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那野种，真拿包裹了！”方老太媳罗彩凤脖子伸的老长，眼睛恨不得黏在方锦绣里的包裹上。

    方老太脸上皱纹直抽抽,心里憋屈得想骂人,因为在城里公家单位不敢放肆,硬生生又憋了回去。

    这咋回事？咋回事啊！

    方锦绣哪来的城里亲戚,这鬼亲戚哪个旮沓冒出来的！

    “看见了吗？包裹里装的是啥？”方老太问。

    年纪大了,眼神不好，离得又远,看不清楚。

    罗彩凤踮着脚，皱眉道：“娘,那个野种挡着，看不清呀！”

    还有田梅那个憨笨大子，老大的块头，往那一杵，挡得严严实实。

    方金宝在地上蹦蹦跳跳,嚷嚷着道：“妈,我也要看，你在看啥？让我看看！”

    罗彩凤没工夫搭理他，也很好奇，方锦绣收的包裹里底装的是什么？那可是大城市寄来的包裹，指不定装着什么稀罕东西,看那包袱皮,多好看啊！

    王菊花直愣愣地看着,对方锦绣的情绪很复杂，恨房子抢回去，害的自己子结不成婚。又因为之前方锦绣的恐吓,让心底对方锦绣有了一层畏惧。

    现在得知方锦绣真的有城里亲戚，那层畏惧悄然加深了。

    当方锦绣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敢人往死里踩，可是踩下去才发现硌脚，人家是有靠山的，能脚扎个血窟窿。

    “你个没用的东西。”方老太随口骂了一句，恨不得自己上去方锦绣扒拉开，好好看看里头装了啥好东西。

    可惜们几个，脖子都快伸断了也没看清，就看见方锦绣好像打开包裹看了一下，然后掏了个什么东西出来，给景年还有方文一人了一个。

    大人还没看清楚，方金宝年纪眼神亮先看清了，滋哇乱叫起来：“是糖，糖！死丫头给人糖，妈，你给我拿过来，那是我的糖，我的糖！”

    方锦绣见熊孩子的嚷嚷，冷笑阵阵，孩子知道什么，还不是大人教的。

    理所当然的的东西当成自家的，可见这一家子怎么瞧，就没当回事。

    “姐姐，不给他吃糖，他坏。”景年气得直噘嘴巴，方金宝讨厌了，之前他被带坏人家里住的时候，方金宝就老欺负他，抢他的饭，推他让他摔跤，还打他，可疼了。

    方锦绣毫不犹豫地：“不给，都是我们年宝的。”

    景年瞬间开心了，想了想，：“可以给红妮姐姐还有田婶婶们吃糖。”

    方锦绣忍不住笑，别看家崽年纪，的可清楚了。

    “行，给们吃，石头叔他们给不给？”

    “给！”家伙用力点头。

    方锦绣一提起包裹，一牵着弟弟，叫上方文：“文子，，咱们回供销社找你妈们去。”

    方文捏着一颗糖还在发愣，刚才绣姐打开那个包裹，他不心瞥见了。

    里黄澄澄两瓶，也不知道装得啥——这孩子怎么也不敢往油上想，他家里条件虽然在村里算是不错的，但是炒菜也不敢敞开了放油，一大盆菜里滴两滴，就算放过油了。

    有的人家，一年头没肉吃，也没油吃，家老便秘，可惨了。

    对于方文而言，晃眼的还是绣姐拆开牛皮纸之后，散出来的糖果，那么多，在纸盒子里铺了一层。

    方文见过比这多的糖，只在供销社柜台里，还没有这个看着高档，这个糖果怎么这么好看呢？糖纸还发光！

    方文捏着糖，他不敢吃，这么好的糖，想拿回去给他妈。

    方锦绣喊他，他就跟着了，那颗糖被攥在拳头里，路过方老太几人的时候，拳头捏得紧了。

    “我要糖，给我糖！”方金宝哭闹着要来方锦绣上抢东西。

    方锦绣牵着景年，往后一退，一将他推开，冷声道：“我可不惯别人家的熊孩子，光天化日抢劫，坐牢的坯子，你们不管，可别怪我动。”

    “啥呢你这个死丫头，嘴巴这么坏！”罗彩凤见咒自己子，气得想冲上来打。

    方老太也：“你一个当姐姐的，弟弟要吃颗糖咋了，你给外人，舍不得给自家人，没良心的狗东西，老二白养你了！”

    “开玩笑吧你，我弟弟？我弟弟只有年宝一个人，我亲人也只有他一个，别的都死绝了。”方锦绣嘲讽道。

    景年连忙跟着表态：“我只要姐姐，我只有姐姐一个姐姐！”

