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先生的恶趣味(7)
少年乖顺地跪在靳淮的脚边,像只任人宰割的宠物:“淮爷,谁不知道我是你的人,他我,就是看不起你。” 靳淮闭着眼睛,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又或者只是单纯地觉得疲倦。
显然,他的眼泪并没有引起靳淮的怜悯和喜爱。
“放幵,林,”靳淮叹了口气,“别抓着我。”
“淮爷,我呆在您的身边最久,他才一个月不到,哪里比得上我对你的感情! ”少年哭着道,“为了你,这张脸和 这只手我都可以不要!”
靳淮顿了顿。
随后,他动了动手,贴着少年的手掌转而握住他的手腕。
只听见“咔”的一声,那少年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木呆呆地看着自己被折断的手腕,眼球突起来,布满通红的血丝,腕口血白的筋肉浮出来,里面骨头已经折断 了,挂着软塌塌的皮。
“啊啊啊啊——”
这声音像被堵在喉咙里,要出来却又卡住一样,因为叫得太急太撕心裂肺,导致他狠狠地咳嗽起来,往地上咳出 带着血丝的睡液。
就在他佝偻着背,拼命压抑剧痛时,一把型匕首“啪”的砸到他面前。
少年惊慌地抬起头,满脸都是汗和眼泪,眼皮剧烈地抽搐,额头蹭着脏兮兮的地面上的灰,看起来狼狈又狰狞。 “既然这么喜欢我,那就证明给我看吧,”靳淮语气轻缓,“林,到的事要做到。”
包厢里蔓延着血味、尿骚味还有奇奇怪怪的味道,坐在前面的男男女女脸色惨白,握着麦克风的手疯狂颤抖,胃 里翻滚着,视线不敢扫过地面血腥的场景。
“怎么不唱? ”靳淮抬起头,问,“脸色这么难看,你们都不高兴?”
“不!怎么会呢淮爷!能陪你我们特别高兴,”穿着短裙、化着浓妆的女生尽力压制自己颤抖的声音,用力推了一 把旁边的人,“唱,唱啊!”
那歌声在乐少宁耳里听起来跟哭差不多。
他麻木地盯着被靳淮踢到角落里的少年,对方已经彻底晕过去,还不知道死活,原本漂亮的脸颊被刀划得血肉模 糊,黄色的里皮半耷拉下来,贴着地板,几乎能见底下跳动的眼球血丝。
地板上蹭了许多血,被灯光照射出铁锈似的颜色。
靳淮没有再看一眼那个林,量了一下自己裤脚被蹭上的血,抽出纸巾擦了擦,但没擦掉。
“宁宁,过来。”
靳淮抬起头,温柔地呼唤道。
乐少宁站了太久,闻了太久的腥味,很想吐,但他忍住了,宛如僵尸般朝靳淮走了过去。
他看着靳淮无比熟悉的眼眶、鼻影还有脸颊,被光影扭曲,黑色的眼珠浸着瘆人的光。
“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靳淮问。
靳先生的恶趣味(7)
乐少宁微微喘着气,胸口起伏着。
“喜欢我吗? ”靳淮又问了 一遍。
“喜欢。”乐少宁动了动嘴唇,回答。
“嗯?”靳淮道,似乎有些意外,“你有什么能证明的昵?”
“没有。”乐少宁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脸颊也很僵硬。
“那你比不上林啊,”靳淮悠悠地着,似乎有些头痛的模样,“林跟了我半年,现在变成这样。”
包厢内忽然安静下来,将空气变得格外压抑。
乐少宁看着靳淮的眼睛,忽然开口道:“靳叔叔,我们回家吧。”
这句话得很突然,靳淮明显顿了一下,坐在前面唱歌唱得喉咙肿痛无比的几个年轻人,听到这句话,就差给乐 少宁跪下了。
求求你了爷,赶紧把他带回去!
“你怎么把话题扯开了? ”靳淮抬起手,掐了掐乐少宁的脸颊。
他的手都是血的味道,而且掐脸颊的力度并不温柔,很痛。
乐少宁痛得握紧了拳头,但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哭,重复道:“回家吧,靳叔叔,这里太黑了,我害怕。”
“怕什么?”
