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A+A-

    你希望你喜欢的人,做闪闪发光的大明星,还是做黯淡无光的透明人?

    你想让他的世界只有你,还是想让全世界都拥有他?

    如果你的存在,对他来只是拖累和负担,你是否还有勇气,继续站在他的身边?

    如果他他真的很爱你,你们可以分手,但等他不那么红了,他会回来找你,他希望你等他。你愿意等他么,愿意等他多久?

    --

    ?——这都是什么奇怪又扎心问题?

    祝君关掉了最近在玩的恋爱养成游戏的转场动画,顺手查了下氪金条——10万整,还有8888可以拿到累充最高档的那张SSR卡,卡面上的金发少年冲他笑得很甜,莫名有点像他前任。

    他前任十六七岁的时候,就是这幅模样,染着金发,笑得很甜,蹭了前辈师兄综艺的一个镜头,傻乎乎的模样。

    祝君被这一个镜头击中了心脏,垂直入坑,成了他前任当年唯一的活粉,为他哭,为他笑,为他咣咣撞大墙。

    在祝君的不懈努力下,他前任从全网1个粉丝,进展到全网不到10个粉丝,赚钱能力基本为零,公司还要每个月按合同支付他几千块钱底薪,为他提供宿舍和餐食。

    公司可能也算了算账,觉得不能这么白养着他前任了,于是对外放风他前任想要解约,泼了把无人在意的脏水后,干脆利落地办完了解约手续,将前任踹出了公司。

    祝君那时候已经有他前任的联系方式了,得知具体情况后,火速开车把人接回了家中,拍胸脯保证:“你就住我家里吧,我养你啊。”

    祝君记得他前任那时候没笑,只是冷着脸问他:“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呢?”

    祝君愣住了,过了好半天,才:“你是我喜欢的明星嘛,我想看你闪闪发光的模样。”

    ——很多年后,他的确闪闪发光了,但他也不再是他的现任了。

    祝君在他前任的身上,总能感受到“时光流逝”与“命运无常”。

    他玩游戏也玩腻了,不准备再宅在家里,准备出门转一转。

    --

    祝君住的这个区很大,物业也很不错,为了解放住户们的双腿,特地准备了招手即停的电瓶车,祝君投了1元硬币,上了电瓶车,不到两分钟就被拉到了区门口。

    他下了车,刚扭过头,就看到附近高楼换了新的大屏广告——刚好是前任的脸。

    总喊前任好像有些不礼貌,那就简单介绍下前任吧。

    安睿,男,二十五岁,摩羯座,演员、歌手,知名院校表演系本科毕业,一番电视剧平均收视率破二,一番电影投入不到1亿、票房突破十亿,新曲《雨夜》蝉联扣扣音乐榜单第一名十个星期,半年内刷满四大男刊+五大女刊封面,手握三个知名电影节最佳男主演提名、二十多个商业代言,粉丝已破三千万,因为外形无可挑剔、演技广受称赞、唱跳俱佳发言清醒、蹿红速度像坐上火箭,喜提各大论坛的“天降紫微星”称号。

    各方黑粉扒他的过往账号,扒了三天三夜,最后不情不愿地证明他过往“无黑点”。

    祝君认为这届黑粉不行,竟然没扒到他。

    算了,倒也不是他们不努力,安睿现在的公司挺给力的,之前拍到实锤照片也按下去了,也难怪他们找不到蛛丝马迹。

    祝君还是惯性的粉丝思维,从嘲笑黑粉不行,转到夸自家的公司牛逼,又取出手机,试图拍一张大屏照片,放在他的饭圈大号上吹牛皮。

    但手指触碰到手机壳的时候,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

    ——祝君,你们分手了。

    ——不是好了,多玩玩游戏,少想他么?

    ——这他妈是我想他么,这是他硬生生地往我的眼前撞啊。

    祝君冷笑一声,垂下头,不去再看那块大屏,他准备去超市采购一点食物,继续回自己的家中蜗居。

    祝君是个孤儿,靠家里人留下的遗产过日子,他物欲不高,花钱的速度还没有财产升值的速度快。

    前几年,他在这座城市开了几家饭店和书店,因为招的员工比较给力,日常只有躺着数钱的份,很少真正管什么事,所以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追星,可以谈恋爱,可以放空自己。

    安睿和他还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会嫌弃这样懒散的他,但一边嫌弃,一边又会把他照顾得很好。

    有时候,安睿一边帮他削水果,一边皱眉:“你这么废,万一有一天,没了我该怎么办?”

    祝君总是懒洋洋地哈欠,:“怕什么,你又不会离开。”

    怕什么来什么,安睿到底还是离开了。

    --

    祝君买东西从来不看物价,很快就堆满了半个购物车,他推着车向收费通道走,半路被人拦住了。

    那人是个捧着餐盘的大男孩,他笑起来,露出了两颗虎牙。

    “帅哥,尝尝新出的酸奶?”

    祝君不太擅长拒绝别人,但也不想喝已经倒在杯子里的酸奶,只能:“你卖什么酸奶,给我拿一包。”

    “好嘞,佳佳无糖低脂酸奶,168元十二杯,满十二杯送十二杯。”男孩从身后的货架上找不到商品,弯腰开始翻没拆封的存货,他身上的衣服似乎不太合身,从祝君的角度很轻易地看到了一截白色的腰,和隐隐约约的沟痕。

    祝君有些尴尬地移开了双眼,但也忍不住问:“这酸奶原价十四元一杯,不便宜,好喝么。”

    “好喝,还是安睿代言的呢?”男孩将两箱酸奶拎了出来,直接放在了购物箱里,笑着补了一句,“他们都我长得有点像安睿。”

    祝君的本能是暗骂一句“哪儿长得像安睿了”,但他仔细看了看男孩,才发现他长得真的有点像——不是像现在当红的、长开的安睿,而是像十八九岁的安睿,脸上还带着稚气和对这个世界的懵懂天真。

    祝君对着这样一张相似的脸,内心也变得柔软,他:“你再拿两箱酸奶吧。”

    “帅哥家里几个人?这酸奶保质期才二十一天,再来两箱您能喝完么?”

    “多卖两箱你不会多点提成?”祝君很少见到这么傻的售货员。

    “卖一箱提成五块钱,不能为了五块钱坑了您嘛。”

    “行吧。”祝君放弃了再买两箱的算,但他看男孩这副模样,又开始止不住地心软——白了,他想给男孩塞点钱,或者塞点东西。

    他这个毛病安睿很清楚,过往都是他管着他的,耳提面命告诉他路边的乞丐很多都是组团乞讨的,网上的筹钱项目,有一些是骗人的。

    但现在没人管他了,祝君咬牙向前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对上了男孩看他的视线,男孩的脸有点红了,侧过了头。

    祝君那一瞬间就明白了——男孩大概率不是个直的。

    “要不要加个微信?”

    “或者……请他吃个饭?”

    祝君有些犹豫不决,他的目光落在了酸奶的外包装上,他看到安睿笑得很甜。

    ——还是算了吧。

    ——他还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