    方老太被气个倒仰，这死丫头，咒谁呢！

    方金宝在方锦绣里吃了瘪，糖还没吃，不甘心极了，看见景年里捏着一颗糖，眼睛里眼珠子转了转，趁着大人没注意，朝着景年冲过去。

    “给我！”一抓景年的脸，一抢糖，动作十熟练。

    景年被方金宝欺负了好多回，对这个坏家伙，十警惕。

    方金宝冲过来的时候，他瞬间反应过来，惊叫一声：“姐姐！”

    闭着眼睛脸往姐姐身上藏。

    方锦绣一低头，就看见熊孩子伸着黢黑的，脏兮兮的指甲朝崽脸上抓，当时那个火气，直冲天灵盖，想也不想，一脚踹过去。

    方金宝刚碰景年衣领，肚子一疼，被一脚踹了出去，摔倒在地上，愣了一下，“哇”得一声哭出来。

    “你敢打我子！”罗彩凤再也冷静不了了，扑过来要打方锦绣。

    方文一慌，连忙去帮忙，罗彩凤个头不高，一米五左右，跟方文差不多高，却没方文壮实。

    方文也不敢真打，毕竟是长辈，他挡在方锦绣前，一巴掌挥过去，罗彩凤被推得直踉跄，被妯娌王菊花扶住。

    “打人了，快看看啊，抢劫犯打人了！”方锦绣突然喊起来。

    这边两个人，年宝还需要护着，方文是个半大孩子，对三个人，唯一能打得过的，可能是年老体弱的方老太，真打起来要吃亏的。

    邮局的工作人员见，立刻有人朝这边过来，也有其他来办事的人朝们这边看。

    方老太几人瞬间僵住了，不敢再有动作，几个人都没读过什么书，见识也短浅，接触过的大的官就是方永志那个大队长。

    们也不清什么邮局的公安的，只知道都是公家的人，搞不清楚职能工，觉得们平头老百姓，就得受这人的管，看见穿制服的人就害怕。

    “怎么回事？”一个邮局员工过来问。

    方老太打着哆嗦，直摆：“没啥事，没事”

    方锦绣义正严辞地告状：“这位同志，我是来取包裹的，这几位是我们同村的，们家孩想要我包裹里的糖，我不愿意给，就上直接抢，还打我弟弟。”

    景年拉过来，景年跟姐姐配合可好了，撇着嘴可怜兮兮地：“伯伯，他抓我脸，我害怕，姐姐保护我。”

    软萌萌的崽崽，乖巧话，奶音里藏着委屈，谁看了都心软。

    邮局员工又看了看还在地上打滚哭嚎，鼻涕眼泪处淌的方金宝，肉眼可见这胖墩子比崽崽年纪大块头大，竟然还欺负比他的孩子，这大人真是不会教孩子。

    旁观的人心也偏了，声议论起来，对着方老太几人指指点点。

    “还打我子”罗彩凤不甘心道。

    景年维护姐姐：“姐姐是为了保护我！”

    对邮局员工严厉谴责的目光，方老太缩着脖子，战战兢兢道：“没没，我、我是奶”

    “同志，我户口本上就我和弟弟两个人，其他亲人都没了。”方锦绣。

    邮局员工一就知道里有隐情，但是方老太们纵容孩子抢东西是事实，还打人家孩子，这可是在邮局，人家在他们这取了包裹，还没出门就被抢了，出去也不好。

    他眼神一厉，训斥道：“人家自己的东西，你们要人家就得给？不给你们就抢？这是什么思想？是强盗思想！现在可是社会主义新社会，容不得这种道德败坏的行为，再敢有下次，就喊公安过来，你们去公安局好好受受思想教育！”

    方老太腿一软，要不是王菊花反应快扶了一，直接就瘫下去了。

    这年头思想教育可不是人家上上课就完事了，思想教育可能就拉着游街，或者直接送去劳动改造了！

    方家坪村就有那种大城市里下放来接受思想改造的，住的是方锦绣妈曾经住过的牛棚，方老太还去看过，还冲人家扔过石头。

    老天爷，一年纪了，被送去接受思想教育，还能活着回来吗？

    怕死的方老太彻底怂了，老泪纵横，哭得一鼻涕一泪：“不敢了，不敢有下次，领导，别送我改造呀！”

