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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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樾随三位天神走了一趟,上交了象征身份的印玺,回来时已由神变为了人。

    回的路上,白虎驮着他飞行,穿越云层回到地面。

    “我是不会到下一任神匠那儿去的。”邱煜虎着脸,慢慢地走着,忧伤而委屈地:“我的饲主只有你。”

    钟樾没话,手摸着白虎背上柔软的绒毛,心情有点儿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原本便是凡人,摆脱神匠的身份后,就再也不用听命于天。

    回到居住的胡同,白鹭着急地跑出来接。

    钟樾想抱住他,却被他举着手臂前后翻看。

    “他们有没有伤害你?”白鹭皱着眉,仔仔细细地检查,“会疼吗?”

    “没有,”钟樾如实告诉他,好让他安心,“什么都没有,我好好的。”

    白鹭这才松了口气,用力地抱住了他,喃喃道:“那就好。”

    他们于是牵着手回屋去,当天夜里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钟樾这晚是抱着白鹭睡的,做了许多梦,过去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浮现脑海。

    天亮时他醒来,外头雨还在下,他感觉喉咙干疼得厉害,久违地在秋天感觉到了冷。

    “樾樾?”白鹭察觉到他动了,也醒了过来。

    一阵奇妙的酸痒冲上鼻尖,钟樾连忙坐起来,了个喷嚏。

    随后,他又接连多了几个喷嚏。

    白鹭瞬间清醒了,跟着坐起来,心地拨开钟樾睡乱了的长发,见他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

    “没事。”钟樾摆手,偏过头去又了个喷嚏。

    “怎么了?”白鹭手足无措起来,忽然想起见过白夫人也像这样喷嚏,才:“你昨晚着凉了?”

    钟樾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受了风寒,伤风感冒了。

    过去作为神明,他是不会生病的,即便受伤也会很快痊愈,但现在变得不一样了。

    凡人的身子显然脆弱得很。

    钟樾一边想一边继续喷嚏,因为刺激而出眼泪,白鹭从没见过钟樾这样,看得心疼极了:“我去请医生…”

    钟樾想不用,但白鹭已经爬起来,麻利穿好衣服,并将他摁回床上,掖好被子。

    “你先睡会儿,我马上回。”白鹭完,便出了屋。

    家里现在就剩他们两个了。归鋆与朱冀在这儿叨扰了有一段时日,现在世态变动,要回去忙事儿;金霄被一个没见过的女子接走了,那女子据是弓的主人;邱煜则因为犯了错,被他同为白虎的父母召回家去批评。

    整个屋子变得空荡荡起来,但当白鹭走出胡同,才发觉不仅如此。

    原本挺热闹的城变得冷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的缘故,摆摊的不见了踪影,拉车的也没有,路上只有行色匆匆的人。

    白鹭顾不得那么多,到去过的教会医院请医生。

    医院里倒是不冷清,到处是婴儿的啼哭声,以及老人的咳嗽声,间或有穿着白大褂的医护匆忙走过。

    “陈大夫!”白鹭急忙叫住自己认识的大夫。

    对方停住脚步,回头时脸上胡子拉碴,看见是他,眼里有讶异:“白少爷?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还不待白鹭开口,他便径直快步往前走,白鹭只好跟上,见他是去查房。

    病房里躺着的都是重病的人,每个病人都干瘦如柴,面上看不见生的希望。

    陈大夫耐心地检查过他们的用药,温和地与他们对话,期间有病人劝他:“陈大夫,你也快跑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白鹭皱起了眉,总算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在他们离开的这半个多月里,国内的形势似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等陈大夫查完房,白鹭急忙:“我家有人生病了,像是着凉感冒,您能…能给他开点儿药吗?”

    他原本想让大夫去看看,可见陈大夫实在是忙得抽不出身。

    “你家?”逢男。陈大夫皱了皱眉,边为他写药单边问:“你没和白家一起离开吗?”

    “我…我最近去了外地,刚回来,这里出什么事了?”白鹭问。

    陈大夫看着他,叹了口气,白鹭注意到他眼下有深深的黑眼圈。

    听陈大夫了,白鹭才知道是要仗了。

    白老爷和白夫人离了婚,白老爷带着重要的财物搬走了,白夫人不知道去哪儿了,许是回娘家。

    “有条件走的话,你们也快走吧。”陈大夫劝道。

    白鹭点了头,随后关心道:“那你呢?”

    “我不走了。”陈大夫,“这里的病人需要我。”

    白鹭不由得心生钦佩,与他道了别,捉了药赶忙回家去。

    钟樾许是太久太久没病过,普通的伤风感冒竟然还发起了烧,白鹭回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的,一半的灵魂停留在梦里。

    白鹭给他烧了水,抱着他喂药,一整天寸步不离地待在他身边,外头的动乱似乎与他们全无关系。

    钟樾睡不安稳,白鹭就捏着钟樾的手,声和他话。

    到夜里,钟樾好容易发汗退了烧,白鹭心地解开他的衣服,用毛巾为他擦着身子。

    钟樾昏睡了一天,到这时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白鹭,任由他摆布,只觉得无比新鲜。

