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327 第二天,蔡苏亚……没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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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蔡苏亚……没起来。

    在早起铃过后,她迷迷糊糊地窝进暖呼呼的被子里又睡过去了,隐约听见了项定邦的声音, 可还没来得及听清他的话,意识又陷入了深沉的混沌之中。

    等她再次睁眼,外头的天已经大亮了, 身上还酸痛的厉害, 蔡苏亚伸着懒腰, 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了好几个滚, 才勉强掀开被子起床。

    昨天她给项定邦留饭,今天早上是他给她留了早饭。

    一碗粥, 三个鸡蛋, 还有应该是从食堂买来的两个大肉包。

    蔡苏亚索性拿它们当早中饭吃了。

    项定邦中午回来的时候, 她刚吃完饭,他见了,虽然心疼,但也没什么。

    只把碗筷收拾了, 又把锅里她吃不下的粥盛出来,几口就解决干净了。

    “下午我有空, 陪你去镇子上买点东西,这家里太空了, 你看看要加什么?”

    蔡苏亚哼唧两声, 见他洗了手, 就坐到她身边来, 温热的大手替她揉捏着腰侧,心里的气也就消了几分。

    “反正你的存折都还在我手里呢。”她勾唇笑道,“要是花光了, 你再焦急也是来不及了。”

    项定邦唇边的笑意中显出淡淡的无奈和宠溺,“你是一家之主,都听你的。”

    实话,他常年忙在部队里,还时不时要出去做任务,让他做主装置家里,他自己都心虚。

    部队里采购军需的车辆一周会去一趟镇子上,他们正好搭车来回。

    不光项定邦和蔡苏亚,还有许多家属区的人也是专门挑着今天去采购东西,不过只有他们俩是一对来的就是了。

    蔡苏亚想买的,除了缝纫机,无非就是布料了,还有雪花膏等等一些护肤的,吃得倒是没怎么看,反正军区市场里就有新鲜的菜肉可以买。

    “欸!我们去拍张照呀!”

    路过一家的照相馆,她忽然来了兴致,拉着项定邦进去,好奇地四处张望着橱窗上贴的黑白照片。

    项定邦今天身上穿的是军装,宽肩窄腰,矜贵高冷,最衬他的气势,蔡苏亚外头套着件款式大方简约的藏青色棉袄,但里头已经换上了她自己做的白色高领修身细毛衣,长到下巴的领口很好的突显出了她纤长的脖颈,和弧线流畅的下颌线,衬得她整张脸都精致娇了不少。

    唇红齿白,哪怕是在黑白相片上,蔡苏亚都仿佛有着不一般的艳色。

    照相馆的老板对他们两人的照片赞不绝口,“随便一拍,就跟画报上的大明星似的。”

    “你们俩长得都好看,我见过的人里哟,没有比你们更般配的夫妻了。”

    可惜,无论老板准备了多少彩虹屁,他们到底没同意把他们的一张照片挂在橱窗上。

    在老板肉痛且不舍的眼神中,蔡苏亚和项定邦从照相馆出来,一路上她都拿着照片,美滋滋地欣赏着自己优秀的镜头表现力,哪怕重来一世,果然她还是天资卓越的那一个。

    “等我们以后年纪大了,就把这个照片叫孙子孙女们拿出去炫耀,回头咱们不定还能被评个‘最美奶奶’和‘最帅爷爷’呢!”

    项定邦摇头失笑,看着她言笑晏晏的模样,心中一片柔软,只有应承她的,让她能更欢快高兴一点。

    两人回去的时候,手上倒是没拎什么东西,比起旁边大包包的人,尤其轻松。

    有位婶子调笑道,“蔡妹子,你也太给项营长省钱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什么都不卖,岂不是白出来了?”

    蔡苏亚笑着回,“买了,不过路上不好拿,就让店里有空直接送到军区里来了。”

    有个年轻妇人听了,瞪大眼睛,“他们还能直接送过来啊?”那她还辛辛苦苦一趟趟搬是干什么!

