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听到来人自报家门, 云清挑眉,这个太后可不是一般人。毕竟是曾经垂帘听政的太后,掌过权和皇帝闹过别扭, 最终还能活的滋润的太后可不多见。
不过自从皇帝独当一面之后, 太后便去了五台山,这一住便是多年,如今回来也不知道是敌是友。跟在云清身边的太监自然不用云清示意便让人去给皇帝传信了。
云清笑着应了下来, 太后想见他,他自然不会不见。话他又不是个大家闺秀弱女子, 不要是一个太后, 就是太后的侍卫加起来都奈何不了他,有事大不了跑就行了。云清十分看的开。
太后派来的人也不在意有人通风报信, 太后常年在外, 虽年轻的时候这皇宫就是她的一言堂,但一朝帝王一朝臣,如今的皇宫是皇帝的。她原本就没算避着皇帝做些什么。
云清跟着人一路走到了太后的寝宫, 一路上引路的人倒也客气,不像是来者不善的样子。
进了门按照礼仪云清应该直接行礼不能乱瞧的,但话又回来了, 他又不是大家闺秀, 就算是他这个马甲也只是个顶着‘神女’名头的武林中人罢了。
所以他根本就不需要遵守任何皇家的礼仪。
太后坐在主位,笑得十分慈祥, 云清就连装模作样行个简单的礼仪都没做到, 便被拉到了太后身边。
云清顺着力道省了行礼, 便听太后道, “哀家一见你就觉得面善。”
云清一愣, 便反应过来, 他现在的身份确实有人见人爱的属性,虽然这样的属性是皇帝强加上的,也不关他什么事情。
面对如此慈祥的太后,他有一瞬间的不太适应。
毕竟到了后期的时候,其实皇帝和太后的关系并不太好,毕竟权利之争,太后并不会因为皇帝长大就轻而易举的放权。
而作为皇帝的人,云清自然在和太后斗争的第一线,所以如此温和的笑容恐怕只有在皇帝和他都年幼的时候才见到过吧。
太后着便把随身带着的手镯退了下来,并且亲手带到了云清手腕上,面带怀念的道,“这还是哀家当初成为皇后的时候先太后给哀家的。”
云清受宠若惊地接了过来,心中却暗道一句胡,不要以为他不知道,这镯子就是一普通镯子。
作为曾经的暗探头头,皇宫是他的大本营,这里的事情十之八.九他都是知道的。若真实一个皇宫的门外汉,或许看不出什么,只觉得这么贵重的镯子还有这样的出身也是应该的。
但作为一个在皇宫中待了二十几年的人,他在接过这个镯子的时候便知道这只是内务府的普通镯子罢了。虽看起来非常贵重,也确实十分贵重,但皇宫里面又有哪一个不是贵重的?
只是虽然这镯子不是一个真的有身份的镯子,但太后这句话却让他心里鼓,这是难不成是在试好?
只是斗了那么长时间,云清也算是略微了解太后的,让对方和皇帝示好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除非有利可图。
然而太后并没有在什么,仿佛把他叫过来真的只是为了见他一面而已。
两人也就了几句话,大多都是云清听着太后再,皇帝时候的趣事等等,仿佛就是一个真正的母亲。
皇帝很快就赶了过来,断了两人的对话。
“母后安康。”皇帝笑着了声招呼,两人如同亲生母子一般了两句闲话。
太后便道,“皇帝来了,那哀家就不留你了。”
皇帝行了个礼便带着云清离开太后寝宫。
“她什么了?”走出太后寝宫,皇帝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云清回了句,“家常。”
皇帝皱了皱眉,这可不是太后应该的。
两人离开之后,原本面带慈祥的太后瞬间变得冷若冰霜。常年身居高位其实惊人,如今冷着脸让站在她身边的少女了个冷颤。
“看清楚了?”太后问道。
“看清楚了。”少女答到。
一问一答,室内又一次陷入了寂静。
很久之后,太后才道,“哀家的人脉不多了,这次为了把你捧上后位基本都用了,家族荣耀门派兴衰可就在你身上了。”
少女张了张嘴没有被太后气势所震一时之间竟然不出话来。
“话。”太后呵斥道。
少女抖了抖回道,“我明白的。”
“下去。”
“是。”
少女离开了大殿,只留下太后一人,神色莫名。随着皇帝长大,能抓到他把柄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当初的云清原本算一个,只可惜皇帝藏的深,那人也在死的早。
只是这男人,都是薄情。这才没多久,便左拥右抱好不热闹。
太后隐藏起自己的冷硬,复又露出温和的笑容,招呼了宫女进来,嘱咐开私库拿了一件件珍品过来,便让人给万云云送过去。
如今皇帝的破绽不好找,也就只能有一个算一个了。只是看皇帝那个态度,倒是让人琢磨不清了。
以皇帝的心计和习惯,段然不会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把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摆在明面上的。
如果今天皇帝不来,她不定还要怀疑一下,但如今皇帝来了,还表现的一场重视,她便不得不想想这个万云云究竟是不是皇帝摆在明面上的靶子。而那个远在毫州当钦差的李清才是皇帝心里面想着的。
太后也不过是有犹豫了片刻,便放下了心来,无论是哪一个,都算计上就够了,她可不是来做选择的。
云清一路跟着皇帝回去,两人并没有再开口什么,毕竟隔墙有耳、
回到寝宫,皇帝挥退了宫人。
云清这才问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天前。”皇帝回到。
太后这一次回来基本上谁也没有通知,无论是他还是云清都没有收到消息。
也是他刚回了皇宫这才知道太后竟然比他早一个时辰到,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特殊的缘分。
皇帝眼尖的看到了云清手腕上的镯子,基本上云清身上穿的戴的都是他给准备的,除了这个镯子,而且一看就是宫中制品,便好奇的问道,“镯子哪来的?”
