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在顾府中,南祁正盯着景六地上来的报告,眉皱得死紧,就像是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一般。
半响,缓缓抬起头来看向百里泱,轻声问道:”赤子血?”
百里泱听见这词,先是愣了愣,然后忽而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勾起嘴角,嘲讽一笑道:"原是这
般。”
旁的顾云之听了个云里雾里想起顾霜还生死未卜,一时之间心头焦躁,一拍桌子,道:"你们
两个有话快,什么哑谜!“
难得的,陆明娇并没有阻止他,看向面前两人,也是一副"趁着老娘发火之前赶紧交代”的表情。
“此事来话长。”南祁脸上表情严肃,接着道:”年初的祁凤会,本宗卷在渊云手下丢失,我原
以为是南燧与他设计陷害我祁凤不利其中一环,事后也便没有多做想法。却不料...
“不料什么?
“却不料南燧偷拿本宗卷是因为其中“开识’一篇有对一味叫做赤子血的药引详尽的介绍。”
顾云之听罢,眉头皱得更紧,言语中带了些质问的意思,道:”所以呢?"
这时候,百里泱接话道:”之前阁里的主事星瞻报告,南燧去年末的时候派手下到了阁里前求药
材,是要买般若草和蓬莱藤制药。”
“这两味药材本就相冲,合在一起只能制出一种治心疾的药来,然而这药若是炼成,则需要以赤
子之心的心头血做药引。"
顾云之听到这里,总算是将这赤子血和南燧连上了线。
“那这和阿霜有什么关系?”陆明娇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这事和阿霜本没有关系。”百里泱冷笑一声,视线扫向了南祁。
....还没等南祁开口,他便抢先一步接着解释:"刚才关在刑部那个祭祀渊云吐话了,
那什么本卷宗里的是:赤子之心百年一现,祁风净身礼后,净水画金图,始附赤子之心。”
“你人话!"这通绕,听得顾云之更是云里雾里,一拍膝盖,满脸的急迫。
阿霜生死未卜,他没这时间和他们绕这文字圈子。
“简而言之,有赤子心的是这个,”百里泱微微皱了皱眉,一手指向南祁,没好气道,“我们阿
霜不过是个筹码,南燧想要用她来还他的心头血,去救自己的情人。”
他话落之后,顾云之和陆明娇皆是有些震惊的看向南祁。
过了好一会儿,陆明娇才迟疑着开口道:"那...要救阿霜,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她话到这里,百里泱有些气闷地深吸了一口气,道:“我阁里的人和京中官兵搜了一天一夜,
也没有发现那狗东西的踪迹。”
若是在北狄,他可用的人手更多,也不会像是现在这样鞭长莫及,有心无力。
这种无力感让他恍惚之间像是回到了二十多岁的时候,他没能从老狗贼身边带走自己的心上人。
可笑的是,二十年后他对着狗贼,同样没法儿找到自己的女儿。
上京这该死的地方!
他恶狠狠地盯着南祁,像是要将他活撕了似的。
都是他迷惑住了阿霜,若不是他,女儿早就跟他回北狄去了,哪儿还会有今日之事?
这么想着,他忽然一手擒住了南祁的肩膀。
南祁下意识便要动手,但是忽的意识到这人是姑娘的父亲,便由着百里泱像是提鸡崽子似的
将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南燧明日就要我们去换人,你,该怎么办?”
百里泱这话虽是个问句,但是在场所有人都不曾怀疑过,他下一刻就要亲手取了南祁的心去换顾
霜的命。
顾云之起身想要将人拉开,但是却被陆明娇一把按回了位子上。
与百里泱一样,陆明娇此时也双目沉沉的看向南祁。
当初她和夫君远在北疆,听了皇帝重新赐婚便想要赶回来,可是被阿霜在信里劝住了。她还一
而再再而三地向他们保证,此次婚约是她心甘情愿。
这次回来,她也看得出,太子对阿霜有意,阿霜也喜欢他。
但是太子这份所谓的情谊是否能撑得过生死考验,她为娘的,要为阿霜看看清楚。
因此她不容置疑的拉住了想要上去劝架的夫君,等着太子做一个回.....
一黑屋内一
顾霜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黑暗模糊她对昼夜长短的一切感知,她盘腿坐在笼子里,慢慢地调
着息。
她在南燧走后想要用内力将铁笼掰开,却发现自己丹田运不起一丝气来,她这才反应过来,他给
她下了散功散。
她一遍遍的尝试运气,终于在刚才感受到了一个周天里一丝微弱气息,这让她有些激动起来。
或许很快,她就可以跑出去了。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地撇过去看了看蜷缩在一角的南宸。自从南燧走后,他就变得很安静。像是
被吓得很了一半,一动不动的缩在那里。
老人常言:善恶终有报,但是她从来不信这种法。阿华夫人和南宫月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一生从未做过恶事的阿华夫人最终还是先南言月一步而去,留他一人在这世上踽踽独行。
然而此时她看向南宸,却还是有些感慨。
人是不是还是不能作恶太多,否则,是否总会有一样或另一种的报应找上门来?