    蔡苏亚笑容纯良:“对啊,只要多加几毛钱就好了,也不贵。”

    年轻妇人:“……”

    放在几十年后,尚且有人为了5块钱运费凑几十块的单,这会儿就更别了,几毛钱起来也能买好些东西了,犯得着白白扔了么?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回去后私底下就议论项营长的这个媳妇真不是个会过日子的,几毛钱就水漂了,到底还不是懒、嫌麻烦?

    然而没过多久,随着几大匹、几大袋的东西陆陆续续送到部队上,这些人也就没话了,这么多东西,是拿不回来。

    暗自听一下,才知道原来分到房子之后,项营长就没添置过什么家具,这会儿等到他媳妇来随军,忍受不了,就一次性把家具、日用必需品都添齐了。

    这消息一出,暗中议论项定邦一家作风奢靡的流言也没了根据,但羡慕嫉妒恨还是一样的,原先羡慕蔡苏亚出门一趟还有丈夫陪,后来嫉妒她男人对她一点不气,大笔大笔的钱任她挥霍,最后恨得也是项定邦对蔡苏亚的体贴,自己过得糙无所谓,媳妇就得万分精细的养着,听买来的粮食都是绵软甜香、粒粒分明的白大米,可贵着呢。

    蔡苏亚也不是没听见,不过她也懒得去在乎。

    冯振军提起要在他们家里摆宴的事情,项定邦一高兴就忘记了,蔡苏亚还是从王荷花嘴巴里听来的。

    王荷花劝她,“虽累吧,但该摆还是摆吧,他们部队里就讲究这个,互相请来请去,也不算谁欠谁的了。”

    “你忙不过来,这不还有我么,我肯定帮你,放心吧。”

    蔡苏亚想想也是,“那就谢谢荷花姐了。”

    当天她跟项定邦起后,又是不满,“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和我,旁人还以为是我多气,不愿意呢。”

    项定邦一慌,也只能低头听她絮叨,然后就接下了买菜的差事。

    要来的宾客自然也是他去通知的,郑团长、李政委,这两个领导是经常在部队的,其余的师长、司令最近去中央开会了。

    还有一营里的冯振军等来往亲近的人,依项定邦的性格,还真不多。

    结果就在开宴的前一天,王营长他娘不知道从哪里听了这事儿,也非要过来吃,还要带着她宝贝大孙子一起来。

    王营长也不是不知道他娘的德行,好歹劝,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板着脸,“娘,当时去的还有几个领导,你要是非过去,闹出乱子来,被领导们知道,我的前途也完了。”

    王大娘就这么一个儿子,在她心里,除了自己,就是他和大孙子了。

    为了儿子的前途,她委屈一下自己也就算了。

    “我不去,那你总得去吧?”老太太冷哼一声,“都是营长,你资历还比那个姓项的深呢,他凭什么不请你啊。”

    王营长暗暗苦笑一声,他自己媳妇来军区,从来没请别人吃过饭,又凭什么让项定邦来请他?

    反正王大娘就认定了是项定邦讨好领导来欺负孤立她老实巴交的儿子,上外头抱怨了几回,流言就起来了,王荷花听了,又讲给蔡苏亚听。

    她皱了皱眉,“这个老太太真是……”

    蔡苏亚忽然觉得项大娘都变得可爱起来了。

    果然远香近臭的道理是有用的。

    她琢磨了一会儿,跟项定邦了一声,叫他把王营长也请来,“他要是敢把他娘带过来,我也不怕让大家见识一下这颗影响整锅汤的老鼠屎。”

    想到这儿,蔡苏亚还有些莫名的期待。

    可惜,王营长把她想的要理智一点,哪怕王大娘怎么要求,他咬紧口风,人家就请他一人,带上他老婆两口人还好,一家人都去,叫领导看见了,指不定以为他是个爱占便宜的性子,对他印象就不好了。