    一要改造，王菊花差点没搀住婆婆，跟着一起瘫下去——刚才没反应过来！

    罗彩凤也不敢哔哔什么方锦绣打子的话了，方金宝活蹦乱跳的，哭的声音气十足，整个邮局大厅都回荡着他尖锐的哭声，可见并没有什么事。

    要是去改造了，男人指定不能继续要，不定会再取一个，子就有了后妈，多可怜啊！

    三人缩在一块瑟瑟发抖，罗彩凤还方金宝抓过来捂着嘴不让他哭了，方金宝闹腾，被罗彩凤狠心拍了几巴掌。

    景年两眼放光，这个伯伯，真厉害呀！几句话就坏人吓成这。

    邮局员工眼角余光瞥见团子满眼崇拜，严肃的表情差点没绷住，伸按了按家伙发顶。

    “伯伯，我以后想跟你一！”一厉害，能吓唬坏人，保护姐姐！

    邮局员工终究没忍住，柔化了表情，温声道：“嗯，以后要好好读书。”

    “我会数数，还会拼音哦。”景年仰着脸，骄傲道：“姐姐我好聪明哒！”

    邮局员工表情温和了，不问：“你叫什么？”

    “我叫景年，方景年，伯伯可以叫我年宝，姐姐还有婶婶们，都是这么叫我的。”崽崽的声音奶奶的，语速比大人讲话慢一点，但是别动，着就让人心头发软。

    他点了点头，跟方锦绣：“年宝很聪明，这孩子别耽误了，要让他念书。”

    他看出来，姐弟俩虽然态度大方，身上的衣服却很破旧，尤其是方锦绣那外套，看着就是穷人家的孩子。

    像方老太们，出来赶集，要进县城，还会好的衣服找出来撑撑场，看着比方锦绣穿得好多了。

    “一定会的。”方锦绣态度坚定。

    不忘跟这位好心员工道谢：“谢谢您，您真是人民的好同志！”

    这时候好像还不流行人民公仆的法，方锦绣也不敢乱讲，前两年的时候，出门买个东西，前还要带一句语录，方锦绣现在还能背几句。

    方老太几人被解决了，方锦绣带着景年和方文往供销社赶。

    方老太三人是不敢在邮局多待，担心被拉去接受思想教育，悄摸地就溜出去了。

    王菊花看着方锦绣和景年的背影，声问：“娘，咱还跟过去不？”

    “跟个屁！”对着媳妇，方老太又硬气起来了，伸狠掐了王菊花几下泄愤：“你个黑心肝的，你想害死老娘是吧，回头看我不让大山锤你。”

    王菊花委屈地低下头，罗彩凤跟方老太一个性子，出来了又活泛了，嘟囔着：“娘，没看包裹里有啥呢。”

    不甘心！

    “傻不傻啊你，回头村里肯定要传，咱们一打就知道了。”方老太。

    罗彩凤张了张嘴，想那你干啥喊我们跟过来，还不是想找会混点好处。

    当然，这种想法现在是破灭了，们怕方锦绣又喊穿制服的人过来拉们去接受思想教育。

    “这丫头，读书读泼了。”罗彩凤忿忿道。

    要是村里那没见识的姑娘，看见冷着脸的制服，一准跟们一话都不利索，哪像方锦绣，在县里读书，见的多了，人也泼，啥都敢，不敬长辈。

    方老太点点头：“你的对，女娃读书就是坏事！”

    三人嘀咕了一通，集也不赶了，只想回家去，回村里才觉得安稳。

    方金宝闹了一通，糖没吃上，挨了一脚，被他妈打了几巴掌，现在连大集也逛不上了，气得哇哇大哭，罗彩凤怎么哄都哄不住。

    没办法，方老太许诺了藏在柜子里的两块点心，还有鸡蛋，才堪堪让宝贝孙子停下来。

    这一行灰溜溜的回村去了，方锦绣几人已经了供销社门口，秋云婶子们找了个不挡路的角落等着。

    因为方老太们耽误了一会，田婶子已经给女买好了铅笔和本子，是气子脑子笨，还是给子也买了一个新的作业本。

    方文拿新本子，高兴得嘿嘿直笑，方芳也自己的新铅笔给景年看。

    “年宝看，后还有橡皮，可方便了。”

    “哇！你的铅笔好好哦！”景年别捧场，方芳高兴了。

    方锦绣心里好笑，记着给年宝也买上文具，家伙愿意习，家长要支持呀。

    想起来，难怪时候跟妈要钱，买本子买笔妈从来掏钱掏得痛快，不像要钱买零食那么困难。

    “咋回来这么晚？”田婶子问：“邮局人多吗？”

    方锦绣：“人倒是不多，方金宝想抢东西来着，还打我们年宝”

    “啥？”几人一，赶紧拉着景年检查起来：“打哪了？那就是个无赖，长大了一准是个二流子！”

