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 芭蕉之下
大夫匆匆赶到,去请大夫的婆子一句话也不多,让老大夫很是疑惑,病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直到一进屋看到一坐一躺的两位妇人,老大夫便自觉地走到了床边,见无人替自己搬椅子,只得放下药箱,自己搬了张凳子坐到了魏淑的床头,伸摸上了魏淑的腕。
魏淑疼的迷迷糊糊间感觉到微凉的指尖落到自己的腕皮肤上,就像一条蛇缠绕上来一般,顿时恶心的一把挥开。
“这”
老大夫没想到自己会挨一巴掌,捂着被打到的鼻子不可置信的看向坐着的魏贤敏。
魏贤敏的脸因为泪痕干涸后紧绷的难受,也不去看魏淑和老大夫,站起身径直离开,对跟着要离开的婆子吩咐道。
“你在这儿守着,别让她死了。”
“是。”
老大夫无法,只得一摁住魏淑的,一尽快把脉,不过眨眼功夫老大夫就松开魏淑的站起身。
婆子下意识上前一步,老大夫走到书案边拿起纸笔写着方子道。
“这位夫人产了,按照这方子去抓药,吃个一剂就好,再换这个方子吃上四五日,吃完再请大夫复诊。”
婆子点着头收好两张方子,从衣袖里摸出一粒碎银子递给了老大夫,亲自送老大夫离开,也不去看床上的魏淑是何反应。
屋子里很快没了人,魏淑蜷缩起来,眼泪汹涌落下很快洇湿了枕面。
“孩子我的孩子”
魏淑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了身孕,如今才刚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就要被迫接受孩子没了的事实,魏淑咬着自己的背才能不崩溃大哭。
这是自己和唐衍的孩子,想到今日见了原氏,她抚着自己肚子的模样,和最后分别时的那句“愿你早日为王爷开枝散叶”,魏淑便觉得讽刺。
原来自己早就不比原氏少了什么,可惜现在是实实在在的比不上了,自己没能守住这个和唐衍的第一个孩子。
婆子抓好了两种药交到厨房去交代好如何煎煮后,匆匆赶回屋子却不见魏淑的人影,顿时慌了。
“来人!来人!”
以往只要崔俊来这宅子,后院便不许人随意走动,丫鬟们都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此刻听着婆子尖锐的叫声都犹犹豫豫的走到了门边,打开了一条门缝纷纷朝外望去。
“还不快出来找人!夫人的贵客不见了,赶紧去找!”
魏贤敏暂时歇脚的暖阁里,另一个婆子正给魏贤敏按揉着肩膀,突然听到外头嘈杂的声响,魏贤敏皱了皱眉。
“何人在外喧哗,你去瞧瞧。”
“是。”
婆子匆匆出去,不一会儿便慌慌张张的回来了,看着还面朝里侧躺着的魏贤敏略略拔高了音量叫道。
“夫人不好了!那那人不见了!”
“谁不见了,话都不你什么!?魏淑不见了?!”
魏贤敏猛地从软榻上坐了起来,一个不心就摔下了榻,腰狠狠撞向了榻沿,顿时疼的直吸气。
“夫人——”
婆子刚想上前将人掺起来,魏贤敏忙吸着气又是摆又是指着外头。
“快快去找!必须把人给我尽快带回来!别管我!”
“哦哦,是,老奴这就去”
婆子转身就出去帮忙找人了,魏贤敏疼的五官都扭曲了,久久不能动弹,稍微一动就牵扯到了腰上的伤,疼的直掉眼泪。
婆子和大夫前脚离开,后脚魏淑便从床上挣扎着下了地,胡乱穿了些衣裳后打开屋门,一路跌跌撞撞跑到了花园里,好在先前老大夫倒了一粒止血的药丸给自己服了下去,现在大约是药效起了,魏淑觉得血流的没那么快了。
魏淑知道自己没那么容易逃出这个宅子,得想个办法,站在花园里环顾四周,魏淑的目光落在了那几株异常高大的芭蕉上。
那几株芭蕉长得极其高大,又是在墙角,魏淑只能赌一把,想着找个什么东西助自己攀上那芭蕉树从墙头翻出去。
魏淑这般想着便往芭蕉树后钻,崔俊应当是带着那灰衣男子离开了,魏淑刚躲到芭蕉树后便看见了倚在墙边的一副铁锹,踩着脚下松软的土地,魏淑的脚下意识跺了跺,这铁锹上沾着的土应当就是这芭蕉树下的土,土质松软显然才翻过不久。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留意这些,魏淑啊魏淑,千万不能落回那些人里!”
魏淑给自己鼓着劲,刚想伸抓着芭蕉树踩着铁锹爬上去,脚尖踢到了什么东西一阵疼到发麻,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口鼻防止痛呼出声,魏淑低头一看自己脚尖前的芭蕉树树根处露出来一截泛着金色的物什,想必是方才自己跺了跺泥土,把松软的土踩实了些露出来的。
魏淑鬼使神差的蹲下身,忍着腹部的轻微疼痛,用刨了刨,将那物什完整的从土里拿了出来。
这是一枚金簪,看做工和成色还算尚可,样式也算时兴,大抵是年轻的女子喜爱的款式。
这种地方有金簪本就不正常,更何况还是做工上佳的金簪,这样的金簪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下人会买的起的,魏贤敏又一向不爱金器。
魏淑扶着树干站起身拿过铁锹费力的挖了起来,京城这几日下过雨,土壤还算湿润挖起来有些费劲,可魏淑直觉这土下埋着见不得人的东西,那灰衣男子特意守着这几株芭蕉的样子现在回忆起来,不像是单纯的看护芭蕉。
魏淑没想到老天这么怜悯自己,不过三四铲子下去,就戳到了硬物,魏淑将铁锹心的放下,伸刨去余土,露出了一截破碎的花纹不俗的布料,还染着已经变色了的血迹。
魏淑吓得差点叫出声,赶忙闭嘴匆匆将土又埋上,这一刻已经顾不上身体的不适,魏淑只知道自己的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要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魏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潜力这么大,虽然从前便爱舞刀弄枪的,但那都是花架子,真正对上敌根本不够看,可今日却利索的上了树攀上了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