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赤血剑五 他也正看着她,看神色似乎一……
一路上和姬凤箫乘同一辆马车, 她倒也习惯了,只是今日之事让她对姬凤箫有了别样的看法,她心里或多或少有些芥蒂。
要是姬凤箫真的想当储君, 她定然也是支持的, 但她心里又希望他可以光明磊落一些。至少她不希望昨天邪剑作乱的事是他谋划的。
“殿主在想什么?”姬凤箫突然开口。
虞灵兮回过神,她随口搪塞, “只是在回味天凤楼的美味。”
姬凤箫轻笑了一声,“殿主还真是有趣。”
虞灵兮:“……”
车厢里安静了片刻, 虞灵兮许多话都憋在心里,也不知如何开口, 她状似无意地提起,“对了,姬公子当年怎么会去万灵殿?”
姬凤箫看向虞灵兮, “殿主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虞灵兮道:“我就是觉着这宫里头好吃好喝好住,还有好多人伺候, 比起去万灵殿要好多了。”
姬凤箫笑了一声, “这深宫院墙,可没殿主想得那么好。”
“怎么?”
姬凤箫挑眉,“要是殿主想体验,我倒是可以上奏陛下, 让殿主在宫里住上一段日子, 经昨日之事,陛下必定会答应的。”
虞灵兮皮笑肉不笑,她不过是想试探, 想听姬凤箫当年发生的事,比如他的母家为什么会被满门抄斩,没想到被姬凤箫反过来调戏了, “那倒不必,栖月阁也挺好的。”
——
寿宴上邪剑作怪,几名武将认定那是已故陈将军的赤血剑。姬鄞下令彻查,第一步便是要查陈大将军的陵墓。
万灵殿的人赶到陈将军陵墓时,凌王姬昶珂和几名负责清查此事的官员已经到了,还带了不少禁卫军将墓地里外三层围了个严实。
虞灵兮一下马车,姬昶珂与几位官员便上前行礼,“见过殿主。”
虞灵兮道:“免礼。”
姬昶珂道:“殿主,我已着人挖开了陵墓入口,殿主可要与我等一同进去?”
虞灵兮虽不大愿意进陵墓,但若是见不着实物,就无法探灵,她心里抗拒表面镇定道:“自然。”
姬昶珂做了个请的手势,“殿主请。”
虞灵兮提步往陵墓入口走,姬昶珂见姬凤箫也要一同,便问:“王兄也要下去?”
姬凤箫挑眉,“怎么?”
姬昶珂道:“陈将军生前与王兄母家结了宿仇,如今陈将军已入土为安,只怕……”
姬凤箫冷笑一声,“怕我鞭尸?”
“我并非此意,王兄莫要误会,我只是怕你心中不舒坦。”
姬凤箫道:“我奉旨查明邪剑一事,若因一己之私而退缩,那可不就是违抗圣旨么?”
姬昶珂脸上几分难堪,忙拱手,“王兄的是,是我狭隘了。”
虞灵兮听他们对话,想起了那日入宫听到两个太监在假山后面闲聊,提起姬凤箫当年母家被满门抄斩,他也因此入了万灵殿。
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姬凤箫的母家到底犯了什么大罪?莫非跟陈将军有关?
“殿主,王兄,请。”姬昶珂做了个请的手势。
虞灵兮微微颔首,朝着陵墓入口走去。
陈将军入土不过五年,陵墓是他逝后第三年才建成的,还算新。
早听过王公贵族死后,陵墓造的比寻常百姓家的房子还大,陪葬的器具珠宝能买下半座城池,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为了防止他人盗墓,王公贵族的陵墓入口十分隐秘的,若不是请来了当初砌这陵墓的工匠,想必外人挖个十天半个月也未必找到入口。
这入口就在一处杂草丛生的地面上,挖开后便是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石阶下边是一条狭长又阴暗的走道。
这走道很狭窄,只能容一个人前行。
走了一段距离,便豁然开朗,这狭窄的通道尽头便是一个宽敞的墓穴。这墓穴里面除了一副石棺,四周还摆放着各式兵器,还有几个士兵模样的石雕立在石棺周围,像是在守卫石棺中人。
而石棺旁边的剑架上空空如也。
姬昶珂上前看了看,他转身问工匠,“这剑架可就是摆放陈将军那把赤血剑的?”