    白鹭毛巾擦过他胸前,他觉得有点儿痒,轻轻地笑了。

    他烧刚退,因为出汗,白皙的脸上带着红晕,青灰色的双眼雾蒙蒙的,嘴唇张了张,喊白鹭名字。

    白鹭顿时心动,凑过去吻他,手指陷入钟樾柔顺的长发里。

    他们经过长时间的锻炼,亲吻的技术已经越发成熟起来,但丝毫不觉腻味。

    两人好久才分开,彼此嘴上都亮晶晶的。

    “嘴该肿了。”钟樾开口,嗓音略微沙哑,却显得分外性感。

    “你还难受吗?”白鹭摸他脑门,给他探热。

    钟樾摇头,拉过他的手亲了一口:“谢谢你照顾我。”

    白鹭奇妙的脸红了,另一只手捏着自己的衣角,他生平第一次照顾人,竟然照顾得这么好。

    像是为了彰显自己很会照顾人,白鹭给钟樾穿上了衣服裤子,纽扣一颗颗扣好,头发梳好。

    “像孩儿过家家。”钟樾。

    “樾樾,以后我都照顾着你。”白鹭自告奋勇道。

    “好啊。”钟樾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是这么,钟樾心里想的是,等这回病好了,他得勤加锻炼起来,这副身体怎么也还处在青年,隔三差五就生病怎么行。

    但是思及此,钟樾又不免想到,自己成了凡人,随着年岁增长,将来定然是会变老的。

    他猛地就理解了白鹭之前的感受,他也害怕因为自己的改变,白鹭可能会不要他。

    “你在想什么呢?”白鹭伸手拉住他的手,像个孩儿似的拉着他的手晃来晃去。

    “我在想,要是你喜欢上别人了怎么办。”钟樾直白地。

    “不可能!”白鹭反应大得几乎蹦起来。

    他这么喜欢钟樾,钟樾不可能看不出来吧,难道是他表现得不够明显?

    钟樾看他急,心里很是高兴,继续逗弄他:“你是一把剑,会不会喜欢上别的剑呢。”

    “胡八道。”白鹭急得要对钟樾上下其手,“两把剑在一起,除了架还能做什么,互相击剑吗?你再乱话我就要生气了。”

    钟樾被他摁躺在床上,脸上带着笑意,:“我没见过你生气。”

    “我生气的话…”白鹭压上去,俯视着钟樾:“就把你睡了。”

    白鹭一副“你不相信,我就用行动让你相信”的模样,钟樾任由他压着,因为高兴而笑得不行。

    昔日的白夫人…也就是骆婷女士贸然寻进屋,看见这一幕,惊慌地连忙退出去。

    白鹭身为一把剑,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背后有人,翻身从钟樾身上下来,回头看见骆婷,连忙追着喊了声:“妈!”

    骆婷心里惦记着白鹭,原本回了娘家,听战事将至,又连忙赶回来,想要把宝贝儿子带走。

    只是她没想到,分别这些时日,儿子一变成了俩。

    翌日,她便带着两个儿子去乘船,船上还载了钟樾的那些收藏品。

    “妈在那边已经定好了房子,家具一切都齐全。”骆婷上船以后。

    她腿上躺着那只熟悉的白猫,白猫脖子上挂着漂亮的墨绿色蕾丝边围脖,看见他们两个,懒洋洋地了个大哈欠。

    “弟弟!”白鹭喜极,拉住白猫的手,白猫眯了眯眼,发出快乐的呼噜声。

    “等时局稳定些了,到那边办个婚礼吧。”骆婷满意地看着钟樾与白鹭。

    两个人听见婚礼,看了看彼此,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他们可从来没见过男的和男的成亲。

    “害羞什么?”骆婷笑起来,将他们两个人的手放在一起,“大家都会觉得你们般配的。”

    船逐渐离岸,钟樾站在甲板上望着,海水越来越多,陆地越来越远。

    战争第一次离他这么近,那么多的生离死别便发生在他的身边。

    他忍不住回过头去看白鹭,他不确定自己哪一天会和白鹭分开。

    白鹭走过来,拉住了他的手。

    “樾樾,我已经想好我的愿望了。”白鹭对他。

    钟樾望向他。

    “若干年后,我想跟你一样进入轮回,不当剑了。”白鹭。

    钟樾眨了眨眼,海风吹动他们的发,发丝亲密地交汇在一起,他们牵着彼此的手。

    “然后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还要再遇见你,还要再和你相爱。”白鹭一脸甜蜜地看着他,“就是这么喜欢你,所以你不要再胡思乱想。”

    钟樾再眨了一下眼,听见自己心脏怦然跳动的声音。

    不顾甲板上有多少人在看,他于风中抱住了白鹭,用力地抱住了这个他最喜欢的人。

    “好。”钟樾虔诚地答应道。

    (正文完结)

    *

    作者有话要:

    这章红包继续,下章开始是番外。

    我基友,读者该不会想看你写他们下辈子的爱情故事作为番外吧。

    于是,狗?作者?恶毒母亲提笔写到——

    这辈子,他们成为了父子…

    划掉重来。

    这辈子,他们都是雌的,成了一对姐妹花,一起化妆一起美丽,手挽手去shopping…

    再划掉重来。

    这辈子,他们成了两只宠物猫,一开始架争攻受,结果一只接着一只被抓去阉,逐渐没了那种世俗的欲望…

    (作者抱着狗头逃走.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