许是黑暗带给她的清醒与缓慢流动的时间,她一直不断地思索着平日里断不会去想的人生大问题
来。
她和南祁,能否有善终?
天意否?或人力?
她想不明白,却还是乐此不疲地思索着这或许永远也找不到答案的问题。
正在此时,门口却又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随着“咔哒”一声开锁的声音,南燧又重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屋外的光依然刺眼,她一手蒙住眼睛,再慢慢开,让眼睛适应屋外这太过强烈的日光。
“顾姐昨夜睡得可还好?"南燧左手拿着一根绳子,似是心情颇好的与她寒暄着。
“这地太硬。”她毫不客气地接了一句。
“顾姐不必担心,若是不出意外,你今晚就能回到家里,在自己的榻上睡个好觉了。”
她听见这话挑了挑眉,似是并不相信他所的。
见着她这反应,南燧也不恼,只是晃了晃手中的绳子,道:“劳烦顾姐与我走一趟了。”
“我有的选吗?”她笑着问道,嘴角却是绷得死紧。
“本王从前倒是没有发现,顾姐原来是个这么有趣的人。”
南燧着,便一边开了关着她的笼子,将她的手牢牢地绑住,又拿了个布袋子罩住了她的头。
“顾姐,请吧。”
她被他提溜着上了一架马车,晃晃悠悠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住了。
她脸上的布袋子被他拿开,又是一阵强....
“怎么是你?”她听见身旁的南燧开口问道。
她慢慢将手放下,却见着不远处他师父正捆着南祁,身旁还有月无,他脚边还躺着一个昏睡着的
人,是渊云。
“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一手交货,一手交人!”百里泱语气冷淡道。
“怎么,顾姐,看这样子,太子皇兄这是被人捆来的,并非心甘情愿呐?"
顾霜只见南祁被百里泱用玄铁链死死捆住,他眼睛蒙着眼罩,嘴里还塞了布条,五官扭曲着看
不出表情来,身上衣物还是昨天他穿的那身儿,露出的手腕和脖子却都被铁链勒出了血痕,有的地方
已经被蹭破了,血肉模糊的。
"师父,你快放开他,”她顾不了太多,冲着百里泱焦急喊道。
百里泱没有答话,却是话锋一转,冲着她道:“阿霜,此事已过,你便随我会北狄吧。”
“这是怎么回事?他是当朝太子,您快放开他。”只看着南祁那个样子,她就有些不知所措起
来。
她忽的想起在西商,他戒寒食散的时候也像是这样,浑身都被缚上了铁链,任凭他如何挣扎,都
动弹不了分毫。而如今他再次铁链加身,仿若重历噩梦一般。
他现在该是如何难受,光是想想,她的心就E经被酸疼得不行。
“我知道您不喜欢他,但是求您,求您快放了他,”她看向百里泱,语带祈求。
她这话却像是激怒了百里泱一般。
他脸上神色更冷,她只听他道:“南燧叫他用心头血换你性命,而昨日他当着我和你阿爹阿娘的
面儿,却推三阻四,借口连篇,分明就是不将你的安危放在眼里。”
“他对你并非真心,配不上你几次三番护着他。”
“北狄皇庭青年俊才多如牛毛,你跟我回去任你选。”
百里泱的话回荡在她耳边,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心头血?
心头之血,若是取了,他还能活命吗?
不行,绝对不行。她很快就可以恢复武功,到时候还能搏死一逃。
“好,好,他配不上我,我跟您回北狄,您先放了他吧。”她心翼翼地顺着百里泱的话往下
。
百里泱并未回答她,却是忽然从怀间掏出一把匕首来,扯开南祁胸口衣服便是一刀。
他动作太快,快到顾霜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动手的。
下一刻,她就只见涓涓鲜血从南祁心口的位置流了出来。
“不,不要,不要...她猛地挣扎起来。
“住手,住手啊!师父,父亲,我求您,我求您任.....
“他会死的,我求您了,不要,不要啊!"
她看着南祁的脸色随着涓涓鲜血流下,越变越白,可百里泱却像是存心要弄死他似的,丝毫没有
要住手的意思。
她被南燧死死的按住,无法上前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百里泱接下他的心头血,而后像是扔垃
圾一般将他丢在一旁,随后挥了挥手上的瓷瓶,对着南隧道:”血在这儿,把人放过来!”
眼看着南燧就要将顾霜放走,他身旁的人却忽然抬手将他拦住。
“渊云呢?"