工匠忙点头,“没错。”
“果然,作祟的就是陈将军的赤血剑剑。”
刑部侍郎周维疑惑道:“只是,这剑如何能自己出去?还在寿宴上作祟?”
姬昶珂看向虞灵兮,拱了拱手,“这便要请教殿主了。”
虞灵兮心虚,她刚琢磨着该如何瞎扯,便听到姬凤箫道:“这赤血剑是灵性极强的宝剑,传了三代人,少存于世间上百年,这百年来吸取了天地灵气,机缘巧合有了灵识,有了灵识的死物便成了活物。”
刑部侍郎周维听了这一番解释,叹了一息,“赤血剑成了活物,如今却下落不明,还不知何时会出来伤人。”
虞灵兮抬起袖子摸了摸手上的玉铃,玉铃没有响,她蹙了蹙眉,“不对。”
姬昶珂看向虞灵兮,“殿主可是发现了什么?”
虞灵兮道:“方才来的途中,我这玉铃分明响了,这明十里之内有邪灵,可到了这,玉铃却没有响。”
聂青阳抱着双臂道:“莫不是这剑得知我们要来抓它,先跑了?”
姬昶珂又问:“只是这墓穴密不透风的,它是从哪跑出去的?”
姬凤箫环顾着四周,这墓穴除了刚刚他们来时的那一条狭窄的通道,似乎并没有别的出口,他看向工匠,“这墓穴可有别的出口?”
工匠回道:“回王爷,这墓穴就只有那一个出口。”
姬昶珂道:“那就奇怪了,方才我们挖入口的时候,那块地杂草丛生,不像是破了土。”
林盎道:“若想知道赤血剑怎么出去的,问一问这里的灵物便知道了。”
闻言,几个跟过来的官员和武将都面露惊悚,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不远处的石棺,“这……这是要问陈将军?”
林盎无奈道:“我指的是这墓穴里的其他物件。”
几个官员和武将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做出一副了然的模样。
虞灵兮看向了石棺旁边的士兵石像,“那便先来问问这石像。”
着,虞灵兮挥袖召唤出了曲殇琴,她刚要弹奏,耳边便传来了姬凤箫的声音,“殿主。”
虞灵兮动作一顿,下意识朝着姬凤箫瞥了一眼,姬凤箫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他并没有开口,而是在用传话符与她私底下传话,她回道:“怎了?”
姬凤箫道:“待会无论探到什么,莫要急着公诸于众,先用传话符告诉我。”
虞灵兮疑惑,姬凤箫为什么要让她先跟他?
聂青阳看虞灵兮愣在那,便问:“殿主,你怎么了?”
虞灵兮回过神,她道:“没事,我这就探灵。”
虞灵兮抬袖,双手贴着琴弦,开始抚琴,琴音自琴弦间袅袅传出,她的灵识随着琴音探了出去。
守着石棺的石像有四尊,她先入了离剑架最近的那一尊,石像的灵元是灰色的,她顺利在一片灰蒙蒙之中找到了灵根,石像的灵根是一个有棱有角的多边形物体,发着光,在灵元中间不紧不慢地旋转。
她手上拨弦,问它,“你可知,你旁边的剑何时不见的?”
一个男音传来,“就在前不久。”
“具体是何时?”
“这墓穴里头不分昼夜,难以清具体几时。”
虞灵兮又问:“那你可知,它是怎么不见的?”
“有人,有人带走了。”
虞灵兮心里一怔,“那你可看见了?”
“这墓穴常年不见日光,我没看到,倒是听到他了话。”
“了什么?”
石像道:“他对将军的石棺:‘你害我外祖父一家满门抄斩,害我在京中无立足之地,我过,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闻言,虞灵兮指尖一滑,弹出了一个颤音,随着琴音骤停,她的灵识也被迫收了回来。
她心脏狂跳,再看了一眼姬凤箫,心里茫然无措。
姬凤箫的声音通过传话符抵达她耳边,“殿主,探到了什么?”
母家被满门抄斩,又与陈将军是宿仇的,那不就是……
虞灵兮纠结该不该把探到的实情出来,按理,这石像是死物,不会谎。
如果真是姬凤箫进来带走了赤血剑,似乎一切都得过去,他早已结成金丹,御剑之术耍得炉火纯青,驱使陈将军的赤血剑扰乱寿宴,对他而言并非难事。再则便是,来京城这些天,他极少待在栖月阁。
那他到底是想报仇?还是想夺储君之位?
