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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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有兵士被妖魔邪祟附身,我也只能请教神仙,这事到底为何。”朔方侯语气凛冽平稳,似乎这事只是寻常,“你先听听他怎么。”

    道士朝厅中几人行了一礼,神色并无仙骨傲气,看来在侯府内并未享受到作为下凡神仙应有的恭敬。

    他朝祥渊帝了他对兵士们被邪祟附身一事的见解。

    “数千年前曾有一预言,此方世界必在某一天出现灭世妖鬼。国内天灾频发,正是妖皇现世之兆。那些非人的军士,就是被妖皇手下的鬼附了身。”

    “妖皇此时还未完全降临人间,对凡尘的破坏有限。可若不想个办法将他赶回妖界,再这么下去,此方世界必遭妖鬼占据,再无凡人立足之所。”

    虽不知这道士所的预言从何而来,妖皇降世,和民间传言的旱魃降世,异曲同工。

    都是这世间要出妖魔,山河将倾人界大乱。

    为了令人间权贵们相信他所,他还从袖袋里拿出一册残破竹简。

    破破烂烂,看似年代久远。

    上面正是记载了这一数千年前的预言。

    “东西哪来的?”迟肆笑问。

    “这是我派中秘史。我派隐居山林,潜心修行本不出世,可实在不忍见妖皇现世祸乱人间,人界黎民百姓被妖鬼奴役……”

    他还想一堆不忍见人间变为妖界,因此下到凡尘,想要拯救苍生的大义之语,却被杨闻拓和齐侯同时断。

    “如何将妖皇赶回妖界?”

    道士神神叨叨了一堆,例如在某地修筑镇妖宝塔,请来某些天兵天将下凡相助。

    总之一句话:要钱。

    修塔盖庙,找他认识的道行高深的道友们下凡,共抗现世妖皇。

    迟肆都快被这个假神仙的惑众妖言惊得目瞪口呆。

    这些假神仙为了骗钱,将自己的本事吹得天花乱坠,比他一个真正修士还要得头头是道。

    这个道士大概也是想入宫当个国师,还要自己开宗立派,让大衍朝尊奉他的道派为国派。

    他气极反笑:“那个妖皇在哪?”

    要是这些自然界的气候异变真是某个妖魔所谓,他马上去斩妖除魔,帮阿季解决心头大患。

    “我派先师曾于千年之前布下防护结界,护佑此方世界不受妖魔侵害。妖皇还被挡在结界之外,只派了一些手下妖鬼扰乱世间。可若等到他冲破结界,完全降临凡间,一切为时已晚。”

    还是暗含那个意思:找皇帝要钱。

    有了钱,他可以去上界请天兵天将加固结界,将妖皇永远挡在此方世界之外。

    “好了,你下去吧。”等道士完,朔方侯毫不客气令人出门,又转向杨闻拓:“圣上以为如何?”

    雅言正音冷嗤一声:“妖言惑众。”

    和以前那些入宫骗钱的仙师仙君没什么不同。

    如今皇帝不追求长生,不要炼丹的道士,他们就配合天灾,换了一套妖魔降世的辞。

    不知为何朔方侯会让这样的骗子入府。

    “他的不可信,兵士被邪祟附身,又当如何解释?”

    朔方侯并不知乾坤阴阳逆转,天地清浊混绕,会引出煞气。

    煞气又会影响凡人心智,放大心中妄念,最终被嗜血,杀戮,抢夺等各种阴暗情绪支配。

    请来神仙询问,也只当随意听上一听。

    “这次军士被邪祟附身发动兵变,我已命令全军不能泄露分毫。这一次兵变的人不多,平叛得很快,但如此离奇古怪的突然兵变,要如何才能防止不会再次发生?”

    会不会哪一天,突然又有兵士变成邪祟?

    若是突然变为邪祟的兵士不止一个营,而是大军,又该如何平乱?

    兵变事态更重于不知何时就会发生的天灾,要如何提防?

    “方才那个道士的妖言,目前还未流传出去。”朔方侯皱了皱眉,“但民间早有旱魃降世的传言。”

    “若是方才他所的千年预言在民间广为流传,圣上觉得会如何。”

    杨闻拓眉宇微蹙,金质玉相的脸上覆盖一层幽冷寒霜:“人心惶惶,朝野动荡不安。”

    气候异常天灾频发,已有部分县镇粮食短缺,百姓心忧不已。

    再有这等妖皇降世,人间将被妖魔占据的言论,会有许多百姓信以为真,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若有心怀鬼胎者借此煽动,各地兵变叛乱,都有可能发生。

    或恐严重到动摇国本。

    “想天下安定,必须杜绝此类谣言。倘若再这么下去,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出你并非真命天子,真龙另有其人的飞短流长。”

    现今皇室还有一庶子一嫡子在前,按照大衍立长不立幼的宗法传承,本轮不到杨闻拓坐上龙椅。

    “谁敢造反?”迟肆嗤笑了一声,意态张狂。

    有他这个国师在,哪里出了妖魔他去除,哪里出了兵变他去平,怎么可能让人动摇到阿季的皇位?

    区区事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他朝杨闻拓眉语目笑:“我明日就去看看,兵变那处到底怎么回事。”

    有关风水阵法一事,也无意朝朔方侯多做解释。

    阿季知道就行。

    “事情我已让你知晓。”既然真仙已经发话,朔方侯也不欲多,“你自己心里要有数。不可继续放任流言传播,回去好好想想,如何应对。”

    商议完正事,恰好午时。

    朔方侯设宴,为祥渊帝和国师接风洗尘。

    这顿宴席让迟肆有些傻眼。

    宴桌上摆了很多餐盘,粗略一看似是豪华丰盛。

    可仔细一瞧,每个餐盘中的菜少不,大多糙米素食。和平日在宫中所见菜肴,有若云泥。

    虽不靠这些凡俗食物填肚子,可如此简陋的宴席,不免让人觉得,他第一次进齐家门,别人要给他这豪门赘婿一个下马威。

    吃过午饭,朔方侯自己军务繁忙不能作陪,让国师留在府中自行安排,便不知去了何处。

    倒是那个看似病弱教书先生的舅父,给他们准备了一些精致的糕点食。

    他态度和蔼地问了杨闻拓一些宫中琐事,朝中事务是否繁忙,嘱咐他要多保重身体,勿要为国事太过操劳。

    又问了一些齐音的近况。

    迟肆在一旁坐着,安安静静地听他二人闲话家常。

    舅父走后,杨闻拓笑问迟肆:“国师感觉如何?”

    “他们二人一直这样?”

    朔方侯威势严肃,想必从对阿季极为严厉。

    侯府公子温和儒雅,似乎在他姐姐面前不上话。

    “姨母从教导我军略和武艺,舅父教我诗书。后来我拜了师,又跟着家主习武。”

    阿季从体弱,一大半时间在生病,却还要学那么多东西。

    想必从就无一点玩耍时间。

    迟肆心中五味杂陈,最后混为一股浓浓的心疼。

    若是自己能早一点来到这个世界,早一点遇上阿季,必不让他遭受这些“天降大任”的磨砺。

    杨闻拓见对方神色不虞,雅致眉眼微微一弯:“我带你去街上走走?”

    迟肆一怔,似乎他成了需要温言安慰的那一个。

    他勉力扯出一个笑,跟着他的圣上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