    田婶子还训方文：“你这么大个，你咋就不知道护着点弟弟。”

    方文惭愧地低下头，方锦绣忙道：“文子护着我们呢，婶你别他。”

    景年也：“没有打我，姐姐保护我，文子哥哥保护我们，还有厉害伯伯，坏人吓啦！”

    “啥伯伯？”大家得迷糊。

    方锦绣简单刚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方老太们被吓得不轻，大家伙都想笑。

    田婶子：“该！那黑心肝的，就该抓去改造！”

    方文糖给他妈：“妈，绣姐给我的，给你。”

    田婶子一巴掌拍他脑门上：“你还要人家糖，你多大了，还贪嘴。”

    看着气势汹汹，实际上那一巴掌落下去，轻飘飘的，心里受用着呢，子有一颗糖都惦记着这个当妈的。

    方锦绣：“哪大了，才十岁，长再大个也还是个孩子。”

    包裹放在万忠叔的箩筐上，大家都好奇包裹里的东西，但都识趣地没有多问。

    方锦绣包裹打开，笑着：“看，这么多糖，人人有份！”

    也没多，一人给一颗，这糖看着就贵，田婶子们都不愿意收。

    景年急道：“你们吃呀，吃呀，我姐姐想给你们吃糖，我也想！”

    田婶子乐了，逗他：“年宝不心疼啊？”

    景年眨眨眼，疑惑道：“为什么要心疼。”

    “年宝笨笨。”方芳：“不给我们吃，这糖就是你的了。”

    就跟堂弟一，家里啥好东西都往自己怀里霸，不愿意给其他兄弟姐妹们。

    “可是我想给你们吃。”景年还是不太明白，他慢吞吞这自己的想法：“婶婶好，叔叔好，哥哥好，姐姐也好，你们都好，对我好，对姐姐也好，糖好吃，好甜好甜，要给你们吃哒！”

    他一连串的好，差点没大家给绕晕了。

    仔细想想，就都明白了，这孩子觉得他们好，对他和姐姐好，所以想好东西享给他们呢。

    秋云婶子摸摸景年软乎乎的脸，稀罕道：“这娃咋这么贴心。”

    “可不是。”田婶子。

    方锦绣又抓了几糖，红妮口袋里塞一，方芳口袋里塞一，这其实是给这两家的，就没再另外给方文。

    “别、别，这么多”

    方锦绣阻拦的推回去，一本正经道：“婶，当初我带年宝搬出来，你们拿东西来，我啥都没，厚着脸皮收了，今天就几颗糖，你们还不要，让我怎么好意思。”

    话这个地步，关系也好得很，也就没有硬是推拒几颗糖，回头看看家里有什么东西，给姐弟俩送点去就是了。

    方锦绣看大家想收着，大人估计是想省给孩子，孩子恐怕是舍不得立刻吃了，笑眯眯劝道：“婶，叔，大家都尝尝嘛，尝尝这大城市里的糖，底有什么不一的。”

    这么一，得人心动，是啊，活了半辈子，见都没见过这的高档糖果，别吃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滋味。

    秋云婶子心疼男人，自己的糖给了丈夫万忠。

    一家老他扛着，早先家里难的时候，起早贪黑，白天干地里的活，晚上回来打泥坯修房子，夜里摸着黑编箩筐换东西，一个月瘦了十几斤，人都脱相了，这两年才缓过来一点。

    红妮见了，的糖塞进妈妈里：“妈，你吃。”

    万忠又糖给了闺女，自家转了一圈。

    “都吃，绣得对，咱好歹尝尝，大城市的糖是啥味。”田婶子干惯了农活的粗糙指，心翼翼晶莹剔透的糖纸剥开，红色的糖块好看极了，糖放进嘴里的动作都不放轻了。

    “妈，好吃不？”方芳问。

    “好吃！”田婶子咂摸着嘴里的糖块，笑得眼角露出细纹：“嘿，这城里的糖真好吃，不出来这个味，就是比咱供销社买的好吃。”

    “你吃。”方石头大掌伸过来，那颗糖在他里，的可怜。

    田婶子拿过来剥开糖纸，塞进男人嘴里：“一颗糖你还磨磨唧唧，真心疼我，回头多挣点钱，咱也买点好东西尝尝。”

    “诶。”方石头乐呵呵应了一声。

    其他人也纷纷糖吃了，大家脸上都带着笑，幸福的满足的笑，仅仅因为一颗糖，就有足够的甜蜜。

    景年兜兜里也揣了一兜糖，姐姐给其他人了糖，怎么会忘了自家崽崽呢。

    他含着一颗糖，跟姐姐咬耳朵：“姐姐，我觉得今天的糖，好吃哦。”

