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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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建议住院留观一晚。于是阮青橘便与阮珂在医院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阮母才匆匆赶回来,脸上透着阮青橘前十几年从未见过的疲惫。医生把她的情况跟阮母简要地了一下,阮母问:“如果做手术大概要几天?”

    医生想了想,“前前后后,加上她还要卧床休息,应该要三四天的样子。”

    阮母顿时拧起眉头,“时间太长了。孩子现在读高中,学业很紧张,一天都耽误不得。”她盘算了一下,“医生,这个手术如果暂时不做也没有什么影响吧?”

    医生有些错愕,“她现在炎症消下去了,如果硬要这样,只要不再发炎也没什么……”

    阮珂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阮青橘,捏了捏她的手心。

    “那就先不做。”阮母松了一大口气,“等她高考完了再。”

    医生也不知道什么,“那,那行吧。如果没什么其他的,就可以出院了。”

    阮母点点头,转头问阮青橘:“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吧?没有不舒服的话咱们就赶紧办出院,我送你们回学校。”

    阮青橘摇头。

    她又转而对阮珂亲切地:“真是辛苦你了同学,在这儿守了她一晚上,改天阿姨请你吃饭。”

    阮珂忙不用不用。

    阮母送她们到学校门口随便吃了点早饭,便急吼吼地赶她们进学校。

    阮青橘临走之前问阮母,“是池扬出了什么事吗?”

    阮母神色一凝,“他住院了。”

    “啊?”这是阮青橘始料未及的,“他生了什么病?”

    阮母却再不肯,“你好好上课就是了,昨天耽误了一天,今天要仔细补起来。”

    罢上车开走了。

    -

    s市的秋天总是很短暂。有一天早上醒来,阮青橘听见许静一声尖叫。

    “下雪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涌到阳台上去看。隔壁寝室也开始闹哄哄的。

    外面灰蒙蒙的天,落着细碎的雪,把下面的水泥地都弄得湿漉漉的。这雪虽然的确是雪,却混杂着大部分的雨水,肉眼却很难看见,只有伸手,等它躺在掌心的时候才稍微辨认地出来。

    但这毕竟是南方,大家以前连雨夹雪都没有见过。走在去教室的路上,每个和阮青橘擦肩而过的人几乎都在讨论这件事。

    她也给阮珂:“真是奇怪,才十一月呢就下雪了。”

    阮珂失笑,“什么十一月,你好好看看,今天都几号了?”

    阮青橘很疑惑,左右环顾了一圈找不到可以看日期的东西,“你给我呗,今天几号了?”

    “一号啊。”

    “一号?”阮青橘问:“……十二月一号?”

    “不然呢。十一月只有三十天啊。”阮珂轻飘飘了一句。

    阮青橘却愣了很久。无他,只是因为十二月一日是她的生日。她原以为还有几天,没想到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到了。

    她从来没和阮珂提过,跟自己不在意,其实未必没有抱着一点等阮珂自己发现的心思,但临了发现阮珂似乎并没有察觉,还是有一些失望。毕竟,这也是她成年前的最后一个生日。

    她沉浸在思绪里,连阮珂叫她都没听见。

    阮珂走过来牵她的手,“想什么呢。”

    “没什么。”她赶紧摇头。

    接下来一整天上课,阮青橘都昏昏欲睡。虽然下定决心要好好恶补学习,但是毕竟和做是两回事,坏习惯是种不知不觉中潜伏增长的毒。

    阮珂提醒她好几次,语气都非常好,“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对脊柱不好。”见她从抽屉里摸出言情来看,又:“这个字这么很伤眼睛的。”

    阮青橘心下不快,不搭理她。

    她又一直来烦阮青橘,终于,阮青橘一把把她推开,“你有病吗?找你的夏婧去不好吗?”