不,他要是驱使陈将军的赤血剑行刺,这两个目的都能达到。
难怪姬凤箫方才无论探到什么都要先告诉他。
驱剑伤人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行径,若她此时告诉他实情,姬凤箫一定会摆布她,那她便会沦为帮凶。
虞灵兮在传话符中回了姬凤箫的话,“石像墓穴太黑,它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这剑何时不见的。”
姬凤箫蹙了蹙眉。
姬昶珂问:“殿主,你可探到了什么?”
虞灵兮看了一眼姬凤箫,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姬凤箫道:“罢。”
得了姬凤箫的允许,虞灵兮才道:“我方才问了石像,石像着墓穴太黑,它也不知者剑如何失踪的。”
聂青阳抱着双臂道:“那这样就没办法查了是么?”
忽然,虞灵兮手上的玉铃响了起来,众人都被这玉铃的声响吸引了,“这是……”
“有邪灵!”
聂青阳道:“莫非那剑还藏在这里?”
“不是,这玉铃先前不响,现在响了,明方才邪灵还在十里之外。”林盎抬起头,看向众人,“是剑正朝着此处靠近。”
姬凤箫想到了什么,收了手上的扇子,“上去!”
虞灵兮刚出墓穴,就听到了惨叫声传来,一把剑在空中乱窜,速度极快,连续穿透了好几个禁卫军的身体,血溅三尺,赤血剑剑身却滴血不染。
姬昶珂带来的禁卫军倒了一片。
留在上面没下墓穴的白玉楼和钟芷兰此时正和赤血剑缠斗,这赤血剑速度极快,他们两人都没能将它制服。
聂青阳和疾风上来后,便立马加入了战局,赤血剑在空中分化出六把一模一样的,朝着他们而去。
姬凤箫一挥手上的扇子,玉骨扇立即化作了锋利的剑,他提剑迎了上去。
虞灵兮身边还剩下林盎,他们五人似乎是有某种默契,危急之时总会留下一个在她身边。她看着空中那分化出好几把的赤血剑,“音书,这赤血剑是实物还是虚影?”
林盎道:“这之中,只有一把是实物!”
“如何看得出来?”
林盎道:“看灵气强弱,虚影只是主体的一部分灵气幻化而成,而实物是灵元所在,灵气也是最强的。”
虞灵兮还没学会如何分辨灵气强弱。
她看了一眼姬凤箫,他也正与赤血剑缠斗,若是赤血剑真的是他驱使的,那他在寿宴上驱使赤血剑必定是为了让姬鄞对太子生出嫌隙,同时也立了功。
姬凤箫有仇报仇,她本不该阻止,只是……
半空中,姬凤箫结了一个阵法,法阵宛如一个巨大的透明罩,将乱窜的赤血剑困在了阵法之中,这阵法四面铜墙铁壁,赤血剑宛如困兽,撞击着阵法边沿的结界。
姬凤箫悬浮在半空之中,手上结着法印维持阵法,他道:“殿主,探灵!斩灵根!”
虞灵兮回过神,她一挥袖子,唤出曲殇琴,她猜的没错的话姬凤箫困住的邪剑是实物,而其他还在外面窜的都是虚影。
她拨弦探灵,灵识穿过了阵法的结界,遁入了赤血剑的灵元。
这赤血剑的灵元腥红一片,与那天在寿宴上探到的不一样的地方是,虚影的灵元是稀疏的红色烟雾,而实物的灵元更像是一团无边际的光。
循着灵元深入,抵达了灵根所在之处,赤血剑的灵根像一条黑色的蛇,在红色的灵元里挣扎乱舞,虞灵兮甚至能听清赤血剑的灵根在嘶吼,冲击着她的灵识。
就像是当初她探到沅涯湖的灵根一样,化作邪灵的灵根似乎都不受控制地发着狂。
虞灵兮收了曲殇琴,唤出凌月剑,朝着那乱舞的黑色灵根砍了下去。
凌月剑的剑气碰到灵根时,虞灵兮的灵识也被带进了另外一副画面,只见眼前是一片荒漠,荒漠上正有两批军队在厮杀,地上尸横遍野,惨叫声,兵器碰撞的铿锵声不绝于耳,血染红了那一片荒漠。
在这兵荒马乱之中,虞灵兮看到了那一把赤血剑,它被握在一名身穿铠甲的将领手上,将领目光含着杀伐之气,宛如一头嗜血的饿狼,挥着剑在重重包围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他那一把赤血剑染成了鲜红色,血液顺着剑身往下滴。
而后,画面消散,虞灵兮睁开了眼睛,看向半空,其余五把邪剑虚影已经消失,而那一把被斩断灵根的赤血剑化作了死物,垂直落在了地上,插在了陈将军的墓碑旁。
虞灵兮看着那一把赤血剑,心里百味陈杂。
——
邪剑灵根被斩,连同灵元也一并消散,剩下的只需要回宫向陛下秉明,那此事便暂告一段落。
虞灵兮坐在马车里,撑着下颌若有所思,姬凤箫摇着扇子看了她一会儿,随口问:“殿主有心事?”
