礼:“叩见主子,主君!”
“行了,没那些虚礼。”秦若叫人站起来。
府医顺势起身,轻车熟路地坐在了秦若的身旁,抬手给他诊脉,仔细听了好一会儿,府医才收回自己的手。
“主子的病情恢复的很好,只要安心养病,身心舒畅,不出三个月,主子的伤就会完全康复。”
“三个月,养的够久的。”
府医急忙解释:“主子,您的身体劳损严重,三个月已经是保守的法,若非您的身体底子比其他人强,恐怕要养病个一年半载方能好。”
阚蒙紧张得手指都绞到了一起:“可……”
府医看一下欲言又止的阚蒙,“主君有事请吩咐!”
“可妻主她,她记不得五日前所发生的事了,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状况?怎么会这样?!”
秦若手在阚蒙的背后轻拍:“别紧张,没事的。”
“主子,您的记忆缺失了多少?”府医思忖着问道。
秦若仔细回想她的记忆,半天都回想不出什么,她顿住,沉默了下来。
府医催促:“主子?……您……”
秦若默默转头看身侧的阚蒙,又看了看周围的摆设,好像眼前的这一切都分外的熟悉,但是她脑子里的记忆却空空如也。
她可以清晰的叫出他们的名字,也能清晰的感知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回忆不出来她同这些人从前的过往。
越回想,她心中的恐惧越大。
“我……,”
“我…,…我想不起来了。”
府医困惑,“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我是谁?您又是谁?”
秦若崩溃,“我是秦若,你是…你是…”
她又看向阚蒙,阚蒙还在冲她微笑,只是他的身影虚了起来,如同影像一般,越来越模糊,她惊惧交加的想要抓住阚蒙,可手却穿透过他的身体。
眼前那个笑颜如花的男人消失了。
秦若喃喃:“蒙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