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商议
齐州郊区和京城接壤,因为两座山的阻隔,齐州这边稍显的更为宁静了些,也更穷苦了些。
阿十心心念念的姑娘就住在山脚下的白云村里,因为有个会打猎的爹,青禾的日子本是极滋润的,如今唯一能依靠的爹没了,青禾也愣是咬牙坚持了下来,自己上山打猎,先从野兔野鸡这些东西开始练起。
好在从跟在阿爹身边,帮着布置陷阱这些事驾轻就熟,虽然射箭的本事尚且不足,但就凭漫山遍野的布陷阱也抓了好几只野兔野鸡了。
阿十嚷嚷着替自己去报杀父之仇,青禾并没有当真,哪怕第二日起来发现阿十不见了,也没想过他真的替自己报仇去了,直到拎着野兔皮进城卖听了璟王府又死了人,青禾才隐隐约约的有些相信阿十的话,可以就不明白为何帮自己报了仇,阿十就不来找自己了。
唐有靖安排的人按照阿十绘制的图纸找到白云村时,青禾刚巧不在家,满村子溜达了一圈人依旧没回来,那下也是个实诚的,就蹲在青禾家门前死等。
唐稷知道璟王府的动静瞒不住和安帝,也不能瞒,回来后见过了楚怜星的尸首和孩子后,唐稷当即就写了奏折让人快马加鞭送进皇宫,如今和安帝没有任何动静,唐稷也不能干等着。
璟王府要重新修缮,孩子的命也一定要保住,几乎全齐州城的大夫都被唐稷的人请到了璟王府。
“这个孩子是本王的第一个儿子,本王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务必保住他,否则我让你们给他陪葬!”
大夫们面面相觑,这么个早产又经历火灾的婴儿,活不下来也是常理,现在好了居然还要给这么个孩子陪葬,简直是不讲王法。
大夫们敢怒不敢言,也实在是没办法出去,只能一个个硬着头皮琢磨怎么给这孩子续命,喝奶的力气都使不出来,每日全靠拿芦管慢慢渡奶进去。
唐稷的奏折在桌案上放着,和安帝心情微妙的对着这奏折,看着站的笔直的梁远,和安帝敲了敲桌子。
“梁爱卿以为,是否该允准璟王回京?”
梁远默默的叹了口气,和安帝这是存心为难自己啊,明明大了是皇家私事,了也是两父子间关起门来的事,偏偏要把自己牵扯进来,真是麻烦。
“回皇上的话,微臣以为不可。”
“哦?为何?”
和安帝对梁远的喜爱与看重是越来越浓烈了,这个年轻人一向很会审时度势,关键每次交代他办的事都能办的极为漂亮,虽如今是孤家寡人一个,显得身形有些萧索,可还是值得信赖的。
梁远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恭敬有加的讲着和安帝喜欢听的大道理。
“诸位王爷前往封地那是依照祖制,若璟王殿下被恩准回京,其他王爷也如此形势,长此以往皇上威严何在,祖宗规矩何在?臣以为此事应当放到朝上去辩一辩论一论,方不伤皇上与璟王殿下的父子之情。”
“梁爱卿的在理,明日早朝,朕便和众卿商议商议,事涉祖宗立法的确不能由朕一人了算。”
梁远匆匆从宫中出来,刚回到梁府还未下马就瞧见了杨奇。
“你怎么下山了?”
梁远甚少和杨奇单独相处,如今温锦娘不在,杨奇突然下山梁远都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是住下还是不住下?住下的话要给杨奇准备些什么?
杨奇走上前自然的牵过缰绳,摸了摸马头看向从马上跃下的梁远,绯色的官袍比起日常穿着更显得梁远温润如玉挺拔如松,杨奇突然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僧袍,有了一瞬间的嫌弃。
“听闻姐姐回绿水村了,怕你一人太过凄冷,便来看看你。”
杨奇不想,是被静心一直叨叨的烦了才跑下山的,自从梁府送去灵光寺的吃食变成了都是买来的,味道上和温锦娘做的差了十万八千里,花样也少了,静心才开始盼着温锦娘赶紧回来。
杨奇深知京城的局势不似表面上那般平和,温锦娘在这个时候离开无疑是最明智的,可身处庙堂的梁远也让杨奇放心不下,虽然对梁远没什么太过深邃的依赖和情感,但爱屋及乌的道理杨奇深知,所以还是忍耐不住下山来了。
梁远也没有把杨奇当孩子看的想法,在梁远看来,男儿需要承担多一些才能更快的成长。
“今日皇上召我进宫,是因为齐州来了消息,璟王殿下上奏请旨回京,璟王府遭逢大火,璟王侧妃殒命,早产一男婴生命垂危。”
梁远简练的了今日进宫听来的消息,杨奇皱了皱眉。
“皇上是不愿璟王回京?”
“自然是不愿,好不容易让璟王离开了京城,魏家的西境大军一时半刻还拿不下来,皇上自然不希望这种时候出任何变数,明日朝堂上皇上便会将此事提出来让众臣商议,恐怕又是一场耗时耗力的争辩。”
杨奇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信,推到梁远面前。
“这是璟王妃写给我的信,在此之前璟王妃本想假死逃离京城,因为魏家的一些变故改变了计划,这是魏家最近的消息,希望对你有用。”
梁远瞥了眼面色绯红的少年,识趣的没有去问璟王妃和他之间的关系,拆开信封拿出信纸匆匆扫过后,梁远的眼眸里多了点啼笑皆非。
“魏兰亭若泉下有知,魏辉和魏巍为了女人兄弟反目,恐怕那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
杨奇不屑的哼了哼,指了指那封信道。
“魏兰亭自己给儿子选的妻子,又是自己养的外室,到底还是他亲埋下的隐患。”
“你在灵广寺呆着,轻易不要下山来,京城不论有何动静,灵广寺总能护你太平,必要时璟王妃我会派人护送上山。”
梁远的话里透露着无需商量的坚决,杨奇只恨自己还是太年轻,帮不上什么忙。
自古皇子夺位都是百姓遭殃,如今看来,璟王殿下怕是要忍不住了,就是不知道魏家会是个什么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