闻言,虞灵兮回过神,看了他一眼,“没事。”
姬凤箫挑眉,“我怎么觉着殿主有事瞒着我?”
虞灵兮心虚,莫名地背后一阵阴凉,莫非姬凤箫已经怀疑她知道了?
她故作镇定,转移话题道:“我方才只是在想若是陛下问起赤血剑为何行刺,该如何好。”
“如实即可。”
虞灵兮心里腹诽,如实的话那可就要把你卖了。
她当然还不能把姬凤箫卖了,否则没了姬凤箫,她这个殿主也撑不下去,也就找不到回去自己世界的法子了。
“姬公子,不如你教教我,否则我要是在陛下面前错了,那可就要殃及无辜了。”
姬凤箫收了扇子,“陈将军的赤血剑跟随他征战多年,杀敌无数,染了无数人的血,戾气甚重,在人间吸收天地灵气近百年,生出灵识后,自然而然就成了嗜血的邪灵。”
虞灵兮觉得挺有道理,“难怪。”
姬凤箫挑眉,“哦?殿主还有什么发现?”
虞灵兮道:“在斩断邪剑灵根时,我的灵识被带入了一个幻境,幻境中两军厮杀,有一人握着这剑浴血奋战,突出了重围。”
姬凤箫自嘲地笑了一下,“那看来,我方才推断的还不对。”
“怎么?”
姬凤箫道:“我方才,这剑戾气甚重,故而生出灵识变成了邪灵。”
“难道不是?”
“你看到的幻境并非偶然,这剑的灵识也处在这幻境之中。”
虞灵兮恍然大悟,“你是,剑以为自己身处战场,所以才大杀四方?”
“没错。”
“那这幻境?”
“是有人有意为之。”
虞灵兮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姬凤箫到底想什么?难道想要告诉她就是他搞的鬼?还是在试探她?
她反过来试探了一句,“那你觉着,会是谁?”
姬凤箫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殿主,查案讲求的是顺藤摸瓜,可不能凭感觉。”
“姬公子所言极是。”虞灵兮干干一笑,又问:“那是否要秉明圣上,有人在赤血剑的灵元之中设下了幻境?”
“不必。”姬凤箫道:“按我先前的即可。”
“哦。”
——
从陈将军陵墓回来,虞灵兮心不在焉,她虽不是什么嫉恶如仇的英雄豪杰,但对于姬凤箫驱使邪剑伤人一事,她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抵触。要是接下来,姬凤箫还要做这损人利己的事,甚至驱使她去做一些不大磊落的事,她到底是从还是不从?
一个人待着容易陷入思维死局,她便跑到了白玉楼的住处,听他抚琴。
她双手撑着下巴,对着面前那几盘宫里头送来的糕点,她食欲全无。
连白玉楼的琴声都不能安抚她的情绪。
白玉楼连续抚琴三曲,见虞灵兮在发着呆,便走到她对面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怎么,有心事?”
每个人都问她是否有心事,看来她表现得十分明显。白玉楼是她在这个世界觉得最亲近的人,她应该对着他无话不的,可事情关乎姬凤箫,她也不能随意出口,不然白玉楼一定会对姬凤箫这个大师兄的印象大折扣。
可若是不找人,她心里憋着实在难受,“兰之,我先前看了一个话本,话本里主人翁有个仇人,他想要报仇,但是报仇过程中伤及不少无辜,你他这么做,对还是不对?”
