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306 俞明霞表情僵住,支支吾吾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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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明霞表情僵住, 支支吾吾地不出什么话来。

    她正迫不及待要让项定邦对自己改观,怎么可能大庭广众之下他的坏话?

    “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还这个干什么。”

    “也是。”蔡苏亚笑了笑, “对俞同志你来,这些或许都是过往不堪的回忆,我不该逼着你去回想的。”她眸光轻飘飘地从许文修身上划过, 意味深长地轻叹一声, “我与许同志虽然不太熟悉, 但听别人提起他, 都是夸赞的话,应该是我刚刚误会他了, 俞同志如果对他有好感, 也是个不错的对象。”

    闻言, 王雪华倒是不乐意了,

    “你这话得不对。”

    “俞明霞对文修有好感,那也只是她单方面的感情,总不能只顾着她, 不理会文修的感受吧?”

    这话在场大多数人都是同意的,在他们看来, 以前都是俞明霞缠着许文修而已,况且她一意孤行非要离婚, 给许文修带来了不少非议和麻烦, 同为知青, 他们都为他抱不平。

    蔡苏亚摇了摇头, “俞同志到底是个女孩子,要是没有许同志的回应,她又怎么能坚持下去, 不惜配上自己的名声,这样为他付出呢?”

    “事到如今,许同志再不同意跟她在一起,你们要俞同志怎么办?她才二十岁啊,你们扪心自问,要是有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同志为你们全心全意的付出,你们不会为她感动么?”

    她义正言辞的话动了在场不少人。

    女知青将心比心,许文修下乡以来的安逸生活,跟俞明霞的帮助是分不开的,私下送东西不,她大伯是生产队大队长,年年都给许文修分最轻松的活,不是为了自己侄女还能是什么原因?况且俞明霞狠下心,不要名声也要离婚,在这个时代背景,简直把自己下半辈子都赔上了,许文修再不要她,她该怎么生活下去?

    男知青也为她的痴情决绝心生动容,之前他们只看到了许文修的为难,可现在想起来,俞同志的一往情深也确实难得,一想到俞明霞作为女方,身上承受着比许文修沉重几倍的压力,他们感慨之余,也忍不住冒出了一点点的羡慕。

    “蔡同志的对,”跟许文修同住一屋的张志轩拍了拍他的肩,声劝慰道,“你想想俞同志之前偷偷给你塞了多少粮食,到底是出于一片真心,你就算不喜欢她,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也不能直接放着她不管啊。”

    另有一人也凑上来,悄悄,“对啊,万一她最后走投无路,跟大队长告状你耍流氓怎么办?”

    事实证明,古往今来,道德绑架老套归老套,还是挺好用的。

    连王雪华也不出反对的话来,眼睁睁看着许文修和俞明霞在众人的应和声中被凑到了一块儿,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愤懑,也就忽视了当事两人双双僵硬尴尬的表情。

    许文修压根没算在乡下结婚,俞明霞这次也是专门来跟他划清干系的,现在倒好,这群人笑脸盈盈的样子,活像他们第二天就要结婚似的。

    许文修&俞明霞:淦!

    ————

    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尤其是牵扯到许文修和俞明霞这对正当热度的“疑似”偷情对象,再加上蔡苏亚这个俞明霞前夫的现任,这种洒满狗血的人物纠葛尤其能引发乡里婆婆妈妈们的好奇心和探究欲,拉着知青院里的好几个人都探了一遍,的都是一样的话。

    蔡苏亚回知青院的那天正见到许文修和俞明霞一起回来,责怪他享受着俞明霞的好处和照顾却始终不开口给女方一个名分。

    她主动站出来为俞明霞抱不平还不够,之后又顺势将两人介绍到一起了。

    所有人听了,

    第一反应:蔡苏亚不是个傻子吧?对她男人的前妻这么好?

    第二反应:嗯果然是个好心的傻子。

    第三反应:俞明霞的命可真好。

    可不是命好么?

    俞明霞生下来就受尽娘家父母兄长的宠爱,后来嫁人嫁得还是周围最出息的男人,结果被她闹腾得离婚了,扭头还能找到一个更出色的男人。

    这怕不是老天爷的亲闺女吧!

    没错,现在很多人的眼里,

    许文修是比项定邦更好的对象。

    谁让人家有个当官的爹呢,还是城里人,白皙英俊、斯文有礼的模样,哪怕已经嫁人的妇人都忍不住瞅两眼,这样好的一个男人,怎么又被俞明霞抢了去?

    真是太过分了!

    乡下村里,一共才有多少个正值婚龄还条件优秀的男人?俞明霞抢了一个还不够,两个都不放过。

    一时之间,她又被拱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甚至比当初她刚离婚的时候还要厉害。

    俞明霞闷在家里不愿出去,她娘倒是挺高兴,一改知道她离婚后的愁苦忧心,脸上又重新扬起笑脸来了,

    “幸好那姓许的还算靠得住,否则我看你怎么办!”