此话一出,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话人的脸上。
此人约莫五十来岁的样子,一袭青衫,剑眉长眼,头发以银冠相束,像是个教书先生,很是儒雅
的样子。
“彦宫主,别来无恙。”百里決了个招呼,眉梢眼角却都是嘲讽,接着道:“南宫宫主正满世
界找你叙旧呢。”
这青衣人正是如今被百里阁和柳月山庄全力抓捕的彦卿山。
然而听见百里泱这话,彦卿山却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月无身边躺着的渊云。
“月无。”百里泱见状招呼了一声身边的月无。
月无听到后,将身侧昏睡在地上的人轻巧的提了起来,“轰”的一声扔在了两方人中线的位置。
“诺,这不是在这儿吗。”百里泱努了努嘴,有些不耐烦道,“人和药都在这里,快将阿霜放回
彦卿山这回没再阻拦。
南燧见状,将按住顾霜的手松开,轻轻将她往前推了一把,还没等顾霜向前走,就被闪身上前的
百里泱一把护在怀里,退到一丈之外的地方。
百里泱右手一甩,那蓝色瓷瓶就落到了南燧的手上。
南燧握着瓷瓶,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微微颔首,道:“瀚海王是个爽快人。”
这时,他旁边的人也飞身上前,将躺在地上的渊云捡了回去。
"师父终于要回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这下可以放心了?”南燧看着身边的彦卿山,唇角一勾,嘲
讽一笑。
“你让我做的,我都帮你做了,快将宸儿放了。”彦卿山看向他,言语间也没有一点儿客气的意
思。
“好,师父话算话,回去我就将他放了。”他三两步走到彦卿山身边,从善如流道。他看着彦
卿山有些扭曲的脸,心中不可自己的升起一股快意。
自从那日南燧捉住南宸之后,便算是握住了彦卿山的软肋。
这两个月来,彦卿山一边躲避着百里阁和柳月山庄的追捕,一边迫于无奈地成为了南燧手上的棋
子,昨日犯险进入霆霜阁的,也正是他。
“从此以后,你我师徒情尽,山高水远,再不相见。”彦卿山看向南燧,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百里
泱,眼中尽是不甘....
他筹谋数载,一心想要除掉南陵皇室,让他与阿凝的孩子取而代之,却不料,这上京城当真就是
个克他的地方。宸儿入京不过短短一月时间,他们在西商的私兵营连带着朔月宫就被百里阁和柳月山
庄端了个一干二净。
他想起南宫月那张满是疯狂的脸,就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去动柳月山庄。
而南燧从师于他数年,对他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又是在两个月前,却忽然发现了他与宸儿所
谋,一夜之间就变了脸,非但如此,还功力大涨,一步步诱着宸儿与他交手,被他捉住,当了人质。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怎么忽然之间就如同大厦崩塌一般,轰然倾倒。
他不知道,这一切的崩坏,都始于三个月前在西商,他为太子南祁奉上那盏掺了寒食散的雪丹
露。
南祁出生至今第一次在不相干的人手上吃了如此一大亏,还是在姑娘眼前。他怎能轻易放过彦
卿山这始作俑者?
彦卿山思绪回笼,看向地上躺着的渊云。
既然两个孩子都还在,那么一切都还可以重头再来。
短短二十载罢了,他还等得起.....
正在此时,站在他身旁的南燧却忽然发难,一剑将躺在地上的渊云砍了个身首分离,大动脉的血
从他的颈部喷涌而出,将站着两人的半个身子都浇湿了。
可怜渊云昨日才熬过了景六的大刑,然而今日却是昏睡着,就被砍了头,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
知道,成了个不明不白的糊涂鬼。
南燧动作极快,彦卿山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片刻之后却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忽的一下扑到了渊云面前,双手捧着他的头,两只眼睁大如铜
铃一般。
“至亲之人在你面前死去的感觉如何?”南燧半张脸都被渊云的血染红,咧嘴一笑,仿若鬼魅。
“你知道吗,当初瑶儿就是这般,在我怀里断了.....
到“瑶儿”,他的声音颤了一下,眼眶渐渐变得猩红。
“她还没成年,只是个孩子,何其无辜!”
......
他的妹妹,今年才十六,正是姑娘家在父母怀里撒泼耍赖的时候,却因为南宸和彦卿山这两个畜
生,沾上了寒食散!
她走的时候,原本丰腴红润的脸已经枯瘦得不像样子,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全是不甘,死
不瞑目!
每每想到这里,南燧便心如刀绞,头疼欲裂。
为什么,为什么他与南宸和南祁之间的争斗,最后却要报应到他妹妹身上来?
