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素问峰信物
只不过这个玉佩的形状是一条。。。。。。狗尾巴草。
陶舟接过之后,盯着狗尾巴草玉佩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连珩叹了一口气,递过去一本他手抄的《百草志》,“不如,你还是拿这个吧!玉就算了!”
陶舟把书也接了过来,仍旧盯着狗尾巴玉,看了半晌,中肯的给出个评价,“连兄,贵峰的信物,其实还很别致!”
完他收起玉佩,颔首转身,不给对方反悔的机会,向湖水中扔出一只纸船,手指一点,那船在灵力的驱动下在水中不断的变大,直到可以坐下四五个人。
只见他手指往前又一指,船便在地狱般宁静的湖面上划出两条长长的水波。
连珩又在原地站了许久,待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消失才转头往回走。
连珩回去后,林合欢却不在了。
当归他有点事情,让他们先行,路上给他留记好就行,他会赶来与他们汇合。
连珩也没太在意,毕竟他们三个现在这种组合本就很随意,人各有志,离开也很正常。
与此同时,在离烟雨阁百里外的山上,陶舟浑身是血,颓然睁着已成了两个黑洞的双眼仰面倒在地上,手中攥着连珩送他的那本《百草志》的蓝皮书封,目眦欲裂的痛斥,“连珩我陶然这辈子与你不共戴天!”
山下的泉水边,一个和连珩长着相同面皮的男子正掬水洗手。
白皙修长的手指被清澈的溪水映衬得越发清雅好看。
洗完后他蓦地站起来,一把撤掉脸上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尚且带着点稚气的少年的脸来。
这人正是称有事离开的林合欢。
他回望半山腰的地方,嘴里冷哼了一声,回过头,摊开手心露出了里面狗尾巴形状的玉佩,然后他用无名指勾住玉佩的线绳,漫不经心的转着手指关节,让狗尾巴玉佩在半空圈旋转。
边转玉佩边往回走。
林合欢在第三天中午赶到了连珩他们停留的下一个地方——一个叫棠梨谷的地方。
棠梨谷,棠梨村。
初到时,棠梨村处处百花齐放。
大好春光却没有时间欣赏,因为大家听神医来后,纷纷上门请人替他们看病。
他们被安排在村里平时给旅人准备的屋子内暂住。
屋子只有一间,床也比较,只能两个睡床一个地铺。
当归因是犬状,在林合欢没来之前若是遇上这种只有一张床的情况下,他便会睡在连珩身边,如今又遇到这种情况,他就理所应当的扑到了床上。
林合欢哪里愿意做那个地铺的?
他也跟着扑上床去。
然后一人一狗妖就在床上了起来。
当归被一脚踹下床,然后又是林合欢被当归拖下去。
连珩看得头疼,有心劝一番,但不管站在哪个这边都被人偏心,于是决定让他们睡床,自己地铺。
等到连珩铺好稻草后,架的一妖一人也停了下来。
最后又争着要地铺,都不愿意一个人睡床。
连珩起来,决定自己睡床,让他们地铺,可他们又不乐意了,又在争睡床的权利。
连珩没办法,只好让他们一人跟他睡一晚上,三方都要轮流地铺,轮流一个人睡。
这样一分配,总算是让双方都满意了。
分是这么分,可实际上做起来却又有所不同。
比如论到连珩一个人睡时,第二天醒来身边总会躺着林合欢,比如落到当归和连珩睡时,往往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是当归在床底下,而他身侧躺的人是林合欢。
自在棠梨村住下之后,连珩每日都忙着到各村民家为患者看病。
这样过了三个月,村子里的患者基本上都诊治过了,可连珩却开始生起了病来。
他总是时不时咳嗽,嗜睡,乏力。
他给自己看过,却没有看出什么病来,便以为自己是连日以来高强度的巡诊,太累才会这样。
这日,连珩精神蔫蔫的坐在轩窗前的桌前看医书。
林合欢往窗台的陶瓷罐里插了一根狗尾巴草,自己嘴里还叼着一根,他撑着桌边,屁股往后一拱就坐到了桌子上。
连珩看了他一眼,继续看书。
林合欢也没话,只是坐着坐着一只脚就不由自主的蹬在了桌子上。
他浑身的骨头都是懒散的,坐也坐得吊儿郎当偏偏垂下的一条长腿在桌边晃来晃去。
连珩被他晃得不得安生,却也没有苛责他,而是把书捧在手里继续看。
林合欢便歪着头看连珩。
连珩这张脸若有多俊也不见得,但林合欢每次都觉得,无论心头有多少暴戾,眼睛只要看着他这轮廓优雅的脸内心便会慢慢的变得宁静。
当归生性好动,最受不了大白天窝在屋子里,这种时候往往在土屋后面的林子中撒欢。
没过多久,看书的人就脑袋一点一点如同鸡啄米。
林合欢原本看得痴痴的,这时就忍不住笑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狗吠声和咒骂声。
林合欢蹙眉,无意识伸手要去捂连珩耳朵,却又在反应过来时骤然收手。
连珩被这声音惊醒,起身往外走,林合欢也跳下桌跟了出去。
连珩今年25岁,行医十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满面风霜的老妇佝偻着腰,声泪俱下的指着他痛斥,“连珩,你个庸医,你个杀人凶手!你还我儿命来,你还我儿命来。。。。。。”
年过七旬的老者拽着她,在往前面是一个提了一把斧头,气势汹汹的年轻人,“连珩,今天我就要你给我爹抵命!”
当归和林合欢便都拦在了这人前头。
是两拨人。
老夫妻是白水镇人,而这年轻人就是不久前他才给帮忙看病的李大叔。
连珩对这个年轻人印象挺深的。
憨厚老实,一口一个“连神医”,当他,“令尊的病还有救时”,喜极而泣,当即就跪下连连磕头。
给他父亲治病时,他好几次看到他提着父亲因染了粪便的裤子出来,见到他们便把手背到了身后,了招唿就匆匆跑到溪里洗。
他对自己父亲的关心提现在点滴处,这样的人纵然是在朴实醇厚的山村里也很难见了。
如今的他一双眼睛被仇恨的怒火烧得血红。
夜,杜鹃的啼声碎在连阴雨里,偶尔能听到腐朽的树枝因为雨水浸润不堪重负而折断的声音。
连珩坐在桌前,一盏油灯晃晃悠悠,好像随时都会熄灭。
白天他们去看过那两家的死者,他们都面色青黑,七窍流血。
和中蛊中毒都不相同,死状和所患的病症也对不上。
连珩捧着医书,一坐就是一整夜。
残灯彻底熄灭,最后一缕青烟散在破晓光中。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迎面扑来一阵寒意,林合欢手上端着半碗水,带着一身清的夜露走了进来。
一眼看到趴在桌子上的连珩,他先找了件外衣蹑手蹑脚的走上前为连珩披上,然后看着桌子上那半碗水发呆。
半晌,他抬眼看向连珩的脸。
连珩温和的眉眼间都是掩不住的疲惫,他蹙着眉,似乎在睡梦中也遇到了十分棘手的事情。
林合欢:“身为神医,你连自己都医不好,有没有觉得很讽刺?”
“你不是号称天下第一神医吗?怎么会连自己中毒了都发现不了?”
“其实我并不想伤害你?可为什么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他没有出声,只在心里无声的质问,而连珩自然不可能回答他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