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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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颂赢看着抱上来的傻子,视线移到他已经血肉模糊的额头,竟然没有直接将他给推开。

    敢对他这么亲近,因为是个傻子所以连害怕都不懂的吗?

    柏颂赢钳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为什么回来?”

    和兆看着他在火光下阴翳可怖的脸,想起了过年的时候贴在门上的门神,“因为我们成婚了,我喜欢你!”

    柏颂赢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目光坚定地喜欢他,还是这么个被他丢进乱葬岗又不知死活地跑回来的傻子。

    傻子的喜欢值几文钱啊?

    和兆看着他没有丝毫撼动的脸开始着急地拽着他的衣袖。

    “我给你当鬼!”

    柏颂赢脸上因他这句话有了裂纹,他目光阴寒地笑着,晃动的阴影让他本就比常人深刻许多的五官显得邪佞可怖。

    “你是要给我这个阎王当鬼?”

    和兆对着他直点头。

    柏颂赢突然大笑起来,笑的让人毛骨悚然。

    低着头的下人哆嗦着,生怕自己被这个傻子连累着而被柏颂赢扒了皮去喂后院的狗。

    和兆不知畏地贴着他的腰仰着头对着他甜甜地笑,虽然一张血混着泥的脸实在是算不上好看。

    柏颂赢笑完后再次看着抱着他的腰的傻子,冷硬的唇角扬起的弧度有些残忍,“将这傻子带去狗舍去住。”

    谁不知道当今摄政王最爱养狗,更是喜欢疯狗撕食人肉的场面,即便是府上养的狗当年误食过皇嗣也没人敢置喙半句。

    管家即便是见惯了这种事但也不免渗出冷汗出来,猜不准这王爷这又是几个意思。

    和兆以为他同意自己留下了还很高兴,满是泥水的脸上一双眼睛里似是装着今夜疏朗的星子。

    果真是个傻子......

    管家将傻子推进那个后院后大发慈悲地嘱托道:“赵三儿也算有些经验,有什么事儿你可以请教请教他。”

    管家完就直接将门锁上走了。

    和兆正就觉得他的话奇怪,他的身后就冷不丁地出现了个死气沉沉的声音。

    “你新来的吧?”

    和兆回头,看到了个很奇怪的男人——这个男人只有一条胳膊,也只有一条腿,脸上是皱纹堆起来的褶子。

    男人看着和兆只是微微侧头的样子浑浊的眼中闪过惊诧,“你不害怕吗?”

    和兆走过去摸着他没有手的袖口,眼神懵懂。

    原来是个傻子......

    狗舍只有一间下人房,倒是有两张床,里头弥漫着汗臭以及腐烂的味道,比起尚书府的马厩也没有好闻多少。

    赵三告刻意告诉他,他躺的那个地方原本睡着的人昨天刚被狗给咬死了,但很意外地和兆并没有害怕。

    赵三儿愣了下后随即又道:“在这王府里,狗的命可比人的命值钱。”

    和兆只是躺着没有再话,赵三儿以为他是睡着了便再没有再管他。

    天亮的时候管家进来,招呼着人将和兆带到个房间里沐浴穿衣。

    和兆任由他们捯拾,在下人将他脸上的污痕洗干净后,围在他的周围的人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多多少少有些停滞。

    眼前的的“少女”薄衣轻衫,粉黛略施,朱唇半点,皮肤白皙到带着些通透感,虽然依旧存有那么点儿掩盖不去的少年模样,虽然额上有块儿结痂的伤痕,但这却更是让他显得有些漂亮的不落俗套。

    着实是一份儿在世间难以相似的迥殊。

    这样的人若是在昨夜就这么没了,怕是这世间再也找不到相似的吧......

    管家也是微微愣神,随后嘱托道:“你去前亭少话少做事,王爷让你如何你便要如何,知道了吗?”

    和兆点了点头。

    两个丫鬟领着和兆去了王府的邵阳台。

    舞女正在台上轻歌曼舞,分列两侧的大臣席地而坐。

    主位上坐着的男人伟岸慵懒,在看到“少女”走近的时候本就深邃的目光更是深的宛若无底的深渊。

    量的目光就这么从四面八方聚集在和兆的身上,伴随而来的还有那种屏息下的安静。

    和兆并没有感到有半分的惶恐,就这么看着主位一身玄色长袍的男人,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下只对着他将唇角笑展开了。

    朱唇微车,贝齿初露,脸上是被阳光抚摸的美好感。

    柏颂赢双目微敛。

    这傻子笑的让人看着心痒难耐......

    “这难道就是那个傻子......”

    “听从乱葬岗爬出来又自己找回来的。”

    四周的声音越发地失去了控制,只是与之前的算大有不同。

    谁不知道当朝礼部尚书正在典狱里压着,如今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自然是墙倒众人推,但凡是从和家出来的总会有人跟风踩上几脚以表明立场,如今他们前来也不过是得了太后的授意......

    和兆似乎听不到四周的声音,就只是看着主位上的柏颂赢,就像是根本不知道正是柏颂赢将他摆在这么个地方任人指点。

    柏颂赢将那点儿波动的情绪尽数压在眼底,看着和兆声音慵懒地道:“他这女相扮的确实是不太像,去给本王拿根针过来。”

    不少人猜到了他做什么,脸色不免有些僵硬惨白。

    和兆走过去,自始至终都是笑着的。

    丫鬟将手里的大头针递给柏颂赢,和兆看着针,走过去直接跪趴在柏颂赢的腿上。

    下面又是倒吸了一口气。

    他居然就这么将自己的头枕在了柏颂赢的腿上,也就只有傻子才敢做出这么胆大妄为的事儿吧......

    和兆像幼兽袒露肚皮那样翻了个身子,枕着他的腿看着他线条冷硬的下巴。

    柏颂赢钳住他的下巴笑吟吟地问他:“知道本王要做什么吗?”

    和兆摇了摇头。

    柏颂赢松开他的下巴,揉捏着他的耳垂。

    白皙圆润。

    和兆突然想起家里刚买来的五六岁的丫鬟被烧红的针穿耳洞时哭的死去活来的场景。

    柏颂赢看着他瞪大的瞳孔神色漠然。

    和兆没有逃,而是眼神颤抖地死死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就这么看着男人将针尖儿落下,他疼的全身痉挛,却依旧看着男人那双淡漠的深眸里的笑意。

    此刻和兆觉得男人应该是欢喜的......

    血染脏了柏颂年的手指,他的眼中闪过嫌恶,正想将少年推开少年却抱住了他的腰。

    “疼~”

    既然疼为什么刚才不躲开,既然疼为什么还要抱着他?

    还真是个奇怪的傻子。

    纤细的手指缠着柏颂赢披散在胸前的头发,手指划滑落得时候他的指上带下来一根墨黑长发。

    和兆看着手上的长发目光颤了颤。

    结发为夫妻......

    和兆在他的注视下将长发这成双股,双股又成四股。

    柏颂赢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和兆吸着鼻子将头发递给他:“用这个,这个好看!”

    柏颂赢:“......”

    两侧的大臣以及皇子皇孙都面露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