想到这里,他再也控制不住手中的剑,从背后砍断了彦卿山的腿。
彦卿山还沉浸在渊云忽然被杀的震惊当中,根本没有设防,忽然只觉腿部一阵剧痛,下一刻就失
了軋,倒在地上。
然而他却像未所察觉似的,只是奋力的往渊云所在的方向匍匐前去。
那是他的儿子,他的儿....
看着像是蚯蚓一般爬行在地的彦卿山,南燧缓缓的直起身来,脸上神情是一种被掏空了的木然,
冲着百里泱道:“他也是你们的了。“
罢,他身形一晃,便在原地闪身消失了。
这一出突如其来的狗咬狗看得一旁的三人目瞪口呆。
然而顾霜此时却顾不得那么多,月无刚刚解开她手上的身子,她就扑身到了南祁面前,三两下的
解了他身上锁链,和眼罩口塞。
他那双素日里总是含着情的眸子此时正紧紧的闭着,双唇因为被塞了东西,此时干涸的泛着青,
脸色惨白如同死人一般。
她颤抖着,将手指放在他的鼻子前,感受到了一阵细微的气息。
她拍了拍他的脸,轻声道:“南祁,你醒醒,你快醒醒...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的颤抖与恐
惧。
“你要我陪着你的,你快睁眼,我便永远不走了。”
“你快起来吧,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再不跟你置气了,求你了,快睁开眼。”
她的眼泪噼里啪啦地落在了他的脸上,衣襟上,颤抖着,语无伦次地呼唤着他。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南祁纹丝不动僵直的身体。
她似是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月无,焦急道:“你快去将阁里的回生丸取
来,快!”
月无迟疑了片刻,却并未有所动作。
“你还等什么,快去啊!”
顾霜随着月无有些为难的目光看到了微微皱眉的百里泱,她霎时间反应过来,对着百里泱央求
道:“血已经取了,您快救救他。”
“他在关键时候背弃于你,你还一心想救他?”百里泱手背在身后,似是有些不赞同道。
“他有他的选择,我有我的。我既答应过会陪着他,护着他,便不会食言。”顾霜的声音仍旧颤
抖着,但是话语里的坚持却是听得在场人心里一颤。
她罢,转头看向南祁,眼光温柔而又坚定:“我爱他,信他,离不开他。纵使有朝一日要分
离,也要他当着我的面,清清楚楚的个分明。
“所以”,她又看向百里泱,道:“不管他是否选择救我,我都不会放开他。”
听见她这话,百里泱眼睛微微睁大,似是有些震动。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背后的手伸了出来,手心全是血。
他冲着地上的人冷喝道:“你做戏做上瘾了?人都走了,再不起来,我就带她回北狄了。”
他话音刚落,顾霜就猛然落入了身后的怀抱之中,被人死死搂在怀里。
片刻之后,她突然反应了过来,猛地挣扎着,双手不要命似的拍着将她圈在怀里的人。
“你他娘又骗我!”
“你个混球,你耍我。”
“你过不会骗我的,你个背信弃义的混蛋!”
....
她声音终于不再颤抖,却是语带哭腔,似是委屈极了。
“你放开,我马上就跟着父亲去北狄,再不回来!”
听见这话,本来任凭她拍,死不放手的人忽而将她松开来,一双眼睛满带笑意的看着她,道:
“表妹刚才可是答应了我,再不离开的。
她怒视着他,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
殊不知,她这样子落在南祁眼里,看得他欢喜极了。
他在她脸颊落下一个轻吻,似是在吻什么极其珍贵的宝物似的。
神奇地,她的满腔怒火却被他这一吻轻松浇灭。
她缓缓的放下自己拍他的手来,一下子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软软的靠在他怀里。任他一下
下慢慢地吻着她的发丝和脸颊。
这狗东西,生来就是克她的....
“得了得了,你们两个人躺在地上成何体统,快起来!”
百里泱终于还是看不过这腻腻歪歪的一对儿情人。
南祁从善如流,一个横将顾霜抱了起来,满眼温柔,冲着她温声道:“我们回家。
她反手搂住他的脖子,斜阳在她的侧脸,笑得灿烂又明媚,恍若是被罩上了一层金光,道:
“回家!”
作者有话要:
我写到“回家”两个字的时候,就想将正文放到这里完结。
姑娘和太子都在彼此身旁找到了一处安心之所,往后人生纵有风雨雷霆,也永远有枝可栖,有家可回。我觉得这是一段感情最好的结
局,所以就在这里结束啦。
明天会有两章番外放出,一章是大婚,另一章是关于南燧最后的结尾,大家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这是我人生中完成的第一本,一步一步按照我心中所想的将一个故事讲完了。看到这里,感谢大家这两个月来的支持和陪伴,我们
下本再见!
(ps:新文已经开啦,因为还在存稿,所以不定期更新,希望大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