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用上学么？”

    与柱子连接挂起的吊床上，卡尔弗拉枕着后脑，脸上带着那熟悉的讽刺笑容。

    林渊瞥了他一眼，站起身开始叠被，一边叠被一边道：“今天是十月十，传中械王朝的开国日，也是那位械王朝唯一王者的纪念日。”

    “所以呢？”

    “休息一天。”

    “现在都有休息了么，这一点我还真没太在意。”卡尔弗拉笑了笑，在吊床上换了个姿势，“怎么样，要不要重新打开鲸之书看看，那本书可不简单，不是异化物那种简单的东西可以比拟的。”

    “比起这个”

    林渊穿上上衣，看向躺在吊床上的老人，指了指自己的床：“你可以躺到这里，吊床睡起来应该不舒服吧？”

    “这种东西习惯了就好，子，当你在海上待一个月后你就会知道吊床也很舒服了。”

    卡尔弗拉嘴上着，身体确实从吊床上下来，躺到了床上。

    他挪了挪枕头，笑道：“当然，有更好的东西为什么不去使用呢？”

    翻了翻白眼，林渊也懒得什么，戴上套就准备去棚屋，准备带牛出来晒晒太阳，溜达溜达。

    老人见状，侧过了身子：“怎么样，先不鲸之书上的内容，你难道不想修复一下你那可怜的灵塔么？”

    “修复？”

    林渊扛起草杈，疑惑的问道：“那种天生的东西能修复？”

    你那看起来可跟天生的没什么关系，卡尔弗拉在心中嗤笑了声，指了指桌上的鲸之书，道：虽然没办法彻底使用，但好歹是老友，她给我留了页记录用纸，我之前在灵界找到了一处有趣的裂隙，与她尝试后发现了一些作用，对其他人可能没用，但对你来却是好东西。”

    “好东西？”

    “一种充斥着狂暴性质的生命灵力。”

    卡尔弗拉盘着腿坐起，撑在下巴上：“生命灵力有着修复愈合的作用，但它带有的狂暴性质却会摧毁一切，寻常人基本不能用它做什么，但你不一样。”

    “嗯？”听着老人话中的神秘，林渊不禁放下了草杈，禁锢的心被悄悄打开。

    “什么东西坏了，就修复。定型了，那就摧毁它再修复，你灵塔上的那些孔洞可能没办法修复，但裂隙应该可以，还有你的灵塔回路，只要你能够在修复的过程中控制他们绕过孔洞，就可以形成新的灵塔回路。”

    “新的”林渊有些动摇，却还是没有同意，“是不是还有个但是？”

    打了个响指，卡尔弗拉伸出，狠狠握紧：“灵塔就像灵魂，摧毁就是撕扯灵魂，这个过程会很痛苦，痛苦到你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适应，然后再修复。”

    “很长的时间？”

    “一天一夜，或者两天两夜，大概也就这样。”

    “两天很漫长么？”

    “不是很长，我以前有次睡了一个月。”卡尔弗拉耸了耸肩，从里怀兜掏出了怀表，弹开表盖看了下，“两天就是四十八个时，从现在算就要到后天的早晨，如果快的话可能也要明天的晚上，而在此期间，痛苦会麻痹你对时间流逝的感觉，你可能会觉得哪怕一分钟都会漫长的像是一天。”

    “漫长”林渊想起数日间关乎各种升学的事情，信念有些动摇，可是在看到卡尔弗拉那张欠揍的笑脸后却是直接转身推开了门。

    “我把牛领出来拴在外面，他要是跑了你就帮我抓回来，我去集市买点菜。”完，也不等卡尔弗拉回应，林渊直接关上门去了隔壁的棚屋。

    卡尔弗拉：“？？？”

    “有趣。”

    老人重新躺到床上，望着不远处书桌上的鲸之书，翘起了腿：“这个子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很矛盾，而且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了和你一样的气息，是错觉么，明明只是人类。”

    牛棚外，林渊将牛拴在了木桩上，指了指屋里：“老牛，如果饿了就跟屋里的人，不许乱跑，不许去麦田，不然又要被人家了。”

    奶牛晃了晃尾巴，瞥了他一眼。

    “哞”

