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心站的腿有些僵硬就在柜台里来回走。工服黑色紧身西装，贴身一步裙是她最‘性感’的衣服了。同事开玩笑她身材好，应该买些性感的衣服来穿。她平时的衣服都是宽松的，肥肥大大的，但感觉很舒服，她喜欢一切给她舒服感觉的东西。

    今天不是休息日表区顾客不多，除了她和那些昏昏欲睡的同事没什么人。感叹她们的体力，一天连觉都不够睡每天还有时间出去撸串、喝酒。

    兜里的震动了，她让同事帮忙看一下就去库房接电话。是库房其实就是装修时多出来的狭空间，里面堆满了表相应的物料。平时有的同事会在这里换工装、吃饭，化妆等。

    是妈妈打来的电话，接起电话她的大嗓门声音就传过来。“相亲怎么样？那伙子行吗？”

    “妈，你的哪个？哪个都不行，我们性格不合适。”无奈极了，最近几年妈妈特别热衷她的婚事，一波接一波的相亲，让她烦死了。

    “这个不合适，那个不合适，也不知你能找个什么样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都26岁了还以为你是水嫩的姑娘呢”电话里传来妈妈类似咆哮的声音。

    心里烦躁，爸爸、妈妈在她0岁时离异各自组建家庭，她是在奶奶家长大的。情商不太高，话不注意分寸的奶奶是她最亲的人。因为奶奶的性格时常被气哭，可在她心里奶奶的家才是家。

    这么些年爸爸、妈妈从来不操心她的事，不知为什么这两年都一起操心起她的婚事来。已经习惯自己管自己的事情了，突然有人插让她很不适应。

    “妈，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你别管了，我要上班了不和你了。”她挂了电话深感疲惫。他们在她需要关心与疼爱的时候选择离开她，在她被生活磨砺成一个坚强、自立的人后又都来插她的人生，她很不喜欢这种被插的人生。

    靠在墙边想歇一歇，响了，是江礼发来的信息。她很理解江礼又欣赏他能承认自己的虚荣心，这点比很多男人强多了，她不排斥交这个朋友。

    “在上班，今天大班。”

    “什么是大班？”

    “就是早班和晚班连着上。”江礼的头像是他自己的照片，没见过他的人一定觉得他是在上下载的图片。

    “那不是很累吗？”

    “习惯了，倒班灵今晚有事我替她一下。”

    “你吃饭了吗？”

    “吃了，自己做得沙拉带来的。”

    “你还会做饭？”

    “会呀！有什么难的，我做得还不错呢！”

    “真羡慕你，我只能点外卖。”

    “外卖还是少吃，蔬菜不干净，油也不好，还放了那么多的味精。”

    另一头的江礼看着桌上的盒饭马上没了胃口。“你晚上吃沙拉不饿吗？”

    “我晚上吃得少或者不吃，一份沙拉足够了。”

    想起前天晚上领她吃西餐，她很配合地将副菜、主菜吃个遍，不喜欢完全可以提出来的，可她忍着没提。

    “不了，我在库房待得太久了，要出去了下次再聊，加油。”她匆匆离开库房回到自己的位置，同事并没有因为她在库房待的时间长而不高兴，她们都理解站柜台的辛苦，有的女同事赶上生理期大家都会体贴地让她去库房多坐会儿。

    刚回到自己位置商场楼层经理就来了，看到他就头疼，心里止不住的厌恶。这是一个40岁左右有些秃顶的男人，他是从不远处的商场跳槽过来的，有道消息他是被人挤对走的。

    “表区卖了多少了？”他天天都要来问销售，商场每天就那么几个人，他在这个楼层一圈又一圈的绕，有没有开张他难道不知道？

    “没开张呢？”她冷淡的语气。他这人烦人也有优点，就是平时营业员和他态度不好时，他也不会给穿鞋，但抓着这销售不放真是让人头疼。

    “你们要精神点，顾客离着有一米远时就要打招呼，给顾客一种回家了的感觉。”

    她觉得他智商不够用，这又不是菜市场，什么时候名表区需要拉客来销售了？离一米远就热情地打招呼，不把顾客吓走才怪。她怀疑他是从菜市场调来的吧！虽然心里这么想可还要面上微笑着答应。给她们薪资的厂家将她们的纪律、销售，培训等都交给了商场，她们只能听话。

    这个经理又和他闲聊起社会大形势什么的。她发现他也很无聊，做这工作耐不住寂寞可不行。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检查好每一个柜台是否锁好，又点了一遍数，做好记录。送客音乐响起她们所有人站在柜台里摆好姿势送着根本不存在的顾客。

    音乐结束她又去库房将工装换下拿着包从员工通道离开。这个商场所有的员工都要从员工通道离开，路上碰到其他楼层销售着其他商品的同事，大家都热情地打招呼，讨论自家品牌又来什么新款了，可以员工价销售。

    有感兴趣的仔细寻问货品的颜色、质地，约好第二天下早班时去她那看看。大家都喜欢和熟识的人那买东西，‘自己人’是绝对不会将不好的货品卖给同事的。她和三楼服装部的同事约好明日去那给爸爸、妈妈看看衣服。

    出了员工通道外面黑漆漆的，从商场后面绕到前面周围立马亮了起来，整个城市被灯火点亮。商场前面的广场上有不怕冷的大爷、大妈们在走圈儿锻炼身体。那个在这经常抽着‘冰猴儿’的大爷将足有茶缸那么大的‘冰猴儿’抽得发出很大的嗡嗡的声响。这时来信息了，她看是江礼发来的。

    “你睡了吗？”

    她走路打字不方便就用语音回他。

    “我才下班还没到家呢？”

    “怎么这么晚？”

    “商场九点半下班，收拾一下出来也0点了，不过我住得近0分钟就到家了。”她在单位附近租住的公寓。一点没关系，让人头疼的是那部老旧电梯，常常等了五分钟也不下来。

    她住23楼实在没体力爬上去，只能等着。早班还好，可是晚班楼道里只有她一个人时，感应灯十几秒就灭，她要不断发出声音或是跺脚才能保证感应灯一直亮着，才不会被黑暗吓得想开了单元门跑出去。

    “你一天要上2时以上的班。”江礼发了几个惊讶的表情。

    “恩，大班是3个时左右。”她发了语音，江礼也发了语音，他的声音很好听。

    “那不是很累吗？”

    “我都习惯了。”

    “不了，我去买点水果然后上楼了。”她收起电话。

    另一端的江礼想象不到她可以这么坚强、自立。从和她谈话的内容来看她一点也没有抱怨的情绪。自从和她撒谎后反而很容易地接受了他，还可以和他聊自己的事，和那天在餐厅的人判若两人。