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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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生上前关了门,流光从怀里摸出一张黄色的草纸铺到桌上,指着上面一处道:“这里就是西宫娘娘的寝殿,离君上的大殿有些距离,但是明里暗里的戒备却比大殿还要严密一些。”

    又指着西边墙角的院子道:“时间紧,我也没能具体看出什么端倪,但是整个西边就只有这里是派了卫兵值守的。”

    “西边?”冬青若有所思,又问道,“大殿里除了君上,还有没有其他人?”

    流光摇了摇头,“大殿里伺候的人很少,总共还不到十个,进出的食盒也只看到一只。”

    “若是这样,”浮生道,“我反而觉得人被藏在大殿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冬青也觉得有这种可能。

    因为有时候越是意想不到的地方反而越是最可疑的,按照与山君的性格,这么重要的人也肯定不会放心关押在别处。何况那人还有把柄在自己手里,更不会轻易逃跑。

    她们首先要做的是摸清楚栖霞夫人同平阳郡王是不是都被关押在宫中,具体位置在哪里,其次再来考虑人该怎么救,怎样才能顺利的逃出去。

    虽然与山君同西宫娘娘此时已是公开的貌合神离,但是也不能保证他们没有达成某方面的协议,而且似乎他们都想要拉拢冬青。

    与山君这么做还好理解,但是西宫娘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就不得而知了。

    “这样,”冬青皱着眉头思忖了片刻之后道,“他们并不知道我们是三个人,所以你继续去那处院子盯着,其他的暂时不用管。”

    “那我先走了!”流光完便掀开一旁的窗户滚了出去。

    浮生看了一眼被轻轻阖上的窗户,抓起桌上那封烫金的请柬递到冬青面前,嘟着嘴道:“我不要去西宫娘娘那里!”

    “怎么了?”冬青接过那张请柬,轻笑着道,“难道你还真把她当成婆婆了?”

    浮生撇了撇嘴:“反正我就是不想去!谁知道她会不会刁难我!后宫里的那些笑里藏刀不比朝堂上的波云诡谲好对付,还是你去吧!”

    “好!”冬青拍了拍手里的请柬,一手揽过浮生瘦的肩膀,“你自己也要当心一些!”

    浮生窝在冬青怀里点了点头。

    果真,傍晚时分德公公便携着一架轻便的车與来了,是君上宣见浮生。二人寒暄了几句,浮生便由一名随行的婢女扶着登上了车與。

    另一边,西宫娘娘寝殿花厅,一名衣着华丽体态婀娜的美艳妇人一手支额半靠在美人榻上,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妇人搭在腿上的手轻轻摆了摆,跪在地上给她揉着腿的婢女即刻起身,搀着妇人从榻上坐起来,然后躬身从一旁退了下去。

    “娘娘倒是好兴致!”冬青背负双手从外面进来,敏锐的嗅觉即刻感受到了空气中那丝淡淡的腊梅花香。

    “还不是过一日是一日!”妇人抬起一双懒洋洋的丹凤眼看了看堂下之人,又四周瞧了瞧,才又道,“就你一个人?娘子都舍不得带过来给我看看?”

    自己寻了把椅子坐下,便有婢女埋着头来上茶,可是冬青端起茶却没有喝,看着坐在雕花矮榻之上的西宫娘娘:“怎么,娘娘看到我似乎是有些失望呢?”

    美艳妇人凑近桌上的香炉使劲嗅了嗅,轻哼一声:“我倒是巴不得你早点死,可是我又有些舍不得。”

    “娘娘这话我就听不懂了,”冬青喝了一口茶,将茶盏放到桌上,道。

    妇人揉了揉眉心,道:“我知道薛成美死了以后你就对我怀恨在心,也躲了我这么多年,可这皇宫,终究是你不该回来的地方。”

    “我若是不回来,又怎么会知道你竟然躲在这里?”冬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自从进到这花厅里她便认出了榻上所坐之人便是天心阁的红蜡,只是时隔多年,二人身份居然会变成现在这样。

    “靠山嘛,当然是越多越好,”红蜡抬手摆弄了几下头上的发簪,并没有因为被人拆穿而显得尴尬或是不适,而是浅笑着道,“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冬青直视着面前仪态端庄风情万种的妇人:“娘娘倒是深瞻远虑,只怕是我乱了娘娘原来的计划吧?”

    “也不算,”红蜡把玩着香炉旁边的一个玩意,“你对我还构不成威胁,而且我现在也没想要你的命。”

    “是吗?”冬青四下量着这个花厅,“那些对你有威胁的,估计不是被你除了,就是早被你拿捏在手心里了吧!”

    红蜡笑了笑:“看来你对我的成见还是挺深的!”着便从榻上站起来,“走吧,带你见个人。”

    丹砂明显已经投靠了薛瑾,可就算红蜡成了孤家寡人,她的实力仍然是不可觑的。

    当初她能寻求薛成美的庇护,成为天心阁头号人物,现在又能在这深宫里立足,必然有她了不得的手段。

    冬青回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仿佛这二十几年来她竟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依旧那么年轻美艳,深不可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红蜡回过头来看着她,莞尔一笑。

    丹砂和残烟是相反面的两个极致,你可以很容易的找到喜欢亦或是讨厌他们的理由,可是红蜡却不一样。

    哪怕当初稳坐天心阁第一把交椅,哪怕她对丹砂的偏心人尽皆知,她脸上的笑意从来都是那么真实,那么不容置疑,你甚至会怀疑出问题的是自己。

    也许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生来的蛇蝎心肠却被粉饰得天衣无缝,让人找不到一丁点的纰漏。

    不过红蜡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却没再什么,一招手便有两个侍女提着灯笼走到了前面,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花厅。

    都宫闱深深,夜幕才刚刚落下来,除了风吹树动,四周便彻底没了一点声响。

    沿着花间径走了没多久,便是一处清雅的院落,侍女轻轻叩响了房门之后,便静静的侍立两侧。

    没一会,那扇门扉便吱嘎一声被人从里面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