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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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门内阮秋迟一手拿着瓶状物,一手掀起关山月的校服裤,关山月一脸难以言喻的“娇羞”表情。

    门外的程子目瞪口呆,“在这里不太好吧。”

    完了。

    “不是…先听我!”关山月还来不及申辩。

    净爱添乱的阮秋迟叫到,“都了不要被人看见嘛!你怎么不关门呀?”

    关山月心死了。

    程子点点头,“放心吧,我们不会润色的。”

    算了。他们怎么,那是他们的事,自己怎么做,才是自己的事。她安慰自己。

    “赶紧帮我涂一下。”

    “好。”阮秋迟答应道。

    程子贴心地带上了门。

    关山月生无可恋地回到教室,阮秋迟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开心得很,接下来那几节课精神抖擞。

    流言传成什么样她也不会生气了。不管是她跟阮秋迟怎么样也好,在做什么游戏也好。

    但年轻的关山月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传成她长了痔疮逼阮秋迟给她涂药!!!!

    什么tmd叫人言可畏!

    莫名其妙长了痔疮的花季少女关山月气呼呼地回了家,“砰”一声推开家门,等着关苍海问。

    但关苍海居然不在,屋里屋外一片漆黑,平常她下了晚自习到家都是十点左右,她都会给她留着灯。

    今天她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难道出什么事了?

    关山月先去洗澡,夏天的水热得很快,水滴像太阳泼雨点似的落在身上。

    关山月洗完澡出来,看见亮着灯的客厅,她还是没有回来。怎么回事?她又走了?

    她莫名有点难过,坐在沙发上,沙发常是关苍海占着的位置,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夹杂着“隆隆”的雷声。

    她突然记起手机里有她的电话号码,存了六年,换了几个手机也还在通讯录里,却从来没过。

    她开联系人界面,指尖停了又停,终于给了关苍海,在雨声中,一直“嘟”到第五声才被接起来,是女人略带慵懒低沉的声音,“喂?”

    但不是关苍海。

    “你是谁?”

    电话那头顿了顿,似是看了眼屏幕,才传出较远的声音,对另外一人,“你家那孩。”

    那头静了一会儿,手机被传到另一个人手上,关苍海缓声问,“怎么了?”

    关山月听到她的声音,偌大的宅子里仿佛都有回声,莫名鼻子一酸,“你在哪?”

    她,“朋友家。”

    关山月顿住了,突然又不知道该些什么。她只不过是她名义上的姐姐,她是走是留根本与自己无关,不管是她十岁也好,她十六岁也好,她都是无关紧要的什么人。

    她擦了擦眼睛,大雨哗啦啦地贴着窗户下,她伤心的不只是这件事,而是因为这件事扯出来的许多事,世上净是些弯弯绕绕。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生下来就没人管,她不知道为什么爸妈不爱她,她心中也有痛恨,既然根本不希望她出生,为什么要让她来到这个世上?

    她觉得生活一点都不好玩,但和路上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比起来,连她都知道,至少她还好好活着,可正是这种落差让她模模糊糊地感到抱歉。

    关苍海见她半天不话,知道这孩肯定在难过了,于是她,“等我。

    随后挂了电话。

    对面的女人问她,“你要回去?”

    她点点头,“不然她又要哭了。”

    那女人笑,“现在在雷诶。”

    她叹了一口气,“雷就雷吧。”

    关山月握着手机,环着双膝蜷在沙发上,堵着气似的想,等什么等啊,不要回来了。

    忽然她又想哭,是不是因为她太任性了,他们才要走?她想起阮秋迟来,她有的时候很讨厌阮秋迟,因为她总是喜欢捉弄她欺负她,完了还一些奇怪的话。但是她只有这一个朋友,毕竟偶尔有些时候阮秋迟会温柔而有耐心地陪着她。

    她又模模糊糊地感到抱歉。

    暴雨像是要把半年的量在今晚下完似的,铅笔芯儿粗的雨串要把路灯浇灭,雨刷器一左一右似要舞断一般。积的水太多路上好几个井盖都被掀开,水哗啦啦地往下水道灌,路上没几个行人,唯有她开着车在路上,车载蓝牙的音量调大了,盖了些隆隆的雷声。

    门被开,外面的风夹着雨丝涌进来,关山月望过去,关苍海的轮廓似是镶在黑沉沉的雨夜里,雨水像线一样沿着伞边滴落下来,略带紫色的闪电荡开夜空。

    “我回来了。”她。

    青春期少女的情绪像雷雨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等我”的时候,她的难过已经灭了一大半,她“我回来了”的时候,她甚至感动得要哭出来。

    她第一次有被重视的感觉。

    但她哽着声音,“下这么大雨你回来干嘛?”