“怕黑。”
他看不清靳淮的脸,他怕黑,不怕靳淮。
如果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那就是亲眼看到他最爱的人离开人世间,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连这最痛苦的一段时间他都扛过去了,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怕,唯独怕自己又一次让希望从手里溜走。
就算那个人变成丑陋又可怕的怪物,变成失去理智的杀人犯,变得神经质又狂躁,他也不会怕,因为这些都是, 他的爱人。
靳淮正在看他。
乐少宁迎着靳淮的目光,眼神没有变,像没有看见刚刚他做的那些事情,像以前很多次在外面遇到靳淮时的随口 —句话。
“好,听你的。”
靳淮松开手,乐少宁的脸颊上多了两道指印。
回去是靳淮开的车,他关了车窗,丝毫听不见外面街道的吵闹,车内安安静静的。
靳淮单手开车,另一只手的手指夹着烟在抽,烟味如同云雾在车内聚集,呛得乐少宁咳嗽了好几次。
乐少宁咳嗽得眼角都是眼泪:“叔叔,抽烟太多对你的身体不好。”
靳淮将车窗开了一条缝,烟味顺着缝隙飘了出去,空间内的空气不再那么让人窒息。
但他依然在抽,掐灭了烟头又继续点燃新的一根,车内自带的烟灰缸里铺满了厚厚一层烟灰,看着让人心惊肉 跳。
乐少宁默默忍受着。
等车幵到别墅附近,停好了,靳淮摘下安全带,乐少宁才伸出手,一把摘掉了他嘴边的烟。
“不要抽,开车抽烟会出事的。”
靳先生的恶趣味(7)
靳淮停下动作,黑色的眸子重新盯住乐少宁。
“砰—”
这个动作很快,快得乐少宁几乎以为他要被靳淮杀掉,喉咙管仿佛被铁钳箍住,呼吸被篡夺,剧痛和窒息让他的 身体开始剧烈挣扎,但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
靳淮牢牢掐着他的脖颈,力道没有半分松弛,连眼神都没有改变,简单地不像掐着人,而是在捏死一只蚂蚁。 乐少宁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喉咙的青筋都凸显出来,他大张着嘴巴想呼吸,可空气一点都进不到肺里。
他已经托系统查清楚了,靳淮确实精神不太正常,因为今天是他母亲的忌日。
靳淮的父亲是名门家的纨绔子弟,母亲只是个普通人,被花言巧语迷惑了心智,爱上他父亲后心甘情愿嫁进去, 才逐渐发现了他父亲的恐怖。
结婚后,他的母亲经常被父亲家暴,父亲还会带不同的女人回家,当着孩子老婆的面上她们。
有一天,暍醉后的靳父强B了靳母,让她感染上了艾滋。
最后靳父被举报抓进监狱,母亲自杀,连尸体都找不到,也没有坟头。
时候的靳淮性格非常沉默,住进亲戚家里后,被当着烫手山芋扔来扔去,随后逐渐学会伪装,当个爱笑听话的 乖孩子,一直走到如今。
但即便伪装得再好,每当临近母亲忌日的那一阵,靳淮都会变得神经质。
其实不止今天,这一段时间靳淮的情绪应该都极其暴戾,只是他将情绪波动的部分都隐藏起来,剩下的就只有平 静和爆发,没有任何预兆,因此格外瘆人。
乐少宁这半个月都不在靳淮身边,所以对他的变化一无所知。
但看到靳淮的第一眼,乐少宁就知道,他不高兴,很痛苦。
靳淮就像一只被钢丝勒住了脖颈的波斯猫,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条钢丝勒得越来越紧,把颈子的皮肉骨头都割 开,只差一点点,就让身体和脑袋分离。
乐少宁挣扎的力度越来越,脖子上全是青筋,脸颊几乎胀得发紫,眼前开始浮现大块大块的光斑。
可他没有求饶,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靳淮,黑眼珠湿浸浸的。
最后一秒,靳淮将手放开了。
乐少宁抽搐似的倒抽了一口气,捂着喉咙蜷缩起来奋力呛咳,满嘴的血腥味。
靳淮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湿漉漉的,都是乐少宁的眼泪。
乐少宁眼前发黑,因为大脑缺氧而眩晕,呼吸过度令他的肺部疼得像被穿了一个洞,泊泊流着血。
几秒后,有人在咬他的嘴唇。
乐少宁没有拒绝和挣脱的力量,半死不活地躺在被放倒的副驾驶座上,要努力调整呼吸的频率才能不让肺和喉咙 痛得太厉害。
靳淮把舌头伸了进来,疯狂而焦躁的掠夺口腔里的空气,除了乐少宁晈破舌尖的血味还有烟味。
他的鬓角和背上都是汗,浸透衣衫,把皮制的座椅贴出了一个印子。
他亲任他亲,乐少宁专心致志地呼吸空气。
靳淮把乐少宁抱起来,搂入怀里,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探进衬衣摸他汗湿的背脊,嘴唇从他的眉心一直亲到下 巴,然后是喉结和锁骨。
“对不起。”靳淮。
靳先生的恶趣味(7>
乐少宁没搭话,垂着湿润的睫毛,两眼无神地看着前面。
“为什么不怕我? ”靳淮道。
乐少宁喉咙刺痛,话时声音很破:“为什么要怕你。”
靳淮呵阿笑了一声,胸腔轻轻震动:“疯子。”
乐少宁清楚,恋人最暴戾、最歇斯底里的时候,也是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敢接近他,但是他敢。 所以,他能够驯服一只凶猛的野兽。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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