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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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董第一式:约会约会,首先要约,其次要会

    纪苍海暗想这的什么话,却还是蹙着眉思考,在ipad上勾画行程,她今天八点钟下班,不用值夜班,但还是得早睡,十一点之前要回来。

    八点到十一点之间的三个时,花十分钟在路上,五十分钟吃晚餐,一场电影一个半时,得趁她去上厕所时买好爆米花和可乐——席芮这么的。

    剩余半时陪她去网吧游戏或者去午门散步,看她想做什么。

    平常这些行程都是邵行之帮纪苍海规划好,现在这是她自己的事情,还是得亲自上手。

    忙碌了一天的关医生终于下班,本来六点多就该交接班的,还是忙到了晚上,□□点才吃晚饭是常态,纪苍海等她下班都等累了,看她也累得不行,又劝道,“要不别干了,跟我回……”

    还没完关山月就断她,“不可能。”

    纪苍海被拒绝,只好默默上了路,想起今天晚上的计划,纪总满怀希望却生硬地邀请道,“去看电影吗?”

    “不去。”关山月。

    没想到死在了第一步。

    这可如何是好。

    纪苍海思量了一番,觉得自己不该这么问,谈生意的时候她从来不会犯这种错误,要让对方进入自己预设的选项中才能提高谈判的成功率。

    她,“你想先吃晚餐还是先看电影呢?”

    关山月正支着侧脸看窗外,闻言回过头扫了她一眼,淡淡地,“我饿了。”

    很好,选中第一选项,她一边看导航一边,“西餐?”

    “嗯。”关山月半阖着眼眸,有些困倦。

    “睡会儿。”纪苍海把她的座位放平,展开收起的毛毯替她盖上。

    车窗外琉璃满目的灯光映照在她的侧脸,露出许久不见的乖巧神色,她闭着眼睛突然开口,“好好开车。”

    纪苍海轻咳一声,目光专注回路况。

    一路上都没有鸣笛,乘观光电梯到了高处的餐厅,这里人不多,灯光幽暗,环绕整体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夜景。

    餐厅中的男男女女各自低声谈笑着,角落中一架钢琴在独奏,关山月很安静,枝形烛台上的烛光影影绰绰,映得她的脸更加柔和。

    纪苍海一边目测牛排的体积,一边按比例整齐地切好,也没顾得上话,她将切好的牛排换给关山月的时候她突然,“为什么要帮我切?”

    纪苍海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也没提是席芮的,一本正经道,“你的手是用来操作手术刀的。”

    她,“我是内科,基本不做手术。”

    虽然偶尔要跟主任上台。

    纪苍海,“是吗?那你平常做什么?”

    “坐诊,查房,写病历,粘化验单。”

    “好像很忙。”

    沉默。

    纪苍海暗自不满,该死,自己真是会把天聊死。

    关山月不紧不慢地吃着晚餐,似是对沉默的氛围没什么不适。

    角落的钢琴曲停了一瞬,正在弹奏的男人低低地开口话,“接下来请欣赏陈音先生为杨也女士点奏的一曲,肖邦《少女的愿望》”

    纪苍海的眼中似乎亮了亮,关山月抬眼,“不要。”

    “不要什么?”她带了些笑意。

    关山月盯了她一会儿,又淡淡地垂下眼,没有理她。

    她似是有些没趣,应了一声又,“那等下想去看《灵动:鬼影实录3》还是《情书2》?”

    这次给的两个选项,纪苍海满以为她会排除恐怖片选择爱情片,席芮,爱情片情绪到了要把握好。

    关山月挑了挑眉,“鬼影实录。”

    纪苍海:?

    好像和她想象的不大一样,她不是很想看这种东西啊,但话都问出口了,一直到电影院门口她还有些不大情愿。

    不想看恐怖片!

    关山月好整以暇地带着微笑望她,“你要是怕就算了吧。”

    纪苍海垂眸望她,“你这是在看我。”

    关山月“唔”了一声,“怎么敢呢。”

    两人目光相撞,纪苍海突然问,“不去上厕所吗?”