    俞明霞她娘姓范,娘家也是个重男轻女的,前边三个女儿,她排名第三,就叫三丫。

    不过范三丫跟周丽花是截然不同的性子,她早早就谋划着要脱离娘家的束缚,嫁进村里最富裕的俞家,嫁人后也从来没算从婆家拿东西去补贴娘家,反而一心一意讨好婆婆。

    她本来嫁的就是俞家受宠的儿子,自己还嘴甜会来事,没多久就站稳了脚跟,成了公婆最看重喜欢的儿媳妇。

    范三丫身上是有股子厉害劲的,要不然当初也不能在一众对手里,把项定邦这么个人人眼馋的女婿给自己女儿抢到了,她一眼就看中了项定邦的能力,才二十多已经是营级干部了,每月寄回家来的钱跟票加起来,都抵得上许多穷人家一年的花销,这么个好女婿要是笼络住了,范三丫美滋滋地想着,别她闺女,就是她几个儿子以后都有保障了。

    然而,范三丫万万没想到,费尽心思给自己闺女计划好的完美未来,却被她一手给毁了。

    要知道,在看到俞明霞瞒着家人,去扯了离婚证回到娘家的时候,范三丫有多震惊后悔。

    震惊她女儿居然这么大胆,后悔不该把她宠得成这副蠢样子。

    从俞明霞回来,她就没给这个傻闺女好脸色看。

    心头憋着的火到这会儿才算是散开了,许文修家庭背景也不差,如果以后俞明霞能顺利跟着他回城,别的不,好歹也算是城里人了。

    范三丫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跟许文修商量婚事了,俞明霞差点咬碎一口牙才没把心里喷涌的怨气发泄出来!

    蔡苏亚!

    如果不是她胡言乱语,把她的计划全部乱,自己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

    事实上,蔡苏亚那边回去也被项大娘骂了一顿。

    范三丫觉得她闺女蠢,项大娘还觉得她这个儿媳妇才是天底下最蠢的人。

    “你好端端的去掺和别人的事干什么?你傻啊你,跟你有什么关系?吃饱饭没事干就跟着你大嫂二嫂上工,别成天给家里添麻烦!”

    蔡苏亚上一秒听进去下一秒就忘了,比起时候寄人篱下时听过的那些话,项大娘这都算和蔼可亲了。

    “娘,我也是不忍心俞同志对许同志的一片真心。”蔡苏亚笑这,“既然他们是一对有情人,早早在一块也是好的,否则回头别人起她,不是又要把咱们家也带上么?”

    “放屁!”老太太怒火中烧,“她跟她那个姘头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那些个嘴巴上不把门的货色不是更要拿定邦事?!”

    “议论的话总是避免不了的,”蔡苏亚轻声道,“但也要分是好话,还是坏话。”

    “俞同志要是没有看上别人,还非要离婚,他们暗地里念叨,不知道要给定邦加上多少条过错,但现在不一样了,人人都知道她离婚就是为了许同志,再起定邦也只会觉得他无辜可怜,哪怕是幸灾乐祸,也没脸上你和定邦面前看热闹嘛,否则咱们是占理的一方,还不是当场就能把人骂回去?”

    项大娘被她轻声细语地一,心情渐渐冷静下来,还真觉得她的有些道理,脸色也缓和了下来,“行,算你是为了定邦考虑,这次就算了,以后你离俞家人远点,尤其是俞明霞,不准再搭理她,别学她没脸没皮的瞎矫情!”

    蔡苏亚笑呵呵地答应下来,就算她不去搭理俞明霞,俞明霞能忍住不来招惹她么?

    想想就不可能。

    到时候还有的玩儿呢。

    ————

    江大萍让蔡苏亚看着春分去山上搬十捆柴下来,最后当然是没完成的,蔡苏亚带着春分在后山玩了一下午,顺道采了不少果子,等江大萍回来,别柴了,连根枝叶都没看见、

    她当时愣了半晌,知道她们完不成,但也没想到能敷衍成这样子。

    简直没把她放在眼里!

    蔡苏亚也就算了,春分还是她亲闺女呢!

    有了她三婶就把亲娘给忘了??!

    她当场怒气冲冲地进家门,逮着春分就开始大声斥责起来,原先还有八分指桑骂槐的意思,现在夹杂着不满,也不管不顾地都冲着她去了。

    春分吓了一跳,往常江大萍生气也没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心中又是委屈又是难过,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别她,当时项定国刚下工回来,才坐下喝口水,见江大萍这副模样也是呆了大半天没反应过来,“大、大萍?”

    他皱着眉,有些不赞同地把闺女拉到自己身边来,“春分犯了什么错?你教孩子归教孩子,有话好好,别把她吓傻了。”

    想他一米八的大男人都被江大萍突然的大吵大嚷惊得不行,更别春分了。

    江大萍深吸一口气,“你自己问她,我中午让她去干活,她自个人不知道跑哪里偷懒去了,这种好吃懒做的脾气,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还能是谁?

    可不就是刚进门的蔡苏亚么!

    春分这会儿已经不出话来了,项定国的维护仿佛开了什么阀门,她心头的委屈和泪意瞬间都喷涌出来了,“哇”地一声就扑进了项定国怀里。

    三婶跟她,如果她娘生气了骂她,她就什么都不要,想哭就哭,还得专门冲着她爹哭。

    春分本来以为自己会哭不出来,毕竟项定国一直主张男主外、女主内,父女俩没有多少相处时间,关系也称不上亲密。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项定国宽大粗糙的手把她从江大萍面前拉过来的时候,春分一个没绷住,汹涌的哭声连漫出喉咙的那声“爹”都似乎要被淹没了。

    项定国这下是实实在在被吓到了,他什么时候看春分哭得这么凄惨可怜过,手足无措,惊诧万分地看向江大萍,

    “你怎么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