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是一辆绿色出租车, 车顶上的显示器滚动着红色大字。

    游西西眯着眼睛看了两眼，从包里掏出口罩，给张牙舞爪想要抢手机的顾宽带上。

    听到顾宽一直发出“喀喀”的声音, 在调整口罩的时候, 卸了他的下巴。

    游西西看着口罩上黑色的“哟西！”颇为满意。

    陈斌看见来车非常兴奋, 没能注意到游西西的东西, 也忘了顾宽的事情, “有出租车！”

    他特意去了马路中央, 对着车挥手示意。

    出租车很快到了眼前, 车上显示屏上的字是：醉辰镇。

    陈斌到出租车前, “师傅，能回去吗？”

    车窗落下，出租车师傅带着帽子、口罩跟墨镜，包裹的严严实实, 几乎看不到一块肌肤。

    陈斌感觉有些奇怪，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没再上前。

    “不去。”

    师傅闷声闷气的回答, 能听出是个男人的声音。

    陈斌不由得看向游西西, 发现游西西不知道什么带上了口罩。

    口罩上加粗写着两个大字, 加一个标点符号：哟西！

    她走过来将手里的树枝递给陈斌，陈斌手忙脚乱接过去, 看到顾宽扑过来又慌忙学着游西西之前的样子，将树枝伸到顾宽摸不到的地方。

    等他好不容易找到规律，再回头看游西西的时候, 发现游西西坐在了驾驶座上，那个司机师傅坐在副驾驶上，头歪靠在车窗上, 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晕了？

    “哦，”游西西正在系安全带，注意到陈斌的视线，语气非常平淡，“他疲劳驾驶，要我帮忙顶下班。”

    陈斌：“？”

    “上车啊。”游西西抬头道，“树枝从车窗伸出去就行，我车速很慢的。”

    陈斌左右看了看，现在好像除了上车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他只能开后车门，钻进去之后，将树枝伸到外面。

    “安全带系上，”游西西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回头看着他。

    等到陈斌将安全带系上后，回过头缓慢一脚松开离合，另一脚油门缓缓踩下去。

    车子起步，直接往后倒车。

    “这个车倒是能后退。”她着调转方向，转头往后开，速度果然很难。

    外面丧尸顾宽跑能跟上的慢，陈斌满脸麻木。

    车子开了两三分钟左右，游西西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车子停在原地。

    好在速度不快，游西西反应又快，立刻停下来，车子完好无损。

    “怎么了？”陈斌看着空无一物的前路问道。

    “出不去。”游西西话间往后倒车，准备转头。

    就在这个时候，陈斌突然开车门冲出去，他失了理智一样撞到那堵看不见的墙壁，一下又一下的。

    游西西停下车，屈臂从车窗探出头，手机被他扔出去，顾宽抱着不断循环的手机，跑进了林子里。

    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恢复意识。

    游西西没有拦着他的意思，到底是同事，手机就算是送给他的。

    游西西有些心痛。

    “陈斌，醉辰镇可能是终点，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游西西扯着嗓子给陈斌灌鸡汤，“想想莲华！可能她正在等着你！”

    陈斌动作越来越，游西西看不到他的正面，但是能看出来他似乎抹了一下脸。

    陈斌垂着头坐上后排，游西西从镜子看到他精气神没了一半，但是她也没办法。

    游西西启动车子感受到风从车窗吹进来，察觉到自己的问题。

    这样诡异的事情，她并不觉得恐惧或者失措，相反她甚至感觉，这样的人生才对。

    这才是她应该过的日子，之前那种平平淡淡的生活，像是一篇黑白老电影，虚假的充满距离感。

    ……

    出租车离开没多久，一辆电动车缓缓驶过来，电动车上是个格格不入的穿着西服，踩着皮鞋的男人，双腿憋屈地弯曲着。

    看不到人到底是谁，头上戴着女士粉色头盔。

    车子畅通无阻地穿过游西西无法穿透的隐形墙壁，在车尾也进来之后，车子停了下来。

    车上的主人单脚撑地，从电动车的篮子里摸出个包，包看着不大，装了起码有几十个手机。

    他拿出个手机，页面上面写着：妹妹。

    来得人正是楼七，他等人走后还是不放心，准备个电话问问，电话根本不通，一直不在服务范围。

    他去了游西西公司，又发现游西西公司地址上是一个因为火灾，废弃的仓库。

    楼七一边搜索醉辰镇的信息，一边往游西西他们离开的方向走。

    根本找不到醉辰镇的信息，可他来的时候，在飞机上确实听到了醉辰镇的对话。

    对话内容大概就是：醉辰镇经常有人失踪，不过最后人最后都能找回来，失踪人口的辞也非常诡异，都手机丢了。

    楼七不敢再等，直接拦下经过的电动车，买下来后正好经过手机店，他一口气买下了几十个，手机店的人送了个包。

    ……

    这次电话能通了，但是始终没有人接听，楼七不免有些担忧，正在他准备再往里走走的时候，林子里传来若有若无的手机铃声。

    楼七顿了顿挂断手机，林子里的声音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女人的声音。

    他重新拨通手机，林子里再次响起铃声。

    楼七立刻下车，冲进林子，越是靠近声音，越能听到更多的声音，像是什么野兽，从嗓子眼里发出低吼。

    楼七速度更快，向来平平整整的西装上被树枝划出了痕迹，鞋面上也满是泥土跟黄叶。

    等到看到人的时候，原本绷得像冰块的脸上，有瞬间的凝固，“顾宽？”