    关苍海抖落雨伞和身上的水,走进屋子里,漫不经心意有所指地,“不回来房子都要被眼泪淹了。”

    关山月被噎住,半天才,“让洗澡水淹了你!”

    她轻飘飘地瞥她一眼,走进浴室,却发现浴缸里已经涌着热水,她这倒是有些意外,问她,“你给我放好热水了?”

    关山月“切”了一声,“那是我洗剩下的!”

    她知道她又在嘴硬了,也不计较,面色如常地躺进浴缸,缓了缓身上的疲劳,雨点在窗户的声音伴着阵阵雷鸣。

    出来看见关山月还在沙发上,目光像跟踪摄像似的随着她的走动而偏移。

    “看够了么?”

    关山月一阵无语,她以为自己是霸道总裁吗?下一句话是不是“不要妄想我会爱上你”?

    她起身下了地,丢下一句“睡觉了”,便上了楼。

    雨一直在下。

    夜里,突然一个电闪雷鸣,关山月一下子醒了,雷电像闪光灯一样透过窗帘照亮房间,撕扯出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剪影,雷雨声中她觉得有点饿,想下去厨房找东西吃。

    迷迷糊糊晃到楼梯口,看见客厅还亮着微弱的光,她一探头,居然是关苍海坐在沙发上,电视正开着。

    “你…你在干嘛?”

    “看电视。”关苍海瞥她一眼,明知故问。

    大半夜还看什么电视,关山月不解,忽地又是一阵雷鸣,关苍海挺直的身子似乎是僵了僵。

    她……不会是怕雷吧……?

    怎么这个年代还有怕雷的人啊?

    关山月很想笑,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怕雷?但是她不敢明目张胆地嘲笑,只是暗含着些意味状似无意般,“今天的雷好响,雨好大。”

    “你的形容词好枯燥,好乏味。”关苍海面不改色地接下并且反嘲回来。

    “……”她暗讽不成反被将一军,有些气急,“看你的电视去吧!”

    着哒哒哒下了楼。

    “下来干什么?”

    “我饿了。”

    “没刷牙?”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刷没刷牙,她刚想“刷了”但今晚好像确实忘记了,于是她,“关你什么事!”

    关苍海不话,看她的目光带了嫌弃。

    她不满地,“干嘛?还不是因为等你?”

    “自己懒不要怪我。”

    她都要被她气得睡不着觉,“我不吃了行了吧!睡觉了!”

    “陪我睡。”

    “什么?”关山月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陪我睡。”关苍海吐字清晰字正腔圆。

    “诶你态度能不能好一点啊?”你让活生生的人像猫猫狗狗一样被你命令?后半句不满她没敢出口。

    “请您陪我睡。好了么?”

    “……你真有礼貌。”

    “嗯。”关苍海似是认同地点点头,“先去刷牙。”

    “……”讨厌的混蛋。

    凌一点她却不得不在雷声中洗漱,完了她不情不愿地到她房间门口,不情不愿地敲门进去,慢慢吞吞地挪到她床上。

    “过来。”关苍海闭着眼睛命令道。

    她侧身躺着,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淡眼修眉因为闭着少了凌厉,多了柔和,隐隐约约的闪电余光下笼着玉脂般的指尖,睡裙搭在她挺直的肩,如远山相对的清秀锁骨,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映衬着雪白如凝脂的肌肤。

    关山月红着耳垂满心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听话地躺在一旁,之后关苍海没再什么,在雷声里,她悄悄地看了看她的轮廓。

    夜色渐浓。

    可再一睁眼是六点十一,她又要迟到了!

    为什么闹钟没响!因为她的闹钟不在关苍海的房间。

    为什么关苍海不叫她!因为她根本叫不醒。

    “反正都迟到了,不如慢一点。”关苍海支起身子看慌慌张张的她,碎发盖了些悠然自得的神色。

    迟到不迟到没什么关系,她不怕迟到,就怕班主任发现她迟到揪着她碎碎念一上午,烦得要命。

    “你不懂。”她急急忙忙地换上校服冲出家门,最后还是迟到三人组难兄难弟地相互扶持着,艰难地在班主任饱含怒意的目光中踏着铃声气喘吁吁地坐在了座位上。

    他一开口,“我们班有些通宿生……”

    大家都知道他又要迟到的事了,关山月、祁铃儿是迟到双人组,还有李山重,虽然他不会迟到,但是每天早上都要跑到呕吐,踩着铃声进来,班主任:“看看你们天天迟到的,男有李山重,女有关山月!”

    阮秋迟:“哈哈哈哈哈哈哈女有关山月!”

    关山月:“……中间还有个阮秋迟!”

    明明阮秋迟也会迟到啊,因为她成绩好班主任才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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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关苍海给关山月的备注是:学龄前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