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A+A-

    绝逸双眸在月夜流光之下染上了一丝晦暗的森寒诡艳,犹如清冷月夜,妖魅出笼。

    “你们在聊什么?”

    对于齐季和杨辉羽的单独相处,他一腔的心怀不忿,可又不知他俩到底什么关系。

    万一杨辉羽真是亲戚,他得罪不起。

    他本来想问的。结果光顾着风花雪月酒醉饭饱,把这事忘了。

    他不是一个容易生气的人。

    但杨辉羽每次看他和齐季在一起时的眼神,那种傲世轻物的鄙薄嗤笑,让他不由自主地烧起一股无名怒火。

    就好像自己真只是一个齐季养在外面的貌美如花白脸,连他家门都进不了。

    他不由自主的想到,若自己只是齐季的一个外室……

    “迟仙君和蔡星君的论道谈完了?”杨辉羽笑意傲然。

    “完了。”朗音幽寒。

    “结果如何?不知两位仙君斗法,哪位道行更高?”

    “我。”

    杨辉羽哼哼轻笑几声:“迟仙君道法高妙,深感佩服。”

    一阵夜风轻拂,四下静寂无声。

    齐季此时终于开口,破草木摇曳的静谧深幽:“既然老四好了,杨大人,我们就先告辞。”

    迟肆拉着齐季,一路快步如风似电回到客栈。

    “阿季,你和那个姓杨……辉羽,什么关系。”

    一提起杨家的事,他就心怀忐忑。

    若是齐季再一次开口让自己去杀他的父亲,该如何抉择?

    清润笑音无波无澜:“没什么关系。”

    谎。

    他明明听到齐季叫他二哥。虽然不知是血亲,还是江湖结义,但关系定然不凡。

    齐季从脖颈处的疼痛了解道迟肆心中的忿怨,温言软语笑道:“他和家主之间有点渊源。但具体详情,我不知道。若是和朝廷做买卖,大多是他在其中牵线搭桥。其他,就没什么了。”

    迟肆瞬间又喜上眉梢眉飞色舞。

    他真是太好哄了。

    ***

    今天是交货的日子。

    迟肆难得起了个大早,没多久,房门被敲响:“季爷,货在城外,马上就要运进城了。”

    “老四,你……”齐季瞥了对方一眼,话只了个开头,意思显而易见——要不就留在客栈里?别跟在后面瞎捣乱。

    “我要一起去。不捣乱。”

    二人飞檐走壁脚踏凌空,踩着青墙灰瓦如影如风很快到了城门口。

    一行车队刚穿门入城。

    几辆马车挂着黑底红焰的旗帜,旌旗在风中猎猎飘荡。

    马车门窗紧闭密不透风。

    入城后,车队即刻从主道驶入巷,在空无一人的巷中骤停。

    驾车人趁着无人之时,将马车上挂着的旗帜取下。

    本来极为显眼的马车,立刻变得朴质普通,和随处可见的租雇马车并无二致。

    “他们挂旗子,只为了应对出入城门的检查。在路上就跟普通车马一样,谁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迟肆笑意轻痞,“这群人业务还挺熟练。”

    不过片刻,巷外钻进来几个人,和原本的车夫做了交换,驱赶着马车继续出发。

    “绑人的和运人的不是同一批人,分工明确。”

    齐季笑看了他一眼:“走,跟上去看看。”

    二人借道屋顶,跟着马车出了巷。

    在路口,本来同行的车队,各自驶向不同的地方。

    “老四,你跟左边那辆。”

    “我不。我要和你一起。”

    齐季:“……我们这是在办差。”

    迟肆神色轻狂,悠懒闲散的意态又带了几分油滑的痞气:“把那什么香主逮到,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哪儿用得着这么麻烦。”

    无论阿季怎么,反正他不单独行动。

    齐季无奈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口气,无话可。

    两人随意选了一辆跟上。

    马车弯弯绕绕,最后在城边一座极为普通的民居院落外停了下来。

    屋里走出两个人,身材壮硕一看就知是练家子。

    他们开马车门,凶狠地叫嚷着让车里的人下来。

    几个女子战战兢兢,瑟瑟抖抖下了车。

    这群姑娘年纪都不大,的可能只有豆蔻年纪,大的也不过花信之年。

    人下车后,两个壮汉把她们推进了屋,车夫驾着空车扬长而去。

    灰墙黑瓦的民居,门窗紧闭不透一点风。

    院中一颗榆树冒了几枝冷绿新芽,在料梢春寒中显着勃勃生机,屋里屋外死寂一片,静谧得宛如方才的一切都从未发生。

    “那几辆马车,应该是分别运送男女老少。年轻姑娘们送到这里暂时关押,男的和年纪大点的送去其他几处据点。”迟肆献媚讨好,着自己的猜测,“现在怎么做?进去还是离开?”

    “若是要找到下家,得监视这里等他们下一步行动。”

    齐季点头:“这段时间,他们应该会去联系买家。生意谈妥后再将人运走。我们先离开,晚上趁看守人睡着的时候,想个办法进屋找找线索。”

    ……

    月明星稀,流光皎洁。

    万家灯火已灭,皎皎白月空照孤城,轻纱笼罩似雾似霰。

    两抹空里流霜光掠西楼,在徘徊月影中飞度时光潋滟。

    迟肆跟着齐季,再次来到囚禁无辜女子的民居。

    二人轻轻落入院内墙角阴影处,像两道清灵暗影,没发出半点声响。

    四周一片寂静,就连常起的春风低呼,似乎也难度囚牢。

    齐季悄无声息用细薄无光的黑色刀刃挑起一点窗棂,往屋内撒了一阵迷烟。

    过了半盏茶时间,等迷雾彻底生效,二人才从窗外翻入屋中。

    迟肆从未有过这样的人间体验,心中满是新奇意趣。

    若是以前,他堂堂一个得道真君,这样偷鸡摸狗的事从来未曾想到过。

    而如今销魂滋味在侧,做什么都是兴味盎然。

    一入屋,齐季就发现情况不对:“人呢?”

    两个白日见到的看守昏倒在地上,除此以外没有其他人。

    他点燃烛火,细细检查屋内。

    白墙半新不旧,房中只有极其简陋的桌椅和床,供看守休息使用。

    其他家具摆设全无,房间虽不大仍显得空旷。

    在房里绕了一圈,也并未找到任何往来信件之类的线索。

    “是不是下午已经把人运走了?”迟肆随口一问。

    齐季摇头:“我派的人一直盯着,上午把人运来之后,这里就再未有过任何动静。”

    “那就是有密道。”

    齐季扬起嘴角,笑看他一眼:“挺懂行。找吧。”

    屋中空旷,烛火在墙上投出两人的影子,墙面平整。

    踱步在地板上,没有凹凸不平的石板,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若是有密道,机括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