    席董第二式:细节决定成败

    该买好爆米花和可乐了,可关山月,“不用。”

    “嗯,那我去?”

    关山月不知道她在疑问什么,点了点头在一旁坐着等,纪苍海瞄了她一眼,悄悄要了最大桶的爆米花,捧着过来的时候关山月几乎要看不见她的脸。

    “......你吃得完吗?”

    “也许吧。”她不知道,她没吃过。

    这部电影刚上映,但看得人也不是很多,最后一排中间的座位将大厅尽收眼底,灯光暗了下去,屏幕上开始印出阴暗的画面。

    纪苍海往后靠了靠,手搭在座椅支着下颔,目光却落在前排座椅。

    关山月很淡定的抱着爆米花,眼中暗含笑意地瞥了一眼没看屏幕的纪苍海,微光笼在她精致的侧脸,那强自淡然的样子像极了以前。

    她耳边听着电影院强劲的低音和呼啸,勉强瞄了一眼大屏幕。

    关山月,“现在开头,鬼还没出来呢,主角们开始进去就差不多了。”

    “一般第一个进去的都先死,确实,他死了。”

    纪苍海:......

    为什么要给她直播。

    尖叫声、低吟声听得她脑仁疼,现场观众也不时发出低声惊呼。

    关山月,“现在鬼出来了,有点血腥,那胸口上的伤很典型,我以前缝合过。”

    纪苍海:......

    医生看电影都这样的吗。

    纪苍海也不看电影了,专望着她的侧脸。

    电影演到中途,正当以为主角们安全了的时候,突然又跳出一张狰狞的脸。

    这一幕出现的太突然,关山月也被吓得一颤,纪苍海逮住机会轻轻抚上她的背,本想安慰一番,可出口却变成了挑衅,“害怕了?”

    关山月偏过头望着她,唇边沾了一点爆米花的碎屑,纪苍海缓了呼吸,抬起手轻轻捻去。

    席董第三式:四目相对的时候就该接吻了

    纪苍海微微倾身靠近她,一旁却突然有人经过,“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关山月将目光转回荧幕。

    纪苍海:......

    纪苍海十分不满,都放一半了谁还走来走去?

    冷着脸盯了那人一会儿,那人似是觉得身上有些发冷,了个寒战,往这边看过来的时候纪苍海收回了目光。

    关山月暗笑,本来也没想让她得逞,继续一边嚼一边看,还没吃到一半她就咬不动了,她把爆米花递给纪苍海,“我不吃了。”

    纪苍海看了看剩下大半桶,她也不爱吃这东西,但关山月都递给她了,她只好先放一边。

    关山月见她只是放着,开口,“吃完,别浪费。”

    纪苍海:......

    你这是在为难我。

    纪总勉为其难地咬了两口,,“太硬了,不好吃。”

    关山月看她,她估计是吃到没完全爆开的了,“是你牙口不好。”

    纪苍海又靠近她低声,“医生帮我检查一下吗?”

    关山月后撤了一些,目光望着屏幕,突然,“看,结束了。”

    这么快?纪苍海毫无防备地看了一眼,整块屏幕上都是极其清晰的硕大一张血肉模糊的鬼脸。

    纪苍海闭了闭眼。

    她跟谁学这么坏了。

    关山月笑出声,伸手捏了爆米花塞她嘴里,,“安静一点好吗。”

    纪苍海默默地听完了这场鬼影实录,决定以后再也不会踏入电影院半步。

    终于散了场,关山月见她真的吃完了自己剩下的半桶,挑了挑眉,纪苍海看了看腕上的表,跟计划时间差不多,还剩下半时。

    她问,“你还想去做什么吗?”

    关山月,“不想。”

    哦,纪苍海又忘了,她,“你想去散步还是游戏?”