白玉楼轻抿了一口茶,“君子有仇报仇,这倒是没错的,但若伤及无辜,便是人行径。”
虞灵兮赞同道:“我也这么觉着。”
白玉楼淡淡笑了笑,“那明殿主是君子啊。”
虞灵兮可不敢自诩是君子,“我倒不想做什么君子,只求不做个人就好。”
白玉楼刚要接她的话,一开口便又咳了起来。
虞灵兮每每听他咳嗽便心疼,他这一咳,她坐立不是,恨不能替他分担一些。
咳了许久白玉楼才停下来,咳完后脸没变红,反而苍白了几分。
“兰之,你今日出了门,药喝了吗?”
“喝了。”
虞灵兮道:“我听皇宫里的太医医术高明,不如我叫几个过来,给你瞧瞧,不准就有人能医治。”
白玉楼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他苍白的脸上几分无奈的笑意,“连师尊都无可奈何的病,太医又怎能医治。”
虞灵兮恨自己没有屛月那个本事,“那平日,你务必记着喝药。”
“嗯。”
“时候不早,你早些歇息,我便不搅了。”
虞灵兮起身离开后,白玉楼又咳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他捂着唇咳了许久,松开时,手心沾了血迹。
房门被推开,他下意识握住手心,见是钟芷兰,他才放松了警惕,不慌不乱地从袖子里抽出手帕擦了擦手心沾的血迹。
“三师兄,药煎好了,你快喝了。”
白玉楼道:“你放在这,我待会就喝。”
钟芷兰察觉到他唇角的血迹,大惊,“你……你是不是受伤了?”
白玉楼道:“没有。”
钟芷兰在他旁边坐下,仔细看着他的脸色,“你唇角还有血呢!三师兄,你到底怎么了?”
白玉楼无奈道:“老毛病犯了罢了,芷兰,你不必大惊怪。”
钟芷兰想到什么,“你是不是咳血了?”
白玉楼沉默。
“你不用骗我了,你嘴唇还有血迹!”
白玉楼点头,“嗯。”
钟芷兰不由分地抓住他的臂一看,果然在他手上看到了沾了血的手帕,她眼眶都红了,“我那时就该服我爹和大师兄,不让你下山。”
白玉楼把手臂收回,漠然道:“无论下不下山都是如此,芷兰,这是我的命。”
——
虞灵兮回到自己的寝房,坐了一会儿又开始想姬凤箫那件事,她也并非没见过做坏事的人,怎么轮到姬凤箫,她就如此在意?
她心里头还是烦闷得很,心想要是能知道当年姬凤箫的母家发生了什么事,或许就能理解他的做法。
她想起当初姬凤箫给过一块玉佩给她,是当初学探灵的时候给的,后来一直戴在身上,忘了还给他。
她找出了玉佩,唤出了曲殇琴,算再问一问这玉佩。
只是她未能如愿,这玉佩虽然有灵元有灵根,但毕竟是死物,不会自行思考,只有它自己经历的,它才能记住,当年姬凤箫的母家发生的事,它还没被姬凤箫带在身上。
虞灵兮收了琴,想起今天下了陵墓,沾了不少阴气,便唤来丫鬟准备热水,她要沐浴更衣。
她刚来别院时,她沐浴更衣丫鬟总要跟着伺候,她别扭得很,便只留了一个丫鬟做些杂事,其他的都安排去了前院。
过了片刻,丫鬟便过来:“殿主,热水都备好了。”
这么快?
虞灵兮道:“时候不早,你去歇息,我自己去沐浴即可。”
丫鬟知道这位殿主不喜欢丫鬟贴身伺候,便应了一声下去了。
澡房距离她的寝房不远,出了月洞门左拐的耳房便是。
虞灵兮推门进去,这澡房很是宽敞,澡盆被一圈屏风围了起来。虞灵兮进去后,将衣裳搭在屏风上,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咳。
莫非是有人想偷窥?
虞灵兮下意识唤出了凌月剑,拐进了屏风,“谁在里面?出来!”
当看到里面的情景时,虞灵兮瞪圆了眼睛,只见姬凤箫披散着头发,露着上身坐在烟雾缭绕的浴桶里,他也正看着她,看神色似乎一点也不慌乱,甚至对她有些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