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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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极其的深,府上出去的人没精采地回来,各自回房沾枕就开始睡,只有柏颂赢就这么待在后院的假山旁边儿,看着假山间没有半分波动的水,一脸平静却兵荒马乱。

    他不断地想着和兆会躲在哪里,努力寻找到记忆里那个团子的性格细节。

    那时候的和兆为什么会躲猫猫呢?

    为了好玩儿?

    当时在冷宫的犄角旮旯里饿了三天难道能是为了好玩儿吗?

    不是......

    当时那个团子是因为......自己好像要把送给团子的什么东西随手送给了当时一个哭闹的特别让人闹心的一个王府郡主......

    当时自己也是真的有事儿没顾得上及时去哄他,等他从宫外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人已经不见了,自己还以为他是在闹脾气躲起来了,就开始找他,越找越是心慌,到最后连他的父皇也惊动了,甚至前朝的臣子都知道当时罢朝三日就是因为那个被柏颂赢不知道弄丢去哪儿的家伙。

    然后等柏颂赢找到团子的时候团子嘴唇干的裂出了血,在那个灯透露重的深夜躺在他的怀里嘟哝了一句什么就晕了过去。

    可是如今的和兆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自信自己真的回去找他?

    他没那么大的自信......

    柏颂赢猛然想起了什么,抬腿就开始往外头,因为走的太快还极为狼狈的踉跄了一步,好在最后及时站稳了。

    在他的卧房门口等着的厮麻溜地站起来低头站好,只觉的他家王爷直接嗖的一下进了卧房,门被关上的时候震门栓都有些松动了。

    柏颂赢进了卧房里间开始翻箱倒柜,光是听着声音门口的厮就知道他家王爷的此时的状况有多骇人。

    厮双腿哆嗦,几乎要被吓尿了。

    就在柏颂赢一把开衣柜的时候,他不知道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

    惊喜、震惊、欣慰、委屈、甚至是......可怜......

    就这么个高大健硕、一个被皇权浸染透了的、浑身透着奢靡煊赫的男人在心房终于得到安稳的那一瞬间就这么看着衣柜里的人全身脱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没人知道此时柏颂赢到底有多委屈,这个让人谈之色变的摄政王,这个让人闻之丧胆恶神、阎王,除了被囚在玉里的来自于现代的系统,那个和兆嘴里的玉儿。

    玉儿缩在玉里贴着和兆的胸口极为纠结。

    这个终极大boss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难道还会是那个坑杀十三万敌军,杀人毁城,让血随长河流行千里,让九洲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甚至在百年之后依旧让后人活在他的阴影之中的柏颂赢吗?

    极为诡异......

    难道是和兆忒有本事?

    突然间系统好像想起了什么。

    它遇到和兆是个意外,而和兆若非遇到了它,怕是早就被那帮畜生算计死在那个五六岁的年纪里。

    【也就是老子早就改变了这个世界!和兆居然跟反派大boss......有着儿时情谊!】

    系统在想到这里的时候有点儿晕乎了。

    外头的厮见里头突然就这么安静了下来正不知道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突然便听到里头的人极为颓废无力地对他下了吩咐。

    “去叫大夫过来......”

    厮愣了好几秒才总算是确定了自己听到了什么,虽然不明白叫大夫过来做什么,但能赶紧离开这儿对他来无疑是一种解脱。

    “是,王爷!”

    完厮立马就撒丫子跑去请大夫去了。

    柏颂赢单膝跪在地上朝着衣柜倾了身子,吓得玉里的系统直接将“脸”埋在了和兆的胸口上,实在是不敢看他,随后它便觉得玉身晃动,柏颂赢已经将和兆给抱在了怀里,朝着床榻走了过去,将和兆给放下。

    柏颂赢在床边儿坐下,背对着和兆,系统看不到柏颂赢的表情,只是觉得他宽广厚重的后背竟然也有着几分落寞。

    医师来了之后柏颂赢给他让了位置,就这么倚着床榻站着,高大却显得颓废。

    医师半点儿都不敢耽搁,看了下和兆的眼珠子之后又给他诊了脉,刚开始脸上是些许的疑惑,但紧接着脸上就逐渐冒出了细密的冷汗,脸色也是极其的不自然。

    男子怎么可能......

    医师将手收回去的时候有些哆嗦,布满老褶子的脸上笑的极为的尴尬。

    “公子应该只是体力不支饿晕过去了,没什么大碍。”

    边边给和兆施针,果然没到一会儿和兆的眼皮子便动了一下,只是依旧没能将眼皮子给睁开。

    “喂些流食将养几日应该就无碍了。”

    柏颂赢略微转动了身子就这么看着医师,微敛的深眸黑黢黢的宛若万丈深渊,只一眼便让人觉得深陷其中万劫不复。

    “无碍?”

    轻飘飘的两个字直接就将医师吓得跪倒在了地上,浑身哆嗦的不成样子,就连他身旁的药箱也被他无心碰倒,里头的瓶瓶罐罐顿时就滚落了一地。

    柏颂赢的眼中越发的深不可测。

    医师撑着地直接就给了重重地磕了一头,“请、请恕草民才疏学浅,实在是不敢确定公子到底是......”

    “不知医师诊出了什么竟能恐慌成这样?”

    柏颂赢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竟然是诡异的和善。

    “草、草民......”

    这医师已经哆嗦的完全不出话来了。

    柏颂赢就这么站着,双手抱臂换胸地嗤笑了声,眼中却是黑沉沉的杀意,这让医师的心彻底凉了,心想今日自己今天怕是注定要命丧于此了。

    难道真的要......

    医师死咬着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虽然身上还是哆嗦却目光坚定了不少,拱手对着柏颂赢脱口而出了一句话。

    “恭喜王爷!”

    他在赌,赌柏颂赢在乎这个少年和少年肚子里的......

    对少年肚子里的......若是不杀,那便是要留着,虽然后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