    顾宽背对着他，嘶吼着挥动手臂，手里死死抓着手机，铃声就是从这个手机里传出来的。

    楼七挂断电话，手机里传出女人的声音：

    “你们还没有下班吗？顾宽什么时候回来啊？”

    楼七不认识这声音的主人，但他确定顾宽肯定认识，因为顾宽在听到声音后，抱着手机渐渐安静下来了。

    楼七绕过去试图跟顾宽沟通，看到顾宽脸上的口罩上的字后，确定这是游西西的。

    他几乎能看到游西西嚣张又轻佻地吐出这两个字的样子。

    楼七折了根树枝，将顾宽的手臂架起，顾宽被控“喀喀”叫唤着冲向楼七。

    楼七拿着树枝抽冲过来的手臂、双腿，抽得全是肉多地方。

    没抽两下，顾宽居然往后退，想要跑。

    意识浅，对疼痛、情感有一定反应——楼七很快做出判断。

    ……

    在楼七试图通过顾宽找到游西西的位置的时候，游西西已经开着车到了镇子，她刚准备进去，听到司机师傅的上衣口袋里传出对讲机的声音。

    游西西单手摸到了对讲机，一开里面是跟司机师傅声音相同的男人声音：

    “货进来了？”

    陈斌听到动静，抬头看向前面，听到前座响起司机师傅的声音，“嗯。”

    他怀疑人生的探头看向副驾驶座，确定人没醒过来。

    “几只羊？”

    “两只。”

    “有没有被污染？”

    “没。”

    “按照计划，送到老地方。”

    “好。”

    对讲机关上，对话结束。

    游西西将对讲机放下，就看到旁边陈斌震惊的脸。

    “生活所迫。”游西西随口解释。

    陈斌沉默半晌，决定不去问生活都做了什么，“你知道要哪里？”

    “我怎么知道？”游西西反问，“不过没所谓，现在知道镇子把咱们当什么了。”

    陈斌张了张嘴，没再问什么，坐在后座上，有点自暴自弃的感觉。

    游西西却显得有些兴奋，她哼着曲，进了镇子，镇子确实非常古，青砖红瓦绿树，三三两两的人坐在房前的青阶上。

    他们看着出租车的视线一开始非常和善，直到看清楚驾驶座的人，神情有瞬间的凝固。

    “您好，”游西西停在路边，神情焦虑道，“这里有医院吗？我们坐车的时候，司机师傅突然晕了！”

    几个人这才看到副驾驶上司机，他们面面相觑，突然有一个人站起来，“哎呦，这不是李吗？”

    “闺女，你们下来吧，我开车送他去医院！”

    游西西道，“这怎么行？我们既然遇到了，肯定要帮忙的呀。”

    “不用不用，”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开车门，想要把游西西拉下来，可惜游西西系着安全带。

    “你们是来玩的吧？”那人道，“要抓紧找旅社了，不然等天色晚了就不好找了。”

    “来我家吧，”一个大婶接话，“给你们算便宜，哎呀快点下来闺女，咱们现在去买菜！”

    “不不不，”游西西像个正直天真的孩子，坚持道，“我怎么能扔下病人不管呢？”

    话锋一转，“他昏迷前，救他的话，可以免费让我们住在他家里，给我一笔感谢金。”

    其他人：“……？”

    “唉呀大婶您知道在哪是吗？”游西西道，“快上车，咱们赶紧带人去医院啊。”

    场面有片刻的沉默，有人想要强行将游西西拉拉下去，游西西反手握着那人的手腕，脸色笑容不变道，“怎么了大叔？”

    “别动手动脚的，人家一个女孩子，好害怕的呀。”

    “放开、放开！”那人尖叫着，想要挣脱，另外一只手去抓游西西。

    游西西直接将手里的手腕反方向掰断了，完了她还“嘤”了一声，“好可怕。”

    “你们要干什么？”

    之前被游西西叫住那的大婶，咬牙切齿道，“我跟他认识，他给你得那些，我、来、做！”

    游西西笑容更甚，“这怎么好意思呢？”

    她着把手放在安全带上，在其他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游西西动作一顿，“对了！”

    其他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勉强道，“怎么了？”

    “你们算给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