    方锦绣笑了，问：“为什么好吃？”

    “不知道呀？”景年歪头想了想：“是因为大家一起吃糖吗？我觉得好开心呀！”

    “姐姐也觉得好开心呢。”方锦绣剥了颗糖放进嘴里，年宝得对，今天的糖果，滋味格外好。

    “绣，你那表舅，咋给你寄这么多糖？”田婶子问。

    方锦绣开包裹没避开们，就是想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东西摆出来，回头拿出去也有头。

    “这糖是我托他买的。”方锦绣半真半假地：“我不是认识供销社里的一个姑娘嘛，之前我表舅来找我的时候，给了我几颗，我给年宝吃，让瞧见了，想多要点当喜糖，我就写信给表舅，托他买一点。”

    秋云婶子一，急了：“那你给我们吃，这”

    “没事没事，有多余的，我表舅写信跟我了。”方锦绣连忙道。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不然吃了人家要当喜糖的糖，多不好。

    “这黄的是啥？”

    两瓶油在糖果下，动一下就露出来了，别显眼。

    “我也不知道。”方锦绣假装不清楚地拿起来，摇了摇，递过去一瓶：“婶，你们帮我瞧瞧。”

    大家都凑上来看，秋云婶子瞅了一会，迟疑道：“我觉得有点像油”

    田婶子茫然道：“我也觉着像油，可是这么大一瓶”

    哪家油壶里头能有半壶油，待几桌大客都不虚的，这么满的两瓶油，得吃几年啊！

    城里买油也是要油票的，一个月二两份额，这么大一瓶，这————么大一瓶！

    方锦绣得眼角直抽抽，图便宜，买的是试用装，也就是瓶的。

    大桶油算下来应该单价便宜，但是没地方藏，就放弃了。

    “回头吃吃就知道了。”方锦绣这么的，其他人竟然也不觉得有问题。

    心两瓶疑似油的宝贝放回去，油下是两包糖，跟上散开的一，大家果然没怀疑，只以为下两包是整包，上是散的。

    然后三个镜子，方锦绣只那块好看的是给李圆捎带的，几人隔着包装袋传看了一下，也没打开，稀罕得不行。

    那上的流沙，方锦绣原本以为是固定的，没想是流动的，樱粉色流沙在塑封外壳里流动，还带金粉，在这时候看来，好看死了，精妙的不得了。

    田婶子叹：“这大城市的东西就是不一，镜子都做的这么好看。”

    两个姑娘是喜欢的不得了，那两单镜子们也喜欢，看了好一会，图案也喜欢，还没见过这的卡通图呢。

    其他人也看了，都觉得这镜子好，照得别清楚。

    下是一个信封，信封里装着大钞零钞混合的一叠钱，一拿出来，看得人眼睛都直了。

    再多的好东西，也没有这好东西扎眼。

    秋云婶子叹道：“你这表舅实在。”送钱比送啥都好。

    倒是没问为什么没送票，好多票都是只能当地用，还有时限，可能方锦绣表舅是外省的。

    其他人也觉得对，钱实在，田婶子：“这得有二三十块钱，有这钱，你和年宝日子就好过了。”

    然后他们就看见方锦绣摸摸索索，从箱子角落里抠出来一只表。

    众人：“”

    表啊！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只有城里干部才戴吧！

    “姐姐，这是什么呀？”景年还没近距离见过表，他看见圆圆的盘子上，一根针一跳一跳，还以为是什么好玩具。

    “是表，看时间的。”方锦绣解开表带，在景年上比划了一下，当然不合适。

    甩了甩表带，一脸苦恼：“表好是好，但是对我不实用啊，还不一袋粮食。”

    “那卖了换钱？”田婶子脱口而出，完又觉得后悔，这可是表啊！有钱都买不，要好几张工业券的。

    家要是有一块表，是怎么都舍不得卖的，当然，也没有。

    方锦绣却好像被点拨了：“婶你的对，卖了换钱，正好这天也冷了，我和年宝得弄两床厚被褥好过冬。”

    这么一，其他人哪怕觉得卖了表不划算，也不好劝了。

    什么也没有生存重要，冻都要冻死了，表留着有啥用。

    卖表这事从长计议，暂时不急，方锦绣其他东西收好，让识数的给帮忙，从散糖里数出来两百颗。

    那两包整的，有三百多颗，只多不少，加上这两百，一起给李圆送去。地址：()看书更便捷,书架功能更好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