“太后给的。”云清回道,“是传给儿媳的传家宝。”
皇帝嗤笑一声,来他们家也就只有一个传家宝,那就是他手上的传国玉玺。不过若是认真算来,这个传国玉玺也不是原本的。
“那你可要好好收着了。”皇帝道。
看着手腕上晃动的手镯,云清笑着回道,“看起来似敌非友啊。”
“本就不是友。”皇帝摇了摇头道,“只不过今非昔比。”之前对方没办法赢他,现在更不可能。
云清耸耸肩没有话。当初皇帝亲政和太后闹过的矛盾可不少,不过到底顾及着双方身份,没有闹大,却也完全是笑里藏刀,刀刀致命。
“对了,我想起来了,太后应该也是魔门中人,你心点。”皇帝皱着眉道。魔门隐退并不仅仅只是一句话,避世之前他们自然会留下薪火,静静潜伏,等待着星星之火燎原之势。
云清看着陷入沉思的皇帝,好奇地问道,“这我倒是不知道。”
皇帝耸耸肩回道,“当年的事一时半会也不清楚,不过是手下败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不成还能给她翻盘的机会?”
云清了然,太后顾及到皇帝的身份不能明面上下死手,皇帝同样如此,弑亲的名声他可一点都不想要。
原本还算当着全皇宫的人演个戏,把云清的这个身份过个明路。但因为太后突如其来的关心,两人也懒得演戏。等云清出宫的时候,皇帝的圣旨同样新鲜出炉。
为了避免太后横插一杠,皇帝快刀斩乱麻,直接写了一封封后的圣旨。
只不过这封圣旨到底是没有出了宫门。
“母后这是何意。”皇帝冷着脸看着太后,之前的母慈子孝仿佛就是个笑话,如今图穷见匕才是真实。
太后拿着皇帝刚刚盖上印章的圣旨随意的看了一眼,勾了勾嘴角,讽刺道,“哀家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阿猫阿狗都能当皇后了。”
“母后倒是不用如此自谦。”
“放肆。”
“母后严重了,朕可从来都是最孝顺的,这满朝文武大臣皇宫贵族可都能作证。”
“皇帝倒是长大了。”
“全凭母后教育有方。”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过转瞬即逝,“先帝遗旨。”她一边着一边让人把一封信交给了皇帝。
看着面前宫人手中的信封,皇帝并没有去接,反而讽刺道,“母后模仿父皇的笔记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先皇是在新年宫宴上亲自写的这封信。”
皇帝早就知道太后不可能造假,他只是不想看罢了。不过对方都这样了,那便意味着这封信是当着宗亲和朝臣写下的,自然有人作证。
皇帝接了过来,拆开一开,却邹起了眉头。
因为这是一封婚书,他那心大的爹直接许了下一任皇后之位给了太后母族。
皇帝冷脸道,“太后好心计。”
“皇帝青出于蓝。”
“母后谬赞了。”
“你认了,大家都好。”
“母后却是忘了,朕也可以不娶皇后。”
真当他是泥捏的不成,只可惜之前的他不是,现在的他仍然不是。
“皇帝还真是舍得。”太后冷笑道。
当初伪装的那么无害,到头来却是最狠的那一个,早知如此,当初宫变的时候就该直接弄死了事。
皇帝没有回话,把信塞到了送过来的宫人手中,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