    “那我走了。”林渊拍了拍牛背，转身走向道。

    集市在城东，白天集市晚上闹市，一直都是很热闹的地方，与摊贩不同，集市的贩子都有自己的店，据大部分的摊贩都想赚钱后去城东买一家属于自己的店。

    漫步走去，街上挂着齿轮旗，虽然是械王朝的国徽，但卡尔王国每年的十月十都会挂上，以示敬意。

    这一天，一些行商就会来到这里，开始售卖一些布偶和械玩具，很受孩子的欢迎。

    林渊以前也很喜欢，他还自己给自己做过一个布偶，不过后来不知道放哪去了。

    来到城东的集市，刚到入口便是人山人海，似乎是因为放假的原因，人比平常要多出数倍，不过人员的分布也比较明显。

    老年人大多在水果和蔬菜区，而中年人则大部分带着孩子在一些有趣的店铺闲逛，至于女人，这一类没有年龄区别，都跑去了卖口红和衣服的店面。

    看着那些拥挤在一起的女人，林渊不禁想起了雪怜惜，那家伙就不用口红，也不用任何护肤用品。

    这大概也是很多女人对灵术师这一身份渴望的原因吧？

    砰！

    林渊没走多久，就被像是一堵墙一样的存在撞倒。

    “没事吧？”声音温柔的人伸出想要把他拉起，林渊抬起头后却是愣住了。

    眼前的人无疑是位女士，但这位女士却有着一头碧绿的长发，额头还有一根钻出的螺旋独角。

    疫病者。

    不同与人类，人类的发色只有少数那么几种，东华人与蛮人的黑发，普通人的金发与褐发，还有少数处在碧潮王国的蓝发，而除此之外，有着异常发色的人基本都是疫病者。

    更别那明显的，异于常人的特征。

    “抱，抱歉。”女人感受到林渊的眼神，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独角。

    疫病者在人类世界中生存的并不是很好，处处受到打压不，身边只要一出事，第一个排查的就是疫病者。

    而且更令人类无法接受疫病者的原因就是他们骨子里的狂躁，任何一个疫病者都有可能被引发狂乱，从而变成一个真正的怪物。

    林渊回想起熟识的人，嘴角不自禁的下垂，刚要做出如雪怜惜般厌恶的表情，却看到了藏在女人身后的女孩儿。

    女孩穿着碎花裙子，也是一头绿发，盯着一根漆黑的独角，她扎着扑闪的大眼睛，一脸懵懂无知的望着林渊。

    而也正是这个视线，令林渊重新翘起嘴角，主动抓住了女人正要收回的。

    “谢谢。”

    林渊笑着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这是你的女儿么？”

    “是，是的。”女人见对方没有厌恶自己的意思，便松了口气，点点头，“这是我的女儿，思，今年已经七岁了。”

    七岁？？？

    林渊看了眼姑娘的身高，他记得自己十岁的时候也就这么高，果然疫病者加女性的身份很容易长高么？

    “思。”女人叫了声。

    姑娘思立刻走到了身前，仰视着这个被自己母亲撞倒的哥哥，张开嘴，发出一道极其稚嫩的奶音：“哥哥好。”

    “你好。”

    林渊伸揉了揉姑娘的头，感受到对方的温热与柔软后，止不住的笑出了声：“两位也是安城的人么，是住在市郊么，很少在集市看见嗯，两位这样的人。”

    “是，是的。”女人苦笑着点点头，“虽然想要住在市内，但大部分人不愿意接受我们，所以我们只能在西郊那里建了一栋木屋，平常靠贩卖一些工艺品为生。”

    “接受么”

    林渊揉着姑娘的动作不禁一顿，如果不是眼前的这个姑娘，他刚才应该也会和其他人一样做出一副厌恶的神态，拒绝女人的帮助吧。

    不过在孩子面前林渊不想这么做，没有什么对未来的期盼，只是单纯的因为这是个孩子。

    孩子是没有错的，是这样吧，我伟大的圣辉神啊。

    想到这里，林渊看向一边的街摊，那里正卖着布偶，他走过去拿起了一个和姑娘很像的碎花裙布偶。

    “老板，这个多少钱？”

    “十卡尔。”

    点点头，林渊交完钱后便回到了两人身前，在女人惊愕的目光中，将那布偶递给了姑娘思。

    “算是哥哥送给你的礼物，以后哥哥会去西郊找你玩的，顺带一提，我住在南郊，也算是邻居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