    关山月:“......散步吧。”

    现在有些晚了,夜深人静,她们去了故宫午门,结束营业后故宫是进不去的,但是午门栅栏门外可以走,从西华门往南沿着河,午夜的星星不多。

    这里周围的建筑不像商业中心那么高,红砖白瓦,沉稳古韵,走在这里像是远离世俗的宁静。

    两人都很安静,走路时偶尔蹭过手臂,呼吸间漫出的雾气在空中散了,纪苍海问她,“冷吗?”

    “不冷。”

    纪苍海默了一会儿,忽然在触到她指尖的时候牵住她的手,关山月的长睫颤了颤,似是绷了身子,最后还是没有挣开。

    她们沿着附近的街闲逛,安静的胡同、昏黄的灯光,是独属于燕都的古韵与喧嚣。

    纪苍海牵着她的手装在外套的口袋,带着些暖意的体温覆在指间。

    关山月脚步一转走到夜市摊前,买了些吃,分了纪苍海一些。

    纪苍海看着她,“关医生不是月光族吗?”

    “是的,不像纪总。”

    “要不这样,我一个月给……”

    “停。你以为你是霸道总裁?”

    “……我一个月给你买几套衣服,你就不是月光族了。”

    关山月忍了忍,冬天的风涌进来,她还是了,“好冷。”

    “你在我的笑话吗?”

    “你那也算是笑话吗?”

    纪苍海替她掖了掖衣领,凛然的面容带着柔和的神色,“只要你开心就算。”

    关山月抿了抿唇,半阖眼眸。

    “回去了。”她。

    中途她看了眼手机,席芮问她:怎么样?

    纪苍海不知道今天算不算顺利,可看着关山月平淡无波的侧脸,回道:好像没用,她没什么反应

    席芮:我猜可能是人不对

    纪苍海:......换你?

    席芮:哪能跟你抢啊

    席芮:再来一招——无微不至

    纪苍海:了像没

    她决定不再听席芮的主意,没一个好使的,锁了屏幕,却看见关山月似是有些难受,秀气的眉轻轻蹙着。

    纪苍海问她,“你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事。”

    “哪里疼吗?”

    “就是有点困了。”

    纪苍海默着紧赶慢赶回了家,关山月有些昏昏沉沉,平时医院工作太忙,饮食基本每天都是不规律的,胃有点毛病,今天嘴馋杂七杂八吃了一些,现在开始疼了。

    到了出租屋,纪苍海从另一侧扶她起身,“胃疼?”

    关山月蜷着身子,没有话,纪苍海见她难受,心中一颤,轻轻抱起她上了楼,阴暗的楼道里她温热的身子好像轻了,呼吸一深一浅。

    纪苍海将她轻放在床上,随后退了半步。

    她的温度离了开,关山月迷迷糊糊中蹙着眉睁开眼,纪苍海半跪着为她脱鞋,手轻轻扶着她的脚踝,精致的眉眼满是认真和心悸。

    她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对待易碎的梦,那一瞬间关山月心中的大坝决堤了,她不顾一切想要原谅她,她一心一意想要重归旧好。

    她想起从前度过的那些日子,她想起纪苍海望着她的双眼,那两颗痣一如既往,她精致的面容一如既往,她的沉稳、凛然、柔和一如既往。

    纪苍海会认真又细心地教她做很多事,会帮她疏导坏情绪,也会告诉她人生总要自己走,她会故意使坏逗弄她,也会在她耳边些令人害羞的话。

    她就是个长得好看、有责任心、聪明又理性、肆意又克制的混蛋。

    人是会反反复复地喜欢上同一个人的。

    可是。

    可是她害怕,她还有多少个五年?

    纪苍海探了探她的额头,轻声,“我去买药。”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察觉的轻颤,“右边第二个抽屉。”

    纪苍海一怔,端来热水,扶了她起身,问,“你经常疼吗?”

    关山月眼尾似是有泪,吞了白色药片,没有回答。

    纪苍海抬手覆在她消瘦的背,蹙着眉开了口,“以后......”

    关山月轻声断她,“先别话,我累了。”

    纪苍海止了话头,只是默默陪了她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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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关关没反应,估计是知道老纪请了外援,最后能动她的还是老纪本身

    不过关关要原谅她了?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