    她在伤害别人这一道上颇得阮母真传,阮珂自从跟她了对夏婧和对她是截然不同的之后就最不喜欢她提夏婧。

    闻言,阮珂脸色一冷。

    阮青橘有些懊悔,但阮珂向来不会生别人的气,遑论是她,末了只是叹口气,“我去接水。”

    阮青橘抿了抿唇。

    -

    下午最后一节课,阮珂告诉阮青橘,晚上可能要和孙雨她们吃顿饭,不能和她一起了。

    阮青橘也理解,毕竟这些天阮珂天天和她在一起,久而久之孙雨她们肯定会有意见。朋友也是很重要的,更何况对阮珂而言,她也不想阮珂为难,所以想也没想就点了头。

    她独自去吃了晚饭,食堂今晚的菜又冷又腻,不好吃。

    她走在校园的道上,吹着冰冷的风,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回到教室的时候刚过六点,广播里开始放起歌曲,吵的要命。奇怪的是教室里并没有什么人,和往常不一样,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的桌子和别人不同,她不喜欢放书,所以上面一般是空空荡荡的。她还没走到位置上,就突兀地发现上面放了个精美的袋子。

    她快步走到位置上,开袋子。里面一本厚厚的书,用包装纸裹得很好。虽然还没开,但阮青橘已经猜到是什么书。

    她曾和阮珂提起过,自己喜欢的一本。

    心怦怦跳,她瞥见袋子里面还静静躺着一张纸,她伸手把它捞出来,展开。

    是阮珂的字迹,让她到三楼天台上去。

    其实真正能称之为“天台”的只有被锁住的楼顶。但学校几栋教学楼之间有平台彼此连接,悬在空中,大家平时叫习惯了,也叫作天台。

    天台上有一架钢琴。

    是学校放在那里让大家陶冶情操的。平时也没什么限制,大家走过路过都可以去碰两下。

    阮珂会弹钢琴,而且弹得很好。这是阮青橘所知道的,她还知道阮珂从来不愿意在大家面前弹,她觉得那样显摆很蠢。

    风吹灭一半天色,她走到了三楼。

    平台上已经站了很多人,以钢琴为中心团团围住,她都看不清最里面是什么光景。

    一见她来,人群像是有什么开关一样,而她触动了这个开关,他们自动地向两边拨开,给她留出中间一条道。

    道路的尽头,是坐在钢琴凳上的阮珂。

    几乎是在她们目光相触的同时,阮珂放在琴键上的手也动了起来。

    琴声陡然在开阔的天台上响起,她修长的指尖在琴键中时而翻飞,又时而跳跃,在空气中泛起层层涟漪。

    大家一时都听愣住了。

    曲调很熟悉,熟悉得几乎可以哼出来。

    “不敢回看,左顾右盼不自然的暗自喜欢,

    偷偷搭讪总没完的坐立难安……

    低头呢喃,对你的偏爱太过于明目张胆,

    在原地转的丑伤心不断……”

    一字一句,诉着心事。

    曲罢,阮珂反而显得有些生涩,她站起来,走到阮青橘面前,用极轻的声音,“十六岁生日快乐。”

    阮青橘一偏头,一颗眼泪就掉了下来。

    不过掉的干脆,除了阮珂其他人都没注意到——他们只忙着起哄。阮青橘想,他们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起哄些什么,仅仅是对眼前美好的事物一种情不自禁的,本能的反应。

    “谢谢。”阮青橘。

    “不用。”

    人潮散去,阮珂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信封,塞到阮青橘手上,“给你写的。”她有些扭捏起来,“记得看。”

    完她便和人潮一起下了天台,留阮青橘一个人在台子上,分明就是在暗中催促她快看。

    “无聊。”阮青橘笑着抱怨了一句。

    她拆开信封,纸上字不多,只有寥寥几行,像现代诗一样。

    “如果你海是绿色,那蓝色就不见了

    太阳是正方体,月亮是三角形

    一路跑着来见你,风也听不清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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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有句挨的话要

    最后一章糖了大家都是坚强的人对不对!

    这个破诗是我自己写的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理解它的意思

    当年的原句是“如果你天空是绿色的那我都会诅咒蓝色”送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