    为了让王老太太消停下来,王营长咬咬牙,把他儿子带上了。

    好在石头骄横任性,但最怕他这个爹,有他看着,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

    当天傍晚,王营长一手牵着石头,带着他媳妇陈芬敲响了蔡苏亚他们家的门,陈芬手里端着一个盆,里头是她亲手腌制好的酱料,是陈芬在娘家学来的独家配方,蔡苏亚尝了一口,味道的确是好,咸香醇厚,又有辣味,哪怕拌素面吃味道应该都很不错。

    “嫂子手艺真好。”她惊叹着夸奖了一句。

    陈芬有些腼腆地抿唇浅笑,“你们要是真喜欢,等吃完了,我再给你送。”

    蔡苏亚听王荷花起王家的事情,她还以为陈芬能舍下两个孩子,任由王大娘强势蛮横地欺压她,大概率是个唯唯诺诺的性子。

    但这会儿见了,她才发现,陈芬虽然看起来内向安静,但瞧不出一丝怯弱的痕迹。

    跟人相处时,轻声细语地着话,脸上扬着温吞柔和的笑容,将她不太显眼的容貌都渲染的分外温柔可亲。

    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但本身的光芒却不耀眼。

    因为蔡苏亚是初来乍到,王荷花特意给她叫来了两个帮忙的人,都是跟她们两家住在同一栋楼里的嫂子,一个姓钟,一个姓梁,都是爽朗的性格,她们丈夫今天也受了邀请来家里吃饭的。

    五个人挤在一个厨房里,干活的时候忍不住些闲话,一会儿调侃项定邦有多宠他媳妇,短短几天,闹得整个军区都传遍了。

    过了一会儿,话题不知怎么又转到了陈芬身上,

    “你也是傻,王营长听他娘的话没办法,毕竟他是他娘一手带大的,你怎么也不为你自己还有两个孩子考虑一下?”

    陈芬神色暗淡下来,“她到底是我婆婆……”

    钟嫂子摇了摇头,“婆婆怎么了?你嫁的是王营长,又不是他娘。”

    “到这个,你就该跟苏学学,项营长不也是就一个娘么?听脾气也不,可这一旦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项营长就没把钱都寄回去了吧?”钟嫂子冲蔡苏亚抬抬下巴,“孝顺老娘没错,可也不能把自个儿媳妇赔进去啊。”

    蔡苏亚笑了笑,没有话。

    光是看项定邦交给她的存折上的数字,估计以前他也不像王营长那样恨不得把所有吃的用的都往家里寄。

    陈芬咬了咬唇,“嫂子你的话我也知道,但是,我也不想因为我闹得家里不安生……还是算了吧,等娘回家去,也就好了。”

    梁嫂子无奈地,“那你就不担心留在老家的孩子?”

    陈芬这下脸色苍白,喃喃着没有什么。

    大家也不好转挑她伤口戳,王荷花眼珠子一转,笑着转移了话题。

    蔡苏亚真不算是勤劳的人,叫她有兴致的时候偶尔做一桌子饭还好,但要真坐上俩桌子饭,没有王荷花她们帮忙还真不行。

    不过最后所有人的夸奖倒是都让她得了,基本上每个人都拿酒敬过项定邦,又是感叹又是钦羡他娶了个漂亮又有好手艺的媳妇。

    当然了,蔡苏亚觉得他们也有一部分目的是算把他灌醉。

    项定邦的酒量真不好,好在他醉酒的症状不太明显,还是那副端正坐直、面无表情的模样,把其他人都给唬住了,最后王荷花几个只能无奈地半拉半拽着把自己男人带走。

    她们走的时候,蔡苏亚一人一手塞了盒雪花膏,“今晚真是多谢姐姐们帮我,要不我现在还不知该怎么办呢。”

    王荷花她们推拒不过,也就收下了,脸上的笑容越发亲近灿烂了几分。

    等客人都走干净了,蔡苏亚刚算去洗个手,走过餐桌的时候,忽然就被项定邦给攥住了手。

    ?

    她疑惑地低头看去,就见项定邦直直望着自己,黑沉的眼眸细看过去空茫茫的,平白透着几分傻气。

    “怎么了?”她声音都跟着柔软了几分。

    项定邦愣愣地眨了眨眼,然后上身慢慢倾